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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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夫人似是看出了兒子心中所想,嘆了口氣:“正兒,娘知道你心里頭不好受,初雪那丫頭,是個好姑娘。” 聽到初雪這兩個字,張居正臉色突變,嘶啞著嗓子道:“娘,她已經(jīng)是裕王的人了,莫要再提她?!?/br> 張夫人嗯了一聲,緩緩地道:“其實,你爹爹在與我成婚之前,也跟一個姑娘相好過?!?/br> 張居正不覺一怔,他十歲之際,父親就已經(jīng)去世,記憶中的父親,和娘親一直都是恩恩愛愛,一家三口,閑來無事在后園飲酒賞花,父母詩酒唱和,柔情蜜意,有時居然把自己都忘在了一邊,這樣一個父親,居然會有別的心上人? 看出了兒子目光中的疑惑,張夫人又道:“那個姑娘是他青梅竹馬的表妹,也就是你的表姑媽,如今遠(yuǎn)嫁在河南,你從未見過,可是,當(dāng)年你爹爹對她簡直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他怎么又娶了您?” 張夫人淡然一笑:“父母之命,哪里由得了他?可是,婚后足足有三年功夫,你爹對問我都是淡淡的,愛理不理?!?/br> 見兒子默然不語,張夫人又道:“心里頭裝了一個人,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別的人了,正兒,你不是這世上唯一的情癡,其實呢,許多許多人都是這般??墒?,隨著時光的推移,他便慢慢地發(fā)現(xiàn)了我的好,慢慢的,他就把一顆心全都系在了我身上了?!?/br> “我是爹的兒子,所以,我也一定會把那個女子忘記,我會娶一個溫柔的妻子,也會慢慢地把心都轉(zhuǎn)到妻子身上,是嗎,娘?” 張夫人微微頷首,柔聲道:“不一定是妻子,也許是你紅袖添香的姬妾,甚至是風(fēng)塵中的紅顏知己。到時候,不是你想變,而是你自然而然會變,男人,又有幾個能真的一生鐘情一人?” 張居正微微苦笑:“娘這是在勉勵兒子去風(fēng)月場里找紅顏知己么?” 張夫人正色道:“娘寧可你去青樓吟風(fēng)弄月,都不愿你為誰消得人憔悴,堂堂男子漢,怎的這般沒出息,別忘了你尚有壯志未酬,難道,你連你的壯志都放下了嗎?” 張居正心頭一凜:“娘教訓(xùn)的是,兒子——錯了?!?/br> 第38章 爭風(fēng) 抱月軒里,珍珠用盡了所有力氣,才把那副紫檀木描金喜鵲登梅的妝臺從窗前移了開來。 這扇窗戶上糊了厚厚的棉紙,天冷的時候,一直是關(guān)上的,誰知今年的春天來的卻早,離年關(guān)尚有十多日,日頭就一日比一日暖和,珍珠不過是從點心房拎了一盒子點心,身上的棉袍,就有些穿不住了。 移開妝臺之后,她用手背揩了揩額頭的汗意,便去揭那棉紙,她家側(cè)妃娘娘一直嚷著房里太悶,非要提前把這層窗紙給撕下,好糊窗紗。 雖說這幾日暖和些,可到底沒過年,這么早就窗紗給糊上,夜里的棉被若不格外加厚,只怕是要染風(fēng)寒。 想到這里,她看了一眼坐在炕桌前繡肚兜的側(cè)妃娘娘,這繡活還是去年臘月里做到一半就扔下的,如今她又撿了起來,可見是心里煩極悶極。 這也難怪,自從初雪那個丫頭被封為美人以后,王爺只是剛開始在王妃房里歇了幾夜,余下的十來天,竟然是不分晝夜地泡在閑云閣,其余妻妾房中居然一個腳蹤都不踏,太過分了。 自家娘娘打進(jìn)王府以來,何嘗受過這般冷落? 