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這世上真的有神？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清歡看，仿佛要從她眼中找出她說謊的證據(jù)。

    第二十二碗湯（四）

    很久很久之后，月女訥訥地問：“你……真的是神？”

    “你不是已經(jīng)相信我了么？”清歡溫柔地問，“我為你而來，為拯救你而來?！?/br>
    她的聲音低沉溫和，帶著nongnong的蠱惑，月女便聽癡了，對沒有任何希望，已經(jīng)徹底絕望的她而言，現(xiàn)在最迫切需要的就是一個寄托，一個凌駕于仙人之上，無堅不摧的寄托。

    那么，還有什么比仙人們都在瘋狂追求的“神”更有說服力呢？

    “你為我而來……”月女空洞的眼神逐漸開始興起光芒，慢慢地，那光亮的驚人，“你真的是為我而來？你真的能夠拯救我們？幫我找回我的記憶還有我的名字？！”

    “是的?！鼻鍤g繼續(xù)蠱惑?！八阅悴荒芫瓦@么放棄，明白嗎？”

    月女猛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放棄的！”

    清歡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長發(fā)。在月女看不見的地方，她的長發(fā)正在慢慢恢復(fù)烏黑，甚至眼角的青色和疲憊都在褪去。清歡摸著她的頭問：“一共有多少名月女？”

    “以前有二十七名，但是近些年來月女死亡率很高，凡間月女稀少，如今怕是只剩下不到十名了?！?/br>
    “好，你躺到床上去，好好休息?！?/br>
    “你別走！”她一把抓住清歡的手，露出依戀的眼神，“你要去哪里？你不管我了嗎？”

    “當(dāng)然不是?！鼻鍤g安撫著她?！澳阈枰煤眯菹ⅲ屹n予了你嶄新的身體，從此以后你不會再為欲望所困擾，但在這之前，為了這具新的身體，你要好好休息，明白么？”

    “我不想你走。你走了，我會以為自己只是在做夢。”

    “不會的?！鼻鍤g的聲音如同梵唱，遙遠(yuǎn)而又圣潔?！拔壹热皇菫槟愣鴣?，那么在你找回記憶和名字之前，我都不會離開你?，F(xiàn)在，聽話，閉上眼睛睡上一覺，等你醒來，會聽到一個好消息?！?/br>
    月女在她的低喃聲中逐漸睡去，面色柔和。清歡摸了摸她的臉，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她沒有再去其他月女的房間，而是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將她從凡間帶來的仙君雨伯正坐在桌前等她，見清歡回來了，臉色有點不好看：“你去哪里了，做了些什么？”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何必問我？”清歡似笑非笑。

    這雨伯仙君飛升前乃是出了名的清高之人，沒想到飛升成仙后，也淪落成了這般貨色。他冷冷地看著清歡，俊秀的面孔上有著威脅：“別以為現(xiàn)在你沒有催熟成功，我就不能教訓(xùn)你。不想挨罰的話就要聽話，明白么？”

    “你想怎么罰我？”清歡展顏一笑，她很少笑得這般嫵媚而妖嬈，她走到了雨伯仙君身后，雙手從他背后勒住他的脖子，柔和的似是在撫摸，“要打架嗎？那樣的話恐怕你打不過我呀，那幾個被揍成豬頭的仙君去找你討公道了么？”

    “你是我?guī)淼?，出言不遜，自然傷及了我的面子?！庇瓴[起眼睛，極為享受清歡的撫摸，他慢慢摸上那只小手?！爸灰懵犜挘筒粫軅??！?/br>
    “真的么？你不騙我？”

    “我乃上仙，自然不會騙你。”

    “那不如你發(fā)個誓吧，若是你騙了我，便以你這萬年仙齡發(fā)誓，若有半句虛言，便永世不能修神?！?/br>
    “你！”

