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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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想到這,立時眉頭皺的更深,臉色也難看了幾分。 白軟淚眼汪汪,哭到抽抽, 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小山雀于他來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鳥, 可不能出任何事的。 婢女荷香已然嚇的臉色煞白,跪在那恐懼的哆嗦起來,甚至連連求饒。 阿雀絕對不能出事的,白軟想。 可是, 現(xiàn)在阿雀在哪?那個婢女說阿雀被倒進了鍋里,但是鍋里沒有,莫不是…… 想到可能的結(jié)果,白軟哭的更兇。 莫九里眉頭緊皺,轉(zhuǎn)頭問荷香,“可記清楚了?當真是將碗里的那只鳥兒倒入了鍋里?” 荷香顫顫巍巍,“奴、奴婢記得清清楚楚,適才奴婢沒仔細看,誤以為是腌制過的rou團子,便端起碗來順勢導(dǎo)入了鍋里……主子……奴婢……王妃饒命?!闭f著磕起頭來。 白軟一聽,頓時崩潰到嚎嚎大哭,并甕聲甕氣道,“阿雀不是rou團子!阿雀是阿軟的朋友?!?/br> 莫九里想了想又追問,“荷香,桌上有兩個碗,你可記清楚,是王妃那個碗?” 荷香嚇哭了,抹淚道,“回主子,荷香記清了?!?/br> 白軟一聽,圓眼溜溜,給這話弄得險些倒地不起,捂著心口哭的可憐。 “阿軟,我醒了?!边@時,小山雀的聲音響起,從柴火堆里屁顛顛的走了出來,核桃大的腦袋瓜上面還沾著個草棒子,顯得呆萌,順眼惺忪的用翅尖劃拉劃拉臉。 “阿雀?!卑总浛拗鴵溥^去抱住小山雀。 小山雀眨巴眨巴黑豆大的眼睛,不明所以的看著哭的抽抽的白軟,似乎還沒醒的透徹,一臉迷迷瞪瞪的。 “阿雀。”白軟將小山雀護在胸前,小小心心的抱著,細細的看看它有沒有受傷亦或者其他。 小山雀又眨巴眨巴眼睛,這才漸漸有了精神,一愣,看清白軟哭的可憐兮兮,立時小眼一瞪,羽毛飛起,氣鼓鼓道,“阿軟,是誰欺負了你?誰?”說著瞪向廚房里的其他人,一副什么都不怕的口氣,“你們誰欺負的阿軟?我可告訴你們,雖然我是只鳥兒,但是欺負阿軟我可是不允許的!”說這話時卻縮在白軟掌心里,看起來有三分滑稽,倒也是徒有幾分可愛。 白軟止了哭聲,眼角掛著淚珠兒,摸了摸手上的小山雀。 “阿雀,沒人欺負阿軟,只是,方才阿軟還以為你被當做rou團子扔進鍋里燉了呢?!卑总泿е耷徽f道。 小山雀眨巴眨巴眼,愣愣的“哦”了一聲。 白軟將它腦袋上那根草棒拿下來,水光光的眸子眨了眨,非常不解的問,“你怎跑柴堆里去了?” 小山雀想了想,搖搖小腦袋,“阿雀不知?!?/br> 白軟圓軟的小臉上更是個不解了,正納悶著,杏香抱著一小捆柴火進了廚房。 見到荷香跪在地上抹眼淚,一愣,又察覺到主子們的情緒,立時放下柴火,垂首行了禮,沒敢多言欠身退下了。 既然小山雀無礙,白軟便將剛才的怔嚇擔心給全然的忘了,自然是不會懲罰荷香,便讓她起來,還安撫了兩句。 門口的杏香聽見了,見荷香嚇成那樣,心里一時過意不去,猶豫了片刻,進了廚房,便跪在了地上,將事情始末道出。 原是她將碗里的小山雀拿出來放在了柴火堆邊的窗臺上,還在上面鋪了點草,她尋思著這小鳥兒放在切菜桌旁,萬一被當作菜倒下了鍋,那可是要命的事情,便擅自做了這事。 白軟哭的肩膀一顫顫的,圓乎水潤的眼睛呆了呆,抬手抹淚,高興說道,“原是這樣啊?!闭f著非常大度的擺擺手,“不打緊,只要阿雀沒事就好?!?/br> 小山雀也是這么想的,他翅尖劃拉劃拉臉,“許是我睡得太沉,翻身從那里滾落在柴堆里了。” 白軟點頭,轉(zhuǎn)身繼續(xù)等著吃雞爪。 