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聽從大廳傳出來的聲音有男有女,這就令人尋味了,竟然是男女同罰,玲兒都不記得千歲府有多久沒出過這樣的事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觸怒千歲爺?shù)耐馈?/br> 如果事實真跟鈴兒想的那樣,那這次受罰的人也真是膽大包天了,連千歲爺?shù)哪樏嬉哺衣洹?/br> 鈴兒雖然喜歡熱鬧,但這種場面還是不喜歡見的,太血腥! 等二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大廳內(nèi)已經(jīng)圍了很多人,有丫鬟婆子小廝家丁,還有各院的美人以及她們的丫鬟,還有緝事府的人和林慶身邊的太監(jiān)。 而林慶就坐在大廳的主位上,臉色陰郁的看不出什么表情,身旁站著的幾個親信恭敬的大氣都不敢喘,整個大廳都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之氣。 所有人靜的仿佛不會動的石雕一樣,深怕一不小心就觸怒了主位上的人,而大廳的中央跪著一男一女兩人,女的面無人色,臉色慘白,滿眼絕望。 趙子慕對那個女子有點印象,這女子叫梨香,也是千歲府的一個美人,只不過不甚得寵罷了。而那個男子一看他所穿的衣服,就知道他也是千歲府的人,只不過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罷了,而這架勢,趙子慕一看就明白了幾分。 趙子慕帶著玲兒靜靜地對林慶施了一禮,林慶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似乎停了一下才讓她退到了一邊。 趙子慕帶著玲兒找了一個不前也不后的位置站著,然后才將目光轉(zhuǎn)到了跪在大廳中間的人身上。 冰冷的地板上跪著的兩個人中,男子的手已經(jīng)被踩爛,血rou模糊,正趴在地上哀嚎,臉色扭曲,就像掙扎的一只蟲子一樣,只要微微一踩,他就死無葬身之地。 四周圍的目光都帶著冷漠與嘲諷,以及懼怕,但卻沒有憐憫與同情。 入得千歲府就是千歲爺?shù)娜?,沒有人的命是自己的,千歲爺要什么他們就得給什么,如果不想給或是給不起,那便用命來代替吧。 這二人的結(jié)果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林慶一個示意,幾個緝事府的人便上前將男子的衣服全部扒下,任由他如何哀嚎求情都沒用。 男子被bā光了衣服,赤條條的身子在空氣中劇烈的顫抖,還很白,他的頭埋在身下,頸后的錐骨一節(jié)一節(jié)的露了出來,形狀姣好,如果忽視了它主人現(xiàn)在的狼狽樣的話還是可以欣賞的。趙子慕的目光不由在那停留了幾下。 一道刺骨的視線突然從她身上刮過,趙子慕的眼皮不由跳了一下,如果她的直覺沒有錯的話,那道視線的位置來自于正中央的方向,心中微微地嘆了口氣,將眼皮合下至僅留一道細小的縫隙,不再去關(guān)注大廳中央的事情。 既然他不喜,那她便不看了。 一個穿著緝事府紫紅秀錦飛魚服的人上前,手中拿著一只黑金倒刺軟皮鞭輕輕一揮,空氣中便帶起一聲呼嘯的凜冽鞭響,啪的一聲就抽在了男子的身上,帶起一片血rou,男子痛呼出聲,聲音悲慘而恐懼。 但很快他就叫不出來了,緝事府壯漢的鞭子向狂風暴雨一樣的落了下來,啪啪啪的打在他的身上,血rou模糊,連皮都沒有了,男子的身體只剩下了本能的抖動,但又沒有力氣喊叫與掙扎。 為了防止他昏過去,緝事府的人還給他喂了提神的烈性藥物,在保證他受到極度痛苦折磨的情況下還不能昏過去,除非死才能結(jié)束,但千歲爺又怎么會讓他這么快的死去呢。 一定讓他求死不得。 第16章 不怕 男子被打的渾身是血,都快看不清本來的面目了,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個人,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塊爛rou。 等男子只剩一口氣的時候,又被人吊在大廳外的院子里讓所有人圍觀,至于那個美人也被林慶賞給了一旁的人。 七八個穿著的深藍內(nèi)侍服的人把早已嚇傻的美人拖向了旁邊的屋子,很快里面便傳來了女子凄厲的哭號與男子邪惡的yin笑聲,想來這女子也是活不成了。 太監(jiān)身子殘疾,不能行人事,但他們有無數(shù)的方法可以從女子的身上取樂,可以讓她們欲仙欲死,還可以讓她們生不如死,以此來滿足自己變態(tài)扭曲的心理。 大廳中靜的可怕,卻能聽見旁邊屋子傳來的yin聲穢語,整個廳子籠罩在一種陰森的氣氛中,好似九幽閻羅殿。 