窗紙堪堪撕下一半的時候,忽然有小丫頭來報:“娘娘,齊側(cè)妃來了?!?/br> 陸采蓮頭也不抬地說了聲:“請她進(jìn)來?!?/br> 又道:“珍珠,你把窗紙撕掉,且別忙著糊窗紗,這太陽往房里照著,怪暖和的。” 齊側(cè)妃一進(jìn)屋,就笑道:“哎呦,這屋里頭好亮堂,回頭我也把窗戶紙給揭了?!闭f著身子一挨,坐到了炕沿上。 采蓮將繡花繃子隨手放在炕桌上:“罷了,你身子骨弱,可禁不起夜里的風(fēng)。” 齊側(cè)妃拿起炕桌上的繡活,摩挲了一番,嘖嘖贊道:“想不到你一個千金小姐,倒練的一手好女工,真看不出,我聽說今年松江府新出了一種絹料,叫天水絹,十分的名貴,想來用它來做肚兜,是極好的?!?/br> “今年新出的款兒,也只有宮里娘娘們使得,咱們哪里能有呢?!辈缮徛唤?jīng)心地答。 齊側(cè)妃見她神色怏怏不樂,便笑道:“馬上就要過年了,宮里頭又該賞賜下好東西了,回回你都是拿大頭,這次,那天水絹,你必得無疑。” 采蓮聞言,微微一怔,不禁看了齊側(cè)妃一眼,只見她身上穿著一色半新不舊的松花色棉袍,發(fā)髻上也只零星插戴了幾件金銀首飾,連個寶石珠玉的都少見。 她老早就聽人說,齊側(cè)妃的家里是開麻油鋪子的,因為生得美貌被選為秀女,當(dāng)時盧靖妃攛掇著皇爺給裕王選了王妃之后,皇爺隨口又指了兩個秀女給他做側(cè)妃,這齊側(cè)妃,就是皇爺那隨意一指,指到的人。 另一個側(cè)妃進(jìn)王府不到一年就生病沒了,齊側(cè)妃作為和王妃同期嫁給王爺?shù)睦先?,原本在府中?yīng)該很有地位的,可惜王爺從來沒有對她上過心,一個月能分給她一晚兩晚就已經(jīng)是顧全了她的顏面,所以,盡管她想孩子都要想瘋了,肚子也沒有動靜。 齊側(cè)妃見她一雙晶瑩澄澈的大眼睛朝自己上上下下的打量,不禁微微忸怩,她無論在美貌家世和寵愛上都比不過陸采蓮,心中難免自慚形穢,見她這樣打量自己,唇邊微露一絲冷笑:“meimei,我聽說,這初雪家里可是賣糖糕的?!?/br> “管她是賣什么糕的,她過她的,我過我的。”采蓮從炕著上的盤子里拈起一個松子,輕輕地吹著皮,淡淡地道,她不想流露出失意之態(tài)。 齊側(cè)妃不由得掩口而笑:“meimei,我瞧你大概不知道賣糖糕是怎么回事吧,就是那種在肩上挑著個擔(dān)兒,走街串巷地大聲吆喝叫賣的商販?!?/br> 頓了一頓,見采蓮毫無反應(yīng),又笑道:“嗯,她這是跟她爹學(xué)得一手好本事啊,生生地用一手廚藝把王爺?shù)男慕o攏了過去,連meimei你都被她比下去了。” 采蓮心頭怒火騰騰地升了起來,這齊側(cè)妃,還真是蹬鼻子上臉,居然跑上門來看她的笑話了。 她瞇縫起了眼睛,盯著齊側(cè)妃的臉,緩緩道:“jiejie說的很是,我見識淺陋,哪里見過賣糖糕的情形,不過,麻油鋪子我倒是很清楚的。” 齊側(cè)妃的臉騰地紅了,待要說什么,卻終于無話可說,楞了半晌,方冷笑道:“meimei,今年年底,宮里再賞賜下東西,估計咱們都沒份了。” “沒份就沒份,我又不缺那點子?xùn)|西?!辈缮彄P了揚眉毛。 齊側(cè)妃嘆了口氣:“這倒說的是,像我,素來都分不到什么的,今年自然也不敢奢望,我只是替meimei可惜……” 這時候,珍珠也憋不住了,插嘴道:“齊側(cè)妃娘娘,此事不勞您cao心,我家娘娘有宮里太后關(guān)照著,哪回都能分到好東西?!?/br> 采蓮瞥了珍珠一眼,示意她噤聲,隨后又笑道:“jiejie放心,等下得了天水絹,我送你一匹,給你繡枕套?!?/br> “那敢情好啊!”齊側(cè)妃喜上眉梢:“我可是做夢都想要匹天水絹呢,我這里可就先謝過了。” 