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以勢壓人（下）

    同一時間，曾尚飛已經(jīng)順利接手京都防衛(wèi)，包括十三城門。這個過程之中，葉塵和華夏衛(wèi)府沒有任何舉動，這讓魏王和趙普感覺心中大定的同時，又有些擔(dān)心。

    皇城之上，魏王帶著五十名朝中重臣，近距離接見了七支禁軍軍團的都指揮使，談話只用了半炷香時間，七支禁軍主將便下了皇城，帶領(lǐng)各自大軍匆匆離去，然后出城回到各自駐地。

    魏王派人去曹府和羅府請曹彬和羅公明進宮，一來一回，等來的時候，禁軍各軍團不但已經(jīng)離開皇城，甚至劉守忠?guī)艘呀?jīng)將皇城內(nèi)外數(shù)千尸體的血rou狼藉收拾一干二凈。

    曹彬、羅公明二人從皇城正門進入，一路來到崇政殿區(qū)域，向崇政殿正面走去。中間十分空曠，兩面黑漆漆一大片衣甲，櫻槍像樹林一般在兩邊，數(shù)千兵馬在殿前嚴整布陣。

    “咚、咚、咚……”富有節(jié)奏的鼓聲響起，大音希聲的鐘鼓壯音奏起，一切都井井有條。二人眼見的模樣根本沒有想像之中的亂象，倒像是往日上朝，崇政殿各司一切如常。曹彬和羅公明互視一眼，心中卻是明白這肯定是趙普的手段，同時也清楚這是趙普想要以勢壓人，從而讓他們支持魏王登基為帝。

    他們與趙普同朝為官多年，趙普擅長以勢壓人來達到目的，他們怎能不知。

    曹彬身為樞密院使，一眼便認出兩邊的軍隊是武騎軍的人馬，不過他沒有說什么，只是觀察這大殿上的狀況一言不發(fā)。很顯然，趙普想要以此告訴手握調(diào)兵之權(quán)曹彬和手控財權(quán)的羅公明，魏王對軍、政的布局控制力表現(xiàn)得非常好，擁有帝王之才。

    這時，只見劉守忠騎馬從遠處奔了過來，到得中間小廣場，便翻身下馬，向一行剛走到臺階下的曹彬和羅公明走來。兩人情不自禁地駐足，看著劉守忠的目光卻已經(jīng)與以往完全不同。

    不過劉守忠卻一臉謙遜，甚至比以往看見曹彬時表現(xiàn)得還要謙虛，只見他到了兩人七步外，便下馬抱拳拜道：“末將劉守忠拜見樞密使大人、羅大人，魏王殿下已經(jīng)等候兩位大人多時?！?/br>
    “劉將軍……”曹彬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羅色明卻笑著寒暄起來，氣氛一下子沒剛才那么凝重了。

    聊了幾句，從劉守忠口中得知之前皇城前一幕之后，羅公明撫掌道：“劉將軍真乃魏王肱骨、得力干將?！?/br>
    “今先帝仙逝，魏王是皇長子，乃我大宋儲君，值此國朝動蕩之時，魏王監(jiān)國。名正言順，在這關(guān)頭下旨，末將敢不遵從？”劉守忠一本正經(jīng)道，“全仰仗魏王運籌得當(dāng)，末將只是實行。魏王監(jiān)國，乃至登基為帝之后，還得仰仗兩位大人輔佐國事的。請！”

    “劉將軍請?！绷_公明道。

    劉守忠一番客氣推辭，兩人見他滿心有禮，便按照品級高低繼續(xù)上臺階。

    走在大殿門外，照常有一眾宦官守在那里，和往常上朝一樣，依次上下簡單搜身，確認沒有武器就放行。曹彬和羅公明早就習(xí)慣這種規(guī)矩了，十分配合地抬起雙臂，讓宦官從上到下拍打一遍。劉守忠也直接把佩劍解下來交給宦官，同樣被搜了一下。

    三人走進大殿時，只見一個俊朗的年輕人坐在原本屬于皇帝坐的寶座上，曹彬臉色微變，但緊接著略一琢磨，又感覺沒有什么不對的。若非有葉塵這樣恐怖的人物存在，且又是十四歲小皇子趙德芳的老師。魏王登基為帝，不管對滿朝文武，還是地方官員，或者全軍諸將士，以及天下百姓，都根本沒有任何爭議。

