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花了近一個小時的車程才到達位于蒙特惠奇山上加泰羅尼亞國家藝術(shù)博物館。 車上幾個男生睡得東倒西歪,韶清打開窗,欣賞著沿途掠過的異國建筑,她看風(fēng)景,蘇易看她。 蘇易察覺到韶清出國以后整個人都放松了許多,似乎放下了自己的警惕和戒備,整個人都柔和起來。 風(fēng)吹拂著她的長發(fā),一縷柔軟的長發(fā)飄到他的胸前,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把它卷在自己的手指之間,似乎和韶清獲得了某種親密的銜接。 因為游客少,所以并不需要排隊進入,票也是維森特提前買好的。 這個博物館收藏有二十多萬件藏品,是世界上收藏最完整的羅馬式藝術(shù)品博物館之一,這里有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壁畫,還有許多的木雕、金銀器物、琺瑯制品和石雕。 一進入博物館以后,韶清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隱隱發(fā)生了變化。 她自己都不知道當她站在一幅壁畫面前,聚精會神的觀看時,專注的側(cè)臉有多動人。 “你們有沒有覺得,韶清……好像在發(fā)光啊……”林洋的聲音如同囈語,一雙桃花眼癡迷的看著與他們相距不過數(shù)米停留在一座石雕前彎著腰專注的看著石雕上面的紋路的韶清。 專注做某一件事情的時候,即便是再普通的面孔,也能綻放出一種奇妙的吸引力來。 更何況韶清本來就被他們喜歡著,韶清那種因為專注而散發(fā)出來的吸引力對他們而言,無疑更加巨大。 就連趙龍都覺得自己的心跳莫名有些加速,用僅存的理智把目光從韶清身上移開,落在了旁邊的一座石雕上,他可不想變得和蘇言他們一樣…… 蘇言的目光移不開,也根本不想移,相處的越久,就越能發(fā)現(xiàn)韶清身上不一樣的一面,初見她,她是個“饑不擇食”的陪酒女,之后見她,她又變成一個撈女,本質(zhì)上還是一樣的,她在他面前展現(xiàn)的似乎永遠是她惡劣最丑陋的那一面??伤麉s眼看著自己陷入沼澤,越是掙扎就陷得越深。 一開始他也以為自己只是沉迷于韶清帶給他的生理上的刺激感,他以為,即便是換做別的女人也一樣,但是慢慢地,他開始意識到,如果這個人不是韶清,那他根本不會給對方開始的機會。 和韶清上次吵架以后,他也想要勉強自己試試其他人,可是他忽然發(fā)現(xiàn),除了韶清,其他女人在他的眼里,都沒有什么區(qū)別,無論別人說她長得有多好看,身材有多好,他都完全提不起興趣,對方朝他笑的時候,他只是想,如果韶清也能對自己這樣笑一笑那他愿意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給她。 于是他得出一個結(jié)論。 他的確是非韶清不可,不僅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他都是非韶清不可。 她似乎就是上帝從他身上抽走的那一根肋骨。 即便她有著那樣惡劣又丑陋的一面。 他還是會因為她的一個笑容就忘乎所以,心甘情愿的淪陷。 韶清看的太入神,以至于忘了時間,足足看了三個小時。 “希望還來得及趕上噴泉表演秀?!本S森特一邊開車一邊無奈的說道。 他幾次想要提醒時間,都被那個英俊又高貴的男人制止了。 “抱歉,我看的太入神了,忘記了時間。”韶清不好意思的說道。 維森特連忙笑著說道:“不不不,不需要覺得抱歉,我很感動你對藝術(shù)的耐心。現(xiàn)在很多人都只是進去隨便逛一逛,根本沒有耐心去仔細看那些作品?!?/br> 韶清也跟著笑了笑。 維森特忍不住從后視鏡里偷偷看了看韶清。 