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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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小公子神奇地轉(zhuǎn)變了性子,不再與白素為難,她在府中的日子便好過得多了,夜里練功也日益長進(jìn)。春暖的時候,還陪著韓攻和小公子出去放了一回紙鳶。 說來也怪,小公子脾氣雖然乖戾,但是他和韓攻這位三叔的感情卻很好,也許是他從小受到韓攻的照顧,所以素來親密。春日陽光燦爛,韓攻讓白素騎在他脖頸上,一面指導(dǎo)小公子收放風(fēng)箏的引線,一路上充滿了歡聲笑語,倒也暫且將各種煩憂拋卻一邊。 只不過,謝冰卿因?yàn)樵诒境敲鳟?dāng)中放過話,眾人皆認(rèn)定韓攻正在追求于她,但七夕那日韓攻卻無任何表示,使得謝冰卿面上很是沒有光彩,她心中不滿這件事,又不好自己過來說,于是在夫人面前訴了通委屈,謝氏便來提點(diǎn)韓攻。 韓攻無言道:“她要能給她摘星星的男人,母親不如換個人試試,孩兒實(shí)在無那通天的能為。” 謝氏道:“冰卿那樣說,不過是小女兒家害羞,想要你給她做個排場罷了,之前你下了她的面子,她心里過不去,你就看在母親的份上,順一順?biāo)o她這個面子罷?!?/br> 這事讓書院的人知道了,大家好心,便來安慰韓攻,蔡季道:“我替你畫一幅星星把?!?/br> 韓攻答道:“你若能替我娶了她更好?!?/br> 縱使如此,眾人還是積極替韓攻出主意,溫越更是找了城中有名的玉石匠人,委托之采買物料,打算替韓攻用材料做一塊星星。 溫越的計劃暫且瞞著韓攻進(jìn)行,蔡季負(fù)責(zé)設(shè)計星星玉墜的圖紙,溫越出錢采購物料,程放則負(fù)責(zé)安排場景,秘密采購了煙火,包下了當(dāng)?shù)氐淖硐蓸恰?/br> 這日夜里,程放將韓攻約出來喝酒,他先沒提星星的事情,兩人在高閣美酒佳肴擺開,夏夜涼風(fēng)陣陣,燭光高照,甚是愜意。 見韓攻情緒不錯,程放便提起謝冰卿:“你和謝氏姑子也算是知根知底,如今也快要水到渠成了吧。說實(shí)話,我見過你身邊能容忍得下的女子,謝氏姑子算是最為長久的了,難道你當(dāng)真一點(diǎn)點(diǎn)都不曾對她動過心?” 韓攻卻問了個教他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如何才算是動心,倘若對一個女人認(rèn)識不久,卻難以忘懷,時常違背一些原則去靠近她。這算不算心動了?” 問的人似有所指,聽得人似有所悟,程放下意識地,便想起了那夜殺死的德清,紅塵中來去的白衣女人,她顯然為了救韓攻而來,莫非……韓攻所指的正是她? 程放也不知道為何,當(dāng)時他襄助謝冰卿隱瞞了這件事,然而內(nèi)心始終覺得不安心,他更是差人在城中尋找這名白衣女子,然而卻始終沒有消息。 眼見韓攻等待自己的答案,程放干咳笑了一聲:“男人皆是如此,這叫做見色起意,想必你所指的那名女子,一定很漂亮罷。” “是這樣么。”韓攻若有所思,漂亮倒是其次,只是每當(dāng)互相接近,總會產(chǎn)生一種相互親愛之感,前所未有。他沉吟一番道:“我心中很是明白,表妹是一個最穩(wěn)妥和合適的選擇,知根知底,門當(dāng)戶對,脾氣都很相似,只是我實(shí)在只當(dāng)她作表妹,甚至不愿意同她多呆在一處?!?