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時光集團,不就是投拍了我們這部電視劇的時光集團嗎……”詹茵茵開始沉思,“原來他們家出事了,難怪最近總導演總是發(fā)脾氣,估計是投資方把火撒在他身上了?!?/br> “你認識嗎?” “是啊,鼎鼎大名的時光傳媒啊,基本上是目前首屈一指的民營傳媒娛樂集團了,全國乃至亞洲最大的影視集團可不是吹的,我記得報道上說,時光傳媒這兩年投資發(fā)行的影片總票房都已經超過五十個億了,不過他們家在電視劇、娛樂營銷、藝人經紀領域也做得不錯,應縝、梁煙、緋姐他們那些當紅藝人就都是他們家的,厲害吧?” 趙時憲聽不懂,但他還是附和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他決定說點她能聽懂的。 “我?guī)闳ヒ娨粋€人。” “誰???”詹茵茵茫然四顧,“你在這還有親戚吶?” 頓了一下,暗搓搓看向他,“不會是你孫子的孫子的孫子的孫子的孫子吧?” 趙時憲沉默。 詹茵茵不折不撓:“嗯?還是你孫女的孫女的孫女的孫女的孫女的孫女?” “我沒有后代?!?/br> 趙時憲冷巴巴回道。 詹茵茵倒吸了一口涼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你你你,你不會是……” 太監(jiān)吧? “……不是。” 沒等她說完,趙時憲直接回答了她,然后嚴肅地瞪了她一眼,將她接下來的話都堵了回去。 詹茵茵沉思了片刻,忽然道:“不過如果沒有后代的話,豈不是沒有人給你燒紙或者拜祭你,這樣的話在陰間的日子過得也挺清苦的吧?哎……可憐的大人,想想你也怪可憐的,以后我對你好點就是了。” “我不可憐。”趙時憲瞥了她一眼,“你們燒的那些紙錢,其實也沒有什么用,跟我們的貨幣根本不通用。陰間也和陽間一樣,都是要靠自己實力存活的,不過我和別的游魂不一樣,六百年我一直在耳墜里,也沒有跟他們相處過,不知道外面現(xiàn)在的行情?!?/br> “哦……”聽起來怪滲人的,詹茵茵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zhàn),“既然不是你的后代,那你要帶我去見誰?” “一個和我長得一樣的人?!?/br> 趙時憲回憶了一下昨天看見那人的樣子,除了驚詫之外,還是滿心疑惑,為什么這個世界有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又為什么,那個人會躺在床上無法行動,無法說話? “???!”詹茵茵受到了驚嚇,“跟你一樣的人?在哪里?” “見了你就知道了,正好也在這家醫(yī)館。”趙時憲正要轉身,帶她去昨天他跟去過的那個病房,卻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異樣,猝不及防,肚子開始翻江倒海了起來,一下子沉下臉來。 “……” “你怎么了?” “……” 趙時憲頂著肇事司機的臉,面容突然變得扭曲了起來,猙獰不已。 詹茵茵被嚇到了:“大人!你怎么了?是不是排異了?” “……”趙時憲一張臉漲得通紅,捂著肚子,痛苦地蹲在了地上,極其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卻不說話。 “大人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去醫(yī)院?哦這里就是醫(yī)院……要不要叫醫(yī)生過來給你看看?還是說這種情況應該請道士?大師?術士?陰陽師???”詹茵茵確實是著急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趙時憲這個樣子,她本身又搞不清楚什么附體不附體的機制,還以為他體內的兩個魂魄發(fā)生了沖突事件,所以才會這么驚慌失措。 趙時憲將頭深深埋了下去,將面容隱藏在陰影之中,然后揚起手來,艱難地對她做了一個不用的手勢。 “你是不是怕被人發(fā)現(xiàn)!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 趙時憲不再搭理她,開始艱難地朝廁所方向挪步,一步比一步艱難,仿佛登山。 “你給我吃的究竟是什么……”早知道應該用銀針驗個毒,趙時憲悔不當初地看了一眼擺在桌子上的三桶泡面,懷疑她在里面放了砒`霜。 詹茵茵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頓時了然。 居然真的吃壞肚子了,看來這個司機的胃很嬌弱了。 知道不是什么大事之后,詹茵茵抱著手笑嘻嘻站在一旁,開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 一邊看一邊說風涼話:“嗨呀,沒事!隨便疼幾次就免疫了。” 叫你裝高冷! 哈!哈!哈!哈!哈! 趙時憲捂著肚子艱難地朝廁所走去,突然,面色一僵,比那烏鲗墨塊還要黑。 很快,屋內白光一現(xiàn),快到讓人無法察覺。 轉眼間,穿著緋色朝服的清俊少年已經出了體,站在一旁氣喘吁吁,拍了拍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樣子。 而那位茫然的肇事司機,站在原地,突然放了個屁。 ☆、chapter 18 chapter18 詹茵茵活了二十多年, 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前人栽樹, 后人乘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那肇事司機呆愣在原地, 茫然四顧,不知道身處何方。 “你是?” 還沒等詹茵茵回他, 那司機就哎呦了一聲, 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捂著屋子一下子沖進了廁所。 詹茵茵目瞪口呆。 趙時憲從身側走上前來,僵硬而又冷冽道:“叫你們這兒的捕頭過來吧?!?/br> 那天晚上他聽那兩人的對話就知道, 這肯定不是一起偶然事件,當時下車的時候因為著急傷情, 沒有注意到開車的人最后去了哪里,好在他將那人口中所謂的牌照貼片取了下來, 記住了原本的車牌號碼。 這是怕他跑了, 詹茵茵連忙拿出手機通知了民警,又叫來醫(yī)院的護士一起在門口堵了好一會兒,才來人將那人接收走,至于他們要如何研究這起車禍的案情,詹茵茵也不是很清楚, 后續(xù)應該會聯(lián)系她的。 四周終于清凈了, 詹茵茵看了看離去的眾人, 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故作嚴肅的趙時憲,誠懇道:“不得不承認,還是大人這張臉看著順眼。” 夸得很直白了。 然而某些人好像并不領情,一副不屑的樣子。 “只是順眼嗎?” 怎么的?還要我怎么夸? “竟不知, 我這等在當時擲果盈車的容貌,在你們這里,僅僅是順眼的程度?!?/br> “……我知道你這些名頭都是怎么得來的了?!闭惨鹨鸪了剂似?,摸著下巴道,“某人為了維持高冷的美男子形象,不惜花費心機,嫁禍他人的事情,我已經深深見識過了。” **** 道具庫。 一位七十歲的老翁走了進來,推了推老花眼鏡,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啊!程老師您來了,快請坐請坐!”道具小哥連忙上前,笑得滿臉殷勤,“程老師您這么忙還有空過來一趟,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這讓我們怎么感謝您才好啊?!?/br> “沒事沒事。你不必感謝我,非要感謝的話,那就要感謝你們拍的這個電視劇的原型,南呈狀元趙時憲,你要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拍我的偶像,我是不可能給任何電視劇或者電影提供這種幫助的?!背汤习褐^,慢悠悠道。 “是是是?!钡谰咝「缛滩蛔〗恿艘痪?,“沒想到程老師這么大年紀了,也有自己的偶像?!?/br> “怎么?就許年輕人追星?不許我們這些老家伙有自己的偶像了?多新鮮。”程老像個小孩子似的癟起嘴,“李世民崇拜王羲之,都還偷換《蘭亭序》給自己隨葬呢。趙時憲流傳下來的書法瑰寶,就是我的書法之路的啟蒙,文人不能沒有偶像,如果沒有偶像,就沒有精神的支柱,人生就沒有了追求的樂趣。” 聽他說這些聽不懂的話,道具小哥尷尬地笑了笑,“程老師實在是太辛苦了。” 