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手腕上的壓力計，衛(wèi)霖在合適的高度打開降落傘，并拉動左右兩邊cao縱繩調(diào)整方向。腳下是一座綠茸茸的山頭，有大片豐茂的草甸，也有犬牙交錯的巖石，他頗費了一番工夫，才讓自己準確地降落在草甸上。雙腳著地的瞬間，整個人向側面翻滾，這個動作可以避免受傷。

    安全著陸后，他解開沉重的傘繩，手搭涼棚仰天尋找白源的身影。

    白源比他遲跳，但身負一人重量加倍，很難確定落地時間；而且高空中氣流多變，哪怕吹歪了一點，著陸時也可能偏離個幾公里。

    軍用運輸機拖著rou眼可見的火焰長尾，轟鳴著向遠方急掠，不久后就聽見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響，真的墜毀了。所幸他看到了白源的降落傘，像朵雨后大蘑菇，倏爾一下就不見了，但目測過去，著陸點應該離自己不遠。

    衛(wèi)霖立刻朝那個方向跑去。

    幾分鐘后他見到了躺在地面上的白源，顯然對方也是想降落在草甸上，但因為要保護身前綁著的程教授，著陸點產(chǎn)生了點偏差，擦過了一大片巖石群。衛(wèi)霖跑過去綁他解開纏繞的傘繩：“你沒事吧？老爺子怎樣？”

    白源沉聲說：“沒事。程教授被氣流沖擊得暈過去了，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br>
    衛(wèi)霖幫忙把程教授平放在厚軟的草叢上，摸了摸頸動脈確定人還活著，松了口氣。他這才發(fā)現(xiàn)，白源受傷了，血跡把褲管染紅了一大片。

    白源也剛剛發(fā)現(xiàn)，拎起褲腿瞥了眼，說：“一點皮rou傷。”

    “皮rou傷就已經(jīng)夠嚴重了好嗎！這可是缺醫(yī)少藥的末世，萬一傷口感染了這么辦?！毙l(wèi)霖按住他想縮回去的小腿，小心地卷起褲腳，查看傷口。

    白源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我們現(xiàn)在的本質(zhì)只是一股腦電波，怎么可能傷口感染。”

    衛(wèi)霖瞪他：“意識也會影響身體。因為自我暗示被割脈，使本來完全正常的身體出現(xiàn)失血癥狀、甚至導致死亡的案例，不知道？”

    白源被這么一瞪，不知怎么的就軟了下來，任由對方擺弄自己腳踝上的傷口。

    “……應該是被巖石割到了，還好骨頭和跟腱沒事，先包扎止血吧，可惜沒有消炎藥粉。”衛(wèi)霖說著，脫去白源的登山鞋，將對方的腳踝擱在自己的腿上，又從t恤上挑了處看起來比較干凈的，撕出一塊布條作為臨時繃帶，嫻熟地扎緊，末了打了個漂亮的結。

    白源看他有條不紊地處理著傷口，低垂的眉眼蘊滿了鮮見的專注神色，心底那塊變軟的地方越來越熱，竟有了要融化成水的趨勢。

    對于人際關系一向淡薄的白先生而言，對方這種關切程度已然超過了他心目中普通搭檔的尺度。這舉動放在別人身上，叫“熱情過頭、敬謝不敏”，可從衛(wèi)霖手里做出來，又有了不一樣的深意與情味，足以證明的的確確對他有那方面的意思。

    白先生認為自己的猜測還是很靠譜的：衛(wèi)霖既然是個gay，就不可能對他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不動心?；蛟S從很早以前，他們初次見面時，衛(wèi)霖就已經(jīng)對他一見鐘情了，否則怎么會用斗嘴使絆子這么幼稚的方法來吸引他的注意力？平時里也沒見衛(wèi)霖與哪個同事這么爭鋒相對——暗戀的表現(xiàn)方式果然五花八門！

    這么“豁然開朗”了之后，白源再看面前“暗戀者”，油然生出三分愉悅、三分愧疚、三分同情，以及隱隱約約的一分動搖——如果對象是衛(wèi)霖的話，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其實這家伙挺可愛的……

