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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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星波慌慌張張的逃回了自己的住處,點上燈,臉上這才感覺到疼,對著鏡子一看,嚇,嚇了一跳,這一臉的青紫,在燭光下對著鏡子看,就像是鬼一樣。 對著鏡子苦大仇深的看了幾眼,邵星波開始頭疼了。 這全往臉上招呼了,可叫他怎么出門見人??? 禍不單行。 沒多會兒,王府里負責巡邏的侍衛(wèi)長就過來稟告說小姐院子里被毛賊光顧,丟了幾樣東西。 對真相心知肚明的一主一仆面面相覷。 侍衛(wèi)長說:“王爺啊,您拿了小姐什么東西,趕快給她送回去吧?!?/br> 王爺大人一臉懵逼:“我什么也沒拿?!?/br> 侍衛(wèi)長面上一片了然,眼里寫著“我懂”兩個字,上前一步,低聲道:“屬下知道王爺您不好意思,沒關(guān)系,您將東西交給屬下,由屬下送回去,就說賊人已經(jīng)擒獲,贓物也盡數(shù)追回來了?!?/br> 侍衛(wèi)長注意到自家王爺一臉復雜的表情,自鳴得意的笑了一下,諂媚道:“至于這賊人,您不用擔心,屬下尋個兄弟過來,演一番戲也就罷了。況且,小姐也不一定就會親自見那賊人?!?/br> 邵星波無奈道:“我真的什么也沒拿?!?/br> 侍衛(wèi)長眼皮一跳,“……那小姐丟的那些東西?” 邵星波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的發(fā)麻,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她怕是猜出那人是我了。” 侍衛(wèi)長眼睛一亮,激動道:“這么說,兄弟們就不用再抓賊了?” 主子惹事兒,他們這些小魚小蝦也得跟著遭殃,現(xiàn)在兩個人既然已經(jīng)心知肚明了,那也就沒他們什么事兒了……吧? 他想的倒是挺好的,然而邵星波根本不答應! 邵星波斬釘截鐵道:“抓!怎么不抓?接著抓!不僅要抓賊,而且要把贓物追回來!” 侍衛(wèi)長面上一苦,差點兒沒哭出來,“王爺,那些贓物屬下見都沒見過,怎么追回來?” 邵星波思考了一下,沉吟道:“這樣,你明日一早到小姐那里,求她畫個圖樣,照著樣子做一份,這贓物不就有了嗎?” 侍衛(wèi)長哀怨的瞅著自家主子,需要費這么一大圈事兒嗎?您直接去認個錯,把事情講明白不就成了? 然而面對慘淡的現(xiàn)實,侍衛(wèi)長只能默默咽下心里的哀怨,為自家主子的小情趣買單。 “那您看……”侍衛(wèi)長笑了笑,搓了搓手指,小聲問道:“這做贓物的銀子?” 邵星波掀起眼皮,揮手道:“我給?!?/br> 侍衛(wèi)長臉上的笑容瞬間真誠了。 第二日,申紅玉在自己的院子里吃過早飯,侍衛(wèi)長就到了。 侍衛(wèi)長簡單明了的將事情說了一遍,義正言辭的說:“這賊人偷了東西,必定要銷贓,咱們可以從贓物下手,追查下去,一定可以捉到那賊人!” 申紅玉覺得這侍衛(wèi)長的演技真是杠杠的,看起來多么正義?。⊙垌晦D(zhuǎn),申紅玉推辭道:“那幾樣東西我也不常戴,一些細節(jié)也記得不太清楚,而且,我畫工不好,怕是不能盡善盡美?!?/br> 侍衛(wèi)長一愣,也沒想到還會有這一茬,只得硬著頭皮說:“還請小姐放手去畫,便是有些差別也沒什么?!?/br> 申紅玉看了他一眼,見他大清早的汗都快急出來,便松口道:“那好吧,你明日來取?!?/br> 侍衛(wèi)長如蒙大赦,連連道謝,約定好明日來拿圖樣的具體時間后,飛快的走了。 不多時,又有人來報,說江夫人求見。 申紅玉讓人將江母請到前廳,自己則轉(zhuǎn)身去了邵星波的院子,問院子里的下人:“哥哥呢?” 正在打掃庭院的小丫頭一愣,搖搖頭說:“沒看見。” 申紅玉見他房門緊閉,心道莫不是昨晚傷了臉,今天躲著不敢出來見人吧? 走到門前抬手敲了敲門,里面卻沒有回應。顧自推門進去,房間里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申紅玉心里暗自奇怪,昨晚臉被那樣招呼了幾下,今天應該出不了門才對,現(xiàn)在竟然沒留在房里好好養(yǎng)著? 