/br> 程放道:“那么,你一定已經(jīng)有了愿意同她長相廝守之人了?!?/br> “也算不算吧……”韓攻搖搖頭,腦海中浮現(xiàn)出白素的影子,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夏夜的天空星辰明亮,坐在醉仙樓二樓的闌干旁邊,可以看見對面隆通寺塔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光芒,這些一層層的燈籠漸次點(diǎn)亮,將寶塔裝點(diǎn)得金碧璀璨。 韓攻呆望了一陣,才從心事中過回神來,隆通寺不是早給廢棄了么?這會兒卻有人在點(diǎn)燈。 大街上,也有不少路人注意到了,都在駐足觀看塔樓上的燈光。 程放卻笑著說:“這些都是溫越替你準(zhǔn)備的,再過半柱香,你表妹也該到了?!?/br> 韓攻詫異地看向他。 程放從袖中取出一枚物事,一塊剔透的玉瑛雕刻成的四芒星星墜子,交在韓攻手中。 “我原打算像老溫他們一樣勸勸你接受這段姻緣,可是感情之事,終歸難以勉強(qiáng),否則我也不會到了這個年紀(jì)仍然未娶。我實(shí)在不該幫助謝姑子瞞著你,其實(shí)那日你在德清跟前遇險,出手搭救殺死德清之人并非謝家姑子,而是一名穿白衣裳的女人,我想你一定認(rèn)識她吧。她才是你真正的恩人。” 韓攻震驚地看著程放,他淡定地吃酒剝干果。 “為什么瞞著我這么久?”“因?yàn)槲疑頌槟腥?,總歸也有一絲妒忌心啊?!薄澳菫楹维F(xiàn)在要告訴我?”“因?yàn)槟闳魹榱烁卸鞫⒅x氏,且因此不快一生,倒成了我的罪過了?!?/br> 星星墜子在他手心折射出透明安靜的光,韓攻低頭望了一陣,忽然間抬頭站起來:“阿放,我得走了,酒錢你替我付了?!背谭盼⑿c(diǎn)頭:“去罷?!?/br> 韓攻一陣風(fēng)似的沖下酒樓,在樓梯間里,還同精心打扮上來的謝冰卿險些撞上。 謝冰卿見到韓攻一愕,隨即展露笑容,甚是親昵道:“表哥?!?/br> 她已經(jīng)從帶她來的蔡季處聽說,今日韓攻和謝惟特地為她安排了一場煙火,更要送她星星的禮物,她自然滿心歡喜。韓攻能對她展開如此細(xì)心的追求,日后傳出去,也是流傳的一段佳話了。 韓攻往旁邊退了兩步,沒撞到謝冰卿,看了她一眼,臉色像是倉促,便什么也沒說地擦肩跑過了。 倒弄得謝冰卿一臉愕然,她愣怔半晌,問身后的蔡季:“表哥他這是去哪兒?!?/br> 蔡季也很摸不著頭腦,原先大家安排的情節(jié)里頭,可沒有這一段呀。 對著一臉迷茫的謝冰卿,他也只好道:“阿放有安排,我,我也不曉得?!?/br> 謝冰卿又恢復(fù)了笑容道:“真是勞你們費(fèi)心了,那,我就在這耐心等著表哥罷。” 韓攻一路疾走,在他心中,已經(jīng)隱約地明白,素素于他而言,才是那個最記掛之人! 此刻,他只想快些回到韓園見到她,一時步伐也慌亂了起來。 匆忙回到家,卻聽阿武道:“她同王嫗去書院打掃少主人的屋子去了?!?/br> 韓攻又馬不停蹄地趕往書院,那星星墜子捏在手中,甚是發(fā)燙,仿佛胸中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迫不及待要交給對方。 