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沐青蕭順著她的視線低頭往下看,萬年不變的厚臉皮,也終于繃不住了,要不是膚色太黑,估計就能看見他臉紅。 “咳咳!小娘子真饑渴,可惜爺對你下不了口!”他迅速穿好衣服,神色有幾分不自然的將褲子往上提了提。 巧兒的羞窘迅速轉化成憤怒,“那樣最好,你先出去,我要換衣裳!” 沐青蕭如火炬似的眼,在她身上溜達了一圈,在嗓子眼里發(fā)出一聲哼哼,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巧兒等他后腳邁出門,飛快的跑過去,關上門拉上門栓,才敢脫下紅嫁衣。 這副身體,她還沒有仔細端詳過。 十五歲的小姑娘,身子白皙,玲瓏有致。 如果沒有臉上的硬痂,也是個十分漂亮的小姑娘。 沐青蕭的長衫,穿在她身上,跟戲袍似的。 “這可怎么辦!” 沒法子,只能卷了,有時間再用針線修改一番。 她從屋里走出來時,田姝正圍著秦阿婆說著什么,見著她一身奇怪的衣服,田姝笑壞了,“哈哈!你這穿的是什么呀,像瘋子袍似的,太難看了!” 巧兒低著頭,有些無奈,“我沒帶能換洗的衣裳,只好拿他的衣服將就著?!?/br> 一聽說她身上穿的是沐青蕭的衣服,田珠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嫉恨。 “你怎能不知廉恥,男人的衣服也敢往身上套,真不嫌丟人!”田姝越說越惡毒。 秦阿婆轉頭吼她,“田姝,你瞎說什么呢!” 沐青蕭卷著袖子,從外面進來,僅剩一只眼睛的臉,陰陰的看了眼姝,“不會說話就把嘴堵上!堵不上,就把舌頭割了!” 隨后又走到巧兒身邊,瞅了瞅她這一身的滑稽模樣,嘴角古怪的勾了勾,“明兒送你回門,再買兩身新衣服,長的不好,也得裝扮一下不是!” 他的戲言又惹來巧兒的怒瞪,“我長的不好,你也沒好看到哪去,彼此彼此!” 巧兒罵完便往外面去了,她好像總是能被沐青蕭氣的跳腳,以前的從容優(yōu)雅蕩然無存。 不過這樣子說話,倒也挺痛快,釋放自己的本性? 田姝被沐青蕭罵的紅了眼睛,見著巧兒走了,埋怨著道:“青蕭哥娶了媳婦,便忘了我們,還真是薄情寡義,叫人寒了心!” 沐青蕭扯下眼罩,露出完好無損的另一只眼睛,用手指點了點田姝,“小丫頭片子,想套我的話,你還嫩了點,以后把你的心收一收,過了年讓田嬸給你尋個婆家,再養(yǎng)下去就成老姑娘了,也不害臊!” ☆、第7章 深藏不露 “你!你!”田姝氣的跳腳。 秦阿婆將她拽回來,敲著拐杖,兇道:“青蕭說的沒錯,你這丫頭就是欠收拾,得趕緊給你找婆家,也好讓人管管你的性子!” “你!你們太過份了,我才不要嫁人,”田姝哭著跑了出去。 跑到院子外的時候,碰見幾個正在收拾麂子的田玉成等人。 田姝腳步停了下,又憤恨的朝小河邊跑去。 鐵柱碰了下田玉成,“哎哎,你要不要跟著去看看?!?/br> “有啥可看的,她又不敢跳河,”田玉成握著斧頭,砍骨頭。 鐘天賜年歲小一些,白白嫩嫩的,很是可愛,“村外的小河淹不死人,要想跳河,得往下游去?!?/br> “天賜,上個月你跟你爹是不是順著月兒灣,到淮陽河捕魚了?”鐵柱一直就想跟著鐘春的船下大河捕魚。 鐘家的船,是鐘春自己做的,他會做木匠活,手藝還不錯。 村里四戶人家的桌椅板凳,幾乎都是他做的。 只要一有時間,鐘春便會在院子里拉大鋸。 沐青蕭有時也會幫忙,出山一趟,路途太遠,無名村四周樹木繁茂,資源取之不盡。 鐘天賜蹲在地上,想幫忙,又無從插手,聽見鐵柱的問話,點頭:“嗯!淮陽河又寬又深,好些大船在淮陽河里行走,聽爹說,現在是冬季,還有兩個月就要過年,河面上都是官家的船,運輸年貨給京城的富貴人家送去?!?/br> 鐵柱聽的羨慕不已,“要是咱們能打劫一艘官船,那得撈多少的年貨!” 鐘天賜驚嚇的直擺手,“那可不成,官船都是官家的,招惹了官家,還有咱的好?” “這有啥,咱有青蕭哥,還怕個啥?” 一提起沐青蕭的武功,幾個小男娃,只有羨慕崇拜的份。 原來的無名村,其實也有不少村民,后來嫌棄進村的路太崎嶇,在幾十年間陸陸續(xù)續(xù)搬走了。 田玉成忽然左右看了看,對兩個同伴說道:“我覺著青蕭哥不是普通人,說不定是什么隱士的大俠,劫富濟貧啥的!” 鐵柱直搖頭,“不可能,他看著不像!” “你們幾個又在編排我什么呢?”一雙手從后面伸來,揪住他倆的衣領,提溜起來。 三個少年瞅見他陰笑的臉,立馬便慫了。 “呵呵,沒啥。” “對……對,真的沒啥,青蕭哥,麂子rou您看自己收拾的好?”鐵柱趕緊把菜刀雙手奉上,就為了一堵沐青蕭出神入化的刀法。 沐青蕭也樂的給他們展示一番,鐵柱等人只見一道光閃過,鐵柱手里的菜刀就已到了沐青蕭手里。 那粗質的菜刀,在沐青蕭手中像是活了一般,但見刀光劍影,快的用rou眼不可見,只是眨眼的功夫,野物的骨rou便已分割完畢,總共四份,每家一份。 