    就在白先生筆直的性取向之樹開始長出點彎彎斜斜的小枝杈、而自己卻毫無所察的時候，衛(wèi)霖已經(jīng)處理好傷口，將挽起的褲管放下來。他在心里苦惱地想著：白源的傷睡一覺明天就能好吧？但愿能，否則明天天亮還得我把他背下山去。這家伙看著瘦瘦高高，肌rou一塊不少，分量可不輕啊……要是背個妹子，我當然義不容辭，可惜是個硬邦邦的漢子，唉。

    衛(wèi)霖不無遺憾地嘆了口氣。

    聽在白源耳中，卻成了對方因為這段無望的感情而黯然神傷。

    這讓他的三分同情頓時變成了三分憐惜。他目光柔和地看著衛(wèi)霖，溫聲說：“我的傷沒事，休息一晚上就好?！?/br>
    第48章 山頂一夜

    聽他這么說了, 衛(wèi)霖放下心, 起身環(huán)顧四周。從他著陸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十五分鐘，最后一抹殘陽也沉入山巒, 天色黑得很快, 不知道其他的隊員降落在什么地方。他拔出從猴子家得來的手槍, 對天鳴了三響。槍聲宏亮，在山林間層層回蕩, 激起無數(shù)鳥雀四散驚飛。

    幾秒鐘后, 他聽到回應的三聲槍響，來自于山腳的一處密林間。片刻后, 又是兩聲, 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路豐平他們攜帶著手槍和一支步槍, 特戰(zhàn)士兵們也配了槍，這兩處的回應八成是他們。其他的幾名進化者聽到槍聲，也能盡快趕到就近的聲源地，與他們匯合。

    夜晚摸黑穿越山林不是明智之舉, 何況程教授還昏迷著, 白源腳上有傷, 衛(wèi)霖決定就地扎營過夜，明天天亮再下山與其他人匯合。

    白源對此表示贊同。于是兩人砍了堅硬的樹枝搭成支架，將降落傘的傘面割成合適的形狀，用截斷的傘繩捆扎在一起，做成了兩頂看起來還不錯的露營帳篷。

    衛(wèi)霖和白源都不抽煙，但程教授是桿老煙槍, 身上帶了打火機，剛好可以升起一堆篝火，用以抵抗山間夜晚驟降的溫度，以及驅(qū)趕無孔不入的蚊蟲和獵食的野獸。

    篝火熊熊燃燒，金色焰光吞吐跳躍，在無邊黑暗中映照出一方溫暖安全的庇護所。衛(wèi)霖看白源認真地往火堆里添加木柴，雙臂枕頭往草皮上一躺：“白源，你餓不餓？”

    離上次進食的時間超過八小時，說不餓是假的，但這饑餓感也沒有強烈到非滿足不可的地步。況且這里一片空蕩蕩的草甸，間或嶙峋裸露的大塊巖石，缺乏食物來源，摸黑去林子里打獵也不現(xiàn)實。于是白源搖頭：“還好，你呢?！?/br>
    衛(wèi)霖有點后悔：“跳傘時我們?yōu)榱藫尦探淌?，沒有帶上登山包，里面有壓縮餅干、巧克力和水壺、指南針……不過就一個晚上，沒關系，明天天亮就去找點東西吃?！?/br>
    “……把你最大的飛刀借我一下?！卑自凑f。

    衛(wèi)霖不明所以地遞過去一柄十幾公分長的柳葉形飛刀：“干嘛用？”

    白源不吭聲，接過來就開始掘身邊的草皮。衛(wèi)霖好奇地湊過去看，發(fā)現(xiàn)他竟然在挖蚯蚓。

    每條挖出的蚯蚓都被他用一根細線綁好，串在傘繩上，扭來扭去地相當瘆人。最后白源起身，拎著半米多長的蚯蚓繩，說：“做蝦餌。著陸時我看見有條山間小河，離這里不太遠，晚上打個火把剛好可以釣蝦?！?/br>
    衛(wèi)霖笑起來：“喲，像白先森這樣的都市白骨精，還會這些田園小把戲？來，我給你扎個火把，然后就在這兒守著老爺子等吃蝦?！?/br>
    白源一手握火把，一手拎著群蚓亂舞的釣蝦繩走了。

