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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雪落得并不大，起初看著迅猛, 卷在夜風里狂墜, 可還未成氣候, 氣勢就漸漸弱下來, 飄飄搖搖。

    就是在那一刻，裴笙將車穩(wěn)穩(wěn)開下了山, 融入城區(qū)的車流中。

    秦菲已累癱在車上, 雙頰粉潤, 渾身乏力，軟成泥水。

    他卻像是從她身上抽筋取力，全身精神飽滿, 偶爾瞟一眼躺在后座的人，呼吸清淺，昏昏欲睡。

    裴笙出聲喚她。

    她懶懶地唔一聲, 半睡半醒間不想搭理。

    他突然說車滑下山坡了, 剛巧那時路面顛簸了幾下。她思維頓時清醒幾秒，猛然間睜開雙眼, 趴著身子看向窗外, 街燈明亮車流如織, 這才意識過來他在騙她。

    她哀怨一聲, 重新躺下, 再喊不起來。

    裴笙一路將車開到家樓下，熄了火，提醒她下車。

    秦菲躺舒服了, 享受被暖意包容的感覺，好長時間不愿意動。

    他喊幾聲沒見反應(yīng)，無奈推門下車，開后座門進去，將她衣服攏緊，扣上帽子強拉起來，再轉(zhuǎn)身讓她趴到背上。

    秦菲被他拖著，索性也隨他擺弄，順勢摟住他的脖子，四肢在他身上抓穩(wěn)了。

    裴笙將她從車里背出來，反手甩上車門，雙腳踩在濕冷半化的雪地里，一步步往樓里走。

    空氣中還有細小的顆粒洋洋灑灑落著，似有似無。

    周遭很安靜，靜得只剩積壓的腳步聲，冷意在周身包圍，秦菲瑟縮了下身，猛然抱緊他。

    裴笙原地稍停，將人重新掂了掂緊，側(cè)過頭對她說：“這么怕冷，要不在雪地里跑兩圈？”

    她埋在他肩上，搖頭：“不要?！?/br>
    他作勢要放她下來。

    “跑一下?！?/br>
    她覺得他發(fā)神經(jīng)，即刻像八爪魚一樣死活將他盤緊：“趕緊上去啊，冷死了?！?/br>
    他輕笑兩聲，意為玩笑，繼續(xù)往前走。

    “這么差的體質(zhì)，明天繼續(xù)跟著我鍛煉?！?/br>
    她暗自較勁地哼兩聲，怪別人弱，也不比較下他自己，旺盛的力氣全在她身上發(fā)xiele。

    回到家，秦菲腳一落地差點沒站穩(wěn)，先前體內(nèi)的酸痛還隱隱發(fā)作著，走兩步路都軟。

    裴笙讓她先去洗，回頭卻見她直奔臥室大床，困懶得躺在上面一動不動，他無奈地只好將人拉起來，幫忙收拾一道，完了彼此都累了，才擁抱著一塊睡下。

    *

    第二天清早，裴笙接到老宅打來的電話，稱晚上有家宴。

    他掛了手機放邊上，轉(zhuǎn)身將懷里的人擁緊，大手在她身前緩緩揉捏，一直到將她弄醒。

    秦菲沒睜眼，隨他上下其手，懶洋洋地往他懷里窩著。

    晨光從窗外滲進來，為初雪天灑下一圈淺暖的光線。

    秦菲感受到一米陽光，微瞇開眼，轉(zhuǎn)身抱住他，迷迷糊糊提醒：“今天睡遲了。”

    他將下巴擱在她頭頂說：“今天休息。”

    她一聽，睡意沒了，驚喜問：“出去玩？”

    他隨她：“你想去哪？”

    秦菲沒多想：“簡簡單單的，看電影逛街吃飯?！?/br>
    “行?！彼粨Q意見，“晚上陪我回老宅。”

    她想起什么：“那我把禮物一塊帶去。”

    他摸著她的發(fā)頂，說：“光顧著別人了，有我禮物沒？”

    秦菲盯著他的胸膛看，問：“你想要什么禮物？”

    裴笙見她隨心所欲，假哼一下，沒吭聲。

    秦菲暗自一笑，故意忽略，也沒繼續(xù)問下去。

    她人鉆進被子里，手摸上他的胸膛滑下腹部，緊緊貼在那幾塊觸感分明的腹肌上。

    裴笙就感覺到那兒覆著一只柔軟的手，不安分地在腹處撫摸點動，有好幾次差點撩撥到關(guān)卡，但知道她此刻玩心純粹，也就強忍住蠢蠢欲動的念頭，任她在那兒鬼鬼祟祟地捉弄。

