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既然這樣的話,她必須得回波士頓一趟問個清楚了,再接著想其他的法子,就現(xiàn)在讓她放棄,那根本不可能。 邵敘給顏韻戴好戒指之后,就跟著起身了,在喬佑清還沒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叫住了她,“佑清,你等一下?!?/br> 喬佑清怔住,轉(zhuǎn)過頭來看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顏韻卻知道,好整以暇的等待著接下來的劇情。 “你現(xiàn)在回不了波士頓了。”邵敘抬起手看了一眼時間,“至少今天之內(nèi)你是沒辦法離開的?!?/br> 喬佑清瞪大了雙眼,“阿敘,你……” “別這么叫我,惡心?!鄙蹟⒚鏌o表情地打斷了她,“請喊我名字,或者邵先生,我跟你沒那么熟?!?/br> 有些話他早就想說了,不過礙于喬佑清的身份,礙于他是個男人,一直都憋在心里沒說。 邵敘知道,喬佑清從很早開始就喜歡他了,他一直疏遠(yuǎn)她,甚至后來連話都很少說,就是希望她能明白,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然而,她好像一直都不明白。 對一個人來說,最痛苦的是什么,他想,今天喬佑清都能體會到了。 既然他說過不會太委屈顏韻,那么他就得做到,也希望這次之后,喬佑清能死心,這便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喬佑清臉色蒼白的看著他,眼眶也是通紅的,顏韻看了都有些不忍心的撇過頭去。 她沒想讓邵敘這樣的,可她也知道,如果邵敘不這么做的話,很有可能喬佑清會一直偏執(zhí)下去。 邵敘將方巡在奶茶店的照片扔在喬佑清身上,照片散落在地上,喬佑清低下頭,在看到照片時,手都不自覺的在顫抖了。 他知道了?阿敘都知道了對嗎? 雖然早就想過會有今天這一幕,但當(dāng)它真的發(fā)生時,她心里如刀割般難受,甚至都不敢抬頭看他,怕看到他眼里的厭惡跟痛恨,到了這時候,她也變成了一個膽小鬼。 “以前我的確不喜歡你,你一直以為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這些年來我一直遠(yuǎn)著喬家,我以為你會明白,當(dāng)初只是不喜歡,那么現(xiàn)在就變成了了討厭,喬佑清,我如果沒有跟顏韻在一起,也不會跟你在一起,每次你那自以為藏得很好的小心思,都讓我避之不及。方巡喜歡你,你是什么心情,那我對你就是什么心情?!?/br> “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是,因為沈姨,我不會對你做什么,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別再讓我看到你。” 這還是邵敘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對喬佑清說這么多的話,然而每一句都像是刀子一樣刺在她心上。 疼得她說不出話來,疼得她幾乎痙攣。 喬佑清幾乎都快站不穩(wěn)了,她跌坐在地上,眼淚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 她不是脆弱的人,可在愛人這樣的厭惡之下,她除了哭,甚至都不知道該做什么才好了。 都……已經(jīng)這么的討厭她了嗎? 覺得惡心了嗎? 那她該怎么做,才能讓他不討厭,她知道,他現(xiàn)在討厭她了,以后永遠(yuǎn)也不可能喜歡她了,那她還活著干什么? 死嗎?立馬死就好了,至少也許他還會擔(dān)心一下,可是想到死,她又不敢。 邵敘雖然不是紳士的人,可也從來沒對一個女孩子說出這樣重的話,他看了喬佑清一眼,立馬走出病房,站在門口背靠著墻,面上滿是不耐。 他離開了病房,喬佑清也不再壓抑,她抱著膝蓋從小聲啜泣變成嚎啕大哭起來。 她也不想變成他討厭的那種人,可是怎么辦,只要想到他愛上別的女人,她就希望那個女人去死。 一直到現(xiàn)在也是這樣想的,她很想立馬改正,也真的很想變成他喜歡的那種人,可她改不了了,這輩子都改不了了,那該怎么辦,是不是要被他討厭一輩子,是不是真的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她太愛他了,哪怕到了這樣的時候,她知道向顏韻披露他的真實目的,那么他跟顏韻也就完了,可她還是不忍心,怕他說放棄復(fù)仇是騙她的,怕會耽擱他的計劃。 在淚眼朦朧的時候,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雙白嫩的腳,喬佑清抬起頭看去,顏韻正看著她。 