    清歡嬌笑著松開手，坐到雨伯對面，“不用仙齡起誓，仙骨也可以?！?/br>
    雨伯面色陰沉：“不要不識好歹。”

    “你們這些仙人吶，才當(dāng)了多久仙，便如此按捺不住寂寞。這不過幾千幾萬年而已，亙古洪荒之中時間無法計衡量，你們即便修成了神，沒有慈悲之心與大愛，又能堅持多少年？”清歡憐憫地看著他們?！澳銈冋J(rèn)為凡人皆是螻蟻，供你們驅(qū)使利用是理所當(dāng)然，很諷刺的是，在你們這樣想的時候，就永遠(yuǎn)都不能成神了?！?/br>
    “你到底是誰？！”雨伯猛地站了起來，充滿戒備地瞪著清歡?！罢l告訴你的這些？你怎么知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清歡突然笑的格外燦爛。“我要抽了你的仙筋，褪了你的仙骨！”說著單手一抓，雨伯毫無招架之力，便被她抵在了墻上。她歪著腦袋笑了笑，“若是你潛心修行不忘初心，也許日后你會知道，我現(xiàn)在這個，叫壁咚?！?/br>
    半個時辰后，清歡搖身一變，附進(jìn)了雨伯的身體。而被抽出仙筋仙骨的雨伯已經(jīng)只剩下一縷幽魂，軀殼為人所用，魂魄卻還想再逃。他實力強大，若是被他逃出去，很容易便可奪舍。

    但這機會清歡不給。

    她將雨伯的仙魂收入囊中，推開門走了出去，直奔煉丹大殿。

    大殿內(nèi)有數(shù)名仙君正在守爐，煉丹爐里正在煉制的正是先前一同死去的兩名月女的身體和魂魄，待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仙君服下“月女丹”，法力便可大進(jìn)。雨伯之所以能夠成為仙君之首，便是由此而來。是他發(fā)明了月女丹，造福了仙界眾君。

    一見“雨伯”進(jìn)來，眾仙君忙行禮，清歡大手一揮，便將煉丹的三昧真火停了，坐到椅子上對底下眾仙君道：“從今日起，諸位不必再練月女丹?！?/br>
    “這是為何？”有仙君提出異議?！霸屡?dāng)?shù)量稀少，仙君人多，如今尚有數(shù)十名仙君還未服用過月女丹，雨伯你怎能如此自私？服用月女丹最多的就是你了！”

    清歡冷淡地回道：“看樣子，你是不服我的管教了?！?/br>
    “什么時候你成了仙君之首了？！”這名仙君也是惱了，三昧真火一停，里頭的兩顆月女丹就前功盡棄成了廢物，這兩顆本是他該得的，他能不氣么？“快些，給我兩名月女煉丹！”

    “我不讓你煉月女丹，自然是因為有了更好的東西做代替?！鼻鍤g微微一笑?！靶逑删悴幌朐囈辉嚸?？”

    一聽清歡這樣說，眾仙君議論紛紛。眾所周知，月女的存在便是雨伯先提出來的，甚至也是雨伯先發(fā)現(xiàn)了“神”的存在，可以說，他們?nèi)际窃谟瓴墓膭酉麻_啟了修神大業(yè)，現(xiàn)在一聽說有更好的修煉方法，眾仙君群情激動！

    還是凡人的時候，他們拼命修仙，等到飛升成仙了，反而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么。后來有了更高的目標(biāo)，又不知途徑，誰不想成為第一個神？

    “你們看?！鼻鍤g托起手心一枚散發(fā)著金光的丹藥。

    “這是什么？”

    有人問，清歡自然要為他們解答。“這是一名仙君的仙骨仙筋仙魂相融合后煉制出的一枚丹藥，我想，我們可以叫它仙丹。”

    “仙君？哪位仙君？！”