轉(zhuǎn)了一圈,尋到管家問了之后才知道,原來一大早天蒙蒙亮時邵星波就走了,據(jù)說是到底下莊子上有點事兒,要過幾天才回,連朝堂上的假都找人告過了。 申紅玉心里了然,這是避到莊子上去了。 做的時候倒是挺大膽,事發(fā)了就跑路,連承認也不承認了! 申紅玉本來想去問問他的意見的,說實話,江夫人這時候來,她是有些不知所措的,但這個時候也只好獨自去面對了。 “唉——!” 長長嘆了口氣,申紅玉心里倒是有點隱隱的后悔了,早知道昨天就阻止鹿梨打他的臉了,這會兒弄得他沒法見人了,連個給她出主意的人都沒了。 江母在前廳等了好一會兒,王府的下人服侍的倒是盡心,茶水也是頂好的,只是她想見的人總也不來,雖然也沒等多長時間,卻已經(jīng)有些望穿秋水的焦急和迫切感了。 申紅玉步入前廳的時候正好望見江母隱約透著期待的眼神,四目相對,江母激動的站了起來,幾步迎上來走到她面前,親昵的喚:“玉玉!” 申紅玉其實經(jīng)常被人這么喚,但是乍一被她這么親切的喚了名字,還是微微愣了一下才回神。畢竟,說實在的,兩個人其實僅見過一面,中間又沒有什么特別的聯(lián)系,她這么親昵的態(tài)度,著實很讓人吃驚。 昨日對方在孟貴妃那兒想必是礙著身份和場合,不好表現(xiàn)出來,所以這會兒就顯得尤其的熱情。 申紅玉微微一笑,也沒收回被拉著的手,笑盈盈的問:“江伯母怎么想到要來?可是有什么事兒?” 江母勉強按耐住內(nèi)心激動的情緒,溫和道:“昨日在貴妃娘娘那兒不是說要認干親嗎?我就想著來問問,安王可考慮好了?” 昨日見了這孩子回家之后,她心里總是不能安穩(wěn),總惦記著她,惴惴的,倒有些像兒子剛出生那會兒,總放不下他,恨不得時時在眼前才好。 江母心里已經(jīng)斷定了,申紅玉就是她的親生女兒,只是礙于當年的真相沒查出來,自己家里又有個名正言順的女兒,所以不敢貿(mào)貿(mào)然的說出口。 申紅玉感受到她熱切的期盼,心里一軟,笑道:“那可真不巧,哥哥今早出去了,去的急,都沒告訴我就走了,管家說到莊子上去了,怕是要幾天才回?!?/br> 江母心里略感遺憾,畢竟這事兒越早定下來越好,定下來她才能利用這層關(guān)系與這孩子大大方方的親近,但今日她來也不是專為這件事,主要還是想再見見這孩子。 心里一動,江母問道:“既然王爺這幾日不在,那不如你到我們家住幾日如何?”為了是自己的話顯得不那么突兀,她又補充道:“我們家是誠心誠意想要認下你這個干女兒,自然要拿出點兒誠意來??傄屇阆纫娺^我們家的這幾口子人,見過我們家是個什么樣子才好啊。” 申紅玉立刻便想要拒絕,但看著江母殷切的眼神,又想到自己和江家說不定真有某種聯(lián)系,就有了點好奇心,便點頭答應了。 “好,叨擾了?!?/br> “不叨擾,不叨擾!”江母簡直大喜過望,高興的說:“那咱們這便走吧,我夫君和兒子見了你,定然會喜歡你的!” 申紅玉靦腆的笑了一下,說:“我要先收拾一下?!?/br> 江母自然沒有不答應的,也不想顯得太過著急,忙道:“慢慢收拾,慢慢收拾,不用著急?!?/br> 申紅玉收拾了些日常用的東西和衣物,同管家說了一下,讓他準備一些上門做客用的禮物,帶了鹿梨一個丫頭,另外帶了兩個侍衛(wèi),便跟著江夫人一同走了。 江家離王府稍微有點遠,和王府的位置一南一北,要繞大半個京城才能到。 本來這些皇親國戚、朝廷大員的府邸就是以皇宮為中心向四周慢慢鋪開的,江尚書官位不算低,祖上也算是煊赫顯貴,府邸離皇宮不算遠,王府離皇宮更是近,無奈兩個府邸南北錯開,要多走不少路。 到了江府,江母忙前忙后的給安排住處,又囑咐廚房用心準備午膳,忙活了好半天,累不累不好說,但一臉的笑容就沒消失過。 申紅玉安置好了自己的東西,將管家給準備的禮物獻給江母,說:“初次到訪,勞煩伯母了。這些是管家?guī)兔蕚涞囊稽c小禮物,還望伯母不要推辭?!?/br> 江母本來想要推拒的,聽她這么說,也只好含笑受了,開心的當場就開了幾個盒子,待想就著禮物表揚一番申紅玉的用心,瞅見禮物又愣住了。 管家常年經(jīng)手這些事兒,對送禮很有一套,各家送什么樣的禮物,送多少的量,他心里都有著譜呢,再加上他聽說這江家未來有可能是小姐的干親,出手的禮物自然不會輕忽。 