一路上晚風(fēng)習(xí)習(xí),當(dāng)他進(jìn)入庭院,院子收拾得一切停當(dāng),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茅舍的屋頂上,月光勾勒出她纖細(xì)的輪廓。 韓攻叫了她一聲,白素回過頭。 她習(xí)慣居高坐著,出于防止偷襲和便于俯瞰全局察覺來人的本能,此刻朦朧的夜色中,她的表情顯得模糊而詫異:“你怎么來了?!?/br> 韓攻搬來梯子,也爬上屋頂,同她并肩坐著:“我來找你,你在這里作甚么。” “噢,他們說今晚你要同謝家姑子表白心跡,程家郎君準(zhǔn)備了不少煙花在寺塔上要放,坐在這里應(yīng)該能看得到熱鬧,”白素很是奇怪,“你不應(yīng)該在醉仙樓嗎?” “我去那干甚么?!?/br> “給謝家姑子摘星星啊,”白素更詫異了,難道是事先沒有商量好,“采薇說過了今晚,韓府馬上就要辦你和她的喜事了?!?/br> “誰傳出來的謠言,沒影兒的事。老子摘狗屁的星星。”他有一絲絲不高興,不知是因?yàn)榘姿氐暮笾笥X,還是因?yàn)檫@件事竟然以如此之快的速度傳開,他簡直成了韓園的笑柄了。 白素卻道:“怎么會是笑柄呢,這是郎才女貌的佳話,全城都會羨慕以后也會成為流傳后世的美談。你把星星送出去了嗎?” “在這里?!彼麛傞_手,掌心一枚亮晶晶的東西忽明忽暗。 白素湊過來瞧,驚訝,不愧是蔡季設(shè)計的圖樣,好看是好看,可是……“怎么還在你這。她沒有收下嗎?” 韓攻不答,抿了抿唇,摘星星這種蠢事,怕只有謝冰卿會異想天開刁難人了,他打死都不會配合的。可是,倘若這世上真有一個人能讓他干出這種蠢事來的,也怕只有眼前人了。 他默了下,盯著白素稚嫩的小圓臉看,仿佛一眼看到她變大后冷艷清華的模樣。難道這就是阿放所說的……見色起意? 他有些弄不清自己的想法了。 原本他拿著這顆星星,想要鄭重其事地送給她,告訴她倘若非要如此的話,他只愿意給她一個人摘星星。 可是話到了喉嚨口,心頭卻有些迷惑,變作了沉默。 白素還在繼續(xù)問他問題:“你……是不是和謝家姑子又吵架了?”她猜測八成是如此的,要不然怎么會打亂一切安排,看來今夜回到韓園,又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夜了。 他依舊不作言語,心頭亂成一團(tuán),也許這算是喜歡,又或許只是一時之間的沖動? 他得穩(wěn)住自己,理清楚想法才是。 白素仍在奇怪:“其實(shí),誰都看得出,謝家姑子對你還是不錯的,站在女人的角度,她也很完美,內(nèi)外兼修家世雄厚而且胸也很大?!?/br> 韓攻被噎得咳嗽,瞬間拋卻雜念叫道:“……這關(guān)胸大什么事?” “因?yàn)橹拔矣X得,你好像對胸這一塊很好奇。” “……你別含血噴人!大爺可沒有把你怎么著過?!?/br> 這話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會顯得很突兀,可是從白素口中說出來,卻又突兀中顯得很自然,仿佛她從來就是這樣直白不按常理說話。 白素盯著韓攻看,韓攻不肯認(rèn)輸?shù)氐苫厝ィ瑑扇搜凵駸o聲交鋒一會,他沒辦法,只好朝她正直的眼神投降。 “你不懂,這是人之常情,男人都這樣?!彼L吁一口氣,避開了目光,算是一種認(rèn)輸。 白素點(diǎn)點(diǎn)頭,好似學(xué)到了新東西。她的確不怎么了解也沒有興趣了解這些。 他想起初次見面時的“坦誠”,不由得一陣心虛:“你千萬別隨便給男人摸你的胸,再君子的君子,都會把持不住,這種情形不亂性的話就不是男人了?!?