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第183章 新舊交替進行得十分順利,縱然皇帝的心腹心有不甘,然而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 皇帝已經(jīng)日薄西山,而魏闕卻是如日中天。 魏闕有前十年的戰(zhàn)功為基礎(chǔ),在皇帝躺下這幾個月里,他也不是什么都沒有做。 這三月正好給了雙方緩沖的時間,讓魏闕逐步掌握政權(quán),也讓朝臣們更加平和的接受了變天這個事實。 且魏闕這三個月里的表現(xiàn)多多少少也讓他們安心一些,他沒有急功近利的鏟除異己,對老臣依舊禮遇有加。 所以對于魏闕的上位,一些老臣雖不至于樂見其成,但也沒有激烈反對。 熙熙攘攘之中,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宗人府宗正恪王以及禮部尚書楊鶴年聯(lián)袂拜訪衛(wèi)國公,商議迎后大典。 宋嘉禾已經(jīng)搬了過去,她是宋家二房之女,自然要在衛(wèi)國公府出嫁。 曲嬤嬤急的嘴上冒泡,之前太子妃喜服已經(jīng)讓她覺得時間緊了,現(xiàn)在這皇后喜服前頭還得加一個更字,滿打滿算也就只剩下二十五天了,這不是要趕死個人嘛! 虧得是皇家,人才濟濟,要不準(zhǔn)能得開天窗,商量好大概,曲嬤嬤一點都不耽擱,立刻趕回去召集手下趕工。 就是衛(wèi)國公府里頭也是忙得一團亂,嫁女兒和嫁皇后可是兩碼事兒,溫氏不敢托大,親自跑到承恩公府搬救兵。 要不是宋嘉禾攔著,宋老夫人都要親自上陣,老太太年紀(jì)大了,可經(jīng)不起勞累。在宋嘉禾的相勸下,她老人家才歇了心思,只把小顧氏和曲氏派了過去幫著溫氏一塊籌備婚禮。 宋嘉禾這個新娘子倒是最空最閑的,用溫氏的話說,她只需要負責(zé)吃好睡好,養(yǎng)足了精神漂漂亮亮的出嫁就行。 宋嘉禾十分不好意思,只好每天讓小廚房做好吃的送過去讓幾人補身子。 過了半個月吃吃喝喝養(yǎng)精神的日子之后,到了四月,宋嘉禾開始緊張,吃嘛嘛不香。 到了初九前一晚,宋嘉禾還很不幸的失眠了。 一大清早的青畫就驚叫起來“姑娘這可怎么辦?。俊币环焖聛淼哪?。 宋嘉禾看著她幽幽道:“我相信以我們青畫的本事,定然能夠化腐朽為神奇。” 青畫瞪了瞪眼,她能怎么辦?只能硬著頭皮上啊。 虧得宋嘉禾底子好,又年輕,一夜沒睡好除了眼底有些青痕,眼睛里有淡淡的血絲外,也沒長出幾個疙瘩來。 眼底那一塊拿脂粉蓋一蓋就成,可眼睛怎么辦?青畫愁的都要拔頭發(fā)了。 宋嘉禾倒是挺滿意的,對著鏡子左右看看,點頭:“咱們青畫手藝就是好,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青畫噎了噎,哪兒看不出來呀。算了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就算有那么一點小瑕疵,也是個大美人。 只是本來可以更美的,青畫扼腕不已。不過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了,青畫只能拿出自己的全部看家本事,使勁渾身解數(shù),務(wù)必保證她家姑娘今兒,美美美! 九龍四鳳冠,朱羅縠褾,舄加金飾,典雅端莊。 剛剛進門的宋嘉淇夸張地捧著臉:“哎呀呀,這是誰家美人啊,我都不認識了。” 宋嘉禾斜睨她一眼。 宋嘉淇捂住心口:“不要勾引我,我會忍不住撲過來的?!?/br> 宜安縣主輕輕拍了她一下,嗔道:“沒個正行。”大秦建立之后,宜安縣主的爵位依然保留了下來。她的父親王敦敏郡王早年受排擠被貶謫到梁州,機緣巧合之下便投靠了魏家,待魏家進入洛陽之后,幫著安撫了不少前朝宗親,故而一家子爵位都保留了下來。 