    衛(wèi)霖一邊把火堆燒得更旺，一邊肖想著香噴噴的烤大蝦。其實他是很有興趣和白源同去享受釣蝦樂趣的——

    夜晚游蕩的蝦們被火光吸引到河邊淺灘，放下它們中意的蚯蚓當餌。蝦不能吞食，只能用兩只大螯鉗住蚯蚓或釣線吮嘗，等聚集得差不多了，把釣繩慢慢拉至水面，再眼疾手快地一提，蝦們就活蹦亂跳地落了地。如果有長柄網(wǎng)兜配合著撈，效率更高。在他還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少年時，住在偏僻的山村，就沒少用這種方法捉魚釣蝦。

    那時，在那座孤零零的、自成世界的小木屋里，許木老師除了教他修辭混亂的語文、經(jīng)常算錯的數(shù)學、走板跑調(diào)的音樂、胡亂涂鴉的美術以及威力驚人的體育，也把野外生存、機動駕駛、偵察滲透等各種技巧傳授給他。

    可惜那時他還小，對這種不講章法、一股腦兒似的填鴨教育十分不適應，因而學成了個滿是疏漏的篩子，時常把老師氣得拍桌子瞪眼。

    他對許木老師的最后印象，還停留在十五歲初中畢業(yè)那年。許木給他上完最后一節(jié)體育課，鄭重其事地說：“我年紀大啦，渾身都是傷病，教不了你更多的東西了。你既然考上了省城的高中，就去城里住吧，不要再回這個鄉(xiāng)下小地方。喏，這鑰匙你拿著，我在城里有一間舊房，很小，但也夠你一個人住。照顧好自己，別讓我cao老遠的心，知道嗎?！?/br>
    “我不去。”當時他一口拒絕，“我就住校，周末回來看你。”

    許木的神情似乎有些溫軟，摸了摸他的腦袋，但又立刻變得十分嚴厲：“犯倔？翅膀硬了??！我的話你敢不聽？”

    少年衛(wèi)霖縮了縮腦袋，剛騰起的氣焰萎靡下來，不甘不愿地嘟囔了聲：“不敢?！?/br>
    許木沉默。他也沉默了，聽木屋外面的夏蟲在唧唧鳴叫，正如此刻草叢里的蟲鳴一般凄長恣肆，充滿著對即將到來的寒秋的懼意，與短暫生命里不顧一切的喧囂。

    衛(wèi)霖失神看著篝火，陷入久遠而深刻的回憶。

    直到白源把他叫醒：“……衛(wèi)霖？衛(wèi)霖！”

    “哦?！毙l(wèi)霖回過神，笑影自然而然地掛上唇角，“你回來啦，收獲如何？”

    白源看他的神色，微微皺了下眉，但并沒有去究微探秘，將手里提的、傘布割成的包裹放在草地上。衛(wèi)霖解開一看，里面裝著大大小小數(shù)十頭河蝦，還有幾條三四指寬的魚。

    “還能抓到魚？技術不錯嘛白先森?！毙l(wèi)霖笑吟吟地抽出飛刀，開始給魚剮鱗剖肚，“可惜沒有鍋，不然煮個魚湯，放點野芹菜，可鮮了。”

    白源拿了個裝滿清水的傘兵頭盔給他看：“這個可以當鍋用。我在路上撿到，估計是哪個特戰(zhàn)士兵著陸前掉落的?！?/br>
    衛(wèi)霖開心地接過鋼盔，用樹枝和傘兵繩做了個吊架，固定在篝火上。水很快燒開了，他把收拾好的溪魚丟進去煮熟，又撒了一把切碎的野芹菜。起鍋前他嘗了嘗湯味，覺得太淡，最好能加點鹽。

