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一聽到葉mama說娶媳婦,生孫孫,葉小三,葉小四,葉小五三兄弟就噤若寒蟬,就怕葉mama注意到他們; 上個月,葉mama看好的兒媳婦人選,大王莊的王小丫,跟人定親了,葉mama氣的晚飯都沒吃,她怕小王莊的跟趙家村的,那兩個姑娘再一次,被外人搶了先,就把主意打到,葉小三、葉小四、葉小五身上; 三個大孩子在部隊不回來,葉mama拿他們沒辦法,就想越過三個大孩子,給家里三個小的先定親,葉小三、葉小四、葉小五自然是抵死不從,葉小三一口咬定,大哥、二哥、毅哥這三哥哥哥沒娶親,做弟弟的絕對不能越過他們; 葉小四也放出話,等前頭四個哥哥親事都辦好了,他再考慮自己的; 葉小五更滑頭,他最小,只要躲在兩個哥哥的身后,根本感覺不到什么壓力。 葉小六拿著哥哥的信看了起來,耳朵自動屏蔽葉mama的嘮叨。 第一場雪過后,葉小六的縫紉機,就被葉爸葉媽搬回來了,隨著縫紉機一塊搬回來的,還有布料跟棉花; 先做爺爺奶奶,姥姥姥爺?shù)拿抟旅扪?,接下來做,部隊里三個哥哥的棉衣,最后再做自家的; 葉小六做衣服,葉mama也沒閑著,葉mama正在做棉鞋,哥哥在部隊訓(xùn)練,特別費鞋,家里做的千層底跟泡沫底都不耐磨,葉mama沒辦法,在鞋底又加了一層橡膠皮,這樣鞋子倒是耐穿了。 忙了十多天,才把哥哥的棉衣棉鞋趕出來,大哥說他們今年不回來過年,葉mama雖然嘴上埋怨孩子,可是看她的行為…… 北方天氣冷,西北的天氣更冷,溫度低的時候,零下十幾度,不過溫度這么低,也有一樣好處,那就是食物耐儲存,這么低的溫度,有些吃的放上幾個月都不會壞掉,葉mama這幾日在家里,忙著給哥哥做吃的; 咸味鍋巴,辣味鍋巴,這些鍋巴都是用油炸出來的; 葉mama跟別人換了鴨蛋、鵝蛋,做了許多的咸鴨蛋、咸鵝蛋、咸雞蛋; 又做了糖果子,rou圓子許多吃的,最后還從雜貨鋪買了許多糕點,燒鵝,烤鴨,小魚干; 吃的有多少呢? 去郵局寄東西的時候,葉三一個人拿不完,葉小四,葉小五幫著一起,才把所有東西拿完。 葉小六看了咋舌,她說到“mama,你準(zhǔn)備的東西也太多了吧,哥哥在部隊,有國家管他們吃穿呢!” 葉mama一點都不覺得多,這些東西看著挺多的,可是這不是一個孩子的,是三個孩子的,把這行李分成三份,也就沒多少了; 再說孩子住在部隊里,衣服鞋子還好說,這些吃的寄過去,他們家孩子還不知道能吃上多少,哪怕幾個孩子從來不說,葉媽也想得到,她給孩子寄過去的食物,大娃他們肯定會分給戰(zhàn)友; 葉媽到?jīng)]有舍不得,這次她特意給孩子寄過去那么多吃的,就是給孩子的戰(zhàn)友準(zhǔn)備了一份; 在葉mama心里,這戰(zhàn)友跟別人不一樣,關(guān)鍵時刻拉上一把,那可是能救命的,葉mama巴不得幾個孩子在部隊大方一些,跟戰(zhàn)友搞好關(guān)系,最好跟首長、隊長啥的,都搞好關(guān)系。 冬天,葉小六在家除了做衣服,就是忙事業(yè); 她打算以后以寫作為生,作家這個職業(yè),聽著就很浪漫; 葉小六早在四年前,在縣城讀高中的時候,她瞞著家里人,偷偷的給報社寄稿,這年頭流行現(xiàn)代詩,葉小六覺得自己是一個唯美的浪漫主義詩人,她把自己寫下的現(xiàn)代詩,寄給報社,然后…… 沒有什么然后了,所有的信件,全都是一去不復(fù)返! 葉小六并不氣餒,沒回信,不一定是她寫的不好,有可能是她的信在途中被弄丟了; 也有可能,是編輯太忙,還沒來得及看她的作品; 更有可能,報社給她寫了回信,只是信還在途中,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收到的。 葉小六不知道,這個年頭,報社是怎么算稿費的,寄給報社的現(xiàn)代詩,全都是葉小六精心挑選的,通篇都是贊美社會主義好,謳歌祖國。 