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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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耳從沒聽過這種事:“我怎么害慘你了?” 人高馬大的江晨一臉委屈地抱怨道:“我媽看你買的那件新年棉襖特別好看,就打算也給我買個差不多的。結(jié)果我試了好幾件……她說我丑死了,把你好好夸了一通,一直損我!” 劉曉萌:“噗?!?/br> 寧耳:“……” 江晨長得又高又壯,沒那么好看,但也算耐看。他此刻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特別有反差感,逗得劉曉萌連連笑出聲。 寧耳哪里還記得兩年前的事,說不定這事根本就是江晨編出來的,為了換取女孩子的歡心。寧耳便隨他說了,只是心里默默想到:邵柏翰在他這里一直是別人家的孩子,沒想到他也有機會成為其他人心中的別人家孩子…… 想到這個,他偷偷地看向邵柏翰。 這一看,寧耳微微愣住,只見邵柏翰站在一家童裝店的玻璃櫥窗前,低頭看著里面的塑料男童模特。 江晨和劉曉萌聊著聊著就走遠(yuǎn)了,寧耳想叫他趕緊跟過來:“你在看什么呢,還不快點走?” 邵柏翰的視線定在那身淺藍(lán)色的小衣服上,看了一會兒,他轉(zhuǎn)頭看寧耳:“像不像?” 寧耳沒反應(yīng)過來:“像什么?” “像你?!?/br> 寧耳這才發(fā)現(xiàn),這男童模特身上穿著的也是一件牛仔外套,像極了自己今天穿的衣服。 寧耳不懂邵柏翰干嘛突然這么在意自己的穿著:“我們要去看畫展了,你再不去就沒時間了,還要現(xiàn)場買票?!?/br> 邵柏翰:“我記得你一年級的時候有穿過一件白色羽絨服,很圓的那個?!?/br> 寧耳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來那件衣服是什么,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小聲說:“你怎么還記得那個?那是我一年級的過年衣服,我媽買大了一號,穿起來就跟個豬似的,圓得不行。” 燕城的居民每到過年時候都會上街,給自家孩子買一套新的衣服。對于有錢人家來說,他們可能沒這個習(xí)俗,隨便什么時候都可以買好衣服。但對于寧耳、江晨這種家庭條件一般的孩子,他們每年都很期待過年衣服,因為每年只有這一次會專門去買最好的衣服。 從頭到腳,連鞋子都給買全了,有哪個孩子能不期待? 現(xiàn)在上高中了,寧耳早已長大,不再期待這個。但他記得小時候,每年寒假過去剛開學(xué),全班學(xué)生都會驕傲地穿上自己的過年新衣服去。 男生還好,女孩子的新衣服更加漂亮,一個比一個好看。 邵柏翰說的是寧耳一年級寒假穿的過年衣服,那衣服掛起來挺好看的,但穿起來根本就是個球!寧耳期待了一整年的新衣服居然變成了一個球,可把他難受壞了。 邵奶奶年紀(jì)大了,不會專門出去逛街給邵柏翰買新衣服,但邵柏翰的爸媽每隔幾天就會給他從海城寄東西過來,包括新衣服。 那個冬天,寧耳像個白色的小圓球,邵柏翰穿著某大牌駝色大衣,還是童裝定制款,又貼身又帥氣。 寧耳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真覺得自己的新衣服一點都不好看。他唯一的安慰就是邵柏翰衣服這么薄肯定很冷,他這個厚厚的羽絨服一點都不冷。 “哪里像豬了,特別像企鵝?!?/br> 寧耳的思緒一下子被打斷:“???企鵝?” 邵柏翰拿出手機,找到小企鵝走路的視頻。他臉上微微泛紅,嘴上卻很平靜:“像不像這個小企鵝?!背壙蓯?。 手機屏幕上,一個圓溜溜的小企鵝屁顛屁顛地往前走,左右搖晃。吧唧,突然摔倒在地,小企鵝委屈巴巴地在地上撲棱小肥腿,企鵝爸爸趕緊過來拱它,拱了半天才把小企鵝拱得站立起來,繼續(xù)屁顛顛地往前走。 