小山雀無礙,莫九里大松了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神,將燉好的雞爪盛到了盆里,香味四起,白軟視線看向那些雞爪,向來圓乎的眼睛此刻瞪的更加圓溜溜,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別提多是個饞貓樣了。 這是在別人的地方可不能有失體統(tǒng),白軟記得這些的,他強壓住那份饞,道,“九里jiejie,走,我們一起出去吃雞爪。” 他心里偷偷想的是,待會定要將這一盆雞爪吃他個半盆方能解了他這饞。 莫九里給他的模樣逗笑了,淺淺笑了一笑,道,“王妃先去吃,我這兒熬著粥,再做兩樣小菜?!?/br> 白軟挺了挺胸脯,嘴角帶著甜絲絲的笑,“那你做,我先去吃了?!闭f完利索的抱著還有些暈乎乎的小山雀出了廚房,還不忘扭頭叮囑身后端著雞爪的丫鬟,“小心點兒,別燙著哦。” 這頓飯白軟吃的開心,甚至傻乎乎的總是往凝香閣跑,不為別的就為蹭吃蹭喝。 因莫九里不僅雞爪做的好吃,任何一樣菜都做的可口,泡的百花茶、百花酒也好喝。 秋容她們四個總時不時提醒他小心莫九里,別因幾樣可口的飯菜便屈尊降貴的去她那里討食吃。 白軟托著腮,閑閑的吃著糯米糕,對秋容她們的話全然的不在意,還邀她們一起去凝香閣吃雞爪,說九里jiejie做的飯菜可好吃了。 聞言,秋容她們差點兒給氣的仰倒。 白軟換個姿勢,將手上的糯米糕放回碗里,拿起褚珩給他寫的信,看了又看,上面的字他就認得“褚珩”和“阿軟”四個字,但只要想到這是他家阿珩寫的,一張小臉就立時紅撲撲,寶貝似得捧在懷里,露出滿足的微笑來。 白軟心情大好,摸了摸自個的肚皮,覺得今兒是得去凝香閣吃頓好吃的,正想著凝香閣的荷香送來了莫九里剛剛燉好的雞爪。 白軟連忙下了床,做了軟榻上坐著啃雞爪,還不忘稱贊一番莫九里。 “王妃,你怎就長他人志氣,滅自個威風?”秋容氣的眼中帶淚,咬緊了嘴唇。 白軟看她,似懂非懂道,“九里jiejie,做的飯菜就是好吃呀,阿軟都不會做的。” 秋容給他說的哎吆一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跺了下腳,轉(zhuǎn)身出了屋。 白軟還渾然不知秋容這是生哪門子的氣,眨巴眨巴眼睛,繼續(xù)喜滋滋的啃凝香閣送來的燉雞爪。 出了房門,秋容小跑著坐到了涼亭處,拿手絹偷偷抹淚。 “秋容。”冬梅走了過來。 秋容擦擦淚,看她,“在的?!?/br> “你怎么哭了?”冬梅滿眼關(guān)切,坐在了她旁邊,眼里帶著詢問。 秋容低下頭,嘆了口氣,“還不是擔心王妃,王妃性子簡單,嬌貴,我們做下人的自當是全身心的護著他??赡汩w那位秋容覺得她心思可不簡單,可偏偏王妃對她又這般沒提防,秋容只是替王妃著急罷了?!闭f著擦了擦淚。 冬梅了然,明白她的擔心,也跟著嘆了口氣,稍作沉默,道,“你且別哭了,我們當下人的,職責是伺候好主子,王爺已經(jīng)到了京都了,想必祭祖大典過后,便回封地,到時候,將這些事匯報給王爺,由王爺來定奪?!?/br> 秋容愣了愣,左右一尋思,便點了頭。 而吃飽喝足的白軟,躺回了床上,抱著小枕頭,趴在軟乎乎的被褥上,手里捧著褚珩給他寫的信,圓眼瞇成新月,抖著腳丫哼著歌,此刻的他甚為心滿意足,渾然不知丫鬟們的愁緒。 —— 今日是進宮的日子,馬車停在宮門口,好一會兒才允許進入。 褚鐸遠遠的站在城樓之上,盯著這一輛輛各封地王爺?shù)鸟R車,指尖摸了摸腰間那把佩劍,憂森森的眸子瞇了瞇。 這一次祭祖大典,褚珩能來京都,簡直太深得他意。 “皇上?!睂O矩上前一步,低語道,“各封地王爺?shù)鸟R車皆都進了宮門,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住處,是讓他們候著還是皇上這就宣他們覲見?” 