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衛(wèi)凌陽。” 徐嘉近乎囈語地喊出這個名字,似乎這樣能填補心里缺失的那一塊一樣。 第59章 徐嘉目前已經(jīng)研三, 馬上就面臨畢業(yè), 過于忙碌的他, 并沒有多余的時間放在壯志凌陽是不是衛(wèi)凌陽這件事情上,那天下線之后,他忙活了好幾天, 才在劇組約定現(xiàn)場pia戲的那天擠出時間上線。 徐嘉有兩個qq,一個是以前高中的時候衛(wèi)凌陽幫他申請的大號,里面的人都是親朋好友和同學, 一個是后來為了配音申請的[莫忘流年], 加的好友都是中抓圈認識的人。 他將大號都登陸上去,點開其中一個名為[嘉陽]的分組, 分組里面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衛(wèi)凌陽, 一個是他自己。 衛(wèi)凌陽的qq頭像是灰色的,徐嘉將他點開來, 看到上面最后的聊天時間是在三個月前,聊天內(nèi)容只是簡單的問候,再往上則是半年前, 一次比一次時間長。 如之前周子遙所說的, 衛(wèi)凌陽這兩年確實很少出現(xiàn),他不再像以前那樣頻繁地給自己發(fā)信息,也不再給自己發(fā)他隨手拍的照片,徐嘉明顯能感覺到他離自己越來越遠,也許時間的流逝和距離的壓力, 還有自己曾經(jīng)的選擇終于還是將他們推上了最熟悉的陌生人這條路。 徐嘉點開和衛(wèi)凌陽的聊天記錄,一頁一頁往后翻,把保留了這么多年的記錄一點點重新閱讀,想象他在和自己說這些話時會是什么樣的表情,看著看著忍住笑了,笑到最后又像上一次翻看的時候一樣沉默了下來。 過了良久,他將衛(wèi)凌陽的會話窗口關掉,登錄了莫忘流年的賬號,點開《碧落黃泉》的劇組群,正好看到彌樂艾特大家去yy進行現(xiàn)場pia戲。 現(xiàn)場pia戲除了利用對手戲上讓cv雙方更快入戲之外,也方便劇組導演cv對角色演繹時的戲感和節(jié)奏的不足之處進行指導。 繪聲制作社團在cv都有充足的時間下,都會盡量選擇拉現(xiàn)場pia戲,和社團合作過幾次的徐嘉對現(xiàn)場拉戲并不陌生,很快就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 第一場pia的是百里乾和慕輕衣的第一次相遇的場景,彌樂把劇本內(nèi)容放到公告上面。 百里乾和慕輕衣第一次見面是在元國京都的第一酒樓——杯莫停。當時酒樓客人非常多,慕輕衣為了蹭一張靠窗邊的桌子,主動與百里乾搭話,說要請對方吃飯喝酒,百里乾也頗為樂意。 兩個第一次見面的人,連姓名都沒問對方,就在酒樓坐了一天,從美酒佳肴談到大川山河,從世間小事談到天下大勢,一直到夕陽將落才停下。 散場的時候,說要請客的慕輕衣摸遍了全身也摸不出一個子兒,最后這一餐還是由百里乾付了錢,而說了大話,吃了白食的慕輕衣一點兒也不客氣,走前仍說下次請百里乾喝酒。 從出聲開始,徐嘉的聲音里那種溫潤的氣質(zhì)就變了,他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聲調(diào),清亮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獨有的率性和灑脫,偶然間語氣上揚的時候又帶著肆意的傲氣,從他的演繹中,在場的人仿佛看到了那個翩若驚鴻的少年從書中走了出來。 而肖臣所配的百里乾亦然,不管是聲音還是戲感都把握得非常準確,書中高深莫測的百里乾被他一分不差地繹了出來。 兩人都看過原著,也都花功夫研究過著兩個角色的性格和心理變化,在對戲的過程中契合度高得驚人,氣場上不分上下。 現(xiàn)場對戲和錄干音的不同是,如果對戲的cv水平在同一線上,那么現(xiàn)場爆發(fā)出來的效果會比錄干音發(fā)揮得更淋漓盡致,而徐嘉和肖臣便是如此。 第一場戲從開頭到結束,彌樂等人全程靜默,連作為導演的木吉都沒有吭聲,直到兩人結束后才稍微提了一點小建議。 