    想到鹽，他忽然靈機一動：不知道超市打幽靈蛞蝓時吸收的鹽，還在不在那個未知空間，能否繼續(xù)導出屬性？抱著嘗試的心態(tài)，他閉眼感受體內(nèi)能量的流動，再次將提取出的氯化鈉屬性附著在一柄小飛刀上，然后將刃尖探進魚湯里攪了攪。

    用臨時挖制的木勺舀了口湯再嘗，咸味提鮮過的野生魚湯鮮美極了，衛(wèi)霖滿意地笑了笑，驗證了一些事：被吸納進體內(nèi)的物質(zhì)，的確存放在某個難以常理解釋的空間內(nèi)，不會因為時間流逝而消失不見。也可以再次導出屬性，并附著在武器上。

    但還有些疑問有待驗證，譬如說，這個空間對于“可吸納的物質(zhì)”有什么范圍限制？解析它們的能量來源于哪里，對自己的身體有沒有損耗？提煉與導出的屬性，目前只能附著在刀刃之類的冷兵器上，并且是單次消耗性的；將來還能提升嗎，比如說附著于槍支等熱兵器，使用次數(shù)增加？這個特殊能力能否帶出“絕對領域”，在現(xiàn)實中使用？

    ……

    衛(wèi)霖滿肚子猜測與不解，但目前并沒有求證的機會，只能留待以后慢慢摸索。

    白源見他舉著湯勺又發(fā)怔，忍不住問：“怎么，不好喝？”

    “——你嘗嘗？”衛(wèi)霖又舀了勺湯送到他嘴邊，“哎別碰勺子，你那捉蚯蚓的手洗干凈了沒有！”

    白源只能就著他的手，把木勺里的湯喝了，幾股念頭同時在腦中絞纏：魚湯真鮮美！他這是在喂我？他剛用這勺子喝過湯，我不會把這家伙的口水也吃進去了吧！老這么由著他，會不會讓他產(chǎn)生誤解，給他不必要的期待？

    此刻白源的思緒有些紊亂，但依然習慣性地保持著冷淡與泰然的神色，下意識回答：“洗干凈了，沒味道?！?/br>
    “真的？”衛(wèi)霖低頭湊到他手指上，聞到一股香茅草的氣味，有點像檸檬。看來白源的確認真洗過，還用了野生香料來去腥，“哎你找到檸檬草了啊，怎么不摘點回來，跟魚湯是絕配??！”

    “我不知道那是可以吃的?！卑自匆贿吇卮?，一邊看衛(wèi)霖埋在他掌心的腦袋。那頭細柔的軟毛在他面前晃啊晃，被火光鍍上一層淺金色，讓他手癢難耐。最后還是沒忍住，伸手揉了個痛痛快快。

    衛(wèi)霖冷不丁又被人當貓狠狠擼了幾個來回，抗議道：“別揉了發(fā)型都亂了……白先森你這絨毛控已經(jīng)控到?jīng)]藥救了，改明兒我買只真貓給你，你天天抱著擼都行，別老動我頭發(fā)，薅禿了怎么辦！”

    白源失笑：“禿不了，你頭發(fā)濃密著呢。”

    衛(wèi)霖從他的魔掌中救回自己的腦袋，正想噴他，火堆旁邊的程教授動了動胳膊，轉過頭來，醒了。

    “……這是哪里？我們下飛機了？”程教授試圖坐起身，聲音虛弱地問。

    衛(wèi)霖把木勺往白源手里一塞，跳過去扶他：“哎呀老爺子，您終于醒了！再這么昏迷下去，我都準備拿針扎人中了。您覺得身體怎么樣，沒事吧？”

    程教授扶著額頭說：“有點頭暈，其他還好……什么味道，這么香？”

