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對方倒是沒再為難,來了這多半天,顧茂暉只是帶唐蘭吃吃喝喝,另外又逛了逛,也沒有辦一點正事,唐蘭壓抑住心里的疑惑,一覺睡到了明天。 第二天一早,唐蘭被臉上的熱毛巾熱醒,一睜眼是顧茂暉放大的臉:“快點起來,時間不早了?!?/br> 唐蘭順便拿熱毛巾擦了一把臉,她洗漱之后,顧茂暉已經(jīng)換好衣服等在外面。 今天顧茂暉七拐八拐,走了半個多小時,也不知道帶她去什么地方,顧茂暉路上很沉默,一個字都沒說,和他平時不太一樣,直到站在一處小院前,顧茂暉抬抬腳:“進去吧?!?/br> 這里……是什么地方? 院子沒人住,已經(jīng)空了很久,一只野貓蹲在墻頭望著人,唐蘭瞧了一眼,它喵了一聲迅速跑走了。 顧茂暉說,這里要拆了。 這個院子是羅桂芝家里留下的,80年趙叔找到顧茂暉,說羅家的院子已經(jīng)歸還了,羅家人沒的沒,散的散,能找到的,只有他這個外孫了。也是從那開始,顧茂暉知道了那些往事。 那時候的顧茂還,還在無法接受自己穿越了的真相當(dāng)中,在身世的沖擊下,他頹廢了一段日子。 只是,這些事顧茂暉無法一句一句都告訴唐蘭,只好把細(xì)枝末節(jié)去掉,告訴了她大概的來龍去脈,這次來,他是來處理拆遷的事的。 這個院子是羅桂芝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顧茂暉有猶豫過,要不要把院子還回來的事告訴羅桂芝,不過醫(yī)生告訴他,為了避免二次刺激,最好不要提起往事,尤其是那些不開心的過去。 羅桂芝已經(jīng)從過去中走了出來,過上了新生活,顧茂暉也不想她沉溺于過去繼續(xù)痛苦,所以他打算自己悄悄處理。 不過顧茂暉不想瞞著唐蘭,兩個人是一家人,像這樣的大事,總要一起承擔(dān)的。 原來,顧茂暉帶她來是這個意思。 趙叔說,這附近要建什么大樓,聽說是市里的重點工程,所以附近都要拆,街坊們在這里住了好多年了,驟然搬離還不習(xí)慣,不過也不是白拆,會給大家拆遷費,而且還會蓋回遷房,附近的人都能搬進去住。 至于要錢還是要房,選擇的方法很靈活的,大家商量之后,打算房和錢都要,雖然搬去的地方不在市中心了,但離得也不算太遠,手里還能有一些錢。 顧茂暉問唐蘭:“咱們是要錢還是要房?” 唐蘭略沉思一會兒:“要錢吧,以后咱們應(yīng)該也沒什么機會再來省城了?!?/br> 顧茂暉點點頭:“我也這么想的。” 現(xiàn)在的拆遷和后世蓋商品房不一樣,給的錢沒有那么多,但也頂?shù)纳掀胀üと藥资甑墓べY了。雖然唐蘭知道,后世最值錢的還是房產(chǎn),可現(xiàn)在才八十年代,還有二三十年呢,房子立在這里也沒有什么用處,還不如拿到現(xiàn)錢想辦法做生意。 顧茂暉帶唐蘭去見了趙叔,留在趙叔那吃了一頓飯,他這次來去房管所交了需要的資料,以后就不用再過來,其他的雜事趙叔可以幫忙料理。 省城的羅家,也曾顯赫過,而如今,終將隨著院塌人散而消失在時間的洪流里。 唐蘭心里有些惆悵,顧茂暉嘆口氣,挽著唐蘭的手臂:“走吧,回家不要告訴媽,就說我?guī)銇硎〕抢锿嬉蝗??!?/br> 省城的最后一點痕跡也將消之殆盡,對于顧茂暉而言,這一點點的牽掛,也終將成為泡影,不管他是哪個顧茂暉,他還是他,這點改變不了。 顧茂暉走之前又去了一趟曾經(jīng)工作的地方,在他的記憶里,對這里的印象一片空白。 他看了一眼唐蘭,這幾年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顧茂暉是在回北京的三個月后拿到拆遷款的,錢是趙叔寄過來的,顧茂暉晚上交給唐蘭,讓她存起來。 