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他上前幾步,走到了河水邊,祈求般望著她,“就為了我留下來,可以么?” 宮以沫輕咬著下唇,流露出幾分悲憫。 “我們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 “為什么不可能?”宮抉不甘心!他額頭青筋具現(xiàn),猶如困獸被逼到了極點(diǎn)! “真的是因?yàn)槭浪讉惓C??!?/br> 宮以沫閉了閉眼,聲音越發(fā)冰冷,“我不可能對朝夕相處的弟弟產(chǎn)生這樣的念頭,只因?yàn)槟闶俏业淖钪匾娜?,我的親人!” “我不要做親人!” 宮抉的聲音被撕碎,變得沙啞,他一腳踏入水中,竟然朝宮以沫走了過來! “我不要做親人,我也不要做弟弟!” 宮以沫手一用力,一絲鮮血從脖子上流出,刺紅了宮抉的眼睛! “別過來!” 宮抉就好像被定在了水中,當(dāng)真不敢再向前一步。 湍急的水流冰冷的打在他的腰間,他墨發(fā)無風(fēng)自動,神情瘋狂,周身,卻是濃到化不開的悲傷。 他癡癡的看著宮以沫,眼中似有水光閃動。 宮以沫看著他不忍的閉了閉眼,“回去吧,你是我最親的人,我以后會回來的,只是你我生是姐弟,死也是姐弟,別掙扎了!” 好似被判了死刑!被逼到了盡頭!宮抉深深看了宮以沫一眼,手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把匕首。 他聲音低啞堅決,“生是至親姐弟?不若這是天命,我偏要逆天改命!” 說完,他突然一下劃破自己左手的動脈!一瞬間血如泉涌,落到河水中,是連綿不絕的黑色絲帶。 “宮抉!” 宮以沫瞪大了眼睛,連忙放下劍,上前幾步,卻被宮抉那癡纏瘋狂的眼神攝在了原地! “別過來!我過去” 他舉著血流不止的左手,在水中,真一步一步朝宮以沫走去。 越靠近,他的心好似被奇異的撫平。這一刀下去,他竟然不覺得痛,反而笑了,笑的輕松又瀲滟。 “如果你在意倫理——我便放干這半身鮮血,與你斬斷親緣可好?!” 這句話,字字句句就好像在敲打?qū)m以沫的鼓膜!讓她震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 冰冷的水讓他整個人都變得蒼白而麻木,腥氣與水汽翻涌,月光下,他的雙眼卻漸漸清晰,澄澈動人,似有光芒浮動。 “我宮抉,在此立誓!從今日起,我與宮以沫血緣已斷,再非姐弟!” 宮以沫不由落下淚來,蹲在河邊輕聲哭泣。 “不要這樣對我我還不起的” 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應(yīng)對他的深情,又怎么償還,她感覺好似被對方逼迫到角落,卻因?yàn)樗e著感情的牌子,她連反抗都變得無力! 這時,宮抉已經(jīng)走過了河,他站在水里,與宮以沫同高,月光下,他神情溫柔的不可思議,就好似救贖使者,輕輕拭去她的淚珠。 “我愛你,是不用還的?!?/br> 宮以沫再也忍不住,淚水決堤。 因?yàn)樘洌瑢m抉左手的傷漸漸血凝,不再流血。 宮以沫突然拿出什么東西含在嘴里,然后親吻在了他的手腕上。 神奇的是,隨著她這個吻,傷口竟然一點(diǎn)疼痛感都沒有了,宮抉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她剛剛喝下的東西。 而他一抬頭,宮以沫卻一下含住了他的唇! 正文 第169章 生死之間 她這樣的主動,只有在夢里才見過。 他下意識的去唇齒糾纏,急切的啃咬她,而宮以沫卻將一些奇怪的液體渡了過來,也在這種無意識之中被他吞了下去。 “水很冷吧?” 宮以沫松開他之后,宮抉還在微微喘息,他眼中含著水光,看上去真是分外誘人。 “你還不上來?” 宮抉這才后知后覺,爬上了岸。 宮以沫卻早就拿出了針線,竟然就這樣一針一針去縫合他的傷口! 預(yù)料之中的疼痛根本沒有傳來,她手下的針好似刺入的根本不是他自己的手,宮抉大驚!卻發(fā)現(xiàn)渾身軟綿綿了,意識也漸漸模糊,他連開口說話都變得極其困難。 “你給我,吃了什么” 他想搖頭,卻只能微微的搖擺,明明還有一點(diǎn)意識,身體卻已經(jīng)醉了。 宮以沫三下五除二就縫好了他的傷口,并涂上了膏藥,在包扎的時候,她對著河對岸,輕飄飄的說。 “你們——還想看戲到什么時候?” 原來,不知什么時候,有一群人潛伏在了附近,宮以沫若是沒猜錯的話,他們是追著宮抉來的。 一個蒙面人走了出來,即便他渾身都遮住了,宮以沫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是誰。 “我當(dāng)時誰這樣偷偷摸摸,原來是你啊,那就好解釋了,有一個喜歡玩些陰謀詭計的娘,自然就有一個喜歡玩偷襲的兒子?!?/br> 這個人,正是龍貴妃之子,宮適,也是大煜的四皇子殿下。 