    到了某一刻，他實在忍不了，身下抬起了頭，朝她那兒頂了下，正中她柔軟的手心。

    鉆在被子里的人頓時輕叫一聲，似乎被驚嚇住了，然后蜷縮起來一寸寸往邊上挪，再不敢輕易碰他。

    裴笙見她這副慫樣，只管惹事不管滅火，狠狠將人按在被子里，廝磨纏打了好一會兒，才拉著她起床。

    家里冰箱有食材，裴笙進廚房給倆人煮了碗面，再在上頭擱放青菜雞蛋蝦rou，看上去鮮料十足。

    秦菲站流理臺邊靜靜杵著，仔細看他每一個動作。

    裴笙將蓋子悶上，轉(zhuǎn)頭看她：“無聊嗎？”

    秦菲搖頭。

    “那愣著做什么？”

    秦菲答：“就想看著你?！?/br>
    他沒說話，嘴角勾起笑容。

    過了會，秦菲說：“我一直忘記問你。”

    鍋內(nèi)水泡撲騰，裴笙關(guān)了火，將空碗放邊上，拿筷子撈面條，秦菲在一旁幫襯。

    裴笙看她一眼：“問什么？”

    “你以前有過女朋友嗎？”

    他很快答：“沒有。”

    她表示好奇：“為什么沒找？”

    他沒訝異于她突如其來的提問，實話實說：“見著你就不想找了?！?/br>
    秦菲目光往上，盯他的表情看，認真實在，沒有半分假象。

    她歡欣地笑了，依次將面碗端出去，又捎上筷子，等待他也入座，然后倆人在晨曦柔和的光照下慢慢吃面。

    “中午我們也別出去了?！背缘揭话?，她突然起意，“我來準備午飯?！?/br>
    裴笙挑眉看她，顯然表示意外。

    他吃完一口，停下來問：“你確定？”

    秦菲點頭：“嗯。”

    他淡嘲：“你可別把廚房弄失火了。”

    她沒在意他的輕視，反而更想顯露一手：“我在學(xué)校報過烹飪課程，你別小瞧我?！?/br>
    裴笙哦一聲，悟出了什么，從桌對面稍稍傾湊過來，問她：“你學(xué)這個，是為我？”

    秦菲沒讓他得意：“你想多了，才不是?！?/br>
    他看著她低下去的腦袋，臉上笑意愈發(fā)擴大。

    整個上午，兩人都待在家里做著閑事。

    裴笙進書房搗騰，又接了幾個電話，回頭見她站在房門口探頭探腦，朝人招手示意進來。

    秦菲得到允許，手里握著相機袋，一踮一踮地跑進去，直奔他書房的電腦，拉開椅子坐下來。

    裴笙還在講著電話，明白她想做什么，替她將電腦開了，又把窗簾拉開一些，室內(nèi)光線充足，瞬間敞亮不少。

    電腦桌面顯示出來，秦菲將相機連上數(shù)據(jù)線，把前幾天拍攝的照片一張張導(dǎo)出來，進度完畢，大致瀏覽一番，再保存到隨身攜帶的u盤內(nèi)。

    裴笙講完電話，站在她身后看她cao作。

    秦菲在屏幕上瞧見他的倒影，指著幾張風景照給他看。

    “這是我們住的那家民宿，里面的老板可熱情了?！?/br>
    “這是出門過橋看見的瀑布，那天下了點雨，差點滑到了?！?/br>
    “這是我路過看見的一小孩，很活潑很天真，沖我笑了，還唱了首歌?！?/br>
    “……”

    裴笙目光隨著她的指點，很有耐心地盡數(shù)看完，發(fā)覺她的拍攝效果還真不錯，如那些專業(yè)的背景板。

    到最后，等她安靜了，他隨口一問：“里面有我的照片嗎？”

    秦菲看著屏幕，眨眨眼睛：“沒有?！?/br>
    他手摸上她的后腦勺，像是平時揉他侄子的腦瓜，語氣頗有些不滿：“你怎么回事，拍這么多風景，都不拍我一張？”

    她回頭開馬后炮：“要不我現(xiàn)在給你照一張？”

    他臉色微沉，明顯不悅：“不用了?！?/br>
    她帶上調(diào)戲之色：“我拍半裸的?！?/br>
    他眼神危險地盯她一眼。

    秦菲撇撇嘴，暫時吞聲了，感受到他在釋放情緒，暫時不去惹他。

    秦菲隨后打開網(wǎng)頁，登陸微博，輸入賬號跟一連串密碼。

    裴笙在后頭安靜側(cè)站，某一刻瞟一眼，就見屏幕上微博主頁跳出來，頭像很眼熟，是她慣用的動漫人物，而那微博昵稱……

    微博昵稱是四個字，裴笙只看了一眼，神色微怔。

    菲竹醫(yī)生。

    裴笙就這四個字看了許久，腦中快速拼湊出什么，最后恍然一笑，仿佛對先前的郁悶釋然了。

    他垂眸看向她的頭頂，再次用手揉了幾下，這次是輕柔緩慢的，帶著極大的歡喜與寵溺。

    秦菲感覺頭頂被他頻繁地撫摸，猶如一只重新受寵的小動物，不知他搞什么名堂，抬頭問：“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