這個來自東方的精致的像是瓷娃娃一樣的女孩兒,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她身上有一種很奇異的氣質(zhì),和他見過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樣,她的皮膚就像是東方的白玉一樣,眼睛像是珍貴的黑色寶石,又像是他見過的最清澈的海水那樣的清澈…… 正在此時,維森特忽然發(fā)現(xiàn)后視鏡里正有一道非常冰冷的視線正在凝視著他,是那個氣質(zhì)高貴又英俊但是卻總是冷冰冰的男人,他顯然對自己偷看韶清的行為十分的不滿,維森特都看到那個男人眼睛里的“殺氣”了,他收回了目光,開始專心看著車子前方的路,又忍不住想,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在那個女孩兒身邊,他一定會追求她。 季節(jié)原因,晚上七點,天空才剛剛開始變得灰暗。 所以到達西班牙廣場的魔幻噴泉的時候,噴泉表演還沒開始,要等到夜幕正式降臨的時候。 這時候周邊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的游客,都在等待著華麗的魔幻噴泉秀。 維森特正在替他們解說這座魔幻噴泉的由來。 這座噴泉是1929年巴塞羅那世博會的一個項目,后來因為要迎接巴塞羅那奧運會的召開,開始對整座城市進行翻修,而魔幻噴泉也在那時被翻新了,之后的每個夜晚來臨,就是巨大的魔幻噴泉表演秀的開始。 韶清沒有看過噴泉表演,還是很期待的,而且看這個噴泉的規(guī)模,的確很盛大。 夜幕悄然降臨,在人們的期待中,音樂如期而至緩緩的流淌在西班牙廣場上。 隨著音樂響起,噴泉中亮起了五顏六色的彩光,緊接著,隨著一個激烈的音節(jié)響起,巨大的噴泉瞬間綻放開來,然后隨著音樂不斷的變化著各種形態(tài),在各種顏色的光束的照耀下綻放出無與倫比的美麗景象,身邊震撼的驚嘆聲不絕于耳,韶清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驚嘆的神情,眼前的場景實在太過夢幻,特別是身臨其境,有種難以言喻的震撼。 周圍很多游客都掏出手機記錄下這唯美夢幻的景象,還有一對對年輕的情侶開始在音樂和噴泉的背景下旁若無人的接吻,這似乎是司空見慣的景象,周邊的人一個個都帶著祝福的目光。 黑暗中,韶清忽然被人捏住下顎把頭轉(zhuǎn)到了一邊,那只手強勢且不容拒絕地抬起她的下巴,然后吸引了很多目光的高大英俊又高貴的男人屈尊降貴的俯身下來深深地吻住了她。 或許是環(huán)境和氣氛都恰到好處,韶清也被影響,愣了一愣之后,微微的踮起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吻過去。 而此時就站在她們身邊的四個少年猝不及防目睹這一幕,全都神色各異,表情都十分精彩。 回去的路上,韶清實在是累得不行了,靠著座椅睡著了,隨著車子偶爾的顛簸,上半身慢慢偏移,小腦袋開始往蘇易倒去,然而就在她的小腦袋即將要倒在蘇易肩上的時候,忽然從座位的縫隙間伸出了一只手。 韶清的腦袋微微一偏,就被那只從座位縫隙間伸出來的手托住了。 趙龍眼看著蘇言伸手托住了韶清歪過去的腦袋,一臉還有這種cao作的表情。 蘇易垂眸看了一眼那只手,然后微微側(cè)頭看了一眼就坐在韶清后排的蘇言,蘇言面無表情,嘴唇微抿,目光也不閃不避的看著他。 兩兄弟沉默地對視著。 這景象更像是對峙。 車內(nèi)此時清醒的另外三名少年看著兩人對峙的視線卻莫名有些緊張。 趙龍咕咚咽下一口口水,在內(nèi)心贊嘆蘇言的勇氣。 實際上也就兩三秒的時間,可是在身處其中的人卻覺得這兩三秒好像二三十分鐘那樣漫長。 蘇易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然而他的眼眸深處,卻掠過了一抹神秘莫測的光。 張小川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老實說,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和蘇易搶人的準備。但是剛才如果換做他是蘇言,他肯定在蘇易那個眼神掃過來的時候就腿軟了,他們這群人,對蘇易的敬畏感幾乎是骨子里的,完全是本能反應(yīng)。 蘇言和蘇易果然是親兄弟,蘇言面對蘇易的時候針鋒相對,完全沒有任何的畏懼感。 于是一路上蘇言就這么伸手托住韶清的臉,托了一路還面不改色。 