    “魚湯！真是醒得早不如醒得巧，魚湯剛燉好，來趁熱喝?！?/br>
    三個人喝了一鍋野芹雜魚湯、吃了幾十只烤河蝦，基本算是填飽了肚子。期間衛(wèi)霖把運輸機上發(fā)生的事，跟程教授大致說了一番。程笠新點頭道：“你們的判斷很準確，處理得也很及時，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果了。唉，都怪我，沒有早一步察覺接應人的身份不對勁，害得大家被迫跳機……還有那個不知道什么來頭的跨國集團，居然想讓我替他們制造更多的進化者，真是喪心病狂！唉，當初我就不應該接手這個事，去研發(fā)什么遠古病毒基因誘發(fā)劑……”

    衛(wèi)霖看他唉聲嘆氣地又要開始沉痛懺悔，連忙打斷道：“白源，接下來怎么打算？”

    白源說：“明天天亮我們就下山，先打聽清楚所在的地理位置，然后弄一輛交通工具。根據(jù)運輸機轉向后飛行的時間計算，這里離首都應該不會太遠?！?/br>
    衛(wèi)霖打了個哈欠：“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老爺子，帳篷給您搭好了，您挑一個。”

    程笠新笑道：“都一樣挑什么，只是辛苦你們兩個大小伙子，要擠一個帳篷睡?！?/br>
    白源心道：不辛苦，挺好。

    衛(wèi)霖答：“沒事，擠不了，反正我和白源也要輪流守夜，以防突發(fā)狀況?！?/br>
    白源：……

    衛(wèi)霖想了想，又說：“算了，我守整夜吧。白源，你腳受傷，好好睡一覺恢復體力，其他的就交給我。”

    白源斷然拒絕：“不用，還是輪流吧?！?/br>
    程笠新即使心事重重，也被這一幕的情緒感染，呵呵一笑：“年輕人，講義氣，感情好，令人羨慕啊。那就拜托你們了，哎，人老了精神頭不行，我還是先去休息，明天不要拖你們的后腿就好?！闭f著鉆進了稍遠些的那頂帳篷里。

    “你先去睡，下半夜來換我?！毙l(wèi)霖催促白源。

    白源不太想進帳篷，不知是為了在涼夜里繼續(xù)烤這堆火，還是為了繼續(xù)陪伴火堆旁的這個人。

    他在衛(wèi)霖身邊默默躺下，仰望漫璀璨而渺遠的繁星。

    “想看星空？那就躺這兒吧?！毙l(wèi)霖想了想，托起白源的后腦勺枕在自己大腿上，“頭不能挨著草皮，當心昆蟲鉆耳道?！?/br>
    白源閉上眼，感受著對方結實而有彈性的大腿，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衛(wèi)霖這人特別貼心？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實在不能更賢惠，又對我情有獨鐘——可惜是個男的，沒法娶回去。

    衛(wèi)霖低頭看白源的臉，也無聲地嘆了口氣：星空、篝火、野營帳篷，簡直浪漫得一塌糊涂，躺在腿上的這要是個妹子多好啊——我就把她娶回去得了。

    第49章 飄飄欲仙與死心塌地

    結果白源和衛(wèi)霖誰都沒進帳篷, 半偎半靠著在火堆邊囫圇了一夜。

    天光初亮、晨鳥啁啾時, 他們幾乎同時醒來，四目相對, 不約而同地互道了聲“早啊”。

    衛(wèi)霖有點尷尬, 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說：“我去看看程教授醒了沒有, 你把火堆熄徹底, 別燒了山。”

    他向草甸上的帳篷走去，輕風吹拂發(fā)絲, 修長背影被晨曦勾勒在青山嵐霧之間, 色彩鮮明、意境悠遠, 宛如一幅印象派油畫，令人油然生出對美好事物最純粹的愉悅與贊賞?？吹竭@一幕的白源，臉上神色不自覺地變得柔和，全沒有了那種習慣性的尖刻與不耐煩。

    衛(wèi)霖恰好在此時回頭, 看見搭檔神情恍惚（？）地盯著自己, 心想：白源這是沒睡好, 起床時低血壓？他忽然想起，在空七基地的套間內(nèi)修整時，吃過背包里的小黑兔牛奶糖，順手還揣了幾顆在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