    曹彬和羅公明對視一眼，便行禮喊道：“臣等叩見魏王殿下。”

    “兩位大人快快起身。”趙德昭表現(xiàn)得極為溫和客氣，甚至有些禮賢下士，單是從面上看顯得無可挑剔。

    接下來，趙德昭不再說話，趙普突然站出來，對魏王跪下說道：“國不能一日無主，臣懇請殿下早日登基為帝，以定軍心、民心。”

    趙普話音剛落，薛居正、呂馀慶、劉守忠等帶領(lǐng)五十多名文武大臣齊齊跪下，異口同聲說道：“臣等懇請殿下早日登基為帝，以定軍心、民心?！?/br>
    此時，殿上就剩下曹彬和羅公明站著，顯得異常顯目。羅公明眼睛一瞇，眼角余光看一眼旁邊已經(jīng)手握在刀柄之上的劉守忠，略一猶豫，便也跪下道：“臣，三司使羅公明懇請殿下早日登基為帝，以定軍心、民心?！?/br>
    曹彬見此，心中嘆了口氣，也跪下道：“臣，樞密院使曹彬懇請殿下早日登基為帝，以定軍心、民心?！?/br>
    趙德昭見此，長松了一口氣，曹彬和羅公明分別執(zhí)掌大宋調(diào)兵之權(quán)和財權(quán)，兩人的支持極為關(guān)鍵，甚至堪比殿中另外五十多名大臣加起來的作用。

    然而，趙德昭的緊張情緒還沒法平靜，不是因為京都外七萬禁軍還未徹底臣服于他，而是因為葉塵，準(zhǔn)確的說葉塵一人的支持甚至堪比滿朝文武和城外所有大軍的支持。

    要知道，葉塵若是不支持他當(dāng)皇帝，甚至全力反對，即使殿中滿朝文武，以及京都外七萬禁軍都支持他當(dāng)皇帝，他也至少有一半的機率當(dāng)不了皇帝，甚至還會有送命之憂。

    雖然內(nèi)心并不是那么淡定，但趙德昭此時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從容。說話的聲音舒緩、沉穩(wěn)、富有節(jié)奏，一點都不慌張。單是這一點，趙德昭確實是個能夠壓得住場面的人。

    “反賊潘美還未剿滅，先帝大仇未報，此時本王登基，恐怕不妥。”趙德昭故作為難地說道。

    言罷，不等眾臣再說什么，立刻又道：“不過，本王以儲君身份擬了一份旨意，諸位大臣看看是否妥當(dāng)。若是妥當(dāng)，樞密院可依此向殿前司、侍衛(wèi)司及諸軍將士下達一些軍令，政事堂可將此通報各、路、州縣?！?/br>
    早有宦官上前展開一張黃色打底的精致綢緞，念道：“今諸臣忠心可嘉。本王與大臣議定，擬嘉獎擢升、并開國庫賞賜禁軍將士。趙普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宰相全稱），擢升羅公明為參知政事，擢升劉守忠為殿前都檢點加兼侍中，曾尚飛為侍衛(wèi)馬步司都指揮使……另，沈義倫、盧多遜等一干叛臣去除一切官職，打入死牢，擇日候?qū)?。?/br>
    曹彬當(dāng)然繼續(xù)是他的樞密院使，而羅公明卻升了一級，接了盧多遜的位置，成為副相，如此一來，曹彬不說，至少羅公明已經(jīng)算是基本上和魏王綁在了一起。此外，嘉獎的范圍是非常全面，恩惠至禁軍所有指揮使以上將官，甚至士兵都會有錢財賞賜。

    這一份手段、心智，叫曹彬震驚之余，卻是不相信魏王擁有如此能力，顯然這又是趙普的手段。從這份旨意中可以聽出一個關(guān)鍵的地方：恩及了所有禁軍將士。且高級武將部分升軍職；大部分高中低級武將加勛。雖然大部分職位不變，但也算是變相的提升地位和加俸祿。封賞也算是實實在在的、很誘惑人的內(nèi)容?？梢韵胍?，此旨一出，傳到城外禁軍之中，魏王軍心便可收攏大半。

