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聽說有人來給他們看病,很多百姓都從家里走了出來。 又聽說要在石臺上搭建醫(yī)棚,很多人都從家里搬來能用的東西。 不管是木板還是草席,都想盡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 陸續(xù)有不少的病人,被家人抬來,或是背著來。 田姝還算鎮(zhèn)定,幫著巧兒照顧病人,分擔她的事。 現場真是太慘了,有兩個被抬來,沒多久就斷了氣。 人死了,天氣冷,尸體很快變的僵硬了,用塊破布蓋著,擺在一邊,也沒空抬走掩埋。 尚文才等人趕到時,看到此情此景,心潮澎湃。 什么懈怠,什么玩忽職守,都讓他見鬼去吧! 在大災大難面前,這些又都算得了什么。 “這位想必就是沐夫人,”尚文才不惜屈尊快步走到巧兒身邊,雙手抱拳。 真是看不出來,人家分明是個美貌文靜的小姑娘,居然就敢挑起整治瘟疫的大旗。 嚴文清介紹道:“師母,尚大人聽說城中發(fā)生瘟疫,已下令府衙內所有衙役過來幫忙,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說就好?!?/br> 他叫師母,也叫的順口了,絲毫沒覺著有什么可別扭的地方。 巧兒也不跟他們客套,“先去做個統(tǒng)計,生了病的,全都帶到這里來,死了的,也要記下,我已讓人開始熬藥,再分發(fā)下去,讓所有的百姓,有病的治病,沒病的防病。” 尚文才滿口答應,“沐夫人大仁大義,本官佩服,我這就讓人調集城中庫房,借些帳篷棉被來,原本這些都是戰(zhàn)時儲備,但眼下事急從權,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吳師爺,你快去辦!” “是,下官明白,大人您放心,我這就去督促?!眳菐煚斞凵裨谇蓛荷砩限D了幾圈,心中有了幾分計較。 孫盈是自己跑來這邊找嚴文清,孫映月因為心里對她憤恨不已,所以偷偷跟著她進了陋衣巷。 只用了兩個時辰,陋衣巷里搭起了簡易帳篷,支了幾口大鍋。 或熬藥,或煮些白粥。 巧兒坐在桌前,替病人把脈,孫老頭負責開藥方。 孫敬業(yè)帶著他的小伙伴,也沒閑著,抓藥熬藥。 鎮(zhèn)上藥鋪里的藥材,根本不夠用,只能到附近的城鎮(zhèn)去采購。 云千山也來了,帶著幾十個青衣劍客。 聽說九臺鎮(zhèn)發(fā)生了瘟疫,眾人心里都很緊張。 可當聽說,坐鎮(zhèn)指揮的,是他們的師母大人,眾人激動不已,總算得已見到真人。 宗主大婚的事,也是在這幾日傳遍整個宗門。 聽說老夫人親自來了,眾人都不免為這位新師母擔憂。 老夫人有多難搞,看宗主這么多年不回家,便知道了。 “那位就是咱們的師母大人?不是說只是普通村婦嗎?” “啥普通村婦,你見過村婦精通醫(yī)術嗎?” “依我看哪,這位師母,跟咱師父一樣,都是深藏不露,厲害著呢!” “那倒是,否則也鎮(zhèn)住咱師父不是?” 幾人少年聚在一起議論,連云千山何時到的身后都不曉得。 “你們很閑嗎?不是讓你們幫著衙役清理尸體嗎?”云千山比他們年長幾歲,又跟在沐青簫身邊歷練了幾年,自然多了一份成熟穩(wěn)重。 幾個少年面有難色。 “不是我們不幫忙,只是有些尸首埋在地下已經有些時日,再挖出來是不是多此一舉?” 云千山冷目一掃,正待說什么,巧兒已朝這邊走來。 “讓你跟墳包住隔壁,你愿意嗎?” 眾人一驚,包括云千山在內,都乖乖的抱拳,恭恭敬敬的喚了聲,“師母!” 剛才當著縣官們的面,也不好太張揚。 雖然經此一事,估計那位老大人心里已跟明鏡似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云千山心中對巧兒解釋道:“師母不必擔心,我會監(jiān)督他們,將此地的尸體全部挪走,尚大人已準了北邊一塊荒地,填埋尸首,最多明日,肯定能處理完?!?/br> 巧兒對他的解釋還算欣慰,“你能明白就好,別以為現在是冬天,瘟疫便不易擴散,鼠疫跟一般的瘟疫不同,老鼠猖獗,不僅傳染疾病,還會將百姓家里的糧食啃個干凈,到了來年春天青黃不接,是會餓死人的?!?/br> 云千山走了之后,嚴文清一直守在巧兒身邊,主要是怕病人急躁,會對她做出什么事。 就比如剛才,有個中年男人,非要巧兒拿出藥來治他的兒子,可對于奄奄一息的女兒,卻不聞不問。 