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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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嫤妤笑了笑沒說話,忽而飛了個眼色,宮女就撿了一塊精致的桃花酥放在黛玉跟前的碟子里,讓道:“這是采了桃花瓣擰成汁子做的酥,十分香頌可口,meimei不如嘗一塊?!?/br> 黛玉剛淺淺的咬了一口,便聽孟嫤妤繼續(xù)說:“要說這花最好的地方,還要數(shù)西南的地界,那邊常年四季如春,花開不敗,這作出來的糕點(diǎn)方好吃。” 一言未了,黛玉心中雪亮,原來是項(xiàng)莊舞劍意在沛公,大約為了西南一事替皇帝討個王爺?shù)目陲L(fēng)。略思索片刻,也不欲和她兜圈子打官腔,俏臉一片肅然,問道:“娘娘既有吩咐,還望宣明,王爺與妾身才好遵諭承辦?!?/br> 孟嫤妤微微一愣,隨即又笑起來,反而一掃先前的拘謹(jǐn),語氣透著爽朗:“好妹子,是jiejie小人之心了。其實(shí)那有什么承辦,只用王爺一句話就完了,這西南之亂該平還是不平。妹子是王爺?shù)男募庾?,總該聽過些什么。” 黛玉的眉間有些意動,小心道:“娘娘說的是。王爺確實(shí)在妾身面前說過,西南之亂遲早禍及中原。只是,諸位文武百官中倒有一半的人不以為然,便是王爺覺得該平,恐怕也是人微言輕?!?/br> 西南的事水瀾不是沒和她提過,與普通夫婦的男主外女主內(nèi)不同,水瀾還是喜歡將廟堂上的事告訴她,偶爾還會探討兩句,聽聽她作為閨閣女兒的想法。 現(xiàn)在朝堂上的情形其實(shí)亂的很,上皇遲遲不表態(tài),很多老臣就死咬著不松口,戶部尚書黃庭更上疏大談國庫空虛、恐糧草不濟(jì),這不是擺明了要永慶帝歇了心? 這等的風(fēng)口浪尖之際,皇帝小子打主意讓水瀾去拋磚引玉,誰都不是傻子,豈能去當(dāng)這塊磚頭?搞不好就被砸個稀爛了。 孟嫤妤自然聽出了她話中的潛意,不由強(qiáng)笑道:“妹子過慮了。說來這事本該不計(jì)功利,正是為了南疆千萬受苦的百姓。” 黛玉見她不免含糊起來,連為民福祉的官話都拿來搪塞了,越發(fā)的不肯放過,眉目里有一絲藏得極好的淡諷:“娘娘的諭旨原不敢不辦,不過即使西南該平,如何平、誰去平,卻并非王爺能定的主意,更不是咱們婦道人家三言兩語在這兒能說好的,娘娘以為呢?” 之前聽永慶帝提過關(guān)于水瀾的秉性,知他精明得很,就算現(xiàn)在是一條船上的人,都不肯多行一步,或輕易高談闊論。因此,孟嫤妤才想到從黛玉入手的法子。 誰知這位看著年紀(jì)甚輕的廉王妃并不是好相與的,一張巧嘴比刀子還利,心里又明白,實(shí)非可肆意混弄之輩。 孟嫤妤沒再繼續(xù)說,仿若無意的按住了額角,輕輕一嘆:“meimei的話沒有再明白的。這話jiejie也只能跟你傾吐,陛下雖貴為一國之君,到底獨(dú)木難支,除了王爺竟舉目無靠。那西南之事勢在必行,如今朝上吵來吵去,無非是無人愿領(lǐng)兵出頭,要是王爺肯一試,陛下絕不會虧待王爺。屆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來的人微言輕?” 驀然間,御花園中靜默了一瞬,但聞花香鳥語,細(xì)風(fēng)融融。 