    曹彬覺得這一手非常高明！他甚至認為魏王、趙普此時的做法，簡直是唯一的、最直接簡單的穩(wěn)定禁軍的辦法?？梢灶A(yù)見效果很明顯。

    這不難猜想或者推斷，所有禁軍武將、士卒，基本上只要按兵不動就能升官，得到錢財，又安全又獲利多多；而如果有其它心思，則極可能被治謀逆大罪誅滅全家，冒險巨大還不知道能得到什么好處。再加上趙德昭比起趙德芳擁有著無法改變的先天優(yōu)勢，怎么選擇？何去何從？不是一目了然嗎？特別是底層將士根本不習(xí)慣多想，眼前的好處是實實在在的、最直接。

    從葉塵殺死晉王之后，趙普一系列安排手段，無不驚艷絕妙無比！

    劉守忠忍不住都想大拇指了，估計曹彬、羅公明也是被魏王驚艷的手段驚得心里不斷翻滾。

    不料就在這時，趙普忽然拜道：“臣有進言?！?/br>
    “趙相公請直言?！壁w德昭緩緩說道。

    趙普拜道：“臣以為，祥符王和華夏衛(wèi)府幾位司使也該一并加入封賞之列，才可穩(wěn)固人心。”

    曹彬忍不住白了趙普一眼，心道：趙普和魏王這場戲演得好??！

    趙德昭一聽，便微微一笑，說道：“祥符王帶領(lǐng)華夏衛(wèi)府上下刺殺反賊之首晉王，立下大功，自然要封賞才行。來人，請祥符王進宮。嗯！諸位大臣，我等正好趁此時間，商議一下如何封賞祥符王?！?/br>
    ……

    ……

    同一時間，葉府之中，葉塵獨自和小皇子趙德芳正在進行著一場決定大宋歷史的談話。

    葉塵目光如電，深深的看著趙德芳，說道：“殿下，你若是想當(dāng)皇帝，老師便全力幫你，即使魏王有滿朝文武的支持，但殿下若是想當(dāng)皇帝，老師依然能夠幫你做到?！?/br>
    第643章 所有人的敵意和畏懼

    趙德芳低著頭，小臉上緊緊蹙著眉頭，想了好長時間，才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老師！若是不用殺很多人，能不能讓我當(dāng)上皇帝？”

    葉塵搖頭道：“不能。”

    趙德芳說道：“是不是只有將我大哥和擁護他的大臣全部殺死，我才能夠當(dāng)上皇帝?！?/br>
    葉塵嘆了口氣，發(fā)現(xiàn)十四歲的小皇子其實已經(jīng)極為聰慧，但看得出來，受其父皇影響，小皇子極重親情，心底也頗為善良。這和原本歷史上成為八賢王，素有賢善之名的趙德芳很像。

    “魏王想要當(dāng)皇帝愿望極為強烈，趙普更是將自己的一切都壓在了魏王的身上，老師也不騙你，若是你要當(dāng)皇帝，為我大宋朝廷穩(wěn)定大局著想，魏王和趙普以及他們的黨羽都要死了才行?！比~塵最終如實說道。

    趙德芳又想了一會，突然淚流滿面，哭著說道：“父皇已經(jīng)被二叔害死，我不想讓大哥因為我而被殺死，既然大哥想當(dāng)皇帝，便讓他當(dāng)吧！水兒說他要嫁的男人只能娶她一個人，而我要是當(dāng)了皇帝，便不可能滿足水兒這個要求，所以我選擇當(dāng)一個逍遙王爺，然后盼著水兒能夠嫁給我，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br>
    葉塵流露出欣慰的笑容，但心中也有些惋惜，他可是很清楚，已經(jīng)死去的皇帝陛下是想將皇位傳給趙德芳的。不過，他畢竟從后世穿越而來，骨子里面一些想法和這個時代人們、大臣是不一樣的，在他看來，以趙德芳的性格當(dāng)皇帝就未必要比王爺好。

    這樣想著，葉塵說道：“既然這樣，你先和水兒、虎子他們住在半死迷宮，等京都一切平定之后再說?！?/br>
    趙德芳答應(yīng)一聲，便在門口水兒和寇準(zhǔn)的陪伴下去了半死迷宮。葉塵微微閉目，以心念傳遞之術(shù)給偽裝潛伏在皇宮中的上官冰云暗自下令：不要輕舉妄動。然后便將門外李君浩、連繼城、白滄海、多羅砣叫了進來。