    清歡顧左右而言他?！爸T位都知曉，仙人也是要死的，我們的壽命有長有短，看的就是各自的修行仙術(shù)與造化。那些死去的仙君，他們雖然消失在仙界，但在他們仙去的地方，只要挖掘，都會找到這樣一枚仙丹。服用它，一枚可抵得上百枚月女丹。玄清仙君，你方才不是怪本仙君毀了你兩枚月女丹么？如今便給你做個補償?！?/br>
    說著，便將仙丹拋過去。

    起身離開的時候，他突然又回頭看向幾名一同煉丹的仙子?！巴浾f了，仙丹對仙子同樣有效。”

    仙子們不得修神，已是焦躁不已，生怕被仙君們拋下，如今一聽仙丹能夠幫助她們修神，登時大喜！

    一時之間，仙人們再也沒心情去月女殿了，月女現(xiàn)在成了雞肋，他們懶得管她們，便將月女殿一關(guān)，每日都在仙界四處溜達(dá)，為的就是尋找仙丹。仙界迄今為止大概死過十幾名仙人，但現(xiàn)在的仙人卻有近百名，若是不快些的話，被人捷足先登，自己上哪里說理去？

    仙子們比仙君們更要激動急切，她們已經(jīng)落后仙君們一大截了，若是仙丹也尋不到，那么她們很有可能永遠(yuǎn)成為仙君們的奴隸！所以，無論如何，一定要尋到仙丹，這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仙丹數(shù)量有限，更何況，煉制也十分麻煩。要先尋到已逝仙人的仙筋仙骨，再施仙術(shù)召喚仙魂，將仙魂與仙筋仙骨一同投入煉丹爐，九九八十一天后方能取丹。有的仙人找到了仙筋仙骨卻喚不出仙魂，這些東西是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化為虛無的，所以即使瘋狂尋找，也只有兩三人找到。

    雨伯說的沒有錯，仙丹的效果比之月女丹簡直是天壤之別！這一點玄清仙君最有感觸，他服用仙丹后，實力翻了十倍不止！

    仙丹的效果令人眼紅，但數(shù)量極其稀有，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得到的仙人早已把沒得到的甩出了一大截。

    那么，該怎么辦呢？

    如同在凡間時為了修仙那樣瘋狂，為了修神，仙人們也早已無法控制自己了。他們瘋狂的想要成神，這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瘋狂的執(zhí)念，永遠(yuǎn)都無法掙脫和遺忘。

    很快的，有仙人想出了一個辦法。

    第二十二碗湯（五）

    仙人們?yōu)榱讼傻ら_始不擇手段，這種爭斗愈演愈烈，月女殿里的月女們就松了口氣。她們不用再沒日沒夜的承受仙君們蹂|躪，經(jīng)過改造的身體復(fù)原力驚人，甚至連月女殿的禁錮都松懈了許多。

    用完了雨伯仙君的身體，這具軀殼就沒用了，反正現(xiàn)在仙人們都著急忙慌的尋求仙丹，不會有人在意雨伯仙君是死是活。仙人們巴不得現(xiàn)在就有仙死掉，那樣他們距離修神成功就又近了一步。

    留給月女殿里的月女們的，只有一個要求：離開這里。

    仙界也是有入口的，這入口只有仙人們知道，她們要做的就是找到這個入口，徹底擺脫仙界?，F(xiàn)在仙人們?yōu)榱讼傻つ銧幬覔屪灶櫜幌?，不趁著這個機會趕緊逃走，還等什么？

    只是，讓清歡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有月女不愿意離開。

    這名月女住在清歡隔壁的隔壁，剛剛催熟成功不久，還處于被仙君們疼愛柔情的時候，她的待遇比起那些已經(jīng)快要油盡燈枯的月女們，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仙君們個個風(fēng)度翩翩，俊秀多情，而這名月女年方二九，在凡間也只是出身自普通人家，從沒住過這樣好的地方，沒有見過仙人，更別提是嘗過男女之情了。