說完,齊側(cè)妃就告辭了。 見她出了房門,珍珠方氣鼓鼓地道:“娘娘,這人擺明了來看咱們笑話來了?!?/br> 采蓮默然不語,眼里卻滿是怒意,半晌她才哼了一聲:“回頭我把天水絹送到她房里去,看她還有什么話說。” “可是,那天水絹——”珍珠看了她家主子一眼,沒說下去。 采蓮瞪了她一眼,眼神鋒利如刀,怎么,你也覺得王爺從此不拿我當(dāng)回事了? 珍珠低了頭,不敢再作聲。 年關(guān)一天比一天近了。 王府從上到下的人們都開始忙碌起來,清洗被褥衣物,收拾房間,備辦年貨,王妃一天到晚對著賬簿,預(yù)算著過年要孝敬宮里各處的禮物,要給奴才丫頭們做的衣裳,放的賞賜,忙得不亦樂乎。 閑云閣里,初雪卻在陪著裕王下棋。 她初封美人,屋子和家具衣物都是嶄新的,無需清洗,丫頭們的賞賜和衣裳也用不著她cao心,清閑得很,裕王也就更有理由耗在了閑云閣。 說是陪著下棋,其實就是裕王手把手地教她,初雪自幼被她娘三從四德地拘束著,連讀書識字,都是纏著爺爺偷偷教她的,至于琴棋書畫之類,小戶人家,更是邊都沾不到。 不過,初雪好學(xué)不倦,幾天下來,居然也下得有模有樣,裕王見她一點就透,越發(fā)有了興頭,居然叫人把庫房里一架落滿了灰塵的古琴翻了出來,要教初雪彈琴。 這可把初雪難住了,她打小就不會唱歌,也不愛聽曲子 見裕王興致盎然,便道:“我上回去正院,看見王妃jiejie房里有架古琴,春兒說,jiejie日常無事,就喜歡彈著玩,要不,王爺晚上去正院和jiejie商榷一下吧,臣妾實在不懂這個。” 光潔如鏡的地板上鋪著厚厚的錦氈,裕王席地而坐,用他修長的手指輕撫著琴弦,發(fā)出一陣流水般的樂聲,淡淡地道:“怎么?嫌我煩,想趕我走了?” “臣妾怎敢,只是就事論事罷了?!背跹┊?dāng)然不好說自己是怕獨占寵愛,會引起王妃的不快。 裕王曬笑一聲:“放心吧,香玉不是愛吃醋的女子,我這般寵愛你,她應(yīng)該是很高興的,起碼,采蓮受挫了?!?/br> 初雪不由得一怔,仔細(xì)看著他,眼前這個男人,并不糊涂,他什么都清楚。 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裕王神出手,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丫頭,我可是在皇宮里長大的孩子,這點人心都看不通透,又怎么能在宮里活下來?!?/br> “那您,就任由妻妾不合,家宅不安嗎?”初雪試探著問了一句。 裕王劍眉一挑:“只要有妻妾的地方,必定會有不合,父皇九五至尊,還不是只能任由后宮里那些女人斗得你死我活?這些女人之間的把戲,只要不影響大局,沒幾個男人真放在心上?!?/br> 初雪怔怔地瞧著他,俊眉朗目,唇紅齒白,本該是個話本詞曲里癡情郎君的模樣,卻生就了如此淡漠的情腸,估計在他心里,后院里的這些女人,也就和他馬廄里那幾匹愛馬差不多,都是供他消遣解悶的玩意吧。 裕王見她一雙黑寶石般的眼睛目不轉(zhuǎn)睛地瞧著自己,眼神卻有茫然之色,便伸出手臂,將她摟進(jìn)懷中,輕輕吻著她的耳垂低語道:“別的什么都別說,只說昨兒夜里,我叫你換個姿勢,你怎么都不肯?” 耳鬢廝磨,溫柔低語,初雪想起昨夜的情形,心里竟然不由自主地一蕩。 心底并不喜歡這個男子,可是身體的某些反應(yīng),卻并不認(rèn)同她的心,初雪的面頰潮紅起來,耳際也變得guntang,當(dāng)他的吻再次如雨點般遍及全身的時候,初雪甚至有些厭惡自己的難以自持。 第39章 天水絹 到了年二十九那天,裕王夫婦去宮里領(lǐng)歲賜了。 這是歷年來的老規(guī)矩,每年過年,宮里都會撥給各王府一些財物。