葉小六腦袋很清醒,現(xiàn)在這個年頭,可稱不上是言論自由,她要是胡寫一通,不小心犯了忌諱,坑的可不只是自己,她將成為坑爹坑媽坑哥哥的典范。 葉小六沒有哥哥那么聰明,但是她膽小,特別特別的膽小,這既是她的缺點,又勉強算得上是一個優(yōu)點; 別看她在家里面,在爸爸mama面前,在幾個哥哥面前,在幾個小伙伴面前,表現(xiàn)得活潑開朗,伶牙俐齒的; 她在陌生人面前,她就是一個安靜的,靦腆的,特別容易害羞的小女孩,她很少在陌生人面前開口,葉小六幾乎從不跟陌生人說話,她在熟悉的朋友親人面前能侃侃而談,可是面對陌生人,她就特別膽怯,不知道怎么開口跟人家說話。 這還是陌生人,葉小六在面對老師,警察,醫(yī)生,或者像楊紅心同學(xué),她表現(xiàn)的更慫,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看到就想繞路,上天保佑,這輩子不要再讓她遇見楊紅心同學(xué)了。 葉小六如此膽小,也算是少見了,不過她太膽小,在外面不怎么說話,在這個年代倒是好事,不然,以葉小六廢話叨叨,又百無禁忌的,說不定哪天就闖禍了。 第165章 上大學(xué) 1970年6月27日, 中央批轉(zhuǎn)《北京大學(xué)、清華大學(xué)關(guān)于招生(試點)的請示報告》,決定廢除考試制度,“實行群眾推薦、領(lǐng)導(dǎo)批準(zhǔn)、學(xué)校復(fù)審相結(jié)合的辦法”, 招收工農(nóng)兵學(xué)員,并決定先在以上兩校進行試點。 葉三時常去外面打聽消息, 每次都會買報紙,他在報紙上看到這條消息, 很激動,大學(xué)??妓哪炅? 如今終于讓他看到了恢復(fù)的希望。 大學(xué)開始恢復(fù)招生, 不過不是考試選拔,而是推薦制; 無論是考試,還是群眾推薦,葉小三不在乎, 大學(xué)復(fù)招,讓他看到了希望,他等了四年,沉寂的心, 終于有了波瀾; 葉小三拿著報紙,一路奔馳,回到家,他開心的大喊“爸爸mama,小四,小五, 小六,你們看,我拿了什么回來?” 葉mama笑瞇瞇地問道“這么高興,是不是在郵局找到了大娃的信件?” 葉小三也沒跟家人賣關(guān)子,他揚了揚手中的報紙,笑呵呵的說到“不是,我在郵局找過了,沒有大哥的信,我這么高興是因為在報紙上看到了好消息?!?/br> “三哥,很少看到你這么高興,到底是什么好消息,讓你這么開心?” 他們家三哥少年老成,性格內(nèi)斂,很少見到情緒外露,他這副喜形于色的模樣,讓葉小六忍不住出聲調(diào)侃,另外她對三哥口中的好消息感到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好消息,難不成是高考恢復(fù),或是改革開放,亦或是大運動叫停? 葉小六這話幸好沒問出口,不然少不得被人調(diào)笑,想的挺美的! 葉小三把手中的報紙遞給父母,然后跟弟弟meimei解釋道“人民日報登的消息,大學(xué)將恢復(fù)招生,不過不是考試選拔,而是由群眾推薦,領(lǐng)導(dǎo)批準(zhǔn),大學(xué)復(fù)審?!?/br> 在看完這條消息之后,葉小三就開始在心里琢磨,要是考試選拔,他們兄妹全都屬于成績拔尖的那一撥,若是考試選拔,他有信心,帶著三個弟弟meimei,一塊考上大學(xué); 至于群眾推薦,只要有名額落到他們?nèi)~家村頭上,葉小三就不擔(dān)心,因為群眾推薦的人選,有要求,必須是有一定文化水平,葉家村,除了他們四兄妹,就沒什么人識字; 第一個要求,就攔住了絕大多數(shù)人,而其他的要求,要求家庭成分好,他們家祖上八輩子貧農(nóng),他們兄妹全都是根正苗紅的農(nóng)家孩子,他們上面還有三個解放軍哥哥,他們一家都是軍屬; 只要有大學(xué)名額落到葉家村,小三就有把握拿下,可關(guān)鍵是,他們?nèi)~家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山村,不知道會不會有名額,有名額的話,是一個,兩個,三個,還是四個? 