    她沉迷于這種快樂，因此她并不想離開。除清歡之外的九名月女里，只有她一個不愿走。

    清歡從不強求，既然不愿走，那便留在仙界吧，只是不知日后仙界會變成什么樣子。倒是女鬼月女是真真正正的重新活了過來，雖然她沒有仙術(shù)也沒有戰(zhàn)斗力，但她每天都會在恰當(dāng)?shù)臅r間內(nèi)溜出月女殿尋找入口。找到了入口，也就找到了出口，到那個時候，她們就再也不用在這個看似天堂實則地獄的地方直到老死了！

    她們離開仙界就可以慢慢恢復(fù)記憶，找回家人。不，就算永遠(yuǎn)尋不回記憶，也不能就這樣過一輩子！

    一個人如果不敢反抗壓迫者，不能抓住逃生的機會，那么就注定了要一輩子被人欺辱。沒有仙人注意月女殿，在他們的心里，月女和螻蟻沒什么不同，他們恐怕永遠(yuǎn)都想不到，月女們正在蠢蠢欲動。

    清歡除了指點女鬼以外，基本上就只到處走走，并不做多余的。這不是她的人生，她給了她們選擇權(quán)，要不要去做，那是她們自己的事。好在女鬼沒有讓她失望，至于其他人……

    有一名長了一雙細(xì)長鳳眼的月女對清歡很有敵意，準(zhǔn)確點來說是很不喜歡她，大概是因為清歡還沒有催熟成功，沒有被仙君們下手，躲過了這一劫，于是引起了她心里的不甘和厭惡。有的人這樣的日子過久了，也就慢慢地變了，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剛被帶進(jìn)仙界時的自己是什么樣子。

    她什么都不做，在其他月女或準(zhǔn)備行李干糧，或出外打探消息的時候，她什么都不做，每天就待在大殿里，等到了晚上，月女們探路回來了她才出現(xiàn)，看清歡的眼神從始至終都十分不友好。

    更有甚者，她特別喜愛和清歡以及女鬼兩人抬杠，這兩人提出了什么想法，她就一定要反駁兩句，挑點毛病。比起清歡干凈的身體，她更討厭女鬼。因為和已經(jīng)認(rèn)命并且感到絕望的自己比起來，為什么還有人能在這樣的泥淖中，經(jīng)歷了這樣的命運，還能站出來，還能那么堅強？

    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自己得不到的，不希望別人得到，自己做不到的，也希望別人做不到。如果別人做到了，那種不甘就會轉(zhuǎn)化成一種怨念，甚至演變成為迫切想要證明那個做到的人是虛假的，偽裝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所以在女鬼說出自己從仙君口中套出了入口之事后，鳳眼月女第一個表達(dá)出了不同意：“為何要冒這個險？你說你找到了入口，可是你能證明那的確就是入口嗎？難道在你還不確定的時候就讓大家跟你一起涉險？萬一是假的呢？萬一被仙人們發(fā)現(xiàn)月女想逃，你可知等待我們的將是什么？”

    被她這么一說，其他幾名月女也都露出了猶豫的神色。女鬼急切道：“不會的，我們一定可以離開的！只要走進(jìn)入口就能回到凡間，這是真的！而且——”她突然噤口不言，清歡是“神”的事情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她不能冒險把這件事也告訴其他月女。

    女鬼對清歡是百分百的信任和崇拜，清歡偶爾會教她一點小法術(shù)，只是想讓她能自保，但在女鬼心里，這對她已經(jīng)是極致的恩情了，她恨不得能為清歡付出自己的生命和魂魄，以此才能報答她。

    “而且什么？總之如果你不能確定我們就不走！”鳳眼月女斜了女鬼一眼，又把矛頭指向了清歡?！澳阏f這個小丫頭能救我們，說她是神派來的使者，那為什么她不直接把我們送回家，還要我們辛辛苦苦的打探消息？”

