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鐵樹都能開花,他便只好守在殼邊,總能等到她探出頭來的一天。 都是欠她的。 ** 尹桑做了一場春夢,胸脯被撫摸揉捏,漸漸滿漲,口腔里有濡濕柔軟的東西強勢入侵,身體里像是被塞了跳跳糖,瘙癢感令人難耐又不安。 她扭動著腰,迷迷糊糊地,難耐地輕吟了一聲。 腰肢被溫熱的掌摩挲,慢慢來到了叢林,她拱起腰,又是躲又是迎。 耳垂?jié)駸?,口腹里那片柔軟,轉(zhuǎn)移到耳后。 熱的氣息,在耳蝸轉(zhuǎn)了一圈,像有了電,一下子酥麻到四肢百骸。 尹桑撐不住,伴隨第二聲吟/哦聲的,還有她極速落下的腰。 她重重地平躺回床上。 睜開眼。 眼前黑漆漆的,看久了,才隱約能夠看到匍匐在她胸口的腦袋。 到底是不是夢? 沈峯在這一瞬貫/穿了。 第三聲,高亢地吟。 “是不是夢?”尹桑呢喃著,伸手掐了一把身上男人的腰。 沈峯悶哼一聲,更用力了些,重得尹桑直往床頭縮。 “該醒了,”耳邊有聲,緩緩,“寶貝。” 不是夢了,沈峯的聲音,是有溫度的。 尹桑徹底睜開眼,手推搡著,腿卻忍不住勾起他,湊得更近了些。 一下一下,又深又急。 破碎的字句從尹桑嘴里出來,“你,回來,干,什么?” 賣力的男人并未回答她,將她的手往頭頂一箍,直顛得她說不出話來。 沈峯低沉的悶哼聲中,尹桑眼界里閃過白光,什么都看不到了。 最后的時刻,沈峯在她耳邊說:“你?!?/br> 迷糊的尹桑,已經(jīng)不知道他瞎叨咕什么,疲憊讓她再次沉沉睡去。 天光已經(jīng)微微亮了,新的清晨,即將到來。 呂落才回到家。她拒絕了小林相送的好意,獨自打車回到家。 冬日凌晨,西北風風聲凄厲,路燈光透過枯樹,在地上灑了大片的金色,勾勒著枝椏的影子,臟亂的道路旁,連顆常青樹都沒有,路途盡處,是斑駁的鐵門。 這片南四環(huán)外的老小區(qū),小產(chǎn)權(quán)房,老舊破敗。 南邊本就是京城最窮的地段,四環(huán)外的小產(chǎn)權(quán)房,更是集結(jié)了形形□□的人。農(nóng)民工,創(chuàng)業(yè)的北漂,落魄的失業(yè)者......... 平時,她衣著光鮮,走在小區(qū)里總引人注目,她從來不笑,不與人交談,除了遛狗很少出門,一個看起來十分瘦弱的女人,牽著一條狼狗,面無表情地走過,總讓人忍不住回頭看一眼。 她養(yǎng)了一條德牧。 德國牧羊犬,也叫狼狗,大型犬,長得兇,少有單身女性豢養(yǎng)這類寵物,像呂落這樣,在外人看來嫻熟溫和的女性,更不會,然而呂落養(yǎng)它,已經(jīng)將近兩年。 她住在這里已將近兩年。 她不是沒錢住好的房子,她只是不愿意搬。一來,中高檔小區(qū),養(yǎng)狗要報備物業(yè),她的狼狗難過關(guān);二來,她算半個公眾人物,這里沒有知識分子,沒人認識她,輕松自在;最主要的,她想要讓自己記得,苦難還沒有結(jié)束,分毫不能懈怠。 曾幾何時,她也是個善良到連小草都不敢踐踏的小姑娘,從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他人,堅信人性本善,這個世界從沒有無原由的惡。 直到深山那一次支教。 那時候她寫作遭遇瓶頸期,有許多讀者說她一成不變,她也意識到了,并想要轉(zhuǎn)型,偶然間在網(wǎng)上看到支教老師的日記,她靈感一來,說走就走。 她選擇了一個苗族聚居地,這個神秘的民族意味著無限的可能。她一邊支教一邊了解這個民族,了解一些奇聞逸事。支教的日子里,與小孩朝夕相處,內(nèi)心格外平靜。然而,上帝并沒有就此給她安排靜好的歲月。 她給山里帶去知識的星星之火,有沒有燎原她不知道,她本身,已經(jīng)被愚昧之火,燒得遍體凌傷。 沒有經(jīng)過教化的人有多么可怕,她剛開始不懂,直到她被綁起來,塞進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時候,她驚覺,說任何道理都沒有用,他們堅守著最原始的**強食原則,理所當然地認為,人可以用金錢交易,女人只是一種生殖工具,可以交換,可以販賣;她頓悟,人性本惡,沒有社會化的人群,被原始**吞噬,沒有善良可言,更遑論理性。 剛開始她奮力反抗,傷敵一千,自損一萬,不僅沒讓對方害怕,反而變本加厲,她的竭斯底里,不知道有沒有人聽見,總之除了那個男人和一個蠱婆,呂落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沒有見過別的人。 她被“馴服”了。沒日沒夜的地下室,她不知道時間是怎么過去的,肚子鼓起來的時候,她意識到不能這樣下去,她開始變得沉默,承受蠱婆的“關(guān)照”,靠著送飯的次數(shù)計算著日子,在胎兒四個月之前,終于“說服”了男人,讓她到地面生活。 她終于見到了太陽。 那個村子,就是遠離鄉(xiāng)鎮(zhèn)的生苗之地,公路只有一米寬,雜草叢生,村里的唯一的交通工具是摩托車,沒有外邊的車子進來過,蜿蜒盤旋的泥路,就算是會騎,沒有車技還真不敢亂來。 