這些財物通常都是黃金白銀,珠寶首飾,綢緞布匹,以及一些古董珍玩,總之一句話,皇帝給自己兒子的,當(dāng)然都是些好東西。 而歲賜到手之后,怎么分配,就完全看裕王的意愿了。 這個時候,寵誰不寵誰,誰在他心里的地位比較重,就能看出來了。 這天晌午,閑云閣里難得的清靜。 裕王一大早就進(jìn)宮了,到現(xiàn)在也沒回府,天已經(jīng)不那冷了,荼蘼把所有的窗子都打開了,陽光照在滿屋嶄新油亮的花梨木的桌椅柜幾上,交織成一片明亮的光暈,讓人的心情也跟著舒暢了起來。 初雪拿著繡花繃子,專心致志地繡著一副紅梅圖。 她在廚藝上心思靈巧,女工卻是尋常,繡了半天,自己端詳著,總也看不出梅花頂雪怒放的風(fēng)骨,于是嘆了口氣,,放下了繃子,站起身來,看小月和荼蘼在院子里給貓兒狗兒喂食。 林嬤嬤坐在小腳踏上縫襪子,見此情形,便道:“這些針線上的事,無非就是消磨時光罷了,您也不靠自己做衣裳鞋襪穿?!?/br> 初雪淡淡一笑:“長日無聊,總得給自己找個事兒做。” “您若閑了,也可以到各處院子里去轉(zhuǎn)轉(zhuǎn),陸側(cè)妃不好惹,王妃又太忙,齊側(cè)妃和楊美人那里都是好去處,她們整日悶在院里,定然也是想有人找她們說話的,這人呀,就是要多聊,聊得多了,走動得勤了,自然就有了情分?!?/br> 初雪嗯了一聲,覺得林嬤嬤的話很對,自己是要在這個院子里過完下半世的,總得盡量和身邊的人搞好關(guān)系。 陸側(cè)妃定然是視自己為眼中釘rou中刺的,此時犯不著去看她的臉色,王妃目前的態(tài)度還算和氣,若是能和齊側(cè)妃與楊美人交情好了,自己的日子也就更加好過些,只是,作為王爺身邊的老人,這兩人對自己這個得寵的新人,會是怎樣一種態(tài)度呢? “小姐,這兩位娘娘都是平民出身,齊側(cè)妃是選秀進(jìn)來的,楊美人是工部尚書王何大人送的,平日里,她們都很尊敬陸側(cè)妃?!?/br> 初雪看了林嬤嬤一眼,瞬間明白了她話里傳遞的全部信息,這兩人既無寵愛,又無后臺,平時里也是被陸側(cè)妃壓制慣了的,那么,她們就不可能嫉妒自己的得寵,或者,她們的心思和王妃一樣吧,很高興看到陸采蓮的失寵。 想到這里,她站起身來,沖窗外道:“小月,我昨兒炒的五香瓜子,你帶上一袋子,咱們?nèi)ネ奋幦タ纯礂蠲廊巳ァ!?/br> 到了望梅軒,楊美人聽得丫頭通報,忙親自迎了出來笑道:“我一個人呆著正悶?zāi)?,可巧meimei就來了?!?/br> 進(jìn)房落座之后,小月遞上瓜子:“楊美人,這是我家小姐親手炒的,拿來給您嘗嘗。” 楊美人更是高興,親熱地握住初雪的手:“這可多謝了,早就聽說你的廚藝天下一絕,只是你在青云閣單給王爺做點心,我一心想嘗嘗,卻又不好去青云閣討?!?/br> 說完,也不等初雪答話,見身邊的丫頭把瓜子倒在炕桌上的盤子里,就伸手捏了一個,放入口中,隨即連聲稱贊。 初雪見她笑容澄澈,雖然口口聲聲叫她meimei,可是臉上神情,卻似孩子般單純,心里對她又增了幾分好感。 她環(huán)視了房中一圈,只見房中擺設(shè)寒素,并無什么值錢的古董玩意,被褥家具也是一色半新不舊,雖然同為美人,可是比起自己的閑云閣來,真要粗陋很多,可見王妃對待自己,的確不薄。 又見炕桌上白瓷茶壺的蓋子敞開著,里面飄出一股清朗的香味,便好奇道:“jiejie這里泡的是什么茶?” “是甘草加百合,兌了些蜂蜜,我閑來無事,泡著喝玩的,你嘗一嘗。”說著,楊美人就伸手執(zhí)壺為她倒了一杯。 這時,一個婆子突然走了進(jìn)來回道:“娘娘,五福公公給咱們送宮里的歲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