這些禮物里,多是些補身子的東西,拇指粗的老山參,巴掌大的靈芝,以及其他的一切稀罕物,滿滿當當?shù)乃土瞬簧?,還送了兩匹上好的蜀錦,一件巧奪天工的玉器。 江母也不是沒見過這些好東西,只是感動于這份心意。即便申紅玉明說了是管家?guī)兔蕚涞?,江母心里念著的也不會是管家,而是面前的這個孩子。 這孩子即使什么也不送,只是空手來,都足夠叫她高興的了,現(xiàn)在又添了這些心意在,江母如何不欣喜感動? “這……”江母嘆道:“這些東西太貴重了,你自己留著體己才好?!?/br> 申紅玉見得多了,對于這些東西的概念也就小了,含笑道:“聽聞伯母身體不太好,就留下補補身子吧?!?/br> 其實也不用聽說,她畢竟還有一些醫(yī)術(shù)在,光看江母的臉色,也能看出來那是常常生病的人才有的,即便現(xiàn)在看似好了,仍舊還殘留了一些痕跡能看出來。 江母險些又要落淚,忙抹了抹眼角,笑道:“好好好,我留著?!?/br> 命人將東西送回自己院子里,江母沖申紅玉道:“我?guī)阍诟镛D(zhuǎn)一轉(zhuǎn)吧?” 申紅玉點頭說:“好。”又問鹿梨道:“你來嗎?鹿梨?!?/br> 鹿梨這幾年圓滑了不少,也不像一開始那樣時時不錯眼的盯著她了,因此申紅玉有時候就會問一問她的意見,她要是不跟著,可以留下來休息一下,或是做自己的事。 鹿梨出來的時候被管家特意叮囑了要跟緊小姐,這會兒自然要跟著,便點點頭,說:“我也去?!?/br> 江母身邊帶了兩個丫鬟,再加上申紅玉和鹿梨,一行人走在園子里頗為醒目。 園子里有個池塘,池塘里的荷花已經(jīng)凋零落盡,葉子倒還是翠綠的,鋪了滿湖。菊花和一串紅開的正好,月季和晚香玉也是一叢叢的,花朵繁茂,香氣襲人。 江母見她一簇簇花看過去,模樣認真極了,心下歡喜,笑道:“前面還有幾株文心蘭,這幾日正值花期,咱們過去看看。” 申紅玉點點頭,王府里其實也有很多花,品種又多又齊,不過賞花也要講究時間和地點,還有當時的心情,此刻她心情不錯,又換了一個新地方,看這些花自然也就有了不同的味道。 不想,兩個人還沒走到江母所說的地方,便看見一個少女伸手將一簇花扯掉的情景。少女扯掉一簇花,隨意的丟在身后婢女的懷里,一扭頭,卻看見了面露怒氣的江母,登時臉色大變。 江青蔓也沒想到自己剛扯了個花就被江母撞見了,她當然知道這幾株文心蘭是江母特意讓人培育的,就是因為知道,才拿這幾株花出氣。 申紅玉一入府她就知道了,甚至聽說了這就是江母新要認的干女兒。 明明她才是江家的女兒,不好好的寵著她也就罷了,居然還要認干女兒,這是要存心給她找不舒服嗎? 江青蔓心里氣得要死,走到園子里,看見這幾株花,自然心生怨懟。老不死的對這幾株花用的心思怕是都比她多! 盡管心里再怒再氣,對江母恨得要死,此時江青蔓被捉個現(xiàn)行,也只得低下頭,亦步亦趨的走到江母面前,乖乖的叫:“娘?!?/br> 江母看著她身后婢女手里的那兩簇文心蘭,幾乎要氣暈過去。 這丫頭不會不知道這是她心愛的花,知道了還如此糟踐,和糟踐她有什么區(qū)別? 何況,她此刻正帶著疑似親閨女的小姑娘來看花,花卻正好被人折了,這不是在打她的臉? 挑什么時候不好,偏挑在今天出幺蛾子? 申紅玉站在一旁,只覺得尷尬死了。 好好的看花看出這種事來,她一個外人插在中間多難受啊。 見江母氣的手都在顫抖,申紅玉連忙問道:“伯母,您沒事吧?” 江母也不愿意讓人看見自己與江青蔓母女不和的場面,尤其是在申紅玉面前,唯恐給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拍了拍她的手,勉強笑道:“我沒事兒?!?/br> “沒事就好?!鄙昙t玉笑了笑,又問道:“這位就是江小姐嗎?” 江青蔓本來鵪鶉似的縮著頭,這會兒聽見有人提到自己,抬頭一看,頓時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人。 眼前的少女生著和江母相似的面容,說是母女也有人相信。 江青蔓瞬間明白過來對方就是江母想要認的那位干女兒,臉色變得難看極了。 怪不得要認她,原來兩人竟長得這般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