沐青蕭手中的菜刀一甩,刀身翻滾數圈,砰一聲,扎入鐵柱身后的樹樁上,入木五分,刀身只留一半在外。 鐘春拎著一尾鯉魚跟一壺酒,笑呵呵的走來,“青蕭,你又顯擺上了,瞧瞧,惹的我家天賜眼紅!” “爹,我就想學武功,像青蕭大哥,做個頂天立地的梟雄!”鐘天賜記得梟雄這個詞,還是他有天夜里,睡的迷迷瞪瞪,半夢半醒間聽見的,醒來之后就記著了,卻不知是誰說的。 鐘春走到近前,把手里的東西一股腦塞給了他,“屁點大的崽子,還想當梟雄,你當個狗熊還差不多!” 鐵柱跟玉成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硬憋著。 鐘天賜氣的嘴巴能掛起油壺,抱著東西,誰也不理往院子走了。 沐青蕭瞧了眼鐘春,兩人佯裝無事的往屋后面走。 屋后是一片小竹林,冬天了,林子并不茂密,兩人就站在林子里說話。 “宗主!”鐘春手一拱便行禮。 “行了,有事說事,沒事我回去了!”沐青蕭負手站在那。 外在都沒變,只有眼神變了,給人的感覺,便是迥然不同。 鐘春似有為難,“宗主,您娶妻這個事,是否太過草率?” 鐘春也是今日才回的無名村,他進村時,沐青蕭已騎馬去接新娘子了。 之前一直以為他只是說著玩玩,沒成想,轉眼的功夫,媳婦都娶進門了。 沐青蕭眼中多了幾分蒼茫,“我娶妻是我的事,關他們何事?鐘春,宗門內我已不想再回去,誰做這個位置,都與我無關,以后宗門內的事,不必再回報與我,爺的事還多著呢!” “宗主!”鐘春急的跟貓抓狗撓似的,可他再著急也沒個屁用,沐青蕭早已沒影了。 站在自家院子門口,沐青蕭揉了揉眼睛,總戴著眼罩,怪難受的,看來以還是得少帶的好。 巧兒端了盆臟水出來倒,走到院門口,一抬頭撞上沐青蕭沒有戴眼罩的臉,她愣住了,“你!你的眼睛沒瞎?” “誰告訴你爺的眼睛瞎了?”沐青蕭瞅著她震驚的表情,覺得很有意思,忽略掉糟糕的半張臉,還是勉強可以看的。 巧兒覺得很生氣,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端著水盆,氣呼呼的繞開他。 嘩啦! 倒完了水,往回走頭也不抬,不想看他。 沐青蕭站在她身后,摸著胡子拉茬的下巴,盯著她的背影一個勁的猛瞧。 看不出來,他新娶的小媳婦,脾氣還挺大,有點意思。 巧兒回到廚房,還在生氣著。 田氏瞧見她表情不對,又透過窗戶,望見沐青蕭的臉,立馬便明白了,“我們這個村子,知道的人很少,為了避免外面的人找我們的麻煩,不管是誰出村子,都要偽裝一下,這年頭,想過安生的日子不容易,青蕭是個好男兒,你嫁了他,不虧?!?/br> 巧兒站在灶臺邊切菜,想了下,其實她好像也不是為了這個生氣,“頭一眼見著他時,他整個人都像從冰窖里撈上來似的,冷的要凍死人,可是到了這里,他完全變了一個樣……” 巧兒想著跟沐青蕭相處這一路,從孫家出來時,他似乎不想多說一個字,可是在路上,便開始惡劣的調戲她,像個混街頭的小痞子似的。 田氏聽了她的形容,笑彎了腰,“你觀察的還真仔細,青蕭在外面的確不愛說話,也不刮胡子,不說話的時候,往那兒一站,嚇哭了多少小娃娃。” ☆、第8章 喜宴 瞧著巧兒的心情好了一些,田氏又說上了,“青蕭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幾年前半死不活的漂到了這里,是阿婆救了他,青蕭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阿婆把他從河里撈上來,讓他活了下來,青蕭就給阿婆養(yǎng)老送終?!?/br> 巧兒有些詫異,她是沒想到,原來沐青蕭也有一段不為人知的來歷。 田氏后覺自己說的多了,岔開了話,“你刀功真是不錯,瞧瞧這切出來的菜,跟大酒樓的廚子似的,看來傳言真不能做數?!?/br> 巧兒靦腆的笑了笑,“做的多了,熟能生巧,田嬸,接下來還要做什么?” 田氏圍著廚房看了一圈,“嗯,今兒是你們的喜宴,山里能吃的好東西不多,待會等他們把麂子rou拿進來,紅燒一個菜,再炒兩樣小菜,給男人們下酒,其他的好像也沒什么能做的?!?/br>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材料,啥也做不出。 鄉(xiāng)下人吃東西,講究大碗大盆,看著有份量。 瞧田氏拿出來的盤子就知道了,嘴個盆似的。 巧兒走過前,“要不還是我來做吧!” 人多菜少的吃法,跟尋常做菜不同。 得讓客人吃的好,吃的飽,又不會覺得主家大小氣。 從前安府還在的時候,她總是喜歡做一鍋的豆腐雞蛋羹,加些跺碎的rou末,用細面粉勾芡,臨出鍋時灑些香蔥。 盛到碗里,nongnong糊糊,喝一口,又實在又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