顏韻看到喬佑清這模樣,倒不是同情,畢竟像這樣的女人,她同情不起來。 沒有同情,沒有幸災(zāi)樂禍,相反內(nèi)心還很平靜,就像是這一切都跟她沒有關(guān)系一樣。 當(dāng)然,也的確跟她沒有關(guān)系,邵敘之所以會這樣,純粹是喬佑清那病態(tài)的愛。 沒有人受得了這樣的愛意。 喬佑清這二十年來的愛意,已經(jīng)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變成了偏執(zhí),顏韻沒有辦法落井下石,但看著她嚎啕大哭的樣子,就覺得此刻的喬佑清揭下那病態(tài)的一層紗,歸根到底,不過也只是一個愛而不得的人。 顏韻從口袋里摸出口紅,遞給喬佑清,道:“補個妝吧?!?/br> 第95章 095 嚴(yán)格上來說,喬佑清跟顏韻并沒有什么仇什么怨。 喬佑清恨的也只是被邵敘愛上的女人罷了,她看到顏韻遞過來的口紅,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反而平靜下來了。 她面色蒼白,苦笑了一聲,誰能想到在這樣的關(guān)頭,提醒她不要失態(tài)不要忘記自尊的人竟然是顏韻呢。 這樣毫無形象的哭泣,應(yīng)該會讓邵敘更加的厭惡吧,她也不敢去看此刻的自己,喬佑清手指顫抖的接過了口紅,拿出手機,在唇上薄涂了一層。 女人跟女人之間的感情其實非常奇怪,好像用所有學(xué)到的詞語都無法精準(zhǔn)的去形容。 “有粉餅嗎?”喬佑清抬起頭問道。 顏韻點頭,轉(zhuǎn)身在桌子上找到粉餅,遞給喬佑清。 也許在任何電視劇里,這樣的情節(jié)真的很適合踩她一腳,可顏韻不想這樣做,同身為女人,不必如此。 哭過之后,喬佑清的妝已經(jīng)花了,現(xiàn)在非常難看,她補好妝之后,將口紅跟粉餅都還給了顏韻,站了起來,她側(cè)過頭看了一眼門外。 她知道邵敘就在門口,事實上在這樣的時候,她也沒什么心思再去傷害顏韻了,沒必要。 “不好意思了?!眴逃忧逯噶酥杆亩亲樱拔乙恢庇X得,如果你不是顏韻,不是他喜歡的人,說不定我們可以當(dāng)朋友?!?/br> 其實,喬佑清跟顏韻之間,并沒有針鋒相對的時候,兩個女人都很清楚,本身是沒有仇怨的,不過中間隔了個男人,就不得不當(dāng)對手。 顏韻搖頭,“不一定吧?!?/br> 她并不喜歡喬佑清這樣的人,不是說她骨子壞,不是說她心機深,而是性格上合不來。 喬佑清點頭,正準(zhǔn)備離開,在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 她沒有放棄,哪怕到了這一刻,他如此討厭她,厭惡她,仍然沒有放棄。 雖然想到他此刻覺得她的愛意讓他惡心,她也沒辦法停止這令人作嘔的愛。 她會想另外的辦法,也許會乖乖地等著,什么都不做,直到老去直到死去,幸運一點的結(jié)果,便是直到他跟顏韻分開。 喬佑清不知道邵敘是不是真的放棄復(fù)仇,但她知道,對邵敘來說,這將是他心里最深的一根刺,有父母的死,那他對顏韻的愛又能維持多久呢,又或者說,當(dāng)有一天這溫情的假象被揭開,顏韻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她真的能心無芥蒂的跟他在一起嗎?難。 “你在這里做什么?當(dāng)門神?。俊鳖來嵳郎?zhǔn)備躺在床上,卻聽到周加宜的聲音,一時之間也愣住了。 這妹子怎么過來了?她過來是要干什么? 邵敘在看到周加宜的時候,也是一頭霧水。 周加宜穿著豆沙色的大衣,手里捧著一束花還提著紙袋子,走到邵敘面前站定,一臉疑惑的看他,“顏韻是住這間病房吧?” 邵敘沒有回答,周加宜在心里罵了句怪人,正準(zhǔn)備走進去的時候,喬佑清走了出來。 周加宜跟顏韻過去關(guān)系那么好,兩人的朋友圈子幾乎也是重合的,在看到喬佑清的時候,周加宜完全是懵了,因為她確定,她根本不認(rèn)識這個女人,這女人也不是她們一個圈子里的,那她是誰?。?/br> 顏韻也跟著出來了,在看到周加宜的時候,表情還是很驚訝,“你怎么來了?” 周加宜將一束花往她懷里送,翻了個白眼,“我去你家找你,管家伯伯告訴我你在這里,我說你真夠金貴的啊,也沒生什么病就住院,這醫(yī)院難道很好啊,都是細(xì)菌?!?/br> “謝謝你了?!鳖來嵄е@束花,沖周加宜笑了笑。 “這位是?”周加宜看向喬佑清,疑惑的看向顏韻。 “這個是喬小姐,是邵敘在國外時的朋友?!鳖來嵄M量簡潔的介紹喬佑清。 喬佑清卻沒打算跟周加宜打招呼介紹自己,她只是目光黯然的看著邵敘,低聲道:“阿敘,我先走了……” 坦白說,就連顏韻都開始佩服喬佑清了,在被邵敘那樣說過之后,居然還能這樣低眉順眼的跟他道別,就這思想境界她這輩子都達不到。 “喬小姐,麻煩等等?!?