她明白,只要沒有生育價值,她就如同一塊雞肋,那男人是貪戀她的身體的,然而如果不賣掉她,他便沒有閑錢去買能夠生兒育女的正常女人,完不成傳宗接代的使命。 她得想辦法弄掉這個孩子。 夜里她坐在門邊,抓起冰涼的雪送進嘴里,她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那男人對她拳打腳踢,她撇著氣,身體又冰涼,那男人以為她死了,便將她棄之荒野。 夜里她掙扎著跑了出去。 回來后,她已經(jīng)不是原先的她,失聯(lián)一年之久,她已經(jīng)不能正常回到親戚朋友的視野之中,只能告訴親戚,自己支教,并且順便閉關(guān)寫作,親戚雖有疑慮,看她的狀態(tài),也不敢再多言。 她離開了熟悉的環(huán)境,只身一人,背井離鄉(xiāng),做一個北漂。 日子還能怎么過呢?她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對前路沒有一點憧憬。 她對那曾經(jīng)以為善良淳樸的少數(shù)民族恨之入骨,她想過報警,但她放不下現(xiàn)在已有的名望,作為受害者,也許她會得到憐憫和感慨,但是那有什么用呢? 人的憐憫里往往帶著狹隘的揣測: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也許她會因為此事大火,但是她不愿他人在提及自己的時候,是這樣的標簽:呂落啊,那個被拐賣□□的作家。 那么,能她只能靠自己。 也許,她應(yīng)當找一些目標,找一些事情去做。 她重拾起那桿筆,也許,她可以做的,還有很多。 她呂落,要名利雙手,更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毀掉她想要毀掉的一切。歷時半年,她的作品出爐。從通俗小說的意義來說,就只是一個刺激又凄美的故事,若從嚴肅文學的意義上,隱藏在字里行間的社會病,才是她想要表達的東西。 愚昧的人,落后的地方,就應(yīng)該被這個社會唾棄。 《霓虹寨》,這名字,來自她的苗名。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她只記得,那個惡心的男人,叫她的時候,諧音就是“霓虹、霓虹”,她要記得這段屈辱的日子。 《霓虹寨》,講的是一個復仇的故事。 主人公洛楊是名警察,為了尋找當年殺害父親逃匿的殺人犯,他辭職潛入苗族聚居地,在那里生活、考察,在這期間,認識了小學老師霓虹,霓虹長得美麗大方,卻是個苦命人,被生父生母拋棄,一個孤寡老人收養(yǎng)了她,幸幸苦苦教養(yǎng)她成人,最后當上老師。 因為愛上霓虹,洛楊放棄了工作,也放棄了尋找仇人,在小學里做了個支教老師,兩人齊心協(xié)力,幫助學生擺脫封建愚昧,久處之下,日久生情,兩人相知、相愛,每天上上課,繡繡花,種種菜,生活安詳美好。 平靜的日子終究還是到頭了。 霓虹被拐賣到生苗寨,洛楊只身前去營救,沒想到在生苗寨里,找到了霓虹的生父,迷霧漸漸撥開,洛楊發(fā)現(xiàn)當年殺害父親的兇手,就是霓虹的父親。 愛恨糾纏,兩人最終選擇了從定情的蘆笙柱上跳下,雙雙殉情。 身上穿著華麗的嫁衣。 故事以悲劇結(jié)尾,悲壯,凄美。 呂落不知道,她自己的人生,又將走向哪里。 或許,這本《霓虹寨》是她人生的另一個轉(zhuǎn)折點,又或許,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場空。 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已經(jīng)如此,不能更差了。 第41章 已替換 尹桑醒來, 下意識左右摸,空蕩蕩的。 她睜眼, 坐起身, 床上沒有沈峯,房間里也沒有。 難不成是做了一場夢中夢。 她低頭, 微怔, 她看到了胸口紫色的痕跡。 不是夢啊。 隱約能想起, 她推了他,問他回來干什么。 他是怎么回答的? 你。 回來干你。 干完又提褲子走人。 尹桑罵道:“王八蛋!” 浴室里探出個腦袋, 正是沈峯, “這個稱呼, 我不太喜歡。”他說。 尹桑微訝,他竟還在, 換了臉色:“由得你?” 他嘴邊還有泡沫, 沒有再說話,悶悶的偷笑聲傳到尹桑耳朵里。 這個早晨,有點詭異啊。 同居時間不算短, 但是他們作息差別太大,這么多年, 她竟還沒見過沈峯刷牙。 她蹭蹭爬下床, 打算搗鬼,剛進洗手間,就看到沈峯咕嚕咕嚕漱口。已經(jīng)刷完了,失望, 搗鬼計劃失敗。 他轉(zhuǎn)過頭,低頭就見她打著赤腳。 “趕緊去穿鞋!”他一邊擦嘴角的水,一邊呵斥。 沒錯,她沒有聽錯,是呵斥。 她忽然伸手勾著他的脖子,使勁往上一跳,整個人就跟八爪魚似的,兩腿勾著他的腰,手勾著脖子,身子還往后倒,歪著腦袋淺淺地笑。 這眼神沈峯再熟悉不過了。她以往要勾引他的時候,就是這樣,眼睛微微瞇著,整張臉都是惑色。但,不幸的是,那是她畫著精致的妝容時,才有的效果,就算是素面朝天,也是剛出浴,臉蛋上全是粉紅,頭發(fā)還微濕的情況,而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