黛玉既沒一口應(yīng)承也沒拒絕,低了半日頭,才言簡意賅的說道:“此事還得從長計(jì)議,娘娘的意思妾身自會帶到?!?/br> 孟嫤妤聽她語意緩和了許多,不禁舒展開了雙眉,婉聲而笑:“有妹子這句話,jiejie便放了大半的心?!闭f著,命人準(zhǔn)備宮宴,留她小聚談笑。 黛玉卻順勢作辭,態(tài)度依然不卑不亢,眼波清澈:“娘娘愛惜賜飯,妾身原不敢辭。只是來宮中多時,恐王爺掛心,下回再行叨擾?!泵蠇︽タ嗔舨蛔。坏米屬N身嬤嬤和幾名宮婢送至轎上,一切打點(diǎn)妥帖了方回來。 一會兒回至王府,秋晚忙迎接出來,說是在寒碧堂擺了飯。剛過穿廊月洞門的影屏,只見水瀾未語先笑,正倚在門邊等她。 黛玉鼻中一酸,緊兩步行上前,竟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仰面問:“陛下要讓你去西南打仗?” 水瀾這一驚非同小可,素來唯有自己百般調(diào)戲的份,今個兒小姑娘投懷送抱的還是頭一遭,拿手捋過了她鬢角,輕柔道:“玉兒聽誰說的?” 黛玉見他未曾答,把絹?zhàn)硬蛔〉牟翜I:“你只告訴我,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就完了。” 水瀾替她抹了半晌的淚眼,緩了一口氣才說:“你莫哭,有孩兒的人了,心還那么重,身子就不壯實(shí)。我本就怕你擔(dān)心,陛下是提了一句,我還未應(yīng)下?!?/br> 黛玉聽說,即忙收了淚,抽抽噎噎的道:“咱們不管那些事不好嗎?我不勸你去登那功名利祿之堂,只求你平平安安的,咱們一家人一塊兒,不行么?” 水瀾聽了黛玉這些話,心中感動之余提起了萬言千語,要說時卻顧念她的身體。半天,方長嘆一聲:“玉兒,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我這樣的出身和背后的獨(dú)孤氏,就沒有被人放過的道理,從出生起注定便是要走這條路的。即使沒有上皇和當(dāng)今,無論誰當(dāng)天下共主,不見得能容得下我這個先皇嫡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若手中沒有權(quán)力,到哪里都于事無補(bǔ)?!?/br> 這道理黛玉何曾不懂,不過是身處局中,擔(dān)憂他的安危而已。尤其現(xiàn)在懷了身孕,更是敏感了許多,勾起了多思多愁的心:“我……我實(shí)在是怕得緊……” 見黛玉滿面淚花,粉光融滑,水瀾頓生萬分憐惜之情,不覺放輕了聲音,生怕驚了她:“別說這樣的話,咱們會平安的。今天入宮去,是不是皇后同你講了什么?” 黛玉頷首,將她與孟嫤妤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告訴了。水瀾聽了一會兒,未曾說,又嘆了一口氣:“這事已有計(jì)量,我自會進(jìn)宮和陛下說。待我離京以后,無論宮里來什么旨意,你都別去,白鵠和秋晚他們會護(hù)著你?!?/br> 見說,黛玉知道他是必去無疑了,強(qiáng)忍了酸澀之心,拉著他的手道:“我答應(yīng)你,好好照顧咱們的孩子。你也得賭咒發(fā)誓,一定要平安無事的歸來。別的都罷了,我都不稀罕。” 水瀾正待再撫恤一番,外頭有人回報(bào):“有一位叫蔣玉菡的,拿了忠順王府的名帖兒,在門口跪著求見王爺?!?