韶清醒來的時候有些茫然,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一只手托著睡了一路,她直起身子,轉(zhuǎn)過頭,茫然的看著蘇言。 蘇言收回手,皺著眉頭一臉嫌棄的說:“擦擦你的口水?!?/br> 韶清才感覺到自己的臉側(cè)一片濡濕。 連忙抽出一張紙來擦掉臉上的口水。 蘇言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展現(xiàn)給她看,一臉嫌棄的說道:“上面都是你的口水,惡心死了?!?/br> 看著蘇言手上晶瑩發(fā)亮的口水,韶清臉上一熱,連忙抓過蘇言的手。 就聽到蘇言嘶的一聲,倒抽了一口氣。 “怎么了?”韶清抬眼看他。 蘇言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手麻了。” 韶清:…… 連忙低頭用紙巾把他手上的口水細細的擦干凈。 沒有注意到蘇言微抬起來的嘴角,和垂下的眸子中淡淡的情愫。 “干凈了?!鄙厍逭f。 蘇言縮回手,似笑非笑的說:“多大的人了還流口水。” 韶清:…… 張小川忍不住嘀咕:“得了便宜還賣乖。” 只有趙龍被前面蘇易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冷氣凍得直哆嗦。 下車已經(jīng)是當?shù)貢r間晚上九點半了。 菲德爾送走最后一桌客人,正在收拾殘局。 菲德爾看到他們下車,熱情的招呼道:“下午去哪兒了?玩的怎么樣?” 韶清微笑著回答:“我們?nèi)チ瞬┪镳^還有魔幻噴泉,都很好?!?/br> “現(xiàn)在還早,進來喝點我們這里正宗的雪莉酒吧!”菲德爾發(fā)出了熱情的邀請。 “喝酒怎么能不叫上我們呢?!闭贸剔焙吞K文竹從外邊兒回來。 “哎,你們從哪兒冒出來的?”趙龍說道。 “睡醒了去海邊逛了一圈。你們玩的怎么樣?那個什么噴泉好看嗎?”蘇文竹問道。 “好看的不得了!你沒去真是可惜了!”趙龍一邊說一邊往店里走。 “真的假的?”蘇文竹問韶清。 “嗯,特別美,你們沒看到有點可惜?!鄙厍逭f道。 蘇文竹頓時一陣哀嚎:“早知道我也一起去了!” 程薇笑她:“睡得跟豬一樣,還去?!?/br> 然后大家說說笑笑的進了店里。 “維森特!一起過來吧!”菲德爾招呼道。 維森特笑了笑,然后也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 菲德爾先從酒柜的最上層取出了兩瓶葡萄酒:“這是阿蒙提拉多雪莉酒,陳釀九年!正宗的雪莉酒,我自己都舍不得喝,現(xiàn)在用來招待你們!我夠朋友吧?!” 其他人都已經(jīng)落座。 菲德爾又臨時烹飪了一些食物,還有每頓都有的西班牙火腿。 菲德爾并不只會做西班牙的傳統(tǒng)食物,還有其他國家的食物他也做的十分地道。 當然,一般只在客人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提供,畢竟來當?shù)芈糜蔚穆每鸵话愣紩氤援數(shù)氐奶厣澄铩?/br> “菲德爾,你辭職來開餐廳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背剔背粤朔频聽栔蟮氖澄镏蠼o出了最高評價。 菲德爾忙完之后先替每個人都倒了酒,然后才一起坐下。 雪莉酒中的阿蒙提拉多葡萄酒是琥珀色的,韶清聞了聞,有特別的香氣。 淺嘗一口,卻有異于以前嘗過的葡萄酒,入口熱烈,芬芳濃郁,不像以前嘗過的葡萄酒那樣“溫柔”,很明顯度數(shù)比較高,韶清淺嘗幾口就不再喝了,免得又喝醉。 菲德爾興致高昂的說著中國和西班牙生活的差別,還說后天開船帶他們出海。 這里離海邊不遠,從外面吹進來的風(fēng)隱約帶著海的氣息,在這樣一個寂靜的晚上,喝著純真的雪莉酒,吃著各國的食物,聊天說笑,感覺像是另一個世界,韶清好像很久都沒有那么放松過了,一直壓在心頭喘不過氣的巨石也移開了,她終于能自由的呼吸,自由的感覺一切美好。 酒不醉人人自醉,韶清用手撐著下巴,面帶微笑的看著維森特和菲德爾從兩個國家的風(fēng)俗習(xí)慣,以及剛剛到中國去鬧出的笑話,一直聊兩地的食物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