第一場結束后,接下來是第二場元昭決定離開醫(yī)谷,去找朱石碧告別的劇情。 [書中劇情] 前文提到,元昭在九歲的時候被送到了醫(yī)谷,十一年后向谷主藥谷子提出要出谷游歷,增長自己的見識,朱石碧在聽到元昭要離開后,冷眼掃過他的側臉,冷哼了聲就轉身離開了。 當天,元昭告別藥谷子后,去找了朱石碧。 房內(nèi)傳出暗黃色的光亮,以朱石碧的功夫不可能不知道他在門外,屋內(nèi)卻毫無動靜。 站了許久后,他抬起手敲了敲門, “扣扣——”壯志凌陽那邊傳來兩聲敲門聲,聽起來應該是他為了配合書中場景敲了桌子,不得不說這樣一來讓人更有入戲感。 敲門聲停頓了幾秒后,他又敲了一次,隨即出聲:“阿碧,我是元昭。你開下門,我有話和你說。” 壯志凌陽的聲音比上一次大家聊天時說話要放輕了一些。其實按他本來的聲線是不太符合元昭這個角色的,因為他本音太沉,給人一種太強勢的感覺,而前期元昭的性情更偏向溫和謙潤,所以在一開始在錄試音的時候他就稍微改變了自己的聲線,使它更接近元昭的設定。 書中朱石碧一直沒有給元昭開門,這一場的前面基本都是元昭在獨白。 在短暫的停頓后,壯志凌陽繼續(xù)開口道:“我知道你對我要離開的事情不高興,可是我不可能一輩子呆在這里,你應該知道我的苦衷?!?/br> “明早我便要離谷了,此次離去,歸期未知,你真的連最后一面也不愿見我嗎?”壯志凌陽的聲音帶上一絲無奈,“你還和以前一樣,一生氣就躲著不肯見我?!?/br> “沒有提前和你商量事我不對,你不肯見我也很正常?!闭f到這里,壯志凌陽若有似無地嘆息了一聲,“可是我想見你。阿碧,給我開門好嗎?” “我知道你還沒……” 這個時候木吉在公屏上扣了個“1”,示意壯志凌陽停下來,她有話說。 壯志凌陽很快就停了下來,聲音也恢復了原本的低沉:“抱歉,是哪里沒發(fā)揮好?” “前面沒事,后面語速有點急了,把速度放緩一下?!蹦炯治龅溃斑€有那一句‘給我開門好嗎應該帶一點點的強勢,不是很明顯,但是要有那種感覺出來。雖然元昭和朱石碧從小一起長大,但他畢竟是皇子,不管再怎么親近,他的骨子里還是帶了一絲倨傲?!?/br> “好?!眽阎玖桕柭犃撕螅晕⑨j釀了下,重新開口。 “……” “……” “罷了,既然你終是不愿見我,那我也不招你心煩了?!?/br> “只是我不在的時候,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只顧著練功不吃飯?!?/br> “還有,千萬不要再以身試藥?!?/br> “阿碧,保重?!?/br> 壯志凌陽說到這里便停了下來。 書中元昭在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而在他離開不久房門也跟著打開,朱石碧緩緩從里面走出來,站在元昭剛才站的位置,看向那條通往元昭住所的小路。 “你還是開門了?!眽阎玖桕柕穆曇粼俅雾懫穑瑤е鴾\淺的笑意和胸有成竹,仿佛對他會開門早有預料。 “你不是走了嗎?”燕無聲的聲音傳出來,原本妖孽的聲音帶著絲絲冷意,聽不出情緒。 壯志凌陽輕笑了一聲,絲毫不在意他的冷淡,聲音帶著縱容:“見不到你我怎么能走呢?我今天和師傅說了,許你和我一同出谷,我們一起出去可好?” “呵,誰稀罕和你一起出谷,你以為你是誰?”燕無聲冷笑道。 “在你面前,我只是你的元昭?!?/br> …… 壯志凌陽和燕無聲的對戲還在繼續(xù),大家沉浸在兩人的對手戲中,沒有人知道徐嘉是以什么樣的心情聽完這一場的,太熟悉的場景和對白讓他幾乎慌了神,那種過去被重演的真實感太強烈使他差點分不清在對話的是元昭和朱石碧,還是過去的他和衛(wèi)凌陽。 當初的衛(wèi)凌陽也是這樣子在他門外站了一夜,懇求他開門,當時自己是怎么狠下心不見他的呢?那個明明是自己最愛的人,到底是哪來的勇氣敢把他和自己隔絕在外呢? 徐嘉想不通,也不敢想。 元昭和燕無聲的戲份結束后,木吉對壯志凌陽存在的一些不足進行了點評,提醒他要注意什么問題,之后大家又聊了一下,然后各自散去。 徐嘉退了yy,把耳機拔下來放回抽屜收好,正準備把qq也退了去洗澡休息,忽然看到來了新的信息,陌生又眼熟的頭像讓他手指倏然一頓。 