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不時問一句:“這樣疼嗎?”“會不會太重了?”“舒服嗎?” 蘇言發(fā)現(xiàn)韶清的皮膚是真的很好,如同他手里這顆剝了殼的雞蛋,除了腫起來的這片,沒有任何的瑕疵,白皙細(xì)膩又瑩潤,像是上好的白瓷。 韶清這么看著他,忽然覺得蘇言其實也挺可愛的。 她突然傾身向前,蘇言驚了一下,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掉落的雞蛋,緊接著就愣住了。 韶清吻住了他,聲音低低的,帶著笑音:“張嘴?!?/br> 蘇言腦袋里一片空白,懵懵的,聽了韶清的話下意識的乖乖張嘴,一條軟軟濕濕的舌頭就溜了進(jìn)來,他的臉轟的一下就紅了。 韶清這個吻不帶任何挑逗撩撥的意味,只是純粹的一個吻,帶著說不出的溫柔。 蘇言感覺到了,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他手里還輕輕地握著那個剝了殼雞蛋,閉著眼,微微側(cè)著身子,專心致志的和韶清接吻。 這是一個綿長而又溫柔的吻,純粹的不含任何的意味,卻讓蘇言悸動不已。 韶清結(jié)束了這個吻,張開眼看他,這并不是她第一次在蘇言沒戴眼鏡的時候和他接吻,這么近距離的看,更覺得蘇言眉眼漂亮極了。 蘇言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也跟著緩緩張開了眼,眼神不復(fù)清明,如果一片裹著水霧的湖水,依舊深邃,卻不復(fù)冰冷,觸到韶清清亮的眼神,蘇言一貫清冷的臉上罕見的出現(xiàn)了幾分窘迫,像是被看穿了心事,他不自在的垂下眼,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雞蛋上,干咳了一聲,欲蓋彌彰的說:“雞蛋涼了……” 第34章 韶清笑了一下,又傾身過來,蘇言下意識的閉眼,迎上去,然而韶清的吻卻輕輕地落在他閉上的眼睛上,一觸即分。 蘇言睜開眼,他的睫毛長而濃密,半開半合的時候上睫毛可以蓋住他的眼,名副其實的睫毛精。 韶清凝視他的眼,輕聲說:“我喜歡你的眼睛,不要把它遮起來?!?/br> 蘇言心里微微一顫,睫毛抬起,深深地看著韶清,突然往前一傾,閉上眼主動吻住了韶清,除了那次在圖書館,他為了報復(fù)才主動親了她,這是第一次他主動親韶清,不同于剛才那個純粹的吻,這個吻并不純粹,帶著難以言說的復(fù)雜心情和欲望,蘇言氣息逐漸紊亂,吻著吻著兩人就男上女下的姿勢倒在了沙發(fā)上,不再劍拔弩張,沒有所謂的勝負(fù)心,就只是,想吻她。 吻到最后兩人的氣息都開始紊亂,韶清的裙邊卷到了大腿上,蘇言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從裙邊探了進(jìn)去,在她光滑細(xì)膩的大腿上來回?fù)崦?,炙熱guntang的吻落在了韶清的脖頸上,少年guntang的粗重呼吸在韶清的脖頸邊毫無規(guī)律的起伏,激起一片顫栗。 這樣親密的交纏,蘇言的身體不出意外的起了反應(yīng),他的雙手撐在韶清的身側(cè),仿佛像是褻瀆了她,微微弓起身子,不再緊貼著她,臉埋在韶清脖頸一側(cè),埋入她的發(fā)間,粗重的喘息著,正在努力試圖平息熊熊燃燒的浴火,卻又舍不得結(jié)束這一場旖旎的只有在夢里才有過的親密糾纏。 韶清察覺到蘇言的忍耐,想要幫他,她的手剛一動,就被蘇言伸手按住了,她微微怔住。 “別動。”