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人呢?你不會是讓我看小白吧?”半夏一屁股坐在河攤上,沒什么心情的打水漂。 小白倒是已經(jīng)跑到岸上,抖了抖身上雪白的羽毛,奔到半夏跟前,蹭著她的小腿,硬是擠到她身邊蹲下,陪她一起看流動的河水。 柳兒跑到一片蘆葦叢跟前,朝里面喊了幾聲。 蘆葦叢里有響動,一個身穿灰色短褂的精瘦少年,搖晃著步子,朝他們走了過來。 “咋這么久,不是說很快嗎?我都快在里面睡著了,”精瘦少年,黝黑的臉上,有著不耐煩,還有很多屬于這個年紀(jì)少年才有的戾氣。 拽的跟五八二萬似的,好像什么都讓他們看不慣,什么都礙他們的眼,沒說上兩句話,準(zhǔn)得炸毛。 這精瘦少年不是別人,是柳兒家鄰居的鄰居的鄰居,跟柳兒家有點親戚關(guān)系。 但是他家住的村子的另一頭,半夏他們平日里上山進(jìn)城,也不用從他家路過,所以不怎么在一塊玩耍。 柳兒一把將他拖過來,按在半夏身邊坐著,給她介紹,“半夏,他就是王二蛋,他媽成天念恕著,怎么么把兒子賣出去呢!省得家里的口糧。” “哦,王二蛋?”半夏對這個名字,有點過敏,村里叫二蛋的娃兒們,太多了。 老娘們站在家門口一喊,“二蛋!” 準(zhǔn)有好幾個聲音應(yīng)答。 有些是因為孩子生的多了,大人們懶得起名字。 而且鄉(xiāng)下孩子難養(yǎng)活,夭折的多,萬一生病出天花,底子不好的孩子,很難熬到長大。 老一輩的人都說,起個難聽的土名,閻王爺聽見了也不收。 所以為了省事,都這么叫吧! 王二蛋扭著頭,斜著眼睛看半夏,“你要招我也不是不行,可是你家房子不行,破的很,也沒啥錢的,至于你” 說到這兒,王二蛋仔細(xì)瞄了一眼,好像還不錯。 不過他又說了,“其實我也沒啥意見,主要是我老娘,恐怕不能同意,她還想要彩禮呢!” 柳兒跳出來,蹲在他倆跟前,用力打了下王二蛋的頭,罵道:“媽的,你是男人,還要彩禮?你丟不丟人,要不你回家把東西收拾收拾,以后就住到半夏家里,先不成親,咋樣?” “那也不成,她”王二蛋欲言又止,“她好像不樂意跟我?!?/br> 他又不傻,半夏臉上的神情很平靜,從前也沒聽半夏對他有意思。 雖說這個年紀(jì),很容易情竇初開,但是他老娘經(jīng)常說,強(qiáng)扭的瓜不甜。 半夏忽然有了一個新主意,“要不你改了姓,做我奶奶的孫子,以后咱倆就是一家人,我會罩著你,到哪混都把你帶著,以后我們家的財產(chǎn),也有你的一份,怎么樣?” “啊?”王二蛋剛剛神游了,聽的不是很明白。 半夏突然又怒了,板起臉,“啊什么??!讓你過繼到我們家有那么難嗎?少在那裝糊涂,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再敢說半句廢話,我把你扔河里去!” 王二蛋身子往后仰,那是被她驚的。 但是很快,骨子里的叛逆統(tǒng)統(tǒng)涌了上來。 他跳起來了,傲慢的指著半夏,“他媽的跟老子吼什么,老子肯上門,你就回去燒高香了,還敢把扔河里,臭丫頭,別以為我真的不敢跟你動手!” 半夏蹭的跳起來,抓住他的頭發(fā),抬腳踹向他的肚子,兩人扭打在一塊。 論打架,王二蛋哪里是她的對手。 這丫頭下手又狠又準(zhǔn),專門朝弱點打,王二蛋拼命護(hù)著下面,要不然就得被她踢廢了。 柳兒坐在一旁,嘴里叼了根草,在那悠閑的看他們打架。 兩人滾啊滾,滾到河里。 半夏使勁把他的頭往水里按,王二蛋被打的連連求饒,挺壯實的一個小伙子,到了關(guān)鍵時刻,竟成了個慫包,被半夏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半夏拖著死狗一樣的王二蛋,從河里走出來。 一屁股坐到柳兒身邊,大口大口的喘氣。 “現(xiàn)在痛快了嗎?”柳兒吐掉嘴里的青草,笑嘻嘻的問她。 半夏抹一把臉上的水珠,“差不多了,這小子挺結(jié)實,打的時候,手有點疼,下回?fù)Q個肥rou多的,咱村的胖墩就不錯?!?/br> “那小子不行,一打就哭,像個娘們似的,到時候鼻涕眼屎糊你一手,”柳兒搖頭否定。 王二蛋躺在那喘氣,聽著她倆的對話,越聽越不是滋味。 想了想,好像不對?。?/br> 他跳起來,瞪大眼睛質(zhì)問她倆,“你們是故意把我騙來的?就是為了給她出氣?” 柳兒故作高深的拍了拍他,“你比較結(jié)實,蔡園不如你,為了咱們大家伙的安全,犧牲小我,成全別人,多么偉大的壯舉!” 王二蛋氣的快要爆炸,大力揮開她的手,“你倆等著,這事不會完,老子今天受的窩囊氣,回頭一定加倍還給你們!” ☆、第234章 宏圖偉業(yè) 他憤怒的要走,半夏心中一動,冷聲道:“站??!” 王二蛋的身體不受心的控制,雙腳也不聽自己的使喚,乖乖的站住了,“干嘛!” 半夏的眼神慢慢變的陰狠,“別說我沒警告你,要是你敢背著我,下什么黑手,干了不該干的事,比如放火偷東西,暗地里給我使絆子,那你可我小心了,你們家人多,惹毛了我,我可什么都干的出來!” “你想干什么?”