這種命運掌握在別人的手上的感覺,讓葉小三忍不住皺眉,看來得早做打算,現(xiàn)在他們這里,革委會主任一手遮天,如果大學(xué)名額下來的話,十之七八會落在革委會手里; 葉小三想了一下,革委會主任這樣的人物,他現(xiàn)在還搭不上話,不過葉三記得有一位高中同學(xué),進了革委會,下次進城去瞧瞧。 葉爸葉媽看完報紙,把報紙遞給孩子,葉mama問到“三娃,你是不是想去讀大學(xué)?” “嗯,爸爸mama,我想去大學(xué)!”葉三坦坦蕩蕩的說出自己的心里話。 葉mama聽到孩子的話,心里有些堵得慌,三娃十九歲了,19歲的年紀(jì),在他們這個地方,除了一些特殊情況,家里窮的吃不上飯,或身有殘疾; 19歲的年輕人,都已經(jīng)成家,葉mama一心為孩子打算,她擔(dān)心孩子年紀(jì)大了,娶不到媳婦,這樣的擔(dān)心并不是沒有來由的,不管是小伙子,還是大姑娘,這年齡越大,越不容易說親,在20歲之前還好,等過了20歲,這親事就更不容易; 人家肯定會想,你家孩子,為什么拖到這么大的年紀(jì),不成家,是不是身體上有什么隱疾? 他們村就有三四十歲,還沒娶到媳婦的光棍,到這個年紀(jì),半輩子都過去了,估計沒什么意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打一輩子光棍; 前車之鑒,葉mama自然要為自家孩子考慮,天天催著幾個孩子,早點把婚事定下來,遲了的話,不但她看上的姑娘,被人家搶先一步,孩子娶不到好姑娘; 而且?guī)讉€孩子年齡漸漸變大,他家大娃22歲,小毅23歲,二娃21歲,一想到三人年紀(jì),葉mama就十分焦躁,也不知三個孩子什么時候回來,再不成家,葉mama擔(dān)憂孩子,會變成村里老光棍,那樣的存在,孤苦伶仃,老無所依…… 葉mama愁的厲害的時候,一整夜的都睡不著,一合眼就做夢,夢到家里幾個小子,滿頭白發(fā)的時候,孤零零的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生活,身邊沒有人陪伴,沒有伴侶,更沒有兒孫繞膝,甚是凄涼,葉mama心里又酸又疼; 葉mama從夢中驚醒之后,決定了,一定要盡早給孩子娶媳婦,絕不能讓夢中的場景重現(xiàn)! 然后,葉mama一有空就開始催婚,經(jīng)過一冬天的學(xué)習(xí)之后,記憶力出眾的葉爸葉媽,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獨立寫信了; 葉mama每星期都給孩子寫信,前半部分,就是問孩子在部隊怎么樣,缺啥東西一定要跟家里說,然后表示家里人都非常想他們,能不能跟部隊商議一下,給他們放一個長假,讓他們回家看看; 后半部分,葉mama又開始忽悠三兄弟,吹噓趙家村的姑娘,小王莊的姑娘,長得特別漂亮,人特別能干,要是能娶到她們,幾個孩子就有福了,總之就是花式催婚; 葉mama要是不寫后半部分,葉大,葉二,徐毅還有可能請?zhí)接H假,回家探望父母家人,可是看了后半部分,三兄弟猶豫了; 想來想去,他們決定還是不回去了,萬一回家被綁著拜堂成親,怎么辦? 他們覺得,以葉mama的性格,這種事情,完全做的出來,為了下半輩子的幸福,這探親假還是再緩緩吧! 三個大孩子遠(yuǎn)在部隊,葉mama手再長,也管不著,不過家里面還剩三個孩子,葉mama想把三個小的婚事,先定下來,可是葉小三,葉小四,葉小五,不管怎么說就是不答應(yīng),這事氣的葉mama脾氣見漲; 別人家的孩子,在這種事情上,全都是聽爸媽的,咋到了他們家,就不成了呢? 