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秦菲被堵得啞口無言,裴笙已經(jīng)抬起一腳,作勢踢他侄子,既笑又威脅道:“趕緊進(jìn)去,小孩別管這么多。” 裴堯半個身子閃進(jìn)大門,臉還朝著門外,爭理道:“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了,再過幾年我也能有女朋友了?!?/br> 這話明顯是沖著他叔挑釁。 裴笙轉(zhuǎn)身走過去,裴堯眼疾手快地將門關(guān)上,也沒來得及上鎖,但猜得到那家伙已經(jīng)溜之大吉。 獨留下門外的倆人相視而笑。 * 當(dāng)天晚上,秦菲裴笙留在老宅過夜。 這對秦菲來說不是頭一回,但還是覺得新鮮。 畢竟他在這兒生活痕跡更重,整個房間里面,幾乎處處都能見到他以前的習(xí)性跟愛好。 模型武器,彈殼收納,紀(jì)念徽章,軍事報刊…… 她初進(jìn)房門,就惦記著裴堯先前說過的畫。 趁著裴笙去洗澡的空當(dāng),獨自走到書架區(qū),隨意看找翻閱。 這一找沒找著什么,但看得出他所有東西都?xì)w放得很整齊,她不敢打亂太多。 等過了許久也沒找出個邊角來,倒是讓剛洗完澡的某人撞見了,出聲問:“找什么?” 秦菲回頭,見他沖了澡洗了發(fā),整個人浴袍裹身,蒙著濕淋淋的水汽,等人走近了,還能聞見身上的皂香味兒。 “呃……”秦菲不想隱瞞,“我聽裴堯說,你會畫畫?” 裴笙盯著她看了會兒,眉梢微挑,點頭:“嗯。” 她見他沒回避的眼神,問:“能給我看看嗎?” 他似是看出她的意圖,二話不說,徑自走向書桌,拉開一處抽屜,從里面拿出厚厚的一本,指給她看。 “看吧?!?/br> 秦菲沒想他這么直接,原以為里面會有見不得人的秘密,可誰想這本子就跟她的日記本一樣,主人公幾乎都是她。 他利用素描,簡筆了得,細(xì)節(jié)清晰明確。 第一次打照面,在學(xué)校的臺階上看見她,地上的水位升到了膝蓋處,畫紙上的女孩扎著兩束長辮,睜著烏黑閃亮的大眼睛,冷靜淡然地坐在那兒,嘴里還嚼著一根糖,災(zāi)難面前臨危不亂。 第二次照面,她穿著一身校服,豎起長發(fā)背著書包,站在走廊盡頭的樓道處,側(cè)身打量前方,眼神含雜警惕與猜想,似要靠近又似要遠(yuǎn)離。那時候她懷著什么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 秦菲看了兩頁不禁動容:“這都是你畫的?” 裴笙站一邊擦著頭發(fā),瞥她一眼:“不然還是誰畫的?” 秦菲繼續(xù)往后看,幾乎他們之間每一回見面,他都將她的表情樣貌以及當(dāng)時的環(huán)境勾勒得栩栩如生。 包括當(dāng)初軍訓(xùn),她站在看臺上,人群堆里,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斜倚著欄桿,跟旁人微笑著聊天。 她從未想到,她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給他拍照,他卻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給她畫畫。 她越看越驚喜,不由期待:“什么時候再給我畫一張?” 他很干脆:“可以,現(xiàn)在?!?/br> 她猝不及防:“現(xiàn)在?” 裴笙沒說話,先過去將房門關(guān)了。 秦菲察覺他這動作有意,警惕問:“你真畫畫?” 說話間,他已將門落鎖,下巴朝她一昂:“把衣服脫了畫?!?/br> 秦菲瞬間抱緊自己:“你發(fā)神經(jīng)!” 他笑起來,也不知真假:“這可是你要求畫的。” 秦菲臉色一紅:“我沒說畫這個!” 他沒調(diào)侃她太久,將人推進(jìn)浴室,道:“進(jìn)去洗,洗完我在床上等你?!?/br> 秦菲被他一說,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索性將正在壞笑的人推開一把,自己找衣服收拾進(jìn)去了。 秦菲特意將自己慢吞吞收拾完畢,等出來后去看時間,才過了僅僅十幾分鐘。 