蘇言暗啞的聲音在她耳側(cè)響起,然后他抬起頭來,凝視著韶清,迷離的眼中帶著克制和讓韶清心悸的陌生情愫。 韶清輕笑了一聲,問:“是不是很丑?”再好看的臉被扇了一巴掌之后,也只會覺得狼狽和丑陋了。 蘇言什么都沒說,他只是低下頭在她被打傷的半張臉上輕輕地吻了吻,接著他就學(xué)著韶清親吻他時的,吻了吻她閉起來的眼,然后是挺翹的鼻子,然后是唇,他吻她,更像是一種安慰式的,不帶任何情欲的、干凈又溫柔的吻。 韶清忽然覺得,比起那種充滿情欲的吻,蘇言的這個吻更讓她悸動。 蘇言像是怎么親也親不夠似的,一個接著一個的吻,像是拿韶清當(dāng)成了練習(xí)吻技的對象,所有接吻的花樣都來了一遍,最后韶清都快被親到?jīng)]知覺了,他還樂在其中。 “嘴都麻了?!鄙厍逵檬种ч_蘇言,聲音軟軟的細(xì)細(xì)的,聽著不像是抱怨,倒像是撒嬌似的。 蘇言臉紅了紅,坐起身來,欲蓋彌彰的觸了觸她的臉:“還疼嗎?” 韶清搖了搖頭,說不疼,然后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居然已經(jīng)十一點了桌子上的雞蛋已經(jīng)冷透了,韶清一下子清醒過來,從沙發(fā)上坐起來,眼睛里的溫柔褪去,淡淡的說道:“回去吧,很晚了。” 蘇言卻依舊沉浸在韶清剛才的溫柔中,沒有注意到韶清微妙的變化,聽到她提醒他時間很晚了,想到他親了她那么久,就忍不住臉上一熱,站起身,低聲說道:“嗯,那我先回去了?!?/br> “嗯?!鄙厍逡琅f坐在沙發(fā)上,沒有要起身相送的意思,眼睛甚至都沒有看他。 蘇言有些失望,潛意識卻開始幫韶清找理由,她今天一定很累了,又被他纏了那么久……想到剛才,他喉嚨攢動了一下,然后盡量用一種自然的語氣說道:“那我明天再來看你?!?/br> “不用了?!鄙厍宓恼f:“我明天有約了。” “哦。”蘇言有些失望,卻并沒有聽出韶清語氣中的疏離。 “那我走了?!?/br> “嗯。” 聽著蘇言走出去,門再度關(guān)上的聲音,韶清重新倒在了沙發(fā)上,摸了摸自己被蘇言親過的臉,自嘲的笑了笑,眼睛里卻是一片淡漠。 …… 蘇言上樓,剛要進(jìn)臥室,旁邊圖書館的門就打開了,蘇易穿著淺藍(lán)色的睡衣從書房出來,看到蘇言的時候沒有什么驚訝,只是淡淡的一句:“回來了?!?/br> 蘇言嗯了一聲,見蘇易面有倦色,忍不住說道:“別太累了,早點休息?!?/br> 蘇易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點了點頭:“好。”又問:“對了,今天的籃球賽怎么樣?” 蘇言微微一笑:“嗯,贏了?!?/br> 蘇易也跟著笑了一下,只不過兄弟兩笑的都很吝嗇,只是一瞬即逝。 蘇易忽然說道:“我看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蘇言愣了一下,一下子就想到了今天晚上發(fā)生的事,忍不住的臉紅。 蘇易目光微微閃了閃,然后說:“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br> 蘇言點了點頭。 蘇易轉(zhuǎn)身往自己房間走去。 蘇言也擰開門進(jìn)了房間。 脫掉鞋仰面躺在床上,抓過一個枕頭抱在懷里,就像抱住韶清一樣,不對,他又想,韶清比枕頭軟多了,也香多了,他很討厭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可是很奇怪,韶清身上的香味卻格外好聞……想著想著,一股熱氣從小腹驟然騰起,蘇言表情一僵,把臉埋進(jìn)了枕頭里…… …… 韶清一早就接到了王勝男的電話。 “喂,韶清!真是對不起啊!我那個變態(tài)老師臨時說讓我來學(xué)校。要不你看這樣行嗎?你來我們學(xué)校找我吧,你還沒有逛過清術(shù)吧?你過來找我,我忙完了就帶你在學(xué)校參觀參觀!” 韶清說:“嗯,好。” 王勝男開心的說:“韶清你真是太好了!那你現(xiàn)在過來吧,快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去校門口接你!” “恩,好的。” 掛斷電話,韶清把頭發(fā)隨意扎了個丸子頭,臉上還有點淡淡的淤青,她于是化了個淡妝,穿了條清爽的吊帶裙,豆綠色,領(lǐng)口處一圈白邊提亮,露出精致深刻的鎖骨,整體看起來十分的清新養(yǎng)眼,照鏡子的時候,韶清覺得自己真有點像是個普通的女大學(xué)生了。 早上打電話給林洋請假的時候,林洋老大不樂意,最后讓韶清答應(yīng)明天中午給他送飯才罷休。 韶清背上包出了門。 清術(shù)大學(xué)和同安大學(xué)相距不遠(yuǎn),坐公交車也就十分鐘。 上車的時候韶清就給王勝男打了電話說自己大概十分鐘左右到。 坐在車上的時候,韶清靠窗看著外面飛速掠過的風(fēng)景,忍不住回憶起自己高中時期,當(dāng)時她的志愿就是清術(shù)大學(xué),還和王勝男約好一起考到清術(shù)大學(xué),如果沒有那次意外,她現(xiàn)在可能也和勝男一樣在清術(shù)大學(xué)當(dāng)研究生了。說起來,她們的個性完全不一樣,一開始純粹是因為一樣的興趣愛好吸引慢慢的成為好友,夢想就是結(jié)伴看遍全世界的博物館。 車子到站停了。 韶清下了車,然后走向了清術(shù)大學(xué)北校區(qū)的大門。 剛走到大門口,就看到和自己扎著同款丸子頭穿著白色圍裙的王勝男正從校內(nèi)跑了出來,看到韶清之后興奮的擺了擺手,然后跑了過來,看到韶清的丸子頭之后也笑了:“哇!我們兩個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韶清笑了笑。 “我這個丸子頭還是學(xué)你的手法扎的呢!”王勝男說道,韶清的丸子頭扎法很特別,但是總能扎出特別蓬松好看的效果來。 “正好變態(tài)今天沒來,我?guī)闳⒂^參觀他的工作室。保證你喜歡!”王勝男一邊說一邊牽著韶清的手往校園里走去,一路介紹她這位導(dǎo)師的來歷:“他變態(tài)歸變態(tài),但是卻是業(yè)內(nèi)大牛,我花了好大功夫才讓他看上我!假古董到了他手里,都不用工具,基本上rou眼就能斷定。要是真的,什么年份,什么來歷,什么制作工藝,他根本不用查資料,信手拈來。古董圈子里大把人全都排著隊抱著東西讓我老師鑒定。前幾天出土了一個漢代公主墓,有幾件東西弄到了我老師的工作室來做修復(fù),現(xiàn)在都沒曝光的,保證你感興趣!” “當(dāng)初我老師本來想自己出去外面開工作室了,誰知道學(xué)校直接在學(xué)校給他騰了個地讓他把工作室直接開到學(xué)校了。他也是全國最年輕的考古教授,因為牛逼所以變態(tài)?!?/br> 韶清聽王勝男雖然一口一個變態(tài)稱呼她的老師,但是語氣中卻是滿滿的崇敬和向往,她真的很羨慕勝男,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跟你說,自從選了這個專業(yè)之后,我真的對考古的熱情從一萬分降到了負(fù)分,每天都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不過如果是你,一定受得了?!