那老人笑得一臉慈祥,雖然年邁,身體卻依舊硬朗,就連聲音也是中氣十足的,“大家都是為文化產業(yè)做貢獻嘛,你們還不是一樣辛苦。” “哪有程老師辛苦,不過程老師如今是書法協(xié)會的副主席,名聲享譽全國,就連再厲害的人物得尊稱您一聲程老,這樣的人生,也算是圓滿了。” “哪里哪里,還是你們年輕人更好,有盼頭!”程老大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擠在了一起,卻更顯年輕。 客套話說完了,該談正事了,道具小哥將手中的資料遞了過去,“這是最近整理的一份資料,還是需要程老師您幫我們寫幾份,誰不知道您老的書法筋骨俱備、自成天趣啊,有了您的加盟,我們這部劇一定會大火!” “你可少夸我了,只要你們認真拍攝,肯定會大火?!背汤闲χ舆^了那份資料,透過老花鏡仔細看了一遍,“主要還是些圣旨、擺設布景之類的書法是吧,好說好說?!?/br> “是的,這些道具雖然出現(xiàn)的時間不長,但都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圣旨和書信道具,那都是要拍大特的?!?/br> “好說好說?!背汤现貜椭@兩句話,眼尾的紋路都笑了出來,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問道,“上次給你們寫的那份狀元卷子,你們導演滿不滿意???說起來我也不是第一次臨摹他的字體了,苦練了這么多年,效果應該是不錯的?!?/br> 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道具小哥的表情就垮了下來。 “哎,這件事情,一言難盡啊?!?/br> “出什么事了?” 見他追問,道具小哥便將當時發(fā)生的所有情況前前后后都給他講了一遍,包括他們當時是怎么弄錯的,場記詹茵茵又是怎么出來救場的,就連導演說了些什么,也給他完完整整地講了一遍。 “哦?”程老一時好奇,“那小姑娘寫的狀元卷子在哪里,給我看看。” “不知道扔哪里了……”道具小哥撓了撓頭,“我去給您找找?!?/br> 然后便進了庫房,開始翻了起來,架子上面筒子里面都沒有找到那份卷子,最后在一個角落里翻了出來,好在是剛拍完沒多久的戲,所以不至于被徹底埋沒在道具庫里,只是因為這幾天下了暴雨,庫房有些潮濕,以至于有些微微發(fā)潮。 拿到了之后,道具小哥便自然地將那份詹茵茵寫的卷子鋪開在桌子上,給程老看。 本身只是出于好奇,覺得現(xiàn)在年輕的小姑娘會寫書法是一件難得的事情,看看寫的怎么樣,若是寫的還不錯,倒是可以收個徒弟好好教導一番。 萬萬沒有想到,那張卷子一打開在他面前,程老就徹底僵在了原地。 程老的動作開始遲緩了下來,聲音漸漸開始發(fā)顫:“這……這這……” “程老師,您怎么了?”那道具小哥嚇了一跳,以為他什么老毛病犯了,連忙上前要去攙扶他,“老師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看著那令人驚詫的字跡,程老的聲音越來越顫,越來越高,最后激動道:“你們!你們是不是偷了文物!” “……偷什么文物?!” 那程老上前直接趴在了桌上上,架著老花眼鏡仔仔細細看了起來,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分明……分明就是趙時憲的真跡!但是以他多年的經驗來看,這紙張卻也不像是有年代感的樣子,而且有些語句也明顯和之前有所偏差,這到底是為什么! “這……這真的只是一個小姑娘寫出來的嗎?”程老的聲音里帶著不可思議的驚詫和顫抖,緊張問道。 道具小哥連忙道:“沒錯!我親眼看見的,是我們的一個場記meimei寫的,怎么可能是偷來的文物呢,天地良心,我可不敢干這種事??!” “我摹寫趙先生的字體也有幾十年了,不說是有血有rou,起碼也是有七成相似了。但是……這個小姑娘的筆力,幾乎與原作相差無幾!”程老越說越激動,“你們這些俗人,竟然將這么有收藏價值的東西隨隨便便扔在一邊,你們這是對藝術的侮辱!是對歷史的不尊重!你們這種輕慢的態(tài)度,是要遭到大眾譴責的!” 道具小哥羞愧地低下了頭。 如果真的是那個小姑娘寫的……程老不由得熱血涌動,新潮澎湃了起來,用一種高亢的聲音大喊了一聲:“國之大幸?。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