/br> 黛玉一聽便怔了,忙問道:“他來做什么呢?” 水瀾想了一想,大約是為了前兩日治寶玉的事,笑道:“沒什么,我去看一眼?!酢鯐运齻兿确棠愠燥?,不用等我?!?/br> 黛玉雖奇怪水瀾會見這忠順王府的戲子,不過眼下也不好多問,再者水瀾自是個有主張的人,也就隨他去了。 誰知這左等右等的竟都不來,直到掌燈時分還不見蹤跡,黛玉打發(fā)了秋晚去問,一時回道:“王爺請王妃先歇下,王爺跟著那蔣公子往忠順王府去走一趟了?!?/br> 黛玉聽了,吃一大驚,由不得趕著秋晚問:“好好兒的,王爺如何去忠順王府里,難道出了什么事?” 秋晚踟躇了一下沒則聲,旁邊的春曉是個心直口快的人,未曾想話之忌諱,忙道:“還不是為了賈府這位銜玉的公子。那蔣玉菡一上門來就急得淚汪汪,跪在地上拼命磕頭,求咱們王爺去救救賈公子。好像人已被扣在忠順府了,他是偷了名帖跑出來呼救的?!?/br> 黛玉只覺得這話顛三倒四的,不由生了疑惑:“這琪官兒不是跟北靜王很好,怎么不去求他,反求到咱們府上了?再說,榮府里還不知道這事兒么?” 春曉卻笑起來:“王妃還能不知道嗎?要是告訴的榮府的老爺,第一個就被打死了。聽傳話的小廝們說,他聽著像是去過北靜府上了,大約吃個閉門羹,這才萬般無奈之下,咬著牙求上門的,想著總算是一個姻親,不見得見死不救?!?/br> 頓了一頓,春曉仿佛想起什么,又死啐了一口:“就是咱們王爺心善,換作別人,誰樂意管這檔子的閑事!”黛玉聽了,也深以為然,一個勁的點(diǎn)頭。 秋晚一直沒開口,瞥了她倆一眼,垂下腦袋腹誹道:那才真不是王爺心善,把賈府公子繞進(jìn)去的,可不正是咱們王爺? 彼時,黛玉寬了衣在塌上看書,又念了一遍唐詩宋律給腹中的孩子聽,不一會就在席上睡著了,紫鵑則坐在傍邊守著?;秀甭牭絺€響動,黛玉睜開眼,見是水瀾躡手躡腳的走來,抿嘴兒一笑:“王爺當(dāng)賊呢?” 紫鵑知機(jī)的退出去,將門給掩上了。水瀾輕輕的坐到塌上,觀看了她一回,笑道:“聽老嬤子講,一般女子懷孕總有不適水腫,我瞧你除了開頭一會兒,現(xiàn)在一日日的氣色好,也都吃的下來了,倒是個天大的好事?!?/br> 黛玉不覺手撫在小腹上,溫軟的笑道:“那也是這孩子乖,不叫折騰。對了,你去忠順王府里料理得如何?” 水瀾也拿手蓋在她肚子上,回答說:“依我說,賈公子固然頑劣了些,那忠順的手段也太辣了,不是教訓(xùn)倒是要把人弄死。我去的時候,人就吊在冰冷的水井里,倘或晚了一會兒,不淹死也得嚇?biāo)懒??!?/br> 黛玉聽了,因嘆息:“現(xiàn)在送回去了?看不出,這蔣玉菡對他原有幾分真心。不過按舅舅的性格,要聽說免不了還是一頓打。” “剩下半條命了還打什么呢?!彼疄懽灶欁悦摿诵m,與她挨著肩躺在一塊,又說,“沒傷筋動骨的還算好,就是嚇破了膽,以后怕不敢胡作非為了。至于這琪官,或有兩分意思,不過比起忠順一流的人,賈公子對他也是好了萬倍?!逼溆嗟脑?,水瀾沒說齊全,黛玉也沒再問,兩人一時安歇了,暫且不論。 不出一個月,忽一日,小太監(jiān)進(jìn)賈府傳諭,說:“賈太妃娘娘薨逝,請府上預(yù)備,次日進(jìn)內(nèi)哭臨?!?/br> 王夫人聽說,便哭得死去活來;賈政不敢嚇壞了老人家,只說元太妃有病,得了痰癥,服了藥并不見效。賈母難抑悲泣之狀,叮嚀不絕道:“好生請人去打點(diǎn),不管費(fèi)多少銀子,咱們家的榮耀一半兒都在娘娘身上,若得上皇一天的青眼,咱們家也不至于艱難” 賈政等已知實(shí)情,更覺心酸,只不好言明而已。