蓖鮿倌姓f道,韶清對那些歷史文物的熱愛,遠(yuǎn)遠(yuǎn)超過她,而且韶清極有耐心,幾乎是她見過最有耐心的人。 “對了,韶清,你還記得以前高中的時候班里組織的那次博物館參觀嗎?”王勝男突然說道。 韶清微微一笑:“嗯。”當(dāng)然記得,那也是她和王勝男友誼的最開始。 “那個時候,全班的人把博物館都逛完了,然后在廣場上集合,結(jié)果你不見了。然后老師就回去找,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你在和工作人員吵架?!?/br> 韶清顯然也記起了自己當(dāng)時的樣子,會心一笑,說道:“也不算吵架,應(yīng)該是討論?!?/br> 王勝男笑著說:“你的確不是吵架,但是那個工作人員可是在和你吵架,你非要說那件文物是假的,然后工作人員就說是真的,氣的都快打你了?!?/br> 韶清說道:“因為我看了這件文物出土的時候的記錄和視頻,真的那件瓶身下面是有一個特殊的暗紋的,可是那件贗品沒有。” 王勝男說道:“是啊。不過當(dāng)時在場的人都不相信你,老師還說了你一頓,結(jié)果沒過多久,就爆出來博物館有內(nèi)部人員把文物倒賣出去然后拿贗品展覽的新聞,你說的那件文物就是其中之一。后來還被老師宣傳了好久?!?/br> 韶清也笑,那個時候她真是不知道什么叫退縮,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底氣那么驕傲。 說著說著,就到了地方。 王勝男拿著胸前掛著的胸牌往感應(yīng)器上一刷,門就應(yīng)聲而開。 進(jìn)到里面,韶清的第一感覺就是冰冷。 里面的空間比韶清想象中還要大,入目所及都是冷色調(diào),幾乎沒有暖色調(diào)作為調(diào)和。 王勝男一邊把韶清往里帶,一邊吐槽:“有的時候他對贗品的興趣比對真的興趣還大,最大的樂趣就是研究那些仿的特別真的贗品是怎么制造出來的,然后就給我們出題,簡直生不如死?!?5 王勝男把韶清帶到了最里面的一間房間里。 帶她去看那幾件剛出土的文物。 是幾件陶瓷,泥土都還沒徹底清理干凈。 王勝男說:“知道你穩(wěn)我才敢?guī)氵M(jìn)來看的。要是被變態(tài)知道了我就完了?!?/br> 韶清聽她這么說,直起身來:“那還是小心點為好,我們還是出去吧?!毖劬s依舊盯著那件文物,舍不得轉(zhuǎn)眼。 王勝男看她的樣子,心里就是一酸,臉上卻笑著說道:“沒事兒!你就看看,別伸手碰就行,我信得過你。反正變態(tài)不在?!比缓缶痛魃鲜痔?,拿了工具開始繼續(xù)之前的工作。 韶清就目不轉(zhuǎn)睛的看她怎么清理文物的。 王勝男一邊清理一邊說:“還記得我?guī)闳ノ野帜侵Э脊抨爢??我們兩在那兒清了一天的灰,后來我爸總是夸你眼明手穩(wěn)心細(xì)最適合做考古,還想收你當(dāng)你徒弟來著?!?/br> 韶清笑了笑,問:“你們老師就你一個人嗎?” 王勝男說:“還有兩個師兄,跟著考古隊去外地了。” 兩人相隔五年再見,有說不完的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勝男摘了手套說道:“韶清,我去一下廁所,你就在這兒等著吧,別擔(dān)心,不會有人來的。”說著就匆匆走了。 韶清就一個人呆在工作室里,專注的研究那幾件文物。 “我讓你過來是特地讓你來欣賞的?” 突然,一道不悅的、屬于男人的冰冷聲線在韶清身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