他記得那是壯志凌陽的頭像。 毫不猶豫取消了退出,他動作迅速的將消息點開來。 壯志凌陽:嘉嘉。 壯志凌陽:還在嗎?有些錄音技巧上的問題想向你請教一下。 簡單的兩行字,徐嘉來回看了兩遍。 不一樣。 連聊天時候用標點符號的習慣都不樣。 衛(wèi)凌陽發(fā)消息的時候是不愛帶標點的,幾乎都是用空格來代替,說是空格鍵按起來比較順手。 如果說徐嘉沒有期待過壯志凌陽是衛(wèi)凌陽的話,那是不可能的,不管以什么樣的形式,他都希望這個人再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邊,即使當初是自己選擇把他推開。 徐嘉,你還真是貪心啊。 徐嘉在心里自嘲了一句,有些厭惡這樣貪得無厭的自己,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法控制這種想法。 衛(wèi)凌陽是何敏玉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 壯志凌陽:已經(jīng)睡覺了嗎?那晚安。 在他沉默的時候,對方又發(fā)了信息過來,徐嘉動手回復過去。 莫忘流年:還沒有睡覺。請教算不上,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一起討論。 壯志凌陽:當然不會。 對方很快就回了信息,徐嘉看了下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正準備和他說約個時間,就看到一條新的消息又刷了上來。 壯志凌陽:那么可以和你語音嗎? 語音…… 徐嘉想到他和衛(wèi)凌陽近乎一模一樣的聲音,拒絕的話完全說不出來,即使是相似的陌生人也好,至少在這個時候能讓他好過一點。 在他同意后,壯志凌陽發(fā)了語音過來,徐嘉手指在鼠標上摩挲了好一會,才點下了確定鍵,在接通的時候,熟悉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讓他感覺到心臟都顫了起來。 “這么晚會不會打擾到你?”壯志凌陽出聲問道,“你困嗎?” “……”徐嘉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聲音通過音響回蕩在房間的效果,讓他產(chǎn)生了一種這個人就在他身邊的錯覺。 “怎么不說話?你還在嗎?”壯志凌陽疑惑地問,“嘉嘉?” 嘉嘉兩個字,讓徐嘉眼眶猝然濕潤。 我在。 我一直在。 如同當年答應過你一樣。 第60章 與之前在yy時聽壯志凌陽pia戲不同, 這一聲“嘉嘉”帶著熟悉到讓徐嘉毫無防備乃至毫無抵抗的沖擊力, 穿破那一層這些年來故作輕松與淡然的保護罩, 直抵內(nèi)心深處他一直存放著的過去的地方。 他和衛(wèi)凌陽所經(jīng)歷過的點點滴滴,不管是童年時期的追逐打鬧,還是少年時期的情竇初開, 亦或是熱戀時期的甜言蜜語,他都將之存放在那里,能打開的人只有一個。 衛(wèi)凌陽。 徐嘉無聲地喊出熟記于心的三個字, 感覺在這一瞬間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 又感覺突然間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是你嗎? 他不敢問出這三個字。 衛(wèi)仲齊的事故、何敏玉的懇求、衛(wèi)凌陽的挽留、心理醫(yī)生的問診等一系例事情猶如一場重復播放的電影似的時常在他的面前上演一遍,無形中凝成一道愧疚的枷鎖, 這么多年來一直層層疊疊地鎖在他胸口處,他掙不開, 也不敢掙開。 他不止一次后悔當年在美國看到衛(wèi)凌陽在街頭抽煙的時候沒有上前擁抱他微微彎曲的背部,但是在看到何敏玉傳來的照片時, 又慶幸著自己沒有踏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