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br>
    聽聞是破相的那個侍衛(wèi)，他略為降低些疑慮：“那早干嘛去了？這會兒才來開口?！?/br>
    段弘瑾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作出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樣子：“父皇，身為皇子，我原也是有一番雄心大志的，大山武功好，有他在身邊我也放心些。若不是……”他再嘆，“現(xiàn)下我是徹底死心了。無論如何，我總歸是個皇子，可我總不能讓我的救命恩人做一輩子的侍衛(wèi)吧？”

    “能當皇子侍衛(wèi)，是他的福分?！辈贿^段昭燁不想在這些小事上與他爭執(zhí)，倒是又想到另一種可能，“我記得，當時造身份文書時可不止這一個，還有一個呢？”

    “您說陳二啊，我暫時還得留著他給我?guī)醺绦l(wèi)呢。等日后找得好人選接手，我再把他送出去?！?/br>
    “似乎很少見你帶他進宮?！?/br>
    段弘瑾眨了眨眼：“他駕車啊，在宮門外候著呢?！?/br>
    “怎么不讓他跟你進宮，反而讓破相的那個、那個什么牛進來？也不怕嚇著人?！?/br>
    “人有名有姓叫牛大山?！倍魏腓獰o奈解釋道，“他長得嚇人更好，省得什么閑雜人等都往爺身邊湊?！?/br>
    段昭燁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王府一等侍衛(wèi)從三品，府城指揮同知也從三品，你倒是打算好了。怎么選了西寧？去揚城、蘇城不是更富庶舒服嗎？”

    段弘瑾得意地揚起頭：“我問過了，牛大山還是西寧人，所以送他去西寧最合適了?！毙叶笈＜亦l(xiāng)這茬能當個幌子，否則還真不好打消父皇的疑慮。

    段昭燁了然點頭，揚聲喊：“李達回來沒有？”

    門外傳來李達恭敬地應聲。

    “進來。”

    段弘瑾皺眉。這廝竟然還在？竟然潛伏得這么深？

    段昭燁轉頭，就看到他皺著眉頭略帶嫌棄地掃了一眼推門進來的李達，他心下一頓。

    “萬歲爺，奴才剛回來，您就喚我了?？烧嬲媸乔闪恕！崩钸_規(guī)矩地給倆人行罷禮，起來后一臉諂笑。“看來還是奴才福分大大滴，萬歲爺一念叨，奴才就剛好在?！?/br>
    “別賣乖了?！倍握褵顢[擺手，“我這邊擬旨一封，你一會送去吏部?！?/br>
    李達應諾。

    待他接了旨出去，段昭燁狀似無意地問他：“怎么，你似乎看李達不太順眼？”

    段弘瑾聳聳肩：“誰讓他整日里一副諂媚貪財樣。我估摸著他家底可不薄啊?！睋蠐项^，“好吧，我胡說八道的，這跟在您身邊呢，多得是人給他送銀子。”

    這明里暗里地說李達收人錢財替人辦事的，不能讓父皇查查這廝，也得讓他心里不那么待見他，省得將來整出什么幺蛾子。

    段昭燁聞言只是無奈搖頭。

    至于他有沒有入心，誰知道呢？

    搞定牛大山的調職，段弘瑾跑到貴妃那里溜達了一圈，又準備前往二哥府上。

    因上回出去，不過走了一下午就腿腳酸痛，再加上牛大山不日就要離開，他想趁機跟他多相處一會，就讓陳二先駕車回去，自己帶著牛大山走過去。

    “爺每次都得接連拜三座山頭，真是太辛苦了。”段弘瑾長嘆了口氣，對緊跟他身側的牛大山感慨道。

    牛大山眼帶笑意：“嗯，主子辛苦了。今晚得多吃兩碗飯補一補?！?/br>
    這家伙，自從說開后，連話也變多了。

    段弘瑾佯怒瞪他：“你當誰都跟你似的。兩碗我能吃一天了！”

    “主子吃得太少了?！迸４笊礁怂麕啄辏看慰此燥埗几u啄米似的，說好聽了是有氣質，說不好聽就是吃得慢，重點是量還少。

    “你別把自己的飯量往我身上套?！倍魏腓藗€白眼，“你就巴不得我一天六頓，一頓兩碗，然后吃成大胖子是吧？”

    牛大山點頭，渾身氣息柔和，倘若不注意他破相的臉，看起來也不過是長得健壯些的武人。高大壯碩的身子微微落后半個身子，護著前面的俊俏哥兒。

    雖然這塊地兒屬于內城，但也多有攤販。

    途徑的路人皆對這對比鮮明的兩人行注目禮，段弘瑾若無其事，牛大山更不在意。

    兩人行在大路上，一俊俏，一兇煞，既突兀，又莫名和諧。

    拐過路口就看到二皇子府的院墻，以及同一街道上的四皇子府。

    哦，還有剛要出門的四皇子段弘琿。

    段弘瑾撇了撇嘴，走前去行禮：“四哥?！?/br>
    “五弟這是去看二哥？”身后跟著一堆人的段弘琿臉色溫和，“怎地出門也不坐車？”

    “偶爾走走。”段弘瑾不咸不淡地回道。

    “還是坐車好些。外面魚龍混雜、塵土飛揚的，就算不擔心安全，也得顧著些儀態(tài)?！?/br>
    “嗯，四哥說的是。”

    段弘琿走前兩步，打量著他：“怎么不多帶些人？萬一再來一遭……”再意有所指地看了破相的牛大山一眼。

    雖然是勸誡的話，但聽在段弘瑾耳里，總覺得是在挑釁。

    哼，兩年前那場刺殺，他本就懷疑這個四哥，這廝竟還拿這事兒說道。

    不過，趕上他今兒心情好，懶得跟他打這個機鋒。

    他皮笑rou不笑地回他：“謝四哥提醒。”