唐蘭點點頭:“這筆錢咱們不動,給媽留著吧?!?/br> 上次回去,省城老院子里的舊物顧茂暉帶了回來,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老院子里以前的物件基本都不在了,這次他帶了一個磕破角的鼻煙壺回來,聽趙叔說,這個鼻煙壺是他姥爺?shù)淖類邸?/br> 鼻煙壺被掩在院里柿子樹的下面,大雨過來露出來瓶身的一角,顧茂暉挖出來洗干凈,隨手放進了口袋。 院子殘破不堪,之前簡單修整過一次,但到底沒有人住,荒草叢生,大門上的鐵環(huán)也褪了色。 從那次之后,顧茂暉再沒有回過省城,在85年到來之前,唐蘭和顧茂暉商量,說手里不能留太多存款,現(xiàn)在物價飛漲,錢只會越來越不值錢,還不如把錢換成黃金。 不過唐蘭感到頭疼的是,現(xiàn)在社會的大環(huán)境下,以前私下買賣黃金是違法的,但這兩年放寬政策,可私下交易假黃金比較多,很容易踩雷。目前的金價大概是60多元一克,如果把現(xiàn)金儲備成金條,還是比較劃算的。 他們兩個人手里的錢有限,唐蘭還打算再買一處院子,去掉這個錢數(shù),就算加上拆遷款,也剩不了多少。 還是想買房吧,唐蘭暗想。 得益于唐蘭房產(chǎn)中介的優(yōu)勢,留心了兩個多月,她碰到一處價格合適、院子位置很好的房源,先下手為強,唐蘭用五萬多的價格買到手。 八十年代的五萬元,唐蘭一想都覺得心疼,不過沒關(guān)系,再過幾十年,二環(huán)的院子又何止五萬塊? 這處院子賤賣有賤賣的理由,以前是規(guī)整的四合院,不過后來院子里住了七八戶人家,搭了不少違建出來,本來寬敞的院子現(xiàn)今過道連自行車都推不過去,更別提房子的保存了,只能說還看得出來以前是個四合院。 唐蘭買下之后,花了好大的力氣恢復(fù)院子,好在現(xiàn)在人工也不貴,拆拆補補花了一千多塊錢。 唐蘭手里持有好幾種股票,這幾支都是她精挑細(xì)選的,有需要長期持有的,有的適合短期小賺一筆。 日子就這么平淡的過著,如果說家里大大事,倒是有一件,年初羅桂芝和年老師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她倆在一起交往了兩年多,顧茂暉和唐蘭在心里早就認(rèn)同了,本來羅桂芝不想領(lǐng)證,說歲數(shù)這么大了,湊合過,也不需要儀式。 年老師說太委屈她了,找了一個吉利的日子領(lǐng)了證,又請了至親好友簡單吃了頓飯,德泉胡同離的也不遠,羅桂芝搬過去住,三個孩子都大了,生活完全能自理,羅桂芝偶爾也會幫忙帶帶。 安安放學(xué)后總喜歡跑去德泉胡同,吃完晚飯自己背著小書包再回家。 1987年,在安安十一歲的時候,家里添置了洗衣機和電冰箱。電冰箱是日立的,淺綠色柜體,冰箱大概半人高,全家人都覺得新鮮,圍著冰箱轉(zhuǎn)個不停,鄰居也有過來圍觀的。 自從有了冰箱,顧茂暉從冰棍廠批發(fā)了雪糕回來放在冷凍里,這樣到了炎熱的夏天,隨時都能吃上涼涼的冰棍。 昨天是五一勞動節(jié),顧茂暉還去做了演講,他很晚才回家,一覺睡到了早上十點多。 唐蘭把昨天過節(jié)的飯菜都端進了冰箱,晚上三個孩子張羅吃餃子,唐蘭揉好面,顧茂暉從后面抱住了她:“快去歇著吧,剩下的我來。” 屋里清清大聲喊她:“爸爸mama,快來看電視,今天要播一個新的電視劇呢,馬上開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