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金允原本就是一個聰明而十分有遠(yuǎn)見的人,上一世若不是玉衡皇室迫害他母親、逼他自毀容貌,又廢了武功,以他的忠誠,玉衡不會是那樣的下場。 果不其然,她一樣就看到了對方脖子上那個櫻花胎記,第一次見的時候,她還笑著說,這是吻痕。 而對方則一臉冷硬的告訴她,若是有人看到他的臉,便絕對不會有吻他的念頭。 宮以沫不信,說她絕對不怕,而作為來使的金允,無奈她地位尊貴,緩緩揭下了面具。 那是一張被劃得支離破碎的臉,能止小兒夜啼,可怕宛若閻羅,而金允當(dāng)時就站下一顆紅梅樹下,靜靜地看過時,那語氣冷漠的可怕,卻深深透著死氣與哀絕。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嚇人么? 當(dāng)時她是怎么說的? 宮以沫回想那個時候,心里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酸澀來,當(dāng)時她說 若是你的臉是好的,必然是個傾世美人。 他果然是個傾世美人??! 金允松開了自己的胸倒是舒服了很多,見宮以沫久久沒有回應(yīng),他一抬頭,卻見對方對他露出一種十分復(fù)雜的神情似哀似怨,如悲如喜。 金允一愣,不知為何,他似乎感覺到對方在為他心疼 錯覺吧?情報(bào)上可是說了,這位小公主無利不起早,十分難纏呢! “你怎么了?”他微微挑眉,偏偏那張臉極其動人,隨意的動作都表現(xiàn)得讓人驚艷,他果真是絕美的,畢竟他的母親,當(dāng)年才是真的名動玉衡的絕色美人。 宮以沫回過神來,轉(zhuǎn)而失笑,她依舊笑嘻嘻的看著對方,但是金允就是感覺對方似乎在哀傷。 “我覺得我們的合作要變一變了?!?/br> 她的話讓金允立刻警惕起來,這是要坐地起價? “怎么變?” 宮以沫看著他,眼神深深的,帶著他看不明白的含義。 “挖暗河的事,我不需要你出錢了?!?/br> “為何?!”金允一下急切了起來,這是不同意了? 宮以沫卻搖搖頭,“咱們的合作可以繼續(xù),但是我不需要你出資了,要知道,我可是比你有錢多了而且為了緩解長江壓力,我本意就是要多挖支流延伸到內(nèi)陸的,自有皇帝出錢,不用你cao心。” 所以你那些錢,還是多打點(diǎn)一下周圍,用來保護(hù)自己吧。 金允皺起眉來,他如今的眉修的細(xì)細(xì)的,這一皺起來還真是如西子捧心一般,惹人憐愛。 這天底下沒有白來的午餐,金允實(shí)在摸不清宮以沫這是什么意思。 “為什么不要?這可是白來的好事?!?/br> 宮以沫淡淡道,“我怕你錢不夠罷了,畢竟你要在玉衡暗挖河道,費(fèi)用必然不會少,耗時又長,我可不想占你便宜,畢竟以后還要長期合作呢?!?/br> “你就那么信任我?”他皺著眉,狐疑的開口,“要知道,挖通了暗河,我們玉衡人要潛進(jìn)來可就簡單多了,你就不怕么?” “不怕?!睂m以沫微微一笑,“你方便進(jìn)來,我還不是方便出去?到時候各憑本事罷了,而且” 她瞇了瞇眼,從容道,“而且,等運(yùn)河建好,我自然手里會有兵馬看守門戶,你進(jìn)不來的,再說那么多支流,我也不可能只和你做生意。” 她眼神看向別處,眼中似乎已經(jīng)浮現(xiàn)了四通八達(dá)的山川河道。 那樣壯麗的山河啊,來往緊密的貿(mào)易,和各種各樣的物資。讓人新生向往。 所以她微微而笑,霸氣,而嘆息般說了一句話。 “我相信,偷渡只是暫時的,總有一天,我會讓四國通商,國門皆開,容八方貿(mào)易!” 這不是空想,她一定能做得到! 她的話猛地震驚了金允,這其中的野心和決心,讓金允的心都跟著顫了顫! 他突然覺得,他的眼界是不是太狹隘了,他苦苦鉆營的都是一國之事,而眼前這個女孩,她不僅在發(fā)展自己,更在發(fā)展國家,她甚至還想讓其他國家一起發(fā)展!