/br> 周加宜叫住了喬佑清,她狐疑的走到喬佑清面前,仔細(xì)地觀察打量她,又看了看邵敘,突然嘲諷一笑,雙手抱胸,嘖了一聲,“今天還真是讓我開了眼界,邵敘,我說你這個人太不厚道了吧?這是什么意思,顏韻現(xiàn)在生著病在醫(yī)院,你讓你的相好過來,是要示威嗎?” 邵敘很少跟女人一般計較,現(xiàn)在周加宜又是顏韻的朋友,他雖然惱火她說話難聽,但也不好說些什么讓周加宜下不了臺,只能冷冷道:“不是?!?/br> “不是什么?”周加宜性格就這樣,有什么說什么,圈子里的人背后都在評價她,說好聽點是性子直爽,說難聽點就是好心但是嘴巴賤,有時候說話真的能把人噎死,“我眼睛不瞎,這個喬小姐如果不喜歡你,我名字倒過來寫?!?/br> 顏韻都不得不佩服周加宜的眼光很毒辣了,居然能看出來喬佑清喜歡邵敘,也對,就喬佑清那副在邵敘面前低眉順眼跟小媳婦似的模樣,除了瞎子跟傻子以外,誰都看得出來。 也就喬佑清覺得自己掩藏得很好了。 喬佑清想走,周加宜性子卻很火爆,直接拽著她不讓她走,喬佑清本來就瘦,這幾天更是沒好好吃飯,沒什么力氣,人也軟綿綿的,哪里是周加宜的對手。 “你說說你這個人,本來都是女的,我這話自然不能說得難聽,可你自己也是女的,現(xiàn)在顏韻都病了,你好意思過來看她嗎?這不是存心讓她不好受,讓她病情加重嗎?現(xiàn)在誰不知道顏韻跟邵敘是一對,你現(xiàn)在這種行為,說難聽點就是想插足的小三,別跟我說什么你只是想過來看看她,咱們都是女人,你這話騙騙三歲小孩還成,可騙不了我,這做人啊,除了殺人放火以外,這插足感情當(dāng)小三是最沒道德的了?!?/br> 還從來沒有人這樣跟喬佑清說過話,一番話下來,刺得喬佑清精神恍惚,搖搖欲墜。 周加宜可沒想這么輕易地放過她,“而且吧,這當(dāng)小三自然得有當(dāng)小三的資本,你別嫌我說話難聽,我看你比顏韻是要大好幾歲的,長相更是比不了,氣質(zhì)也沒話可說,邵敘又不瞎,所以你還是省省吧?!?/br> 這話說得可就是直戳人肺管子了,顏韻都忍不住為喬佑清點一排蠟燭。 雖然的確很同情喬佑清了,可說到底周加宜也是想為她出口氣,在這樣的時候,她自然不能駁周加宜的面子讓她下不了臺,所以,她只能在一旁當(dāng)背景板了。 喬佑清顯然是忍耐到了極致,她使出最大的力氣,總算是掙脫開周加宜的禁錮,趕忙往電梯那里跑去。 周加宜也沒想追上去痛罵她一番,只能冷哼了一聲表達自己對喬佑清的不屑。 喬佑清走了,也只有邵敘來當(dāng)下一個炮灰了,周加宜跟著邵敘還有喬佑清進了病房,她關(guān)上了房門,走了進去,對邵敘說道:“邵敘,你說你這是什么意思,剛才那個女的百分之百喜歡你,你讓她來看顏韻,這不是誠心給顏韻添堵嗎?你這事做得可不地道?!?/br> 邵敘無奈地看了顏韻一眼,站起身來,對顏韻說道:“你不是說想吃烤翅嗎,我出去給你買。” 說完他就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病房,還真別說,他怕周加宜這張嘴。 周加宜畢竟是個女人,又是顏韻的朋友,他能怎么樣?不能說不能罵不能打的,那他就只有躲遠(yuǎn)點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顏韻躺在病床上,開始跟周加宜解釋,“邵敘什么都知道,今天把那位喬小姐喊過來也是有原因的?!?/br> 周加宜將紙袋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剛出爐的小蛋糕,你最喜歡的?!?/br> 說完這話,她又異常擔(dān)憂的看著顏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你就幫他說話吧,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才好了,別人把你賣了你還得幫他數(shù)錢,剛才你肯定什么都沒說吧,我看邵敘就是看你好欺負(fù)才敢這樣做?!?/br> 雖然周加宜也察覺到顏韻跟過去有些不一樣,不過她們認(rèn)識這么多年,對周加宜來說,顏韻還是以前那軟綿綿的性子,至少在邵敘面前應(yīng)該是這樣,要不然剛才那位喬小姐怎么會出現(xiàn)在病房里,就差梨花帶雨撲到邵敘懷里了,現(xiàn)在想起來那副姿態(tài),還是讓她作嘔。 本來周加宜還很發(fā)愁的,但很快她就振作起來,對顏韻說道:“下次再有這種情況,你就給我打電話,我肯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br> 還真別說,看周加宜如此護短的樣子,顏韻還有點小感動。 想到剛才邵敘被罵成狗的那副狼狽模樣,顏韻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