    李君浩剛一進門，便咬牙說道：“大人，卑職想要親手殺了許方義那叛徒?！?/br>
    葉塵目光掃過三人，搖頭說道：“殺人你不如白滄海，白滄海會帶著刺殺司的人去追殺許方義等叛賊。而你則迅速出城去華夏衛(wèi)府和胡三光一起主持大局，告訴胡三光，他現(xiàn)在就是情報司的司使，除了幫助白滄海找許方義、血殺他們之外，還要近快找到圣堂的那位名叫王諸同的四長老，我很想知道他們這些時間在做什么。此外，讓他派出探子，將逃竄西南的潘美給我盯死，并且每隔三個時辰便向我匯報一次叛軍動向?！?/br>
    李君浩沒有再堅持，和白滄海躬身稱是，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這時，有人來傳魏王趙德昭的旨意，讓葉塵去皇城議事。葉塵沒有猶豫，便帶著連繼城和多羅砣騎馬向皇城趕去。

    ……

    ……

    葉塵三人到達皇城時，皇宮里面除了太監(jiān)宮女比往日少了太多，皇城禁軍換成武騎兵的人馬，大內(nèi)侍衛(wèi)則換成魏王這些年召集的侍衛(wèi)之外，和往日已經(jīng)沒有什么區(qū)別。甚至被炸坍塌的那段皇城墻也已經(jīng)有工匠開始修繕。

    “大人，趙普和魏王對大人的敵意和忌憚不比晉王弱多少，大人此時只帶我們二人進宮恐怕不妥，不如讓魏王出宮來到皇城上議事。”連繼城猶豫在三，最后還是在葉塵準(zhǔn)備進入皇城之前，勸阻道。

    葉塵笑了笑，說道：“若是晉王入主皇宮，我自然不敢進宮，但是魏王和趙普，他們雖然有大批文官的支持，皇城內(nèi)又有五千武騎軍，但卻卻沒有能夠殺我的能力。更何況這個時候我若是不進宮，朝廷眾臣便始終難以心安，整個大宋便難以安定?！?/br>
    ……

    ……

    昨晚上一百多刺客殺入皇宮，將皇宮攪得天翻地覆，晉王設(shè)下圈套，想要將葉塵手中高手一網(wǎng)打盡，結(jié)果在萬軍之中被葉塵以神仙般的恐怖手段殺死。

    如今，事情過去了只不過一兩個時辰，但這件事情早已在朝廷官員中傳開，再結(jié)合葉塵以往事跡和個人武力，以及如今在大宋國上下的威望。包括魏王趙德昭和趙普在內(nèi)，朝廷這些官員再面對葉塵時，心中無不忌憚和畏懼到了極致。而這種畏懼最后無不化成了一道對葉塵的殺機。這其中包括薛居正等一些與葉塵平日間并無仇怨的大臣。即使曹彬、羅公明如今再面對葉塵時心中同樣擁有忌憚。

    葉塵所表現(xiàn)出的神通實力，以及他手中所掌握的武力，已經(jīng)能夠決定天子和他們這些大臣的禍福生死，站在他們的角度來說，如葉塵這般的存在，本就不該出現(xiàn)或者存在。

    因為，葉塵如今何止功高蓋主，分明已經(jīng)成為大宋最大一個不安穩(wěn)的因素。就算葉塵向所有人保證自己絕對不會隨意動以武力，更不想謀反、殺君、殺大臣，若是放在之前，以葉塵的信譽還會有一部分人相信，但在葉塵前天下令華夏衛(wèi)府刺客刺殺二十多名晉王一系官員之后，已經(jīng)沒有人會相信這一點。即使是與葉塵關(guān)系極為親密的曹彬和羅公明，也會對此有所懷疑。

    葉塵實際上也感受到了這一點，不過對這一點的認知還有些模糊，直到他此時走進崇政殿，魏王和五十多名大臣的目光死死停留在他的身上時，他心頭那些模糊頓時化成一片清晰的認識——除了徐鉉看向自己越加狂熱恭敬，曹彬和羅公明神色有些復(fù)雜之外，其他人無不對他充滿了敵意，nongnong的敵意和畏懼甚至恐懼。

