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jié)
“我沒事兒,就是太累了,再睡一下就好了,不用擔心,”巧兒慢慢的掀開眼皮,仰頭看著他光潔的下巴。 這世上并沒有真正百毒不侵的人,就像沒有真正天下第一一樣。 巧兒的身體,雖然能抵抗大多數(shù)的毒物侵襲,但并不代表,她真的百毒不侵。 孫之濟來的很快,他是被宗林連拖帶拽弄來的,鞋子在路上跑掉了一只,被凌泉宗的弟子撿來,緊跟著送來了。 宗林不會說話,也沒能告訴他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所以,孫老頭一路跑進來,嘴上都沒閑著,罵罵咧咧,絮絮叨叨。 當看見沐青簫抱著閉著眼睛的孫巧兒,他陡然立直了身子,臉上的憤慨神情,也不翼而飛。 “我家?guī)煾冈趺戳耍磕樕粚Π??我昨兒看見她的時候還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成這樣了!”孫之濟不客氣的指責,分明是對著沐青簫說的。 他才不管對方是什么人,宗主皇帝又怎么樣,還不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若干年以后,還不是一堆白骨。 沐青簫心情沉重,沒空跟他爭辯,“她脈象很弱,氣息輕緩,好像總是很累,你還愣在那干嘛,還不快點過來給她瞧瞧!” 孫老頭面無表情的沖他翻白眼,“恕老夫直言,床弟之事,還是得有個節(jié)制,你壯的跟牛一樣,她哪能跟你比。” 被人點破,沐青簫也無所謂。 宗林搬了椅子過來,孫之濟坐下后,沐青簫握著巧兒的手腕,放在桌子上,供他把脈。 當孫老頭的手指,按在雪白纖細的手腕上時,某人的眼神跟刀子似的,朝孫老頭身上直丟。 孫之濟很淡定的不受他干擾,老神在在的把脈。 宗林將兩人的神情,全都默默記在心里,看來府里又多了一個不怕宗主的人。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孫之濟臉上的神情,從驚訝到愁眉緊鎖。 沐青簫的心情,也隨著他的表情變化著,“到底怎么樣了?”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竟然緊張到手心出汗。 孫之濟還是高深莫測的撇他一眼,說出一個驚天消息。 “她懷了身孕,已有一個月?!?/br> 宗林驚喜的捂住嘴巴,如果他可以說話,一定大聲尖叫了。 沐青簫的心跳,在聽到那幾個字的時候,差點從胸膛跳出來。 圈抱著懷中人兒的雙手,也慢慢收緊,緊張到無以復加,之所以還能冷靜的坐在這兒,跟鎮(zhèn)定沒關(guān)系,完全是還沒回過神。 巧兒也是,她又沒有昏倒,自然也聽到了。 可是隨即,夫婦二人的心情,慢慢的沉淀下來。 如果只是懷孕,那為何孫之濟的神情,會是這樣的。 孫之濟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抬頭看了一眼宗林。 宗林會意,趕忙退了出去,并將房門關(guān)好。 孫之濟這才緩慢的說道:“她除了懷孕,還有中毒的跡象,看她的脈象,我只能判斷是一種慢性毒物,至于是什么毒,我暫時還不能確定?!?/br> 他說的已經(jīng)很保守了,其實他根本不知道。 ☆、第213章 沐爺嗜血 慢性毒物有很多,除非找到下毒之人,才可以很快找出解藥。 沐青簫黑漆漆的雙眸,頓時像是聚集了數(shù)不清的狂風暴雨。 現(xiàn)在詢問別的,都已于事無補。 沐青簫在短暫的沉默之后,只問道:“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辦法,他只要自己的女人好好的活下去。 哪怕是不要孩子,也不要她有事。 巧兒按住他的手,從他懷里坐直了身子,“其實我隱約的感覺到身子不對勁,所以這段日子,我很一直很小心,沒想到,還是出了問題,相公,對不起!” 子嗣對男人,很重要,她一直都明白。 以前還會猶豫不定,有那么一段過去,她根本沒法心安理得的留在他身邊,過安穩(wěn)的日子。 但是經(jīng)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她的心境也在慢慢的發(fā)生變化。 所以,她一直沒有服用避子的湯藥。 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么快,中途還出了差錯。 沐青簫眸光深沉的能滴下墨,他握緊了巧兒的手,依舊緊盯孫之濟,“我在問你,最好的辦法是什么,無論是什么辦法,我只要她好好的,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孫之濟目光有了震動,他是沒想到,這位眼高于頂?shù)哪腥?,會說出這樣的話。 “最好的辦法,是盡快找到下毒之人,才可以拿到解藥,師父,您好好回憶一下,將這幾日碰到的人,全都列舉出來,依我的判斷,此毒應該是你呼吸的時候,被帶入體內(nèi),再配合其他看似無毒的東西,比如食物,花香,一起作用之下,毒性才顯現(xiàn)出來。” 他說的,孫巧兒自然明白。 只是因為懷有身孕,一時之間,她還沒有時間回憶。 “聽說西域有一種毒蝎子,它的毒液,與花粉混合,可以殺人于無形,只是這種蝎子,并不常見,我只在書里看到過,并未親眼見過?!?/br> “師父可知道它與哪種花粉相融,才會產(chǎn)生毒性?如果能找出來,那咱們解毒的藥方,便有一半了。”孫之濟急切的問道。 巧兒的目光,越過他,朝窗外看去。 院子里的幾株芍藥花,開的正好,花團錦簇。 孫之濟也隨著她的視線望去,摸著胡子的手,猛然停下,一拍大腿,“原來是芍藥花,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沐青簫死死盯著外面的幾盆花,“先別對外亂說,娘子,你先休息,我去去就來?!?/br> 孫之濟在沐青簫的暗視下,也一同走了出去。 沐青簫沒有走遠,發(fā)生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放心把巧兒一個人留下。 兩人走到那幾盆芍藥花前,沐青簫招手叫來宗林,指著那些花問他,“這些是誰送來的?” 宗林還在替主子高興,但他也敏銳的察覺到主子情緒不對,急忙用手比劃了幾下。 “孫富貴?”這個答案,倒是沐青簫沒想到的。 宗林點點頭,原本府里是沒有芍藥花的,也沒有想過特意去置辦。 孫富貴送來的時候,他也仔細檢查過,確定只是普通的花草,便沒有多想,命人將花盆,搬到了夫人房門前的空地上。 他也擔心花粉過多,對夫人身子不好,所以,花盆與窗戶的距離,拉開很大。 沐青簫眼中嗜血的光芒,一閃而過,沉聲道:“讓云千山……算了,還是我親自過去,把杜巖叫來,讓他守在這里,無論是誰,都不準進去夫人的房間,誰都不行!” 宗林點點頭,他不需要問為什么,主子的命令,他只需要執(zhí)行。 能讓主子這么緊張,想必是發(fā)生了大事,怕是要亂了。 沐青簫又對孫之濟,道:“你也別走了,就留在府里,隨時照看她的脈象,讓你的孫子一同住在府里?!?/br> 要說信任,沐青簫對孫之濟的信任沒有多少。 只是眼下,除了他,沒有別人可以留在這里。 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不惜任何手段,控制住孫老頭,所以他最后加了一句,讓孫敬業(yè)一同住進來。 沐青簫的不信任,對孫之濟來說,無關(guān)痛癢。 他現(xiàn)在只想盡快找到解藥,如果讓他知道是誰下毒,謀害他師父,他非提著刀,跟對方干架去。 囑咐完兩人,沐青簫站在那,仰頭望天,長舒了口氣,背在身后的拳頭,緊緊攥緊。 過了片刻,他才漸漸平復亂糟糟的心境,走回屋里。 巧兒側(cè)臥在床上,又睡著了。 本來她腦子也很亂,伸手蓋在腹部,想到這里面會有一個小小的生命,再過九個月,便會呱呱墜地,她閉著眼睛,緩緩的笑了。 沐青簫坐在她身邊,摸著她光滑的小臉,目光下移,也落在她的肚子上。 過了好一會,他笑了。 不同于任何時候的笑容,這一刻的他,笑容單純,目光暖的能融化冰雪。 可是一想到,她中了毒,沐青簫的眼神,又陡然變的凌厲如刀。 悄悄從屋子里退出去,杜巖已經(jīng)來了。 宗林已比劃著,傳了話給他,杜巖都明白。 但沐青簫還是覺得不放心,又叮囑了一遍。 杜巖不會多問,看宗主的神色,也心情也跟著沉重,握著劍的手,緊了又緊。 等到沐青簫走后,他便像個雕塑似的,立在門口,一動不動。 就連田姝找來,也被他無情的擋了出去。 沐青簫領(lǐng)著云千山,陰沉著一張臉,快步出了沐府。 兩人是騎著快馬離開的,馬蹄在街道上快速通過,揚起的灰塵,很是嗆人。 原本正要抱怨的人,看到沐青簫的背影之后,都很聰明的將咒罵的話,又吞了回去。 孫富貴此時正在隔壁,調(diào)戲一個小婦人,聽見馬蹄聲,瞇著眼望了望。 那小婦人,骨子里也是個sao氣十足的女人,見到坐在高頭大馬上的男人,眼睛立馬直了。 拐了拐身邊的老男人,問道:“哎,那不是你家姑爺嗎?長的可真俊,瞧他騎馬的姿勢,太好看了,他這個時候來了肯定有事,你還不趕緊回去招呼著,也不怕他火起來,給你苦頭吃!” 孫富貴心里其實是忐忑的,但他嘴上不能這么說,否則多丟臉,“哼!他再厲害,也是我家女婿,見了老丈人,他還是得乖乖的拜見?!?/br> 老頭余光瞄見小婦人發(fā)sao的樣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出言嘲諷道:“你家男人還沒死呢,你就這么迫不及待,給他戴綠帽子了?” 小婦人嬌笑著捶了他一拳,可惜這女人臉上的雀斑實在太多,很破壞美氣氛。 不過以孫老頭的年紀跟財力,也只能跟這樣的小婦人打情罵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