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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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聞言,胸懷大暢,正要說話,突然聽見梅林之中,傳來一陣琴聲,便奇道:“怎么這里還有人彈琴?” 高拱本來端了酒杯送到唇邊,一聽琴聲,面色立變,放下酒杯,轉(zhuǎn)臉對仆婦道:“是何人在這里彈琴就不怕擾了王爺?shù)难排d?我今天交代過的話,全府不都是知道了嗎!” 仆婦猶豫著道:“回老爺,八成是大小姐,她剛從姑太太府中回來,恐怕不知道王爺在此。” 高拱皺了皺眉:“去叫她回房去吧!” 仆婦領(lǐng)命而去。 裕王側(cè)耳聽那琴聲,只覺如珠玉飛濺,清越之極,便笑道:“令愛好才氣,這曲子彈的,比起宮里的樂師,也差不了多少了?!?/br> 高拱嘆息了一聲:“女子無才便是德,這丫頭,便是因?yàn)檫@幾分才氣之故,在親事上頭眼高于頂,害得我和她母親cao碎了心?!?/br> 裕王奇道:“不知令愛如何眼高于頂了?” “這孩子,一心想擇個(gè)進(jìn)士及第的才子,可不就是眼高于頂嗎?!备吖懊摽诙鲞@句話之后,方覺不妥,便住口不說。 裕王飛快地掠了張居正一眼,見他面無表情,自顧自喝酒吃菜,不由得暗暗好笑。 酒足飯飽之后,裕王想起曾聽人說高家二公子豢養(yǎng)了一頭異獸,他年紀(jì)不足二十,終究脫不了小孩心性,便要去看看,高拱無奈,只得陪他去了。 張居正不愿湊這個(gè)熱鬧,便獨(dú)自一人,留在梅林中賞梅。 正看得興起,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一陣積雪被踩的咯吱咯吱的聲音,便轉(zhuǎn)身往林外瞧去。 只見林外皚皚的雪地上,一個(gè)少女緩緩走到了自己面前,這少女穿一件銀紅遍地錦五彩妝花通繡襖,披一件大紅錦緞披風(fēng),身形嬌小,眉目如畫,神態(tài)十分嬌媚,正是高拱之女高湘。 張居正見她獨(dú)自一人,連個(gè)丫頭都沒帶,心里覺得不妥,便笑道:“高姑娘,原來你也要賞梅,既然如此,我——” “既然如此,你便聽我講解一下這梅樹的來歷,如何?”高湘仰起頭,看著眼前這個(gè)比自己高了整整一頭都不止的男子,俏皮地道。 “你家這梅樹是你的曾祖父親手栽種的,不是嗎?” “原來你都知道了?”高湘睜大一雙水汪汪的杏核眼,詫聲道:“可你知道我家這幾十年的老梅,都有什么功效嗎” 張居正含混道:“令尊已經(jīng)全跟我說了。高姑娘,在下想——” “你想摘幾朵梅花帶回去是嗎這有何難,我也正想折一支帶回去插在瓶里賞玩呢,只是我夠不著,麻煩公子,折一枝給我好嗎?“ 她的聲音本來便很媚,此刻軟語央求,若是別的男子,只怕早就抵擋不住,言聽計(jì)從了。 張居正卻暗暗皺了皺眉頭,他最煩的,便是這種自以為光彩照人,是個(gè)男子見了都會為她神魂顛倒的女子。 極力抑制住自己不耐的情緒,他淡淡地道:在下是想,裕王此時(shí)多半前面等我一道回王府商議要事,姑娘,請恕張某失陪了。 說完,也不等她再說話,便轉(zhuǎn)身大步走出了梅林。 梅林之中,高湘怔怔地看著他遠(yuǎn)去的高大背影,心里是滿滿的失望。 自從一年多前,她在舅母家的后園里巧遇此人之后,一顆少女芳心,全系在了他身上。 她家里世代書香,她也是自幼開蒙讀書,心目中的理想夫君,自然也是斯文書生,是張居正的出現(xiàn),徹底打破了她的期盼。 她做夢都都沒有想到,世上還有張居正這般才華蓋世,樣貌卻具有陽剛之美的男子。 以前見過的書生,都太過文弱,而張居正,卻是個(gè)有著男子悍性的才子。 今日他對她冷淡,這不要緊。 她堅(jiān)信,貌美若她,聰明若她,總有一日,可以抓住張居正那顆灑脫不羈的心。 第16章 壽宴 嘉靖三十五年冬,十一月二十八日,皇太后蔣氏七十華誕,四方來朝,舉國歡慶。 這日,天氣晴好,自清晨卯時(shí)起,一批批的皇親國戚,勛貴之家,王公大臣,帶著他們的家眷進(jìn)宮賀壽,幾乎塞滿了整個(gè)皇城。 裕王府里,裕王妃自寅時(shí)初起床,一直忙著打點(diǎn)入宮拜壽事宜。 