挨了打的宋嘉淇不以為然的聳聳肩,跑過來東摸摸西瞅瞅:“六姐,你今兒真美?!?/br> “你穿上嫁衣會更漂亮?!彼渭魏剔揶?。 說的宋嘉淇跺腳“干嘛呢?又說我。” 嬌憨的模樣,引得大伙都笑了起來。 “陛下,這般不妥?!睋?dān)任正副婚使的恪王與安紀(jì)元躬身勸阻,哪有皇帝親自迎親的,歷朝歷代都沒這先例。 魏闕笑了笑:“朕的妻子,自然該由朕親自迎回宮。”旁的女子都是由丈夫親自迎娶回去的,便是遠嫁,男子也得到城外活碼頭上等著。輪到暖暖,自然也不能例外,否則豈不遺憾。 安紀(jì)元耿直道:“可萬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br> “規(guī)矩都是人定的,今兒起加上這條規(guī)矩?!蔽宏I含笑道:“自古民間娶妻,皆要親迎于戶,朕為萬民之表率,更該以身作則?!?/br> 安紀(jì)元愣了愣。 邊上的恪王悄悄拉拉他衣袖,勸過一回就行了,再勸下去就是沒眼色,反正是迎娶原配嫡妻,又不是姬妾,沒必要在這兒上綱上線的,好歹是大婚日。 思及此,恪王心道,皇帝真夠狡猾的,要是前幾天說出來,少不得還有大臣要據(jù)理力爭了,可這節(jié)骨眼上,誰也沒這么傻,上來觸霉頭,也就安紀(jì)元這個直腸子。 不過安紀(jì)元是直腸子,卻不代表他傻,要不也不能做到尚書令。 魏闕笑看一圈眾人:“既然眾卿家都無異議,那么咱們出發(fā)吧。” 祭拜過天地與祖宗之后,一干人乘車前往衛(wèi)國公府。此時天天才大昕,時下婚禮都在黃昏時分舉行,可皇家是例外,因為之后的儀式太多復(fù)雜,黃昏迎接親時間上趕不及。 衛(wèi)國公府里,宋老夫人握著宋嘉禾的手隱隱囑托,說的動情處,眼底有水光浮現(xiàn)。哪怕嫁得近,可宮闈深深,祖孫想時常見面也不容易。就是到今天,宋老夫人也是不大滿意魏闕的,誰叫他是皇帝,害得她不能給孫女撐腰,也沒法三五不時的見孫女兒。 “祖母,我會常?;貋砜茨摹!彼渭魏倘崧暟参?,她可是和魏闕事先說好的。 宋老夫相信孫女有這份心,可規(guī)矩擺在那兒,孫女兒想出宮哪那么容易。 看出宋老夫人不信,宋嘉禾也不多說,說得再多也不如行動來得實在。 “老夫人,姑娘,陛下親自來迎親了。”青畫喜出望外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宋老夫人一驚,不敢相信:“皇帝來了?” 滿臉喜悅的青畫歡快道:“來了,來了。”皇帝親迎,足可見對她家姑娘的重視,也給了宋家莫大體面,青畫豈能不高興。 宋老夫人喜形于色,欣慰地拍了拍宋嘉禾的手。 宋嘉禾嘴角微微上揚,眼神明亮,仿若發(fā)著光。 喜氣洋洋的衛(wèi)國公府因為魏闕的到來,寂靜了一瞬,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再看宋家人的目光不由多帶上幾分羨慕和尊敬,能讓陛下親自過來迎接,陛下對宋家姑娘的珍愛可見一斑。 這一回是沒人敢鬧新姑爺?shù)模l也不覺得自己脖子上有兩個腦袋。 魏闕十分順利地跨過衛(wèi)國公府大門,進入內(nèi)院,來到降舒院門前。 這還是魏闕第一次靠近降舒院,女子的閨房,哪怕他是未婚夫也不得靠近。 他覺得這院里的樹格外綠,花格外紅,草格外青,一切看起來都十分美妙,美妙地讓人心曠神怡。 就連壯著膽子在門后要求他作‘催妝詩’的宋嘉淇,魏闕看來也格外可愛。之前他做了準(zhǔn)備,可惜那些人還不如個小姑娘膽子大。 魏闕含笑道:“……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借問妝成未,東方欲曉霞。” 宋嘉淇這才勉勉強強的給他開了門。 宋嘉禾緊張的捏了捏手心,微微抬眼望著越走越近的魏闕,看清他眼底喜悅與驚艷之后,宋嘉禾突然間鎮(zhèn)定下來。 