她真是一心為了孩子好,葉mama給孩子挑的對象,全都是挑那種長相漂亮,人又能干,性情又不錯的姑娘,真真正正的千挑萬選; 不知道廢了多大的心思,才找到條件這么好的小姑娘,結(jié)果三孩子,聽都不愿意聽,更不愿意見面,一個勁的拒絕,葉mama氣的肝疼; 也幸虧葉mama一直在修煉內(nèi)氣,身強體健,要不然,她說不定真的會被幾個兒子,氣出個好歹來。 葉mama原本以為她的一片苦心,孩子不理解他,她心里是有些埋怨孩子的,可是今天,葉mama仔細(xì)打量三娃,他家孩子從小吃的好,又修煉武術(shù),幾個孩子的個頭,早就超過他們夫妻二人了; 葉mama的身高在一米六八,葉爸爸身高一米七八,現(xiàn)在三個小子的身高,比他們爸爸還高一截,孩子都長大了,就連最小的小六,個子都快要趕上她了; 聽到三娃堅定不移的表示,他想讀大學(xué),葉mama心里有些失落,一直以來她從未問過孩子,他們心里的想法,他們有什么打算; 只催著他們早點成家,她是不是做錯了? 這一刻葉mama開始反思自己,前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也許她認(rèn)為好的,并不是孩子想要的,三娃不想成家,也不打算跟哥哥一樣去部隊,他想去讀大學(xué),小四,小五,小六呢,他們想要什么? 葉mama對葉小三說“三娃,你想去讀大學(xué)的話,爸媽幫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不過你既然要去讀大學(xué),相親的事就算了,也不知道,你讀大學(xué),要讀多久,可不能耽誤了人家姑娘?!?/br> 葉mama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心里甭提多難受了,這孩子萬一真的去讀大學(xué),讀個三五年,那等大學(xué)畢業(yè),得多大年紀(jì)?她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夢想成真,她孩子白發(fā)蒼蒼的時候,孤零零的一個人生活。 葉小三聽了非常驚喜,他連忙謝到“謝謝mama,現(xiàn)在我真的沒心情相親,也不想耽誤別人?!?/br> 葉小三原本以為大學(xué)復(fù)招,很快就會有下文,他做了許多準(zhǔn)備,如果他們這有了上大學(xué)的名額,用什么辦法弄到手里,他甚至做好了打算,如果只有一個,或者只有兩個名額,那就先讓弟弟meimei去,他再等等。 沒想到他這一等就是兩年,1972年春,北大、清華招生試點經(jīng)驗在全國高校大面積推廣。 第166章 很漂亮 1972年 轉(zhuǎn)眼間年兩年過去了, 時間似乎對葉家人特別眷顧,并沒有在葉家人身上,留下太多歲月痕跡, 葉爸葉媽幾乎看不出有什么變化,反倒是正在發(fā)育的葉小六, 個子往上微微竄了一些,不過在葉mama心里, 小閨女是只長個子,不長腦子, 怎么長都沒家里的小子機靈。 導(dǎo)致的后果就是, 葉mama總覺得自家閨女一個人出門的話,就會被人欺負(fù); 平日里去郵局拿信,葉小六的三個哥哥,他們經(jīng)常獨自一個人去鎮(zhèn)上, 葉三還時常一個人去縣城,葉爸葉媽對家里的三個小子,放心的很,三個人長得人高馬大, 到哪都不會被欺負(fù)。 至于葉小六? “mama,我想去供銷社買些東西?!比~小六跟葉mama打報告。 “買啥東西?” “咱們家的塑料紐扣用完了,我想去供銷社,再買一些回來?!?/br> “哦!要買紐扣,這事情簡單,等會讓你哥專門跑一趟, 去供銷社買?!?/br> 葉小六拒絕,她跟葉mama說“不用了,我想自己去,哥哥挑來的,都不合我心意,我要自己去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