寧耳:“……” 原來他這么蠢嗎?。。?/br> 寧耳再不理邵柏翰,追上了江晨和劉曉萌的腳步。 四人正式進(jìn)入展覽中心參觀畫展。 可能是因為票價太貴,也可能因為畫家不太出名,展廳里的人非常少,碩大的場館里只有寥寥幾個人在四處參觀。 江晨顯然做了不少功課,他陪著劉曉萌觀看畫作,說得頭頭是道。 寧耳在他們身后跟著,一點都不想當(dāng)電燈泡,自顧自地隨便看看,卻又根本看不懂這些抽象派的作品。 稀稀疏疏的人群里,邵柏翰雙手插在口袋里,十分隨意地到處看兩眼。他看似很隨性,壓根沒注意去前面的情況,但余光一直死死地瞄著寧耳。這越看……越不對勁! 寧耳與劉曉萌二人隔了兩三米的距離,壓根沒上去和劉曉萌說過一句話。反倒是那個江晨,一直在劉曉萌身邊獻(xiàn)殷切,根本藏不住那點小心思。 邵柏翰心中一動,慢慢察覺出了那絲異常。 走到一個拐角的時候,他不動神色地湊到寧耳的身旁,隨口說道:“你不過去和他們一起聊聊天?” 寧耳沒想太多,下意識地反問:“我為什么要和他們聊天?” 邵柏翰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一臉無所謂的模樣,眼睛卻直直地盯著寧耳,就等著看他表情,語氣隨便:“你的那個朋友……喜歡劉曉萌啊?” 寧耳腳下的步子倏地頓住。 江晨喜歡劉曉萌這件事表現(xiàn)得實在太明顯,恐怕連劉曉萌自己都察覺了,說出來也沒什么。邵柏翰還這么關(guān)心這件事…… 寧耳故意說:“對啊,江晨喜歡劉曉萌。這次畫展的票就是他買的,他和劉曉萌不熟,所以請我?guī)兔ρ垊悦??!鳖D了頓,寧耳抬起頭,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著邵柏翰:“江晨非常用心,他做了很多準(zhǔn)備。”所以哪怕劉曉萌喜歡你,江晨也不是完全沒機會,說不定你還要知難而退! 邵柏翰并沒有注意到寧耳的畫外音,他只注意到:“你說票是江晨買的?” 寧耳用力點頭:“對啊?!?/br> 邵柏翰藏住眼中的驚喜,咳嗽兩聲:“你這次是來幫江晨追劉曉萌的?” 寧耳覺得哪里怪怪的,還是點了點頭。 邵柏翰忽然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 他轉(zhuǎn)首看向不遠(yuǎn)處的江晨,突然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個人很順眼!眼光還特別準(zhǔn),喜歡劉曉萌,還這么用心地去追。真是個好男人!趕緊追到手,這么好的男人劉曉萌可千萬不能錯過了。 這時,江晨不知道和劉曉萌說了什么,劉曉萌轉(zhuǎn)首看過來:“寧耳,邵柏翰,你們怎么不過來看畫?” 寧耳非常不想過去當(dāng)電燈泡,但劉曉萌都喊了,他也不好不去。 寧耳無奈地向前走,手腕被人一把抓住,他錯愕地回頭看。 邵柏翰朝他挑了挑眉:“想不想走?” 寧耳一愣:“你不是要和她……和他們看畫的嗎?” 邵柏翰理所當(dāng)然地說:“我又看不懂這種抽象派的東西,看它們干什么?!?/br> 寧耳呆呆地看著他:“……你真的知難而退了?” “耳退?什么?” 寧耳搖搖頭:“怎么走?”他也不想打擾當(dāng)電燈泡。 “放心,看我的。” 劉曉萌和江晨站在一副亂七八糟的線條畫前正在欣賞,身后忽然傳來邵柏翰急促的聲音:“小耳,你怎么了?” 兩人立即回首看來。 寧耳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一只有力的手臂一把摟起他的腰身,邵柏翰快速地將他打橫抱起。寧耳反射性地想抬頭問他想做什么,邵柏翰卻瞬間扣住了他的后腦,用力地將他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懷里。 寧耳身體僵住。 江晨走過來:“這是怎么了?” 邵柏翰面不改色:“小耳從小胃就不好,可能是胃病犯了,我先帶他去醫(yī)院看看。” 