褚鐸稍稍偏頭看他一眼,目光冷冷,緩聲道,“諸位兄弟不遠萬里來京都,朕是要親自迎接,這才方顯情意?!?/br> 他說這話時,眼里全是戾氣,叫人看了生畏。 進了宮門沒多久,馬車便停下,各封地王爺們紛紛下了馬車,褚珩坐在馬車里,目光沉沉的想著些事情。 雖說他與這些所謂的兄弟不親,但表面還是得有的,理理衣襟,下了馬車,便與他們一一打了招呼。 諸位王爺心里都跟明鏡似得,誰也容不得誰,但誰都是笑臉相迎,將這表面功夫做到家,好好的上演了一番,兄弟見面兩眼淚汪汪的橋段。 不過,褚珩性子清冷,又不善言辭,這淚眼汪汪倒是沒演到他這里,卻也不由的讓他皺起了眉頭來,渾身不自在。 連日奔波勞累,又加之思念家里的小妖精,褚珩困乏的厲害,由著各兄弟寒暄說笑,他坐在那處只跟著偶爾附和幾句。 宮人們上了茶水點心,褚珩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想著去休息。 只是還不等他說出這話,那邊一聲宮人通報,“皇上駕到。” 叫他這困意頓時跑了五分,此次前來京都,萬事需小心謹慎,要知道家里還有個小妖精等著自個回去呢。 “諸位兄弟別來無恙?!瘪诣I笑著大步走了進來。 諸王皆都起身行禮,褚珩也不例外,他起身,撩前袍跪地行禮。 褚鐸腳步停在他面前,上前一步,彎腰扶他,道,“靖王快請起,如此大禮,朕哪受得起啊?!?/br> 說著余光又掃向在座的各位王爺,道,“各位王爺快快請起,朕只有一雙手,可是扶不過來呀。” 諸王紛紛起身,面面相覷,褚鐸呵呵一笑,視線淡淡掃了一圈,最后定在褚珩身上,那目如利器的視線落在褚珩身下約莫兩息,便換了衣服柔和,道,“上次太后過壽,靖王沒來成,真是叫朕甚掛牽吶,此次祭祖大典,朕非要留靖王多待幾日不可?!?/br> 這話說的虛偽至極,引得褚珩心中發(fā)笑。 “祭祖大典過后,朕還想悼念一下父皇,再過不久,就是父皇的忌辰。”褚鐸說著視線又看向褚珩,慢聲道,“父皇生前最疼愛的便是靖王了,想必父皇泉下都想著見一見他最愛的兒子吧?!?/br> 此言一出,氣氛登時緊繃,褚珩眸色漸冷,盯住褚鐸,好似一觸即發(fā)。 第44章 褚珩輕嗤一聲, “皇上說笑,父皇若泉下有知,您如今就坐高位, 他最想見的怕是您?!?/br> 褚鐸臉色一沉, 諸王皆都倒抽一口氣,怕是也只有褚珩敢于皇上正面沖突。 忽而, 褚鐸笑了,臉色陰沉, 眸光冷冷, 轉(zhuǎn)了話題, 道,“朕命人設(shè)了宴席,為各位藩王接風洗塵?!闭f罷做了個請的姿勢。 黑夜漆漆, 宮內(nèi)無聲。 褚珩坐在軟榻上,想到今日宴席上,褚鐸言語間要他交出他手上的另一半虎符。 若是他們兄弟同心,沒有這等勾心斗角爾虞我詐之事, 這虎符他自然交的心甘樂意。 只是,如今這局勢,叫他怎能輕易將虎符交出? 褚珩思緒紛紜, 眉宇間竟是煩悶,祭祖大典后,他務(wù)必想個萬全之策出離京都。 倒不是說怕褚鐸,而是褚珩不愿看到兄弟殘殺血流成河的景象。 再者, 他對那皇位真沒多大興趣,還不如在封地跟他的小阿軟一起逍遙快活來的自在舒坦。 想到白軟,褚珩眉梢之間轉(zhuǎn)了柔色,心底的思念跟著翻攪上來,讓他恨不得立時飛回王府,好好的抱一抱白軟。 細細算來,他的信想必已交到了白軟手中,不知,小東西會不會給自個回封信? —— 靖王府,凌煙閣,屋子里的軟榻上。 白軟坐在那兒,拿著毛筆,認認真真一筆一劃的寫著褚珩的名字,寫完后,盯著那紙張看了片刻,圓乎乎的眼睛眨眨,眉梢間帶了一抹愁緒來。 阿珩給自個的是親筆書信,那阿軟自然是要給阿珩親筆書信的,白軟理所當然的這樣想。 可偏生的自個是個不會寫那么多字的小笨妖,莫說是寫上個百字了,就是十字八字,怕是對他來說也難得很。 唯一能寫得好的便是他和褚珩的名字,可對褚珩的思念,怕是寫上三天三夜都寫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