所有的美人都臉色蒼白瑟瑟發(fā)抖,膽小一點的只能靠自己的婢女扶著。 林慶好似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自己手上的綠玉扳指,指節(jié)分明的瘦白手指輕輕地轉(zhuǎn)動著手上的扳指,所有人的心也好似被那只手捏住,輕輕的轉(zhuǎn)動,伴著陣陣的森寒。 林慶的目光帶著冰涼的冷意有如寒潭之水一樣從所有人的身上掠過,所有人瞬間被冷意覆蓋全身,好像掉進了冰天雪地一樣。 像刀削一樣的薄唇緩緩張開,林慶慢吞吞地道:“入了千歲府那便是我的人,咱家雖然是個太監(jiān),但也容不得背叛,如果不情愿那他們便是你們的下場,聽明白了嗎?” 林慶慢吞吞道,所有人都弓身低頭,尤其是府里的美人,身子低的不能再低了,輕聲應是,因為她們明白,今天這一出就是為了給她們看的。 她們又何嘗不知千歲爺?shù)暮堇?,可是還是有人忍不住寂寞與別的男子勾搭,最終迎來了千歲爺怒火。 在這里林慶就是神,他說的話就是天命,哪怕皇帝來了都沒用,這是所有人在心中暗暗給自己的告誡。 待所有的人都差不多散去的時候,趙子慕也打算離開,卻被幾個身穿藍服的人攔住。 趙子慕停下腳步,微微轉(zhuǎn)身看向了主位上的人,隨即低下身子,靜靜地等著。身后的鈴兒怕得要命,雖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也跟著趙子慕一樣施禮,等候發(fā)落。 趙子慕感覺有人緩緩地向她走來,輕微的腳步聲底低低地響著,直到一雙云紋黑金織錦鞋停在了她的眼前,繁復華麗的衣擺在眼前微微晃動,她即使不看也知道這個人是誰。 來人的指尖輕輕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她順從地抬起頭來。 林慶眼神幽深似要將人心神都攝進去道:“你怕我?” 趙子慕的臉很白,不染半點胭脂,只有雙眉用淡淡的粉墨勾勒出了粗細適中的形狀,干凈爽利,水唇顏色很淡,不似別的女子艷麗多彩,挺直如玉的鼻梁使她整張臉都顯得秀氣的過分,卻多了種模糊了性別的清雅之氣。 趙子慕感受著下巴上指尖的溫度,又冷又溫,隨即淡笑道:“不怕。” 第17章 魔 林慶呼吸一滯,眼前女子的笑讓他晃了一下神。趙子慕不是沒在他面前笑過,也不是敷衍的,只是自然而然的臉上帶著的一種溫和之意,卻是對所有人都一樣。 而今這笑卻是發(fā)自心底,就像在微風中綻開的清清淡淡花一樣,讓人瞬間就被一股舒雅之氣侵襲,不由心中一顫。 “你為什么不怕?”林慶又問。 “我的命給你,所以不怕?!壁w子慕答。我的命都可以給你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為什么?”林慶固執(zhí)地問,心中好像有一股小火苗在熊熊燃燒,好像恨不得越燒越大,直至把他自己化為灰燼。 林慶貼近她的臉冰冷的逼問,看吧,我離你這么近,也要離你這么近!你討厭我嗎?你不許討厭我! 他的心中好像有一只魔鬼在叫囂,叫囂著靠近這個人,貼近這個人,把她綁住,困住,讓她的眼睛只能看見自己,只能看著自己,他要在她的眼里。 心里一直緊閉的閘門此時卻因為眼前人的一個微笑而劇烈的松動,那里面住著林慶關(guān)著的各種見不得人的野獸,如今卻因為一個微笑而全部蠢蠢欲動,正發(fā)出凄厲的嘶吼,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擁在懷里,囚在身下,讓她只能注意到自己。 林慶注意趙子慕三年了,整整三年,從她第一天進入千歲府他就注意到了她,起先只是因為被她身上清冷而又淡漠的氣質(zhì)所吸引,后來相處多了之后目光便越來越多的往她身上停留,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往她身上一撇,隱晦而又平靜。 他想靠近她,想讓她離自己近一點再近一點,可她始終從容冷淡,她臉上雖然有笑,但那是對著所有人的笑,所有人在她眼中都一樣,她是這樣的人,而他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卻對她有了會讓所有正常男人嘲笑的感情,他怎么可能抓得住她。 他的府里有爭斗,有血腥,但她始終泰然自若,從容處之;他給的她要,他不給的她也不求,彷佛一切都不在她眼中,世間萬物如云煙,這就是他在她眼中看到的。 這樣的人,他想要的偏偏是這樣的人,得不到卻更想要靠近。 琳羅綢緞金銀玉石,不入她眼,可笑,難道要靠殘破的身體嗎?所以他恨! 