/br> 白素點(diǎn)頭:“嗯,好我的胸只有你摸過?!?/br> 他崩潰了:“什么時候,你別賴我!” “上一回你救我落水的時候?!?/br> 他驚訝,那會兒她還有知覺啊?他以為她都徹底昏迷了。 然后他意識到,他越是這樣思考著關(guān)于她的問題,就越是陷入了以素素為中心的怪圈之中,從始至終,還都是他一個人在思考,并不知道她心內(nèi)的想法。 “這個給你?!?/br> 白素低下頭,他遞過來的是那枚流彩玉瑛星星墜子。 “給我……?” “反正沒有用了,你收著吧?!?/br> 懷揣著一種奇怪的感覺,她內(nèi)心有些微微的緊張,卻說不清楚來由,懵懂地接過那枚星星,想起脖子上始終珍重佩戴的那枚蟲玉,這已經(jīng)是第二件來自他的禮物了,她知道自己會好好珍惜。 清風(fēng)吹過,一時間兩人都是無言。 這時候,東南面的夜空,一簇?zé)熁ㄉ饋砹?。白素指向那邊:“快看?!?/br> 那是程放溫越他們安排的煙花,原本是要替韓攻給謝冰卿安排一場摘星星的驚喜的,此時此刻,卻成了無心開放的花朵,兩人一起坐在屋頂上靜靜地看那朵橘紅色的煙花爆濺開,如同夜空里一朵渲染的彩色墨跡。 白素嘆氣:“可惜白折騰了,浪費(fèi)多好的煙花啊?!?/br> 一點(diǎn)都不浪費(fèi),他想,因?yàn)樗呀?jīng)和她一起看過了。 又一束煙花在空中升起,綻放,那短暫又美麗的瞬間,卻留下極接近永恒的深刻印象。他似乎醒悟,自己喜歡的并不是最相似或者匹配的,或者說人和人不像是量體裁衣,在外貌性格上有所合適就能夠在一起,也并非利益交換和斤斤計較,而他和她之間,有著命運(yùn)緊緊聯(lián)系一般的緣分。 “嘭”又是一朵煙花綻開。 “我喜歡的人是你?!?/br> 他盯著她的側(cè)臉,此刻她還是個小孩子的身體,也許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恢復(fù)正常人的大人的身體,她的來歷復(fù)雜,又會帶來許許多多的麻煩,兩個人的背景是如此的不合適不相稱,但是所有的障礙,他都不想去計算了。 那朵綻開的煙花在空中放出強(qiáng)烈的光,全城的人都在看,都在羨慕那安排這一切的手筆,同一片天空下,謝冰卿滿懷惱怒又不安地在等待韓攻,而韓攻也在緊張地等待他心上人的回音。 白素轉(zhuǎn)過頭,臉上掛著笑意:“啊,你剛剛說什么?!?/br> “……” 方才他的聲音太過微弱,竟然被煙火的聲音所掩蓋。她什么都沒聽見。 他一陣氣短,竟然沒有心情再說出口第二次?!皼]什么?!?/br> …… 這夜,韓攻始終不能睡著,他想,平時她待他極好,甚至可以在危難時以性命搭救,想來對他的印象應(yīng)該不壞。素素向來遲鈍,只消天長日久慢慢對她旁敲側(cè)擊試探之,也許慢慢地,自然而然便水到渠成了。 然而并沒有太多時間給他等。這日白素跟隨王嫗去集市采買小公子愛吃的糖果炒餅,路過茶館時,見一群江湖漢子齊聚在茶亭內(nèi)閑聊,這幾人寥寥數(shù)語,便吸引了白素的注意—— “你們聽說了沒,南派劍宗的前掌門江遇白沒死,還回來了!” 白素聽得這句話,不由得渾身一震,站住了腳步。 “是啊,半年前我親眼看到他們的弟子從白岳山下來發(fā)喪,如今竟然人死而復(fù)生,真叫人難以置信?!?/br> 師父!他老人家……竟然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