此次拜壽,闔府有名分的女眷都要到場,陸側(cè)妃和齊側(cè)妃倒也罷了,那楊美人卻是年初才封的,不知道如何裝束,須得王妃親自指點(diǎn),還有寶哥兒作為太后唯一的皇曾孫,是必要進(jìn)宮的。 裝扮停當(dāng)之后,夫婦二人方帶著兒子和三名姬妾,坐兩輛朱輪華蓋馬車進(jìn)入皇城。 到了宮中,裕王在太和殿與眾王公大臣同席。 裕王妃則帶著眾妾,由太監(jiān)指引著進(jìn)入專門賜宴給后妃公主命婦的建極殿。 那楊美人見大殿內(nèi)席開百宴,眾貴婦貴女們皆盛裝華服,珠光寶氣幾乎要將大殿內(nèi)的輝煌燈光壓了下去,不覺驚嘆羨慕不已。 王妃見她東張西望,毫無端莊儀態(tài)可言,不覺狠狠瞪了她一眼。 陸采蓮見此情形,不覺掩嘴偷笑,暗想,到底是沒見過大世面的鄉(xiāng)巴佬,就是上不了臺面。 蔣太后一身大紅朝服,頭戴九龍四鳳冠,端坐在建極殿正中,眾命婦一一叩拜過去,待輪到裕王府女眷時(shí),太后一眼看見裕王妃身后,乳母懷抱著一歲多的寶哥兒跪在地上,便笑道:“將寶哥兒抱上來,我好生瞧瞧?!?/br> 身邊早有宮女將寶哥兒從乳母懷里抱了過去,走近蔣太后身畔。 裕王妃原本擔(dān)心寶兒認(rèn)生,哭鬧起來,掃了太后的興頭,誰知寶哥兒今日卻是出奇的乖巧。被太后抱在懷里,不但不掙扎,反而好奇地拿一烏溜溜的大眼睛瞪著太后頭上的鳳冠,見太后笑瞇瞇地瞧著他,更是來了勁,竟然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去抓太后鳳冠上的珍珠串。 那貼身伺候太后的宮女見狀,忙道:“哥兒可不能抓皇太太的頭冠?!?/br> 寶兒本是學(xué)話的時(shí)候,聽宮女這般一說,便學(xué)舌道:“太太,太太?!?/br> 太后多年不跟孩子打交道,被他這一叫,十分的開心,連聲應(yīng)道:“哎!哎!” 又轉(zhuǎn)臉對坐在下首的皇后和幾位太妃得意地笑道:“都有人叫我太太了,這下不服老,可真不行了。” 皇后和底下幾個(gè)太妃見狀,都十分湊趣,你一言我一語的,把太后奉承得十分歡喜。 太后又把寶兒抱在懷里,逗弄了一番,方才交給身畔的宮女,和顏悅色地對裕王妃道:“你閑來無事,可常帶了寶兒來到我宮里坐坐?!?/br> “孫媳倒是日日想著一睹皇祖母慈顏,聆聽皇祖母教誨,只是怕擾了皇祖母的清靜?!痹M蹂吐暤?。 太后仔細(xì)瞧了一眼跪在地下的裕王妃,只見她頭上的首飾都是府庫里配的,珍異的私人珍藏竟一件都沒有,便嘆道:“你這孩子,也是個(gè)惹人疼的?!?/br> 轉(zhuǎn)臉對身邊的宮女道:“回頭閑下來,把我房里雞翅木柜子里那個(gè)牡丹花盒子取出來,賞給裕王妃罷?!?/br> 說罷,又對裕王妃道:“叫你來,你便來,有什么好怕的,你是我的長孫媳婦,早晚有一天,這整個(gè)皇城都要由你來當(dāng)家作主,如今,還不乘早熟悉呢。” 一語既出,四座皆驚,整個(gè)大殿突然變得極靜極靜。 眾所周知,裕王如今的身份尷尬,按照祖制,太子歿后,該當(dāng)立裕王為新太子。 可是,不管大臣們?nèi)绾未叽?,皇爺就是遲遲不發(fā)話,且對景王偏心寵愛之極,這皇位到底鹿死誰手,還真的誰也說不準(zhǔn)。 如今太后當(dāng)著天下人的面,突然來了這一句,可見她支持裕王繼位的決心到底有多大了。 誰都知道,皇爺是個(gè)大孝子,有了太后的支持,就算皇爺心里想立景王,也極有可能在太后的阻撓下依舊立裕王為太子。 裕王妃心里感激之極,極力控制住自己激動(dòng)的情緒,緩緩道:“孫媳謹(jǐn)記皇祖母教誨,皇祖母萬壽無疆,福澤綿長。” 裕王妃的其他三位姬妾見此情形,也都是難掩喜悅之色。 其中,最高興的就是陸采蓮了,她跪在地上,用眼角的余光偷窺著不遠(yuǎn)處坐著的景王妃,只見她一臉木然,像是什么也沒聽到一般。 這景王妃原本也是京城閨秀,做姑娘的時(shí)候,和陸采蓮常見的,采蓮嫁給裕王做側(cè)妃之后,景王妃每每在背后議論道:“好好一個(gè)侯門嫡女,卻甘愿去給裕王做妾,真是自毀前程,愚昧之極!” 這些流言傳到采蓮耳中,她心中常自不忿,如今聽太后這般一說,再看著景王妃,心中暗想:“王妃的妃,和皇妃的妃,可不僅僅是一字之差,待日后王爺?shù)巧洗笪?,我要日日召你進(jìn)宮給我磕頭!” 