鳳冠華服,國色天香。 “暖暖,我來接你了?!蔽宏I看著她的眼睛,目光里漾著細細密密的情意,籠罩著宋嘉禾。金色陽光灑在他身上,襯得他俊美非凡。 宋嘉禾輕輕彎起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ps 前一章做個時間上的更改,婚事宣布是在出孝之后 這是完結(jié)章,之后還有些番外,交代后續(xù) 歡顏公主貴,出嫁武侯家。天母親調(diào)粉,日兄憐賜花。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 借問妝成未,東方欲曉霞——唐順宗的女兒云安公主出嫁時的催妝詩。 第184章 八寶華蓋婚車漸漸遠去,拐了一個彎后消失在眼簾之中。 收回目光的宋嘉音一抬眼,就見宋老夫人眼底淚光閃爍,滿眼不舍。 祖母最是疼愛宋嘉禾,只怕現(xiàn)在她老人家就跟心肝被摘了一樣難受。 宋嘉音上前幾步攙住老太太的胳膊:“今天是六妹大喜的日子,您怎么落淚了?” 宋老夫人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強笑道:“我這是歡喜的落淚呢?!辈挪皇悄?,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姑娘,養(yǎng)得這么漂漂亮亮,最后卻被別人給抬走了,宋老夫人一顆心又酸又臟,差點就想喊著不嫁了。幸好她還有理智。 “母親咱們進去吧?!彼毋憸芈暤?。 他雖不像宋老夫人這般淚盈眉睫,可面上依舊帶著悵然若失。宋嘉音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只管自己吃喝享樂,只要不妨礙他享受,天塌下來都不關(guān)他的事,對他們這些兒女,更是看都不多看一眼,哪怕是她大哥這個嫡長子也不例外。罷了,不想了,越想越糟心。 宋老夫人輕輕應(yīng)了一聲:“回吧?!?/br> 宋氏一行人簇擁著宋老夫人進門,觀禮的賓客們也隨之涌了回去。剩下一部分好奇嫁妝,遂依舊留在門口,看著下人一臺接著一臺的往外抬,絡(luò)繹不絕。 眼尖的還發(fā)現(xiàn),擔(dān)子撐不住重量,微微向下變形,不禁咋舌,這是得多重?。?/br> 一些早幾日過來看過宋家曬嫁妝的心道,能不重嗎,別人家一盒子只裝一幅手鐲,擱著宋家,得裝三副。只怕宋家?guī)旆窟@次損失慘重。 再看宋子諫,面含微笑,沒有半點不悅,倒也是個好兄長。 宋子諫無視落在身上的各種目光,女兒家出嫁,別管嫁到哪里,嫁妝都是膽,皇宮也不例外,宮里人也是俗人,吃五谷雜糧,愛黃白之物。 所以在公中準(zhǔn)備的基礎(chǔ)上,他自己給meimei添了幾擔(dān)私房,加上父親給的,母親留下的嫁妝,還有祖母送過來的。其實大頭還是祖母添的,她老人家活了這把歲數(shù),可藏了不少寶貝,一半私房都給了宋嘉禾。 老人家嘴里說著對晚輩一視同仁,可誰不知道她最心疼六妹,這親手養(yǎng)大的總歸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十里紅妝無盡頭,看得一眾人好不眼饞。 花廳內(nèi),宋嘉音幫著招待閨秀。 她是才回的京城,早年舊識又驚又喜的圍上來,七嘴八舌的詢問她這些年過得如何。 宋嘉音含笑回答她們的問題,留意到好幾人若有若無的打量她的頭發(fā)。 宋嘉音抿了抿唇角,撫著發(fā)髻道:“別看啦,都是假的,你們以為我這一年的時間頭發(fā)就能全部長回來。” 心思被說破,大伙兒有些尷尬,再看她老神在在,不覺笑:“真是的,這么多年沒見,你這張嘴還是這么厲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