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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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什么,”陳安渡笑著把粥遞給宋修凡,“小心燙啊?!?/br> 宋修凡嘗了一口。 他不愛吃糖,任何甜的東西他都不喜歡,也從來沒有試過在粥里加白糖這種吃法,但是現(xiàn)在嘗了一口,可能是生病的緣故,竟然神奇的覺得還不錯,喝了第一口就想喝第二口的感覺。 “怎么樣?”陳安渡挑眉問道。 “勉強(qiáng)能喝?!彼涡薹残α诵Α?/br> 陳安渡默默地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白粥熬得軟軟的,稠稠的,里面加了白糖,帶著點甜味兒一路熨帖到胃里,空蕩冰涼的胃感覺無比的舒服。 宋修凡很快就喝完了一碗。 “還要么?”陳安渡舉著空碗問道。 “不用了,”宋修凡說,“好多了?!?/br> 可能是困了,也可能是在宋修凡的房間里,不大好意思,陳安渡的話竟少了很多。 臉上還帶著若有似無的紅暈。 也可能沒帶。 宋修凡也不確定,反正看著挺可愛的,宋修凡心里的惡趣味又被點燃了。 “我屋收拾的挺干凈,”宋修凡的目光落在陳安渡臉上,她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沒有放過,“是你們后勤的人收拾的吧?” 陳安渡猛地抬起眼睛,宋修凡滿意的勾了勾嘴角。 “對啊,”陳安渡理所當(dāng)然的說,“干凈吧?嘖嘖,”陳安渡摸了一把宋修凡的床頭,“呂黎收拾的可真干凈啊?!?/br> “……”宋修凡沒說話,靜靜看著陳安渡的眼睛。 后者笑了笑,一揚(yáng)下巴,“你覺得呢?” “我覺得一般,”宋修凡說,“很一般?!?/br> “……哦?!标惏捕捎樣樀拇鸬溃澳囊话惆??”又不放棄似的問了一句。 宋修凡忍住笑,“擦不干凈唄。” “哪不干凈了!又舌頭舔都行了好嘛!” “好,好,”宋修凡笑起來,“干凈干凈,我和地板都聽你的?!?/br> 陳安渡一直想說你生病一次我生病一次就算抵過了行不行,醫(yī)藥費(fèi)能不能就別算了,但是到最后也沒說成,陳安渡記性不好,聊著聊著就給忘了。 直到走了回到房間了才想起來還沒講價呢。 船上的女生很少,那幾個陳安渡都已經(jīng)認(rèn)識了,除了一個國外的。 那個女生不知道是哪國人,金色的頭發(fā),藍(lán)色的眼睛,這種長相還和靳川那種混血的長相不大一樣,很明顯能看出來是一個白種人。 白種人不大愛說話,和周圍的人也是,每次吃完了飯就走。 跟眼鏡片差不多,不過那次眼鏡片當(dāng)著陳安渡的面笑了那么一下,白種人倒是一下都沒有笑過。 哦,不對,她笑過的。 對著宋修凡。 宋修凡是她的導(dǎo)師,有次中午吃飯的時候陳安渡看到的,宋修凡到這邊的餐廳找一個學(xué)生,白種人看到了,立馬站起來飛奔過去,陳安渡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反正宋修凡的表情始終沒什么變化,白種人卻燦爛的跟陽光似的。 滿眼金燦燦的崇拜。 白種人唯一能瞧得上的,除了宋修凡,還有一個人,就是楊朔。 那次陳安渡去找楊朔,剛好看到白種人也在,他們正在談?wù)撘粋€什么問題,學(xué)術(shù)上的吧,陳安渡也沒聽懂,那還是陳安渡第一次聽到白種人說話,她說的是中文。 比靳川的中文標(biāo)準(zhǔn)很多。 但是陳安渡剛進(jìn)去她就出來了,經(jīng)過陳安渡身邊的時候,露出了很明顯的鄙夷神情。 陳安渡感覺到了,所以她對這個白種人從沒有印象到印象有點差。 陳安渡腳步頓了頓,她想,這還是第二次聽到白種人說話呢。 聲音倒是和第一次不同,第一次她是在和楊朔討論什么問題,看得出她一直堅持自己的觀點,楊朔也是,倆人聲音挺大,白種人還顯得挺激動的。 這一次聲音倒是小,陳安渡耳朵尖,站在船梯后頭,一轉(zhuǎn)過去就聽到了。 “暈船?”白種人畢竟是白種人,說起普通話總會有點不標(biāo)準(zhǔn),“暈船也是應(yīng)有的,不是靠真本事上船,有什么可驕傲的?!辈粌H不標(biāo)準(zhǔn),還有點語法錯誤。 也不比靳川強(qiáng),其實根本不如靳川。 陳安渡暗搓搓的想。 楊朔站在船舷上,看著索菲有點無奈。 “也不能這么說,”楊朔說,“已經(jīng)上來了,大家就都是同學(xué)?!?/br> “誰跟她是同學(xué),你么?我可不是?!