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他的困惑

    顧茂暉摸摸袖口：“我辦公室里有一臺電話，你可以用一下?！?/br>
    “你的電話是工作用的, 我用不太好吧?！?/br>
    “沒關(guān)系, 廠里的員工有急事也會用, 我又不收你電話費(fèi)?！?/br>
    絲織二廠只有一部電話, 安在了廠長辦公室。

    唐蘭和顧茂暉約好, 中午休息的時間去找他。

    顧茂暉辦公會在四樓, 每間辦公室門上都會貼著名字, 所以不難找。

    中午員工要么去了食堂吃飯，要么就回了家，辦公樓里空蕩蕩的。

    絲織二廠是由以前的廢棄工廠改造的, 建筑比較陳舊, 樓梯旁邊的欄桿都掉了一半，四樓大部分辦公室都閑置著，長長的樓道唐蘭走到一半, 看到有一間半開著門，上門寫著“廠長辦公室?！?/br>
    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

    她敲敲門，里面顧茂暉的聲音傳了過來：“請進(jìn)?！?/br>
    這還是唐蘭第一次去顧茂暉工作的辦公室, 一張雙人沙發(fā), 一張長辦公桌, 電話放在了辦公桌的左側(cè)。

    顧茂暉從里面繞過來，自然的問候道：“來了？比我想象的要早，過來吧，我?guī)湍銚芴??！?/br>
    電話周末使用的比較多，今天是工作日, 加上沒有出省，所以電話的聯(lián)通還算順暢，大概嘟嘟等了一分鐘，那邊懶洋洋的接了電話：“喂？您找誰？”

    唐蘭客氣的說道：“您好，我找李同志，李大偉?！?/br>
    “呵呵，我猜也是找大偉的，我這個電話只要一響，十有八九都是尋他的，你等一下，他剛走，我讓人追追?！?/br>
    李同志沒想到唐蘭會找他，還是想和他合作做生意，送上門的錢沒有人推辭，不過唐蘭的想法靠譜嗎？賣糖，指望賣紅糖能賺幾個錢，還得用貨車運(yùn)？

    不過唐蘭只是想確定李同志愿不愿意，他出貨車唐蘭給錢，互惠互利沒什么推脫的，現(xiàn)在運(yùn)輸隊(duì)生意也不好，貨車時常空閑。

    唐蘭長舒了一口氣，最起碼以后紅糖送到鎮(zhèn)上，運(yùn)輸解決了。

    唐蘭掛了電話，顧茂暉收起了文件：“還沒吃飯吧?！?/br>
    “還沒有，中午下班我就趕了過來?！?/br>
    顧茂暉從座椅上拿起黑色大衣：“一起去食堂吃飯吧，我也還沒吃。”

    “不用了，我回去再吃也行……”

    顧茂暉鎖了辦公室的門：“只是一頓午飯而已，我以前也去小白樓吃過幾次?！?/br>
    顧茂暉抓起唐蘭的手踝：“走吧。”

    唐蘭使勁掙脫：“哎，顧茂暉，說話就說話，你別動手動腳的，你快點(diǎn)放開我?！?/br>
    顧茂暉撒開她：“早同意不就好了?！?/br>
    唐蘭：“我沒有飯盒?！?/br>
    “沒關(guān)系，食堂可以租借，付點(diǎn)押金就好了。”

    絲織二廠明顯比服裝廠要大很多，辦公室離食堂遠(yuǎn)，走了兩三分鐘才到，顧茂暉說道：“今天有rou菜提供，不過我沒注意，大概是雞rou豬rou，一會兒我去買飯，你先去占座位，記住了嗎？”

    唐蘭又不是智障，需要他反復(fù)的囑咐？顧茂暉的情緒似乎有點(diǎn)奇怪。

    飯點(diǎn)人多，尤其是像絲織二廠這種的大型工廠，食堂座位有限，常常找不到空的餐桌，唐蘭張望了許久，也沒見到一個完全空的，總不能占著吃飯吧，有一張長餐桌上只有兩個人，還有四個座位是空閑的，唐蘭快步走了過去：“同志，這里有人坐嗎？”

    “空著的肯定是沒有人的，你不會自己看啊?！睂Ψ讲荒蜔┑恼f道。

    不過他嚼完嘴里的食物抬頭看了一眼，迅速抱著鋁飯盒逃去了另外一桌。

    剛才那個男同志，似乎有點(diǎn)眼熟，唐蘭努力回憶，是讀書角和她獻(xiàn)殷勤的男生……

    唐蘭從兜里掏出紙，把桌子和椅子都擦了一遍，顧茂暉打飯回來：“你先吃，還有一個炒菜要等等?！?/br>
    顧茂暉的眼睛掃到其他桌上，似乎有人在偷偷看這邊，顧茂暉自己倒是習(xí)慣了，他在絲織二廠里的身份特殊，難免會被人議論注意，不過他怕唐蘭不適應(yīng)，顧茂暉走到一半又返回去，唐蘭半趴在餐桌上，兩只手托著腮，盯著菜愣神，顧茂暉拍拍她：“桌子臟。”

    唐蘭抬起胳膊，給他看下面墊的衛(wèi)生紙：“我放衛(wèi)生紙了，你怎么又回來了？”

    “額，如果有人留意你，不用太在意，他們沒有什么惡意?！?/br>
    “哦?！?/br>
    不用顧茂暉自己提，唐蘭從和顧茂暉一起進(jìn)食堂，別人盯視的眼神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剛才還有人坐過來問她，到底和顧廠長什么關(guān)系，說什么顧廠長除了帶女兒來食堂，還沒帶過別人。

    唐蘭揉揉眼睛，顧茂暉請的飯吃起來還真是不容易，顧茂暉買的小炒是魚香rou絲，這還是唐蘭在八十年代第一次吃這個菜，顧茂暉把盛菜的鋁飯盒推過來：“這道是食堂師傅的拿手菜，每周只有一天可以買，你運(yùn)氣很好?！?/br>
    唐蘭夾了一口：“安安說你又要出差？”

    顧茂暉停頓片刻：“這次是去上海，公務(wù)，廠區(qū)的好幾個廠長一起去進(jìn)修，大概一周左右，安安要麻煩你了。”

    “不麻煩，應(yīng)該的?！?/br>
    唐蘭發(fā)現(xiàn)最近顧茂暉出差的次數(shù)很多，似乎有點(diǎn)不對勁：“是絲織廠出什么問題了嗎？我看你這兩個月出差很頻繁。”

    顧茂暉先是沉默，后來才緩緩說道：“還好，只是最近效益不太理想?！?/br>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絲織二廠一直是丹陽市工廠的示范工廠，效益一直名列前茅，實(shí)際上的情況，恐怕比他說的要嚴(yán)重吧。

    唐蘭下班后還要去黃家找杰克學(xué)英語，當(dāng)顧茂暉提起下班送安安去小白樓時，唐蘭有點(diǎn)猶豫：“我今天回去的晚?！?/br>
    “服裝廠需要加班嗎？”在顧茂暉額印象里，唐蘭很少加班，下班后一般都是準(zhǔn)時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