更進(jìn)一步來講,寧榮二府已露衰敗之象,如今姻親之中,唯有王子騰風(fēng)光還在,外甥女嫁的盡管貴為王爺,到底手中沒實(shí)權(quán)。 與王夫人回到房中商議,賈政因說了一遍,王夫人一面流淚不止,一面嘆道:“老爺說的很是。娘娘之事已成定局,如今只盼著兄長好些,將來寶玉兒都有個倚靠。” 賈政想到元春,亦有悲戚之色,沉吟了半晌說:“現(xiàn)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外甥女家你也該打發(fā)人去走動些,不管怎么說,廉王爺還是有個議政大臣的名兒,總比白身的說得上話。” 王夫人見說,斂了容,低了首道:“這話說了老爺別不高興。我冷眼瞧著,外甥女家竟還不如咱們,廉王爺不得上皇的看重,當(dāng)今又太小,夾在當(dāng)中能蹦出什么來?” 賈政本要斥責(zé)兩聲,仔細(xì)一想何嘗不是,便掩口不提了。 作者有話要說: 賈府的人目光也是短淺的,這世上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的事很多噠! 作者君這兩天可能更新不定,熱傷風(fēng)嚴(yán)重,要去醫(yī)院吊兩天鹽水,寶寶們要注意身體! 第49章 第四十八回 這喪訊一會子就驚動了合家的人, 少不得一番人仰馬翻。王夫人因先前寶玉在忠順府的緣故, 也不令旁人讓他知道。 直至元太妃停靈事畢,消息才傳到寶玉耳朵里,豈知他知道后,一日呆似一日,飯也不吃, 覺也不睡, 口中一會直嚷:“必然是忠順王爺害了我大姐”, 一會叫:“是我害死了jiejie!” 襲人麝月等一發(fā)慌了, 又不敢驚擾賈母和王夫人,不得不回過了鳳姐請示。但這次連鳳姐也不來,推說產(chǎn)子后懶怠動彈,便打發(fā)了平兒來看,說:好歹先請醫(yī)調(diào)治,要還不中用,也只能告訴老太太了。 賈母因惦記寶玉,叫他接出去請安, 誰知也是問什么都不答, 嘴里只管咕咕噥噥的這兩句。賈母見了, 急得眼淚直流,嗽個不住道:“我的兒,打量著你從忠順王府回來就不對勁,身上不見有什么傷痕,如今細(xì)細(xì)一瞧, 這病竟是在心里積存呢!” 王夫人恐賈母心急動怒,忙接口道:“媳婦兒想著,忠順府上咱們是不能去問的。人既是廉王府送回來的,林姑娘又是晚輩,總能打發(fā)人去問一聲,究竟什么個原故,好叫咱們對癥下藥?!?/br> 鴛鴦沏了滾滾熱的茶來,賈母吃了方略寬緩一些,才叫王夫人坐下:“這話雖僭越了,也是實(shí)情。再者,終歸是為了寶玉兒,咱們就逞那么一回老臉。這事不用請老爺,你去叫璉兒來,讓寫個帖兒遞到廉王府內(nèi),即便請不動王爺,請王妃也是一樣?!庇谑牵烁嬖V給賈璉,叫他速辦去了。 不一時傳話到賈璉這里,他正在逗剛睡醒的白胖小子,一聽便向鳳姐抱怨道:“都是寶玉鬧的,要我說老太太也是瞎起哄,真把人家廉王府當(dāng)成自個兒后花園了。依我看,林meimei當(dāng)初嫁人什么緣由誰不知道,出嫁后王府和咱們家走得很近么?” 鳳姐接過兒子抱在懷,哄顛兒了兩下,腮上帶笑不笑的說:“二爺這話才是明白人。無事嫌人家?guī)Ю蹓牧藢氂瘢惺掠职桶蛢旱拇虬l(fā)去問,甭說林姑娘從前是什么脾性了,人家占著一個皇親國戚的身份,輪得到誰去看輕了?!?/br> 賈璉見她話也偏向自己,越發(fā)作了興把往常的都抱怨出來,恨道:“就是這話了。