彼鞣瓢杨^發(fā)全都扎在腦后,勒的有點緊,額頭顯得寬闊明亮。 原本就有點長的臉看上去更長了,加上外國人的長相,看上去有點像哈利的馬臉姑媽。 楊朔嘆了口氣,搬出殺手锏:“首席都已經(jīng)同意了的。” 索菲想了想,態(tài)度明顯緩和了許多,“行吧,那就算上她吧?!?/br> 索菲是交流過來的學(xué)生,成績非常好,頭腦也聰明,來中國不到一年,中文已經(jīng)說得非常流利了。 索菲這個人挺傲的,因為她成績無敵,有的時候她一科的分?jǐn)?shù)能秒掉普通學(xué)生三科加一起的分?jǐn)?shù),科科接近滿分。 她是主動調(diào)到宋修凡手底下的,因為她聽說這個年輕的海歸博士后是個天才,她不信,想挑戰(zhàn)宋修凡。 索菲準(zhǔn)備了一套卷子,楊朔也不知道她是從哪里弄過來的,但是楊朔知道那一定是索菲畢生覺得最難解的題目大合集。 那次的事情還鬧得挺大,好幾個實驗室的學(xué)生都過來看。 那時宋修凡剛回國不久,大家都對這個英俊年輕的博士后不大信服。 名聲喊得太響了,那些傳奇的成績看著始終不真實。 但是那次事情之后,沒有人再敢叫板宋修凡。 楊朔清楚地記得,宋修凡接到題目之后還沒看,問索菲,“這些題你都會?” 索菲點了點頭。 “所以就是考我會不會唄?” 索菲笑了笑,“沒關(guān)系,都是選擇題,不用勉強(qiáng)。” 言外之意是不會就可以蒙一個答案。 宋修凡不緊不慢的笑了一下,“這樣吧,我不看題目,只看圖和選項,讀完選項之后我告訴你答案,你看對不對。” 索菲愣了一下,宋修凡沒管她,低頭開始讀選項,語速不慢,和他平常說話一樣。 他把第一個選項讀完了,笑了一下,“選a。” 宋修凡沒有停頓,似乎并沒有關(guān)注答案是否正確,兀自往下讀。 從索菲越來越震驚的目光中,楊朔知道,宋修凡說對了,全說對了。 宋修凡念完最后一個選項,把蓋著題干的紙掀開,一個一個看了一遍。 “你有標(biāo)準(zhǔn)答案吧?”宋修凡放下題本,“如果標(biāo)準(zhǔn)答案和我不一樣的,就是答案錯了,你再過來找我?!闭f完就走了。 “ohmygod。”——這是索菲說的。 “我草……”——這是大多數(shù)男生說的。 “這個逼裝的,”羅明哲直愣愣的看著楊朔,“我給滿分?!?/br> 自從那次之后,索菲就變了,該怎么瞧不起別人依然怎么瞧不起,唯獨(dú)對宋修凡,老師長老師短,用索菲聽不太懂的詞兒形容就是,迷妹。 所以楊朔一提到宋修凡,索菲立馬就老實了。 “楊朔?!标惏捕蓮慕锹淅镢@出來,“你們聊什么呢?” 索菲看到陳安渡,挺嫌棄的“哼”了一聲。 “姑娘發(fā)型挺好看啊?!标惏捕沙鞣菩α诵?,“誰給你梳的???跟你有深仇大恨吧?” 索菲中文好是好,但是也只學(xué)了一年,中華文化博大精深,這種句子索菲還不能領(lǐng)悟個中含義。 但在宋修凡手下呆久了,范兒學(xué)的是足足的,淡淡勾了勾嘴角繞開陳安渡走了。 索菲走之后陳安渡笑起來,小聲說,“沒聽懂吧她?” 很少有人這么懟索菲,索菲畢竟是學(xué)霸,在這樣一個環(huán)境里,即使再目中無人,也會有她的一席之地。 陳安渡倒是懟的挺漂亮。 楊朔也笑了起來,“你啊你啊?!?/br> “你這兒有防潮的東西沒?我想借用一下。”陳安渡仰頭問楊朔。 自打和楊朔熟了之后,實驗室里的那些小儀器楊朔都拿給陳安渡看,把作用講給陳安渡聽。 陳安渡跟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樣,什么都覺得新奇。 但是楊朔不敢給陳安渡碰,她什么都不懂,下手沒個輕重,碰壞了是要賠償?shù)摹?/br> 不過楊朔一直沒跟陳安渡說這個事兒,只是在陳安渡要拿的時候不著痕跡的躲開一點就行了,或者岔開話題。 “有是有,不過……” “不能借給我是吧?”這次還沒等楊朔想出理由,陳安渡就率先說了出來。 陳安渡有的時候會犯迷糊,但是偶爾聰明的時候是真的聰明,有的時候比自己反應(yīng)還快。 楊朔經(jīng)常在心中感嘆,如果陳安渡不是那樣的家庭,一直念下去,或許結(jié)果就會不一樣。 或許她會以他同學(xué)的身份出現(xiàn),而不是像現(xiàn)在的一個小工。 “也不是,就是實驗室的干燥劑都不大好用?!睏钏窞殡y地說,“你要干什么用???” “我總覺得被子潮,想著說不定你們實驗室有能防潮的神奇小玩意兒呢?!标惏捕蓳狭藫项^。 楊朔笑起來,“防潮的倒沒有,就是普通的干燥劑?!?/br> 陳安渡還是不太明白,但是楊朔也懶得跟她解釋,她問題多,一個一個的又要說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