    清歡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打探消息的是其他月女，你可什么都沒做?！?/br>
    女鬼性子雖然倔強，但對同為月女的苦命女子都十分忍讓，清歡就沒有這個顧忌了。鳳眼月女被清歡話一堵，反而更加理直氣壯起來：“難道不是嗎？你既然是神的使者，就應(yīng)該把我們送回家，為什么要我們自己想辦法？可見你不過是個騙子！”

    “我把你們送回家，然后再讓仙人們把你捉來，是不是？”清歡看著她，懶得跟她計較?！耙蠢^續(xù)被人豢養(yǎng)，要么站起來抗?fàn)帲x一，難不成你以為還有第三個選項？”

    說完起身就走，懶得搭理鳳眼月女，女鬼很快追了上來，畢恭畢敬道：“神，您別生她的氣，她的性格就是這樣，有時候說話不過腦子?！逼鋵嵥埠芸床粦T鳳眼月女什么都不做消極等待還打擊其他月女自信心的行為，但是女鬼也沒辦法，她們都相依為命這么久了，真的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人了。

    清歡背著手：“你別叫我神?！?/br>
    “不叫神，叫什么呀？”女鬼眼露崇拜。“您和我們不一樣，您是高貴的神，我只希望逃離仙界后能在凡間為您建立廟宇，日日夜夜為您燒香頌福?！?/br>
    “別！”清歡嚇了一跳。“你可千萬別這樣，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這是為何？仙人們飛升后，他們的門派都將仙人當(dāng)年渡雷劫的地方當(dāng)做圣地，為何您身為神祗，卻不希望凡人受您香火呢？”

    清歡也被問的啞口無言，她又不是這個世界的神，事實上就算每一個世界每一個時空都跪拜她，她也不會庇佑他們。她要維持的是秩序和法則，偶爾動點小手腳也都是擦邊球，而一個世界的神，責(zé)任和義務(wù)都太大了?！啊傊@話你是別說了，不然這樣好了，你拜我為師吧?！?/br>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經(jīng)學(xué)過的道術(shù)，想起在那個崩壞的世界里過得最美好的那幾十年。郎老頭終身收了五個徒弟，三男兩女，除了她之外，沒有一個活過五十歲。他們出身平凡，一輩子沒過過什么好日子，但卻為了普通百姓天下蒼生，逆天借壽，背負(fù)因果。然而他們死后，道術(shù)卻并沒有繼續(xù)傳承下來。

    那個世界不會再出現(xiàn)妖魔鬼怪，所以道術(shù)無用，但這個世界卻不一樣。修仙者，仙人，以及鬼物都是客觀存在的，惟獨凡人沒有任何與之抗衡或是自救的手段。他們?nèi)绻辛寺闊?，就必須求救于修仙者?/br>
    她是要人傳承道術(shù)，這是這個世界所允許的。

    那樣的話，郎老頭即使死了，他教給她的道術(shù)也不會從此被遺忘。清歡用不到這些，她不希望日后自己活了無數(shù)時光，但除了她，沒有任何一人見識過郎老頭一脈的本事。在那個世界里，這一脈所有的徒子徒孫都死了，沒有傳承，而她希望在這個世界傳承下去。

    只是……清歡凝視著女鬼，她的記憶沒有找回來，她的名字也沒有找回來，沒有人知道日后她要怎么做。郎老頭這一脈雖然不排斥成親生子，但個個短命。想到這里，她輕輕嘆了口氣，“還是日后再說吧。”

    “我愿意拜您為師！”女鬼急了，她只怕自己無法報答神的恩情，拜師這甚至不是要求而是一種賜予，她怎么可能不答應(yīng)？

    清歡看了她一會兒才微微一笑：“拜師的事兒還是等到你找回記憶以后再說，若要拜師，這男女情愛怕是沾不得的，又要吃苦避世，還是等到日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