劉曉萌急道:“怎么會這樣,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我們趕緊去醫(yī)院吧?!?/br> “不用了,我送他去就好了?!鄙郯睾惨皇?jǐn)堉鴮幎南?,另一手抱著他的腰身。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地在寧耳的腰間捏了一下,“對吧,小耳?” 那瞬間,寧耳渾身僵住,一股奇怪的感覺在腰間酥酥麻麻地彌漫開來。他裝作聲音虛弱的樣子:“嗯……對,我沒什么事,吃點藥就好?!?/br> 劉曉萌本來還想說些什么,邵柏翰迅速地給江晨使了個眼色。 江晨恍然明悟,趕緊勸說劉曉萌:“啊……對!寧耳的胃病我也是知道的,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他和我說過,他這個胃特別金貴,疼起來的時候看上去很嚴(yán)重,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吃點胃藥就好?!?/br> 邵柏翰快刀斬亂麻:“我送他去醫(yī)院了,你們慢慢看?!?/br> 邵柏翰抱著寧耳,大步走出了展廳。 寧耳以前很少撒謊,今天一天撒了這么多謊,他十分羞愧。此刻又被邵柏翰抱在懷里,臉上羞澀發(fā)燙,他借著“胃病”將臉埋在邵柏翰的胸膛里,不敢抬起頭。 寬敞的胸膛炙熱溫暖,寧耳漸漸地放松下來。邵柏翰的手搭在他的腰上,滾熱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過來,傳到四身。他慢慢害羞起來,心跳有些加快,越來越快,只聽到一陣陣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在自己耳邊響起。 ……誒等等,這好像不是他的心跳聲? 寧耳茫然地抬起頭,臉頰蹭過邵柏翰胸口的某一點,靜靜地抬眸看他。 “邵柏翰,你的心臟怎么跳得那么快?” 在寧耳仰首的那一瞬間,他根本沒察覺到,自己蹭到了什么地方。邵柏翰身體一抖,被他蹭得都快硬了,耳朵止不住地發(fā)燙,偏偏寧耳到現(xiàn)在還不自覺地靠著他的胸口,臉頰就蹭著他的某個地方,讓他手指發(fā)顫,一股股的熱度直往身下竄。 邵柏翰醞釀了半天,板著臉說:“抱著你運動量這么大,心跳當(dāng)然加快了?!?/br> 寧耳:“……” 寧耳掙扎了一下,又蹭了一會兒,直接從邵柏翰的公主抱里跳了下來。 邵柏翰目光古怪地看著剛才寧耳靠著自己胸口的那半邊臉頰,一旦寧耳看他,他就快速地收回視線,表面上還是一副淡定模樣,耳朵卻早已紅得滴血。 “好了,現(xiàn)在可以走了。”寧耳抬步就往前走,不理會邵柏翰。 邵柏翰:“既然都出來了,小耳,我剛才看到三樓有個電玩城,我們?nèi)ツ抢锿嬉粫汉昧??!?/br> “你要玩自己玩好了,我要回去寫作業(yè)?!?/br> 寧耳剛走出一步,手腕被人猛地拉住,他回頭看去。 邵柏翰:“你現(xiàn)在出去,說不定正好碰到他們看完畫展出來。” 寧耳一時語塞。 邵柏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壞壞的笑容:“小時候我們打電動游戲,你幾乎沒贏過我。小耳,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八年沒打過游戲了,你要不要……和我再玩玩?” 作者有話要說: 邵柏翰【捂胸】:小耳,你這個大色狼?。?! 寧耳:……【到底誰才是大色狼?。?!】 第十七章 寧耳是真的心動了。 在寧耳的世界里,只有兩種人。 一個是邵柏翰,一個是邵柏翰以外的人。 從小到大寧耳不知道在邵柏翰身上吃了多少虧,邵柏翰早熟,寧耳還蹲在地上玩泥巴呢,邵柏翰玩游戲就玩得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