而這種恨已經(jīng)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變成了各種各樣的野獸,哪怕被他關(guān)在內(nèi)心的深處依舊叫囂不斷,期望著有一天沖出牢門將眼前的人吞吃入腹,滴血不剩,融為一體,那樣他才能滿足。 為了尋找答案,即使不信佛,林慶也曾在佛前駐足。 他翻遍了佛前的所有經(jīng)書,卻都只得到了同一個回答,佛說,這是魔。 可笑,難道要他放棄?怎么可能! 于是他燒了那間寺廟,將里面的所有佛陀子弟都發(fā)配充軍流放三千里,既然渡不了他那就全部普度眾生去吧! 心中的怒火還是不能熄滅,于是他讓人在皇城各處建供生祠,里面沒有佛,只有他自己。 就算是魔又如何?他就是要讓這魔與他一起光明正大的活在青天白日之下! 他的魔只有用她才能消去,全部,完整的她。 第18章 如此貼近 林慶收回手,下巴抵在趙子慕的肩上,溫熱的吐息打在她的脖子間,試探著,靠近著。 為什么突然將目光轉(zhuǎn)向我,林慶用他的動作在悄無聲息地問,三年來,即使是讓她侍寢她也是淡然處之,可林慶受不了。 他不喜歡她冷漠地躺著他身邊,對他的話也字字遵從,可是她的眼里沒有他,這不行! 所以每一次的侍寢都以不了了之而告終,他也從沒有真正的碰過她。 林慶也會時常欺騙自己,她只是自己府中尋常的一個侍妾,只是清冷疏離干凈了一點,與其他的美人并沒有什么不一樣,他留著她只是因為她安靜本分,只是如此而已。 可現(xiàn)在這個人會看著他,會對他笑,所以他問,要一個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的答案。 趙子慕有點癢,輕輕地將他的腦袋往脖頸處按了按,溫熱細膩的觸感讓兩人都顫了一下,趙子慕在他耳邊低語:“不想嗎?” 明明看似冷淡卻那么溫柔,心中的怪獸已經(jīng)忍不住沖出了牢籠,正張牙舞爪地在他心中叫囂著,怒吼著這個人是他的。 林慶臉上露出了陰冷的笑:“那好,今晚你來服侍我?!?/br> 說著在她臉上舔了一下,濕冷又滑膩。即使愛她,他依舊是林慶,這一點無人可以改變。 趙子慕清冷的眉眼細細地皺在一起,用指輕輕擦掉了臉上的滑膩,林慶的心中一跳,難道她討厭了?但還沒來得及懊悔,趙子慕接下來的動作就讓他腦中瞬間空白。 帶著冷香的唇輕輕地碰在他的臉上,細細的,從臉頰到唇角,又麻又癢。 林慶渾身僵硬,不敢動一下,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過,陌生又莫名的可怕,他卻不想逃。 沒多久,趙子慕便離開了他的臉,目光直直地看著他,平靜又溫和,甚至可以說得上溫柔。 四周圍鬼一般的寂靜,鈴兒已經(jīng)徹底驚呆了,腦中一片空白。 而四周還留下來的內(nèi)侍和緝事府的府將則全部石化。 他們看到了什么?他們的千歲被一個女子吻了,雖然這也沒什么,也不是沒見過有女子吻千歲,但這怎么看著有點不一樣???千歲看上去怎么,怎么有點乖! 天啊,好可怕,這一定是他們的錯覺,這是所有經(jīng)常跟在林慶身邊的人的想法。 在他們眼中,林慶什么時候不是陰險狠辣,喜怒無常,讓人懼怕的,如今這女子主動吻他們千歲的畫面怎么看著有點,有點那么和諧,是不是他們出現(xiàn)幻覺了? 這樣的念頭始終在他們心中游蕩著,久久不肯揮散。 然而趙子慕也沒管他們怎么想,在林慶的臉上吻過一遍之后,又輕輕地對林慶道:“好?!?/br> “好?好什么?”千歲爺?shù)哪X袋還沒回過彎來,但他反應還是很快地嗯了一聲,卻是身體快過于大腦。 趙子慕臉上又露出了微笑,這回是沒忍住,她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有點可愛,只是可惜了,心中不由一疼。 揮去心中不快的感覺,向林慶習慣的施了一禮便退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慶突然聽見有人喊他,“千歲爺?” 林慶突然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人早已不知道離開了大廳多久,而他就一直像剛才那樣站在,久久不動,直到現(xiàn)在才清醒過來。 林慶點點頭,那個喊話的緝事府的人才松了口氣,他還以為千歲出了什么事,讓人怪擔心的。 可是哪里不對?千歲爺看著也不像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事啊,如果是的話,被他打斷他肯定吃不了兜著走,可如果不是那難道千歲爺剛才是在發(fā)呆。 腦中轉(zhuǎn)過這個念頭的人瞬間驚悚了,這可能嗎?英明神武威震朝野陰險毒辣的千歲爺竟然像個常人一樣在發(fā)呆!他怎么也接受不了這個他覺得可怕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