宴畢,眾后妃命婦們又陪同太后到御花園看戲,看太監(jiān)放煙火,熱鬧之極。 裕王妃夾雜在人群中,正仰頭看明亮的焰火沖破天際,耳畔突然有人道:“奴婢見過王妃?!?/br> 裕王妃低頭一瞧,卻是裕王的生母,自己的正經(jīng)婆婆杜康妃宮里的管事宮女彩云,便笑道:“彩云jiejie,母妃方才還在陪太后看戲呢,現(xiàn)在卻不知在哪里?!?/br> “我們娘娘已經(jīng)回宮了,這園子里待會要放鞭炮,娘娘怕寶哥兒小,禁不得那聲響,叫您把寶哥兒抱到咱們宮里去呢?!?/br> 裕王妃答應(yīng)了一聲,想著婆母定然還有話要對自己說,又見那三個(gè)姬妾正看得開心,就沒帶三人,自己帶了乳母,抱了寶哥兒去了杜康妃居住的咸陽宮。 到了咸陽宮中,只覺屋里溫暖如春,婆婆早已換了家常玄色魚戲蓮葉錦袍,端坐在炕上,忙上前插燭般拜了下去。 杜康妃擺了擺手,叫她先去解下披風(fēng),再來說話,又抱起寶兒撫弄一番,方道:“今日太后的話,你也聽到了,這么多年了,我懸著的一顆心,總算也放下來了?!?/br> “太后能說出今日的話,也是多虧了母妃多年來在宮中伺候太后幸苦之功。”裕王妃低聲道。 杜康妃唇邊泛起一絲苦笑:“這么多年來,我在這宮里受的苦楚,你們哪里知道!也罷,只要三郎將來能繼位,我做娘的,哪怕立刻死了,也是心甘情愿?!?/br> “母妃言重了——”裕王妃一句話沒說完,就有小太監(jiān)來報(bào):“娘娘,裕王來了?!?/br> 語音剛落,就見裕王疾步走了進(jìn)來,臉上有著明顯的怒容。 杜康妃便道:“這大冷天的,又是什么事情惹你不高興了” “母親方才不在場,若在場,只怕也要?dú)獾冒l(fā)暈?!痹M踅庀律砩系拇箅?,遞給彩云,咬牙回答母親的話 杜康妃皺了皺眉頭:“再不高興,也不能在你皇祖母大壽的日子里,現(xiàn)出這般神氣吧,這若是被靖妃宮里的人看見了,不知又要生出多少口舌來呢!” “今日便是老四,他——居然跟兒子穿了一模一樣的衣裳去太和殿給祖母賀壽!”裕王越想越恨。 杜康妃瞟了一眼兒子身上穿的那件丁香色刻絲錦袍,袍子胸口處,赫然用金絲繡了二龍戲珠,便問:“那大臣們可有說什么?” 裕王道:“無人敢說什么,只有禮部的王侍郎說他這般穿著不合規(guī)矩,只說了一半,就被禮部尚書徐階用眼色制止了?!?/br> 杜康妃冷笑道:“不說,不等于心里就贊同,三郎,不信你等著瞧,不出三日,必然有大臣彈劾景王此事?!?/br> 說完,話鋒一轉(zhuǎn),笑道:“你媳婦從太后那里帶回來的,可是好消息呢!” “母妃,是什么好消息?”裕王忙問。 裕王妃便把太后的話細(xì)細(xì)述說了一遍。 裕王聽完,怒火果然立刻熄滅,笑吟吟地道:“如此看來,那一日一次的點(diǎn)心,可真沒白送。” “光是太后發(fā)話,是沒有用的?!倍趴靛鷻M了兒子一眼:“為今之計(jì),是讓你父皇堅(jiān)定心意,實(shí)實(shí)在在地將冊封的旨意頒下來?!?/br> 裕王一想,果然如此,太后已經(jīng)七十高壽,若突然薨逝,世上再無人能左右父皇心意,可是,父皇為何總是不肯見自己呢。 正凝神細(xì)想,卻見彩云來報(bào),慈寧宮太監(jiān)來給裕王妃賞賜。 母子三人出門跪接了賞賜,卻是一個(gè)描金牡丹花紋的錦盒,裕王妃親自上前,打開盒子一看,里面寶光耀目,盡是珠花,寶釵,步搖等貴重的首飾,每一件都是價(jià)值不菲,比裕王妃頭上戴的,明顯貴重了許多。 看著滿盒珠寶,裕王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母妃,您這幾日,還是要往太后處多走動(dòng),只說孩兒思念父皇,實(shí)在想一睹慈容?!?/br> 杜康妃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 第17章 大火 這日晌午,蔣太后午睡方起,宮女們伺候著梳洗過了,便坐在炕上細(xì)細(xì)地品西域進(jìn)貢的馬奶茶,又和貼身伺候的大宮女晚秋談?wù)摿艘粫滩枧c中原茶葉之間的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