好事輪不到我頭上,偏得罪人的跑腿功夫叫我去。一樣是國公爺?shù)膶O子,不就多了那塊破玉,就比我高貴了。我看那天砸了毀了丟了,才好罷休了!” 如今生了兒子,鳳姐把許多事便看開了,且多少都為兒子打算,對賈母和王夫人的偏袒就不那么得勁了。人道舌頭和牙齒還有磕碰,何況這榮府的爵位只有一個,若是賈母硬抬舉二房上去,她的兒子將來還有何榮耀前程?原只有一個巧姐也罷了,現(xiàn)在卻不一樣,她再傻這筆賬還是算得清。 于是夫妻二人商議著,也不去碰這個軟釘子,就說帖子遞出去了廉王府沒應(yīng),瞞過賈母的耳目算完。賈母聽了回報(bào),氣的拄拐兒打在炕邊,在自己房中大罵,又是抱怨賈璉辦事不利,又是氣惱黛玉不念舊情,只不過王府里的人一個都聽不見而已。 廉王府這兩日內(nèi)外忙碌得很,黛玉帶著秋晚等人在歸攏行囊。盡管輕裝簡行,黛玉查閱典籍,知曉西南瘴氣蟲毒滋生,便帶了許多中成藥和西藥。 話說當(dāng)日水瀾入宮同意進(jìn)剿西南后,便向永慶帝討了三個恩典。其一,令行禁止,惟主將自行裁度,軍令如山,君命也在其后;其二,點(diǎn)北靜軍中的李歸為副將;其三,糧草輜重由戶部籌措,但由輔國公孟皇后之父監(jiān)管。 永慶帝大喜之下,雖不知李歸為何人,亦不知為何要孟氏監(jiān)管糧草,不過盡皆準(zhǔn)許,賜授印虎符,封武烈將軍。欽天監(jiān)已推算出下個月初一乃黃道吉日,百無禁忌,斷言此日出兵定可大勝而歸。 永慶帝公然封授廉王,上皇豈能遂他心愿?旨意扣在德康宮中兩日不發(fā),直到忠順親王求見,進(jìn)言不如讓水瀾去,正可趁人遠(yuǎn)離京城,于途中暗動手腳,永絕后患。 上皇思索后方著忠順去辦此事,務(wù)必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原來,忠順親王因上一回水瀾上門討寶玉惱恨已久,這次有機(jī)會怎能放過? 水瀾也不理論這些,心無旁騖的將自己關(guān)在書房中兩日,與隨后趕來的李歸一道研究苗寨格局和應(yīng)對之策。 到了五月初一日,大軍整裝待發(fā),水瀾一身金盔銀甲,戰(zhàn)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更襯得眉目俊朗,英氣勃發(fā)。 黛玉忍悲含淚,送他至門外,兩手緊緊攥在一塊,滿心有千言萬語要提,卻一句都說不出,半天只說:“別擔(dān)心府中,我和孩子都好?!?/br> 水瀾見黛玉正值心疼,心里很不受用,展臂把她攬入胸膛,深深道:“我自會保重,玉兒也將養(yǎng)著身子,等我回來看小香芋?!?/br> 水瀾回身又叮囑了眾人兩句,握了握她的手,便跨馬前行。黛玉雖萬般不忍,到底不是個婆媽女子,在紫鵑等扶持下遙目送他,眼圈兒不由得紅了。 永慶帝為鼓舞士氣,這日親臨城門外踐行,斟一杯水酒向水瀾道:“皇叔,侄兒祝你馬到功成,其余的話也不啰嗦了?!?/br> 水瀾什么話沒多說,仰頭一氣飲盡,又與眾將同飲了一杯血酒,致了一番慷慨激昂之辭,激得群情激昂,便策馬揚(yáng)鞭,踏著滾滾黃沙,引領(lǐng)大軍向西南而去。 且說自水瀾出征以后,黛玉心中悵悵不樂,每到晚間不過同紫鵑等人說一回話,教導(dǎo)腹中孩子一會兒,就胡亂睡了。這么過了就過了三四個月,每隔一段時間也有書信來,只是后兩個月卻斷了信,春曉寬慰那是深入了南疆,音訊不通的緣故。 