他聽著宮以沫冷嘲熱諷,也不惱。 “偷偷摸摸,也比得某些人違背世俗人倫來的強(qiáng)吧?” 宮以沫抱起了宮抉,冷笑。 “就你們這些人,想留住我,還有點(diǎn)難度?!?/br> “再加上我們呢?” 一個大胡子帶著一群人出現(xiàn),宮適,為了圍剿她,竟然不惜與婁燁的人合作?! “四皇子,你可知,勾結(jié)外人,可是死罪?!?/br> 宮適陰沉的笑了笑,“可是人都死了,誰會知道呢?” 沒想到他的話,宮以沫根本沒有被嚇到,反而大笑起來。 “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抓我?你們試試!” 說著,她順著河流飛奔而去,而手里,緊緊摟著宮抉! 此時宮抉只是身體麻痹了,意識也被侵襲,但是他死死支撐著,才沒有睡過去。 他聽到有人跟著他找到了皇姐,心里極其憤怒!偏偏動不了,也開不了口,他只有一遍遍用內(nèi)力去沖刷四肢,殊不知方才失血過多,加上麻藥麻痹了神經(jīng),他越是這樣,頭越昏沉,再這樣下去,他連意識都會消失! 不醒來?。』式阌形kU??! 追兵越過湖水追過來,從四面八方包抄,而宮以沫一劍一人,血染紅了河道,她卻連看都不曾看一眼。 可是追兵實(shí)在太多了,她的速度不由自主的被拖累。 時不時有溫?zé)岬囊后w灑在了宮抉身上,卻很快冷卻,一直冷到了他的心里! 這些血,是別人的,還是宮以沫的? 他不敢想,更不敢再用內(nèi)力,因?yàn)槭а?,他再用?nèi)力只會加快身體疲憊,他不能昏迷! 醒過來啊!皇姐有危險! “不好!她這是想進(jìn)城!” 宮適終于變了臉色,一旦進(jìn)城,群龍匯聚,宮以沫就不一定是他們的了! 大胡子聽聞,手一伸,立刻有人將一把金色的弓遞到了他的手里,他拉弓射箭,一氣呵成,目標(biāo),直指哪個快速奔走的身影! 任你再快,快的過箭么? 宮以沫剛砍下一人,一支箭帶著破空之聲襲向她的面門! 她險險的避開,箭風(fēng)在她臉上留下一道血痕,她恍然未覺,繼續(xù)朝前奔走。 一擊不成,被逼到了絕路,宮以沫似乎開始發(fā)狂了! 她身上爆發(fā)出一種讓人戰(zhàn)栗的殺氣!殺氣遠(yuǎn)遠(yuǎn)襲來,竟然讓再一次搭弓的大胡子都微微一愣,眼神嚴(yán)肅起來。 他是婁燁的大將軍,驍勇善戰(zhàn),手下人命不知凡幾! 可是宮以沫身上這種殺氣,不是殺了幾萬人,是不可能有的!可幾萬人,光頭顱頭能堆成山,對方一個據(jù)說從小養(yǎng)在深宮的公主,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氣勢? 他還好,那些近距離追殺的追兵更直接的面對著這股威壓,兩股戰(zhàn)戰(zhàn),幾欲跪倒! 空氣好像變得凝重起來,他們砍向?qū)m以沫的手都變得遲疑,好像她是神邸,是高山,是不可直視的存在,他們就是螻蟻,一切阻礙她的行為,都是在找死! 在這股氣勢之下,宮以沫勢如破竹,將追上來的這伙人幾乎屠殺殆盡,猛地沖了出來! 可是她一突圍,一支箭猛地射了過來,她只來得及微微扭身,讓原本刺入心臟的箭狠狠的沒入她的肩膀! 宮以沫回頭,遠(yuǎn)遠(yuǎn)的與還在保持著拉弓姿勢的大胡子對視,此時他早就又搭了一直箭在弦上,冷冷的瞄準(zhǔn)了她! 宮以沫笑了。 明明夜晚,那么遠(yuǎn),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大胡子目力驚人,宮以沫的眼神中仿佛存在著刀山火海,又好似業(yè)火地獄,他一眼看去只覺得心尖一痛,雙眼遠(yuǎn)視的能力好似因?yàn)樽员?,而突然消失了!他再也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卻見對方朝他詭異的笑著,然后伸手,在脖子前緩緩一劃,做了個割喉的舉動! 這個動作讓大胡子感覺到背脊上汗毛一根根豎立!臉色發(fā)白,手上那一支箭卻怎么都瞄不準(zhǔn),甚至,就連拉弓都變得費(fèi)力起來。 但是他猛地一咬舌尖,心下一凜,明白他是遇到對手了! 他小時候聽父輩講過,這世間有一種人,受盡世間苦難,經(jīng)歷了大起大落,他們的心智遠(yuǎn)勝于常人!所以他們的眼神是真的可以影響常人思緒的,是真的可以殺人的!一念生一念死,并不是妄言! 可是他才不會屈服!他是婁燁最厲害的勇士,能與最兇殘的狼群搏擊!他才不怕!她再兇狠,到底還有人性,難道還比得過野獸么? 可是當(dāng)他再次瞄準(zhǔn),卻見宮以沫猛地拔出肩膀上的箭,然后反手插在了追上來的第一個追兵的眼窩之中! 那毫不猶豫的狠辣讓大胡子這一箭竟然射偏了! 射到了另一個追兵的脖子上,血液飛濺,他卻兩手顫顫,幾乎不相信自己射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