    似是看出他臉上的敷衍，段弘琿笑著轉了個話題：“五弟最近可真是艷福不淺啊?！?/br>
    段弘瑾眨眼：“此話怎講？”

    “宮里接連給您送美人的事，這大京城里，誰不知道啊？”段弘琿轉頭旁邊的貼身太監(jiān)，“鶴煙，你聽說了嗎？”

    清秀可人的鶴煙笑容可掬地彎了彎腰：“爺，聽說了?！?/br>
    哦，說的這事兒啊。段弘瑾撇撇嘴。他就知道鐵定會被傳得沸沸揚揚的。

    “聽說你一個都沒沾身？”段弘琿笑得不懷好意，“別不是身體有什么問題吧？”

    鶴煙跟著應和：“五殿下，我們爺交游廣闊，可需要給您介紹一二？”

    這是說他不行？

    段弘琿就算了，這太監(jiān)算個什么東西？

    段弘瑾冷笑：“大牛，把他那嘴狗牙都給爺打掉！”

    牛大山二話不說，飛身上前，揪住鶴煙的衣襟左右開弓。

    兩巴掌下去，鶴煙痛呼剛起，就被滿嘴鮮血嗆到，咳出幾顆門牙。

    他捂著嘴滿臉驚懼，不敢再開口。

    段弘琿大怒：“五弟你這是什么意思？”

    段弘瑾甩袖背手，冷冷地撇了一眼鶴煙：“爺也是他能笑話的？四哥若是不會教奴才，當弟弟的不介意幫您一把?！?/br>
    段弘琿啞然：“倒是哥哥不是了，先把話頭扯起來，不過，他也就搭了句話罷了，你也太大氣性了，誰知道五弟你這么開不起玩笑?！?/br>
    段弘瑾好笑了：“四哥不是吧？這偌大京城里，誰不知道我五殿下的氣性大的？再說，我氣性再小，也不至于讓個奴才爬到頭上來吧？四哥你暗指我不舉，我不也沒說啥嗎？”

    段弘琿理虧，只得咬牙忍氣：“我并沒有這個意思。今日是四哥不是，回頭我讓人備份厚禮給你送過去，權當四哥給你陪不是了。”

    “好說，那我就等著四哥的禮了。”段弘瑾拱拱手，直接告辭，轉身就繼續(xù)往二皇子府走。

    待他們走遠，段弘琿抬腳一踹，直接把鶴煙踹翻在地：“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主子說話你還敢插嘴？讓爺丟了這么大的面子。”

    鶴煙被踹得生疼卻不敢反駁，爬起來就急忙跪下磕頭：“奴才知罪，殿下饒命！”

    “既然這么不會說話，舌頭留著也是惹禍。拉下去，把舌頭給我剪了！”段弘琿丟下一句，甩袖走人。

    徒留下鶴煙哭天搶地的求饒聲。

    已經遠遠走開的牛大山耳朵動了動，皺起眉頭。

    側過臉跟他說話的段弘瑾注意到了：“怎么了？”

    牛大山回望他，眼神柔和：“沒事?！?/br>
    旁人的糟心事，何必跟主子說呢。

    段弘瑾不滿地念叨他：“神神秘秘的。我跟你說，你這樣很容易挨揍的知道嗎？”還揮了揮拳頭示意他不是開玩笑的。

    “嗯。”牛大山語氣寵溺自然，“主子隨意。”

    段弘瑾白了他一眼。

    第020章

    段弘瑾喝了口茶，長出一口大氣。

    “這是怎么了？才剛坐下呢，就這樣子?！倍魏腓びH自提壺給他續(xù)茶，好笑地看著他一臉深沉。

    “二哥，”段弘瑾又嘆了口氣，“你一定要幫幫我?。「富蕛纛欀液笤喝?，連我母妃都拗不過他了?！彼葱募彩祝斑@是得多閑?。　?/br>
    “咳咳。”段弘瑜不贊同地看著他，“五弟，慎言。”

    “二哥，你還是叫我小瑾吧，五弟聽著別扭。”

    段弘瑜一頓，臉上笑容更是愉悅：“好好。看來這是想開了？不怕被叫小了？”

    “哼。”段弘瑾皺皺鼻子，“反正也沒幾個能這樣叫我的，父皇只會叫我兔崽子。”

    “也就他能這么叫你了?！倍魏腓ず眯u頭。

    “不說這個了?！倍魏腓獡]揮手，“二哥，上回信里跟您說的事兒，現(xiàn)在咋樣了？”

    “你確定這里面真有問題？”

    “當然！”段弘瑾非?？隙?，“您是不知道大哥有多豪爽。嘖嘖，那芙蓉樓的頭牌，說買下就買下?！?/br>
    “怎么？很貴？”向來不踏足這等風塵之地的段弘瑜好奇了。

    “芙蓉樓?。【┏堑谝磺鄻前?！那頭牌，睡一晚上都得一擲千金，何況是整個兒被買下了！哪里還是貴能表達的，那是天價?。　倍魏腓闹笸雀袊@。

    段弘瑜點點頭：“聽起來似乎是挺貴的?！?/br>
    “二哥，你也太不了解這些行情了吧？”段弘瑾斜眼笑他，“二嫂管得厲害不敢去？”

    段弘瑜伸手就給了他一個爆栗：“敢調侃二哥?！笔栈厥?，“再說，你不也沒去過嗎？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段弘瑾眨眨眼：“誰說我沒去過的？”

    段弘瑜詫異：“我記得你說你還沒碰過人？宮里賞的美人不收用，跑去這些地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