巧兒依著醫(yī)者的cao守,當然要先救治病重的。 可那男人突然發(fā)了狂,揮手要打人。 凌泉宗的人,當然不能讓這種事發(fā)生,輕輕松松制住了男人。 田姝指揮著陋衣巷里的婦人,燒火做飯。 衙役們也忙的熱火朝天。 目前來看,一切還算穩(wěn)定。 但巧兒心里總有不踏實的感覺,心底慌慌的。 嚴文清看出她的焦躁,安慰道:“師……師母,你別想那么多,一切都會好起來?!?/br> 兩人單獨相處時,他還是不習慣叫他師母。 多么別扭的稱呼,明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人,還比他年紀小,居然就成了長輩。 嚴文清腦子里閃過沐青簫的臉,更郁悶了。 年紀差不多,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孫盈提著裙擺,火急火燎的趕來時,從她眼里,看到的是嚴文清跟巧兒相談甚歡。 孫盈怒火中燒,“孫巧兒,你不要臉,勾引自己的姐夫!” 孫盈腦子發(fā)熱,罵出的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 ☆、第135章 當家做主? ! 等罵出了口,聽到身邊有人抽氣。 她有點后悔了。 可是罵都罵了,哪還能收回去。 只有硬著頭皮,把謊圓了。 她沖到二人面前,不等嚴文清制止,緊接著罵道:“我早知道你對他戀戀不舍,但我沒想到,你會這么不要臉,一邊裝著自己很無辜,一邊又在無時無刻的勾引她,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嗎?我真替妹夫羞愧,他怎么不休了你,怎么不把你浸豬籠?” “孫盈!”嚴文清大喝一聲,沖上去擋住她繼續(xù)往前沖,同時腦袋疼的厲害。 這個孫盈簡直像他的惡夢,揮不去,趕不走,無時無刻不纏繞著他。 不管他怎么說,孫盈全都聽不進去,像著了魔似的,讓人厭煩不已。 孫盈聽到他的吼叫,紅著眼睛,滿面哀傷的看著他,“你又兇我,為了她,你一次次兇我,嚴文清,還敢說你跟她沒什么,你以為我會信嗎?” 孫盈就像是走進了死胡同,不管怎么轉,都是死路。 她走不出來,只能一次次的往墻上撞,直到把自己撞的頭破血流。 “夠了!”嚴文清大聲喝止她的吵嚷,“我?guī)慊厝?,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現在是什么時候,這里又是什么地方。 別人都在做正事,偏偏她,胡攪蠻纏。 嚴文清恨不得自己從沒認識到這女人,也根本無法想像,若是當初依了她,依了爹娘的意思娶了孫盈,以后的日子該要怎么過。 “我不走!”孫盈大力甩開他的手,“我就要親眼看著你們,看著她!” 孫盈指著巧兒,但是巧兒現在很累,很疲憊,根本不想理她。 “嚴文清,把她弄暈帶走,我累了,不想聽到吵鬧聲!”巧兒淡淡的說道。 杜巖不耐煩道:“自己弄出來的麻煩,自己去收拾,別來煩師母,不過還是得奉勸你一句,這種女人還是早些撇清關系的好,免得最后自己被她弄的身敗名裂!” “你說什么呢你,我怎么樣,跟你什么關系……” “跟我走,”嚴文清不由分說的拖著孫盈朝外走。 一路上,孫盈還要罵,被嚴文清點了xue,總算能消停片刻。 孫映月悄悄留在陋衣巷,躲在暗處看著巧兒的一舉一動。 其實她一個沒武功的女子,躲在暗處偷窺,又怎能避得過凌泉宗眾人的耳目。 只不過有人前去詢問過孫巧兒,得到的回答是,任她去吧,她要是真能掀起什么浪,也是她的本事。 孫盈被帶出陋衣巷,嚴文清不想送她回去,他還有好多事,沒空搭理孫盈的無理取鬧。 他警告道:“孫盈,我只說最后一遍,巧兒現在跟你我的身份不同,她跟那位相處的很好,而我也只會祝福她,不會再有難舍的心思,所以你不用處處針對她,處處給她難堪,這只會讓我更討厭你!” 孫盈早已被她絕情的話,傷的體無完膚,有些自暴自棄了,“那你敢說,跟我退親,跟孫巧兒沒有關系嗎?” 嚴文清嘴巴張了張,“沒有!” “你騙人!”孫盈突然高聲尖叫。 嚴文清覺得自己就是在跟一個瘋子講話,根本無法溝通,“你信也罷,不信也罷,總之,我不會跟你成親,這跟巧兒成親與否,都沒有關系,對著你,我很累,真的很累!” 嚴文清覺得頭更痛了,他剛入凌泉宗,眼下又出了瘟疫的事,正是他報效宗門的時候,也是他建功立業(yè)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