這種大無畏的至高精神,遠(yuǎn)不是他如今能企及的。 不是根本沒有人會達(dá)到,這個朝陽公主,她到底是怎么長大的,為什么會有這樣的野心和這樣讓人心顫的想法? 這時,宮以沫卻笑看了他一眼,向他伸出手來,眼里是深深的緬懷而期待。 “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你的才華,眼觀,處境及一切,但統(tǒng)統(tǒng)無所謂,我只問你,可愿與我合作?” 她說的是“我”,等同于告訴了他這一切真的是因她而起,誠懇的展示出了誠意。 金允還沒從她之前的話中緩過神來,就看到了伸在眼前的小手,他還有些發(fā)愣,但一想到還在冷宮受苦的母親,狠一咬牙!再也無所畏懼。 “合作!” 宮以沫的眉眼,一下變得柔和了起來。 正文 第69章 她,只有一個 就當(dāng)這邊緊鑼密鼓的準(zhǔn)備出發(fā)的時候,那邊宮抉已經(jīng)快到西洲了。 西洲的位置,按現(xiàn)在來講,是處在西藏和拉薩之間,屬于塔里木盆地南部。 大煜的國土本就是揚(yáng)首的長條形,西洲更是呈一條長線,它的北面與婁燁接壤,南面草原也有不少游牧小國,所以西洲一直在三個方位都把持重兵,以衛(wèi)國門。 眼看不過兩天就要到了,宮抉松了口氣,這一路十分順利,他走過沙漠,綠洲,看過雪山,草原。 此時他才知道,皇姐描繪過的那些是什么,也知道了他所在的國家是多么的壯美而兼容,他的父輩祖上,一點(diǎn)點(diǎn)打下這大好河山,是多么的錦繡如畫。 這時,他們路過了一處依著綠洲而建的村莊,宮抉便下令所有人停車修整,等晚上不那么炎熱的時候在出發(fā)。 村莊的人得知他們是去西洲賑災(zāi)的人,十分熱情的接待了他們,而宮抉,更是被安排到了村長家里。 即便一路上看的多了,宮抉還是覺得很新奇,這里人的面孔與京城那些人截然不同,皇姐曾經(jīng)說過,人的面貌有很多種,甚至在遙遠(yuǎn)的南方,還有渾身漆黑的人呢,可惜他這一路并沒有見過。 因?yàn)橼s路辛苦,除了安排下來放哨的守衛(wèi),其他人安排好了后,都休息了,宮抉去枕在床上,怎么都睡不著。 他覺得很奇怪,因?yàn)檫@一路他一封信京城的信都沒有收到,要知道京城那些管事,有時也會向他匯報(bào)一些情況,莫不是皇姐覺得他已經(jīng)離開了京城,傳信路途遙遠(yuǎn),便勤快了一回全部包攬下來了? 想到此,宮抉不由一笑。 他摸了摸懷里的發(fā)絲也不知皇姐一人在皇宮是否開心呢? 念著對方的一顰一笑,宮抉慢慢的陷入睡眠,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偷偷摸摸的摸進(jìn)了宮抉的住處,他一驚,“蹭”的一聲長劍出鞘,一把劍就落在了來人肩上! 水盆砰的一聲落在地上,宮抉并沒有理會,他雙眼猛地一睜!“皇姐?!” 少女被他嚇得瑟瑟發(fā)抖,水盆落在地上也動都不敢動,而等看清后,宮抉有些遺憾的眨了眨眼,原來不是皇姐,而是一個與她有七分像的少女。 但這并沒有讓他放松,反而更加警覺了起來,他如今并不曾見過易容這門功夫,但是與皇姐那么像,顯然是有蹊蹺的。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他手里才窄劍緊貼著對方的脖子,似乎只要對方說錯一個字,他就會毫不手軟的砍下去,那冷清的眉眼猶如在看一個死人,讓面前的女孩更加瑟瑟發(fā)抖起來。 “我我不知大人說什么我是村長家的養(yǎng)女,是給你送洗臉?biāo)畞淼??!?/br> 村長的養(yǎng)女? 宮抉瞇著眼打量著對方,“既然如此,為何要你來做這等下人做的事?” 他語氣很冷,卻叫眼前的小姑娘臉頰微紅,“是我是我自己要來的先前你在馬上,我看到你了”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宮抉,她做這幅模樣的時候,竟然與宮以沫有八分像! “我我愛慕大人,所以所以才才進(jìn)來的?!?