王二蛋終于感覺到,這丫頭非比尋常,他剛剛冒出來幾個報復(fù)的念頭,開剛冒頭,就被她壓了下去。 “不干什么,只是警告你一下,如果想報仇,我比較喜歡正面挑戰(zhàn),但是別下陰招,要是這幾天我家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提著刀,上門砍你全家!”半夏此時的眼神,像極了山里狩獵的野狼,兇狠殘暴。 那幽冷的光,看的人心驚rou跳。 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刀,被磨的很鋒利的一把刀,能輕輕松松隔斷一個人的喉嚨。 王二蛋嚇的拔腿就跑,連頭都不敢回。 所以他也根本不會看見,柳兒跟半夏惡作劇的笑。 “真是不經(jīng)嚇,現(xiàn)在的男人,怎么一個比一個的慫,要說真男人,我就見過一個!”柳兒感嘆道。 其實她倆什么都沒做,嚇唬他而已,只是她們的嚇唬比較專業(yè),一般人看不出真假。 王二蛋那個孬貨,這么一嚇,他哪還敢報復(fù)。 就像半夏說的,他們一大家子的人,出了半點差錯,都是滅頂之災(zāi)。 能過下去,都不容易。 “你見過?該不會是那位宋家少爺吧?”半夏笑瞇瞇的問她。 也是明知故問,那天宋家少爺閑逛到他們村子時,她也見過。 長的倒是人模狗樣,可惜骨子里一副sao勁,說話還翹蘭花指,差點沒把她們看吐了。 柳兒也知道她是故意調(diào)侃,望著小河的對岸,長吁短嘆,“我說的那個人,就是那晚救我們的黑衣人啊,雖然看不清臉,但是我猜想,他肯定是個夠酷夠帥的男人,要是能讓我再見他一面,就好了?!?/br> 半夏心里咯噔一下,試著問道:“再見到,你想干什么?對他表明心意,還是以身相許?” 柳兒本來是笑著的,但是聽到她這句話,發(fā)覺她的語氣不對,“死丫頭,你到底怎么了?” “沒什么,我回去了,奶奶還在等我。”半夏扔掉手里最后一塊石頭。 回家跟奶奶言語了一聲,一個人背著弓箭,拿著砍刀上山了。 大雨過后,山里能采到蘑菇,她要采蘑菇。 當(dāng)然,去看看他還在不在,也是順便。 天放晴了之后,山里升起薄薄的一層霧,打濕了她的長發(fā)和鞋子。 上山的路很長,但是她走的很快。 終于到了山洞跟前,山洞的入口還是她臨走之前的樣子,好像沒怎么變化。 這種時候,她不是能冒然進(jìn)去的,不管那人在不在。 山里大型野獸很多,虎豹都很常見。 它們偶爾會躲進(jìn)去,還有蟒蛇。 半夏拿起弓箭,拉開弓弦,再慢慢的靠近。 原來他已經(jīng)走了。 山洞里空空如也,燃燒的灰燼已經(jīng)冷的好久,里面的樣子也還是她走之前的樣子,倒是柴火好像增多了。 半夏氣呼呼的從山洞里走出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么,總之就是很生氣很生氣。 枉她牽腸掛肚,誰料想,人家根本毫不在意,那她的牽腸掛肚又算得了什么。 從山上下來,半夏的臉色更難看了,一整天都是陰沉個臉。 巧兒的身子經(jīng)過幾天的休息,已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失血過多,有時還是會覺得血氣不足,頭暈的厲害。 雖說是在做小月子,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出門。 沐青簫再強(qiáng)勢,也禁不住她的央求。 便吩咐鐘春,準(zhǔn)備一頂最暖和的小型馬車,剛好夠坐他們兩人,這樣在巷子里走動,也不會遇到阻礙。 鄭景之自從那天被帶回來之后,公主倒是沒有對他用刑,但是已經(jīng)將他囚禁了,不得與外人聯(lián)絡(luò)。 南宮霄離開沐府的時候,并沒有帶走納蘭赫。 雖然他仍舊對他恨之入骨,但是他不想帶著個累贅。 你指望納蘭赫卑躬屈膝的贖罪,這可能嗎? 沐青簫也不愿意將他留下,但是也不能放他離開,便將此人交給顧夕墨看管。 顧夕墨看到被送來的納蘭赫,也覺得很頭痛。 沐青簫這廝,越來越喜歡把不要的東西扔給他,只要是他不喜歡的,統(tǒng)統(tǒng)扔給他,敢情他這兒,都成了收容所了。 顧夕墨沒空,也不想分出人手看管納蘭赫,于是又把他踢到山里做苦力。 這讓本來想聯(lián)絡(luò)納蘭赫,借以逃走的鄭景之,徹底成了孤立無援。 鄭景之現(xiàn)在落到這步田地,即便那些之前與他有過交集的人,也不敢對他施以援手,萬一被報復(fù)了怎么辦?所以他們?nèi)佳b聾作啞。 在屋子里關(guān)了好幾天,鄭景之感覺自己要瘋了,過的黑白顛倒,頭發(fā)不梳,衣服不換,看管他的人,只負(fù)責(zé)每天送飯,其他的一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