    這種敵意和一頭狼吃了一群羊里面的一部分，活下來的另一部分的羊?qū)@頭狼的敵意、畏懼、乃至恐懼是極為相近的。即使活下來的這群羊和被吃狼吃了的那一部分羊有仇，有生死之仇，但這并不影響自己同類被類似天敵般存在吃了之后，對這天敵般存在生出敵意、畏懼和恐懼。

    此時崇政殿中，徐鉉、曹彬和羅公明不算，除趙普一臉高深莫測，城府深如大海，難以測度之外，事實上，從魏王到下面所有的大臣看向葉塵時無不一臉溫和微笑，甚至神色中帶有恰到好上的諂媚，根本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敵意、畏懼和恐懼。但是葉塵如今六感遠超尋常人，這不光是聽覺、視覺等這些rou身上的感知，他對一個人精神層面的感知同樣靈敏無比。除了如趙匡胤、趙光義、趙普這樣超絕人物之外，也就是樓炎明和張無夢、玉楓、崔熙、上官冰云這樣的人物，才能夠在葉塵眼前藏住自己心底深處真正的想法和情緒。

    明白了這一點之后，葉塵突然之間感到無比的落寞，與這眼前這些往日同朝為臣的官員和這座皇宮感覺格格不入。

    葉塵沒有想過在這些人面前控制自己心中的情緒，所以當(dāng)本來神色平靜的葉塵因為心中的落寞，神色表現(xiàn)出不快且蹙起眉頭時，殿中不少人不由自主的心頭一跳，他別是那些心中有鬼的人更是心中一寒。比如魏王趙德昭，還比如趙普和站在殿門口的武騎軍都指揮使劉守忠。

    “華夏衛(wèi)府總司使葉塵拜見魏王殿下。”葉塵微微躬身向坐在上方的趙德昭行禮。

    趙德昭趕緊起身溫和無比地說道：“祥符王不比多禮，此次撥亂反正，誅殺反賊晉王，為我父皇報仇，都是祥符王之功，只是如今叛賊潘美帶領(lǐng)四萬多反賊向西南逃竄，叛賊還未斬草除根，本王還未登基，所以還未到論功行賞之時，否則本王定會提議眾臣，加封祥符郡王為祥符親王?！?/br>
    葉塵聞言，不由嘆了口氣，魏王這一席話顯然是經(jīng)過趙普等人反復(fù)推敲之后，特意讓魏王說與自己聽的。其中包含了試探，比如“本王還未登基”，若葉塵有心扶持小皇子趙德芳當(dāng)皇帝，便絕對不會裝作聽不見，否則定會默認。還包含了勸說葉塵，比如特意點出如今潘美帶著四萬多叛軍還在流竄，是為了讓葉塵以大局為重，不要胡來。此外，還包含了利誘，比如許諾加封親王。

    總而言之，魏王說了半天，無非就一點——希望葉塵能夠支持他登基為帝，至少也得默認他登基當(dāng)皇帝。當(dāng)然，葉塵絕對不會懷疑，只要有一絲一毫的機會，魏王也好，趙普也罷，亦或者其它一些大臣，都絕對不會有一絲猶豫的會將他殺了。

    還沒有進入皇城之前，藏身在皇宮之中的上官冰云便已經(jīng)以心念傳遞之術(shù)告訴了葉塵——崇政殿里里外外藏了足足兩千手持強弓快刀的武騎軍將士，而魏王和趙普更是定下了根據(jù)情況，若是有可能的話，以摔玉斧為號，隨時大軍涌入捕殺他葉塵的計劃。

    但是，葉塵依然還是進入了崇政殿，這并不是說他擁有獨自一人對抗兩千全副武裝大宋精兵的實力，而是因為他已經(jīng)安排了反制的手段，他若是愿意，甚至一個念頭便可殺了魏王趙德昭。