這日夜晚,紫鵑熏了繡被,伏侍黛玉躺下,黛玉笑道:“左右沒人,你上來咱們一塊睡,陪我說話?!?/br> 紫鵑知她實(shí)在無趣,于是二人燈下?lián)頎t,屈指計(jì)算大軍該行到何處,紫鵑因說:“不瞞姑娘,姑娘初嫁時,我打量著王爺一個斯斯文文的人,誰承想轉(zhuǎn)眼就領(lǐng)兵打仗去了?” 黛玉手托玉腮,盯著那燈火出了神,半晌忽然紅了臉,扭捏道:“誰說不是?我只當(dāng)他是個白面書生,竟也有英雄氣概?!?/br> 兩人復(fù)嘲笑一會子,便躺下睡熟了。到了清晨,黛玉正睡眼迷蒙,恍惚見水瀾從外邊走進(jìn)來,滿頭滿臉的鮮血,潰爛猙獰,卻依舊溫潤的笑道:“好玉兒,我既答應(yīng)了你要回來,故必來別你一別還有腹中的孩子。你也別多惦念,好生保養(yǎng)自己,我也沒有其他心愿,求你平安而已。” 黛玉又驚又怕,只覺似戳了一刀,連忙推醒了睡著的紫鵑,眼淚直流的哭道:“不好!我夢見王爺流了一頭血,你叫秋晚打發(fā)人去問問,王爺現(xiàn)在如何了!” 紫鵑立刻翻身爬起來,扶著她問:“姑娘,你可別嚇我,究竟是怎么樣的?” 黛玉連回答的力氣都沒了,一徑把紫鵑往外推去。紫鵑會意,慌慌忙忙趕到外頭,來見秋晚等人,即時要人過去打探,回到房中又安撫黛玉,生怕她急怒攻心。 一直到了次日,只見秋晚喜形于色,進(jìn)來回說:“王妃別急,宮里頭已經(jīng)得了準(zhǔn)確的消息。咱們王爺自有神明保佑,那李歸也英勇得很,把一群賊子宵小盡數(shù)剿滅,近日班師回朝?!?/br> 黛玉聽了,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念佛道:“阿彌陀佛,我就知道這個冤家不會棄我和香芋兒而去,以后再不信那勞什子的夢了!” 若說進(jìn)剿西南,當(dāng)然也沒秋晚口中的三兩句話如此簡單。單論水瀾入寨后,率先散布謠言,把攜帶的五萬人馬擴(kuò)大為十?dāng)?shù)萬精兵,于是威逼利誘勸降了數(shù)寨,再使離間計(jì)逐一攻破,最后與民風(fēng)最悍的金風(fēng)寨于播州廝殺了七天七夜,水瀾與李歸二人身上大小數(shù)十創(chuàng)傷,也能談?wù)搨€口干舌燥。 只不過萬語千句,到了水瀾寄來的書信中,也不過寥寥數(shù)語,一如其人的云淡風(fēng)輕,平和沉穩(wěn):“見字如晤,為夫安好,夫人勿念,香芋頭可長大些許?擇日回京,好生保重。”外書寄予愛妻黛玉,字跡雖有些微潦草,依然筆力分明。 念了不知多少遍,不覺已流淚滿頰,好像比先前更想念他十倍。忽然,也不知是不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腹中猛地一動,似被踢了一腳,黛玉“唉喲”一聲彎下腰,紫鵑忙上來問:“姑娘那里不舒服?” 誰知,黛玉直起身來卻眉開眼笑,還帶著微微的驚訝,撫摸肚子道:“不用忙,不相干。這是香芋頭想爹爹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香芋頭會踢肚子啦! 第50章 第四十九回 大軍南下時值夏初, 轉(zhuǎn)眼歸來已是漫天的鵝毛大雪, 整個京城仿若銀裝素裹,枝頭的臘梅迎風(fēng)顫巍巍的,暗吐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