/br> 也不管宮抉的劍還冷冷的別在她的脖子上,她低下頭,臉更加紅了,“聽說大人還要西去巧巧,愿意追隨大人同去?!?/br> 表完傾心之后,她便不再說話,耳尖紅紅的,似在等心上人宣判一般。 但宮抉,卻只是冷冷的看著她,就好像一個冰冷的審判者,讓她的謊言變得十分拙劣起來。 “是么?”宮抉冷笑,劍鋒卻貼的更近了一些。 他這樣的舉動讓女孩的心狂跳了起來,卻強(qiáng)迫著自己鎮(zhèn)定。 “是真的,大人我我傾慕您” 她原本還有些不屑,一個才十一歲的小鬼,本來就很好騙,為什么還要化裝成他jiejie的模樣?難不成人家對他姐還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但是現(xiàn)在,脖子邊上的劍緊貼一動不動,她甚至覺得,若是當(dāng)時不是因?yàn)樗@張臉,對方在第一眼的瞬間就會將她殺死! 這一刻,她終于覺得害怕起來,因?yàn)樗l(fā)現(xiàn)在她說完那句話后,宮抉身上的殺氣如有實(shí)質(zhì)! 所有的腹稿被她死死的壓在喉嚨里一個字都不敢再說,只希望對方能看在她這張臉上,放她一條生路。 “你說你傾慕我?”少年冷清的聲音突然響起。 女孩聞言欣喜的抬頭,但是這一瞬間,便成了永遠(yuǎn)的定格。她大概到死都想不通,她為什么會被殺吧? 而殺了她之后,宮抉總算感覺到不妙起來,眼前這個女孩分明是宮里的人派來的,因?yàn)橹浪突式阒g的羈絆,所以才用這樣的招數(shù),而皇姐在宮內(nèi),必然不會容許這樣的事發(fā)生,唯一的解釋就是 皇姐不在宮內(nèi)。 這時一人走了進(jìn)來,原來是白生,他是宮以沫特意安排給宮抉的人。 宮抉不由看了他一眼,因?yàn)樗腔式銟O其信任的人,所以他也十分信任。 白生此人長得十分平凡,屬于丟在人堆就找不著的那種,此時他看著地上的尸體,嘆息一聲,“殿下,您不該殺人的?!?/br> 按照宮以沫和鎮(zhèn)西王的想法,他們都希望宮抉會變得正直而堅(jiān)毅,就好像一個軍人一般,但是深入了解他的白生卻知道,眼前這個孩子,弒殺是已經(jīng)沉寂到骨子里的,所以他只有制止,上一回殘殺流寇已經(jīng)給其他人造成了令人膽寒的印象,沒想到臨近西洲時又破了戒。 “太吵,就殺了?!?/br> 不知為何,白生竟然感受到宮抉看他的眼神中也有殺意,這個認(rèn)知讓他心里一顫。 白生連忙錯過臉,蹲下身去檢查尸體,結(jié)果翻過尸體一看,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眉眼與朝陽公主極其相似! 他心里一驚,雖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以殿下對公主的情誼,這人如此像公主,就算來的蹊蹺,也不該如此就殺了,至少應(yīng)該先拿下拷問來歷吧。 他抬眼去看宮抉,而此時宮抉坐在桌椅前隨便翻著一本書,好似在想些什么,動作慢條斯理,分明就是一冷清的貴公子,好似方才動手的不是他一般。 感受到白生疑問的目光,宮抉那雙墨玉眼淡淡瞟來,僅一眼,竟然叫白生遍體生寒。 “太像了,這個世界上,皇姐,只要一個就夠了?!?/br> 正文 第70章 建功立業(yè)不及她 他語氣冷冷的,好似解釋了一句,但這解釋,卻讓白生更加緊張起來!殿下該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吧? 白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接話,良久,卻聽宮抉突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