    第644章 葉塵對魏王的警告

    葉塵沒有理會魏王話語中的試探、勸說、利誘等復(fù)雜的心思想法，不知為何他此時對這個宮殿，對魏王、趙普這些人心中充滿了厭惡，所以他沒有說任何客套或者謙虛之類的廢話，而是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魏王殿下登基為帝臣并無異議，只是剿滅叛賊潘美帶領(lǐng)的四萬多叛軍，刻不容緩，還請魏王近快定下決議?！?/br>
    不等趙德昭說話，趙普突然說道：“祥符王，在發(fā)兵剿滅叛賊之前，還請祥符王讓人將禁軍諸位將官的家人放了?！?/br>
    葉塵淡然的看了一眼趙普，說道：“趙相公放心，在我進宮的同時，我已經(jīng)將此事安排了下去，這個時候禁軍諸位將官的家屬已經(jīng)送回了各自的家中?！?/br>
    葉塵此言一出，便聽見殿中五十多名大臣齊齊松了一口氣，即使是趙普也是如此。魏王更是喜形于色。在之前皇城之上，魏王接見了禁軍副都指揮使以上的大將。這些人在當(dāng)時形勢所迫，一一向魏王表示了不同程度的忠心，在這個過程中魏王早已再三保證從華夏衛(wèi)府手中將他們的家人救出來。所以，葉塵要是不讓漕幫放人，魏王不但會失信于這些禁軍將領(lǐng)，而且在軍中本來就不多的威望必然會大跌，這對一心想要登基為帝的魏王來說，是極為關(guān)鍵和重要的。

    此外，葉塵此舉也讓魏王、趙普等人終于確定，葉塵果然沒有扶持小皇子趙德芳當(dāng)皇帝的意思。

    有了這個判斷，魏王此時心中輕松了太多，葉塵話音一落，他便愉快地說道：“jian賊潘美雖為不忠心不義之徒，但不可否認他乃一代名將，縱觀朝中上下，唯有曹公和祥符王帶大軍能夠快速將其剿滅。只是曹公自去年在川蜀中了彌勒教的刺客之毒后，雖然已然解毒痊愈，但身體一落千丈，恐怕經(jīng)不起戰(zhàn)場奔波，所以本王想請祥符王帶大軍剿滅叛賊潘美，不知祥符王是否愿為朝廷分憂。”

    對于魏王有這樣的決定，葉塵并不意外，事實上魏王說的也是實話，對付潘美除去鎮(zhèn)守北方和西北、西南的李繼勛、高懷德和趙贊之外，也只有曹彬和他了。而曹彬的身體欠佳也是實情。如今看來的確只有自己是最合適人選。至于給了自己兵權(quán)，自己會不會趁機插手禁軍，掌握兵權(quán)。魏王和趙普等人更是不用擔(dān)心，因為葉塵前天讓人綁架了這些禁軍的家屬，這個仇怨已經(jīng)結(jié)下，葉塵想要收服這些人的心在他們看來是不可能的。

    事實上，葉塵來之前，便已經(jīng)有了這個心理準(zhǔn)備，并且他也不想大宋大好局面被潘美鬧得分崩離析，而派其他人去，他的確也是不放心。

    所以，葉塵當(dāng)即便說道：“臣幸不辱命，還請殿下下旨讓捧日、天武、龍衛(wèi)、神衛(wèi)、四軍，驍勝五軍，總計五萬人隨臣平滅叛賊?！?/br>
    禁軍十萬人，如今虎翼軍兩萬人跟著被潘美帶走了，還剩下八萬人左右。葉塵帶走五萬，還有三萬，但事實上京都之地軍隊人數(shù)遠遠不止十萬人，這十萬禁軍之下，中原兩路境內(nèi)還有多達三十萬的廂軍，廂軍整體戰(zhàn)力自然沒有辦法和禁軍相比，但剛剛經(jīng)歷五代亂世沒多久的這個時代，廂軍中強兵悍將還是有一些的，葉塵帶領(lǐng)五萬大軍走后，趙普和魏王趁機從三十萬廂軍中挑選三四萬人晉升為禁軍，堅甲利器配備上，禁軍標(biāo)準(zhǔn)的軍餉發(fā)上，不但戰(zhàn)力不會比禁軍差多少，而且重新任命的將官都會是魏王的心腹。這樣一來，魏王才算是真正的有了自己的嫡系大軍。

    總之，葉塵帶走五萬人去平滅叛賊，對魏王和趙普一方來說是一舉兩得的好事，絕對不會拒絕或者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