她走到臥室門口,就見裴笙已經(jīng)上床,靠在那兒看書,邊上一盞橘色小燈。 他聽見動靜抬頭看過來,原本淡然無波的眼神瞬間就有了意味,目光上下掃了她一眼,然后拍拍身側(cè)的床位,道:“過來!”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也不知接下去會發(fā)生什么,秦菲躲避不得,索性大方坦然地?fù)淞松先?,蠶被軟絨絨的一層壓得她很舒服。 她穿了睡衣,靈活地鉆進(jìn)被子,側(cè)摟住他健壯的腰身,人緊貼著他,同樣看他手頭上的書。 裴笙將燈光調(diào)亮了些,重整坐姿,摟著她靠在胸前,繼續(xù)專注看書。 秦菲沒心思細(xì)看,一會兒小眼神瞄向他在看哪一行,一會兒配合著替他翻頁,然后幫忙壓著書頁,手搭在邊角,阻止不安分的紙頁回翻。 她默默做著這些事,靜靜等過了十分鐘,才稍微變得焦躁不規(guī)律,開始往他胸膛上畫圓圈。 裴笙看完一頁書,沒見她翻頁,伸手捉住他胸前游移的手指,咬在嘴里說:“不安分了?!?/br> 秦菲撅著嘴,見他仍舊不動聲色,不信他沒感覺,索性直白地挑明:“今天你不想運動一下嗎?” 裴笙微愣,垂眸笑看她,故意問:“什么運動?” 秦菲沒好意思說出口,握拳捶他胸:“你別問我?!?/br> 他單手將書合上:“奇怪,不問你我更不知道了?!?/br> 秦菲被他看得愈發(fā)羞赧不自然,人縮進(jìn)被子將臉蓋住,聲音從里面模糊傳出,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我睡覺了,別喊醒我?!?/br> 裴笙去揭她臉上的被子,“別悶住,呼吸不通暢?!?/br> 然而她手勁十足,似乎已經(jīng)打算跟他對抗到底,死死地攥著被角不肯松手。 他其實沒用多大力氣,沉聲道:“松開。” 她恍若未聞。 裴笙笑起來,將床頭的燈光調(diào)成朦朧色,自己也鉆下被子,兩三下就將人空摟過來。 秦菲沒防住,腰腹被人收緊,她驚呼一聲,要笑不笑地打他,瞬間就被人壓在身下。 他撐在她身上看她,臉上笑意十足。 “做運動?” 秦菲看他額前垂下幾根發(fā)絲,手觸上去,摸到柔軟的一層,卻不好抓。 她故意不吭聲。 裴笙繼續(xù)說:“可以做運動,做俯臥撐行不行?” 秦菲以為他裝模作樣,哼道:“這對你來說太沒難度了吧?” “那怎么樣才有難度?”他狀似思索了下,臨時想到什么,對她說,“抱緊我。” 秦菲沒出手,問:“干什么?” 他身子壓下來,緊貼著她卻沒有給她重力。 他重復(fù):“抱緊我?!?/br> 秦菲伸手,依照他的話,順從地?fù)ё×怂牟鳖i。 他卻仍在提醒:“四肢抱緊?!?/br> 秦菲瞬間明白過來,他是在給自己更加難度。 整個人掛他身上,讓他做俯臥撐,這是一種什么體驗,估計沒做多少就垮了吧。 不過她也有心想嘗試一下,便問他:“你能行嗎?” 他沒說不行,只交代她:“抓著我,別松手就行?!?/br> “哦?!?/br> 秦菲聽他的話,雙臂抱緊他的脖子,雙腿則纏住他的腰身,如同一只倒掛在樹枝上的小松鼠。 身上的男人出聲:“準(zhǔn)備好了沒?” 她點頭:“準(zhǔn)備好了。” “那開始了。” 秦菲做了心理準(zhǔn)備,感覺他的手臂漸漸撐直了,自己的身體被他帶離床面,到了一定的高度,停留了一會,又緩緩下墜,后背的睡衣稍稍蹭過床鋪,也停留了一會,緊接著又起到空中。 如此上下做了足足五個,每一個動作,他都停留到位,一口氣也不帶喘。 秦菲生怕自己掉下來,因此每一次被他帶離都摟得死緊。 他感覺得到她的顫抖,開玩笑:“下面又不是深淵,你怕什么?” 她抓著他后頸的衣領(lǐng):“我掉了,你就輸了。” 他聽了聽說:“也對,那再做幾個呢?” 她想了想:“十八?!?/br> 他說:“行?!?/br> 繼續(xù)做,繼續(xù)上下起伏。 秦菲一個個替他數(shù)著,到了十五的時候她快堅持不下去了,空中倒掛太乏力,但總覺得他應(yīng)該更累,只好咬牙忍住。 等終于到了十八,秦菲還來得及松手,裴笙道:“做到二十吧,等你二十我們就領(lǐng)證?!?/br> 他說著明確的目標(biāo),就似乎在跟做俯臥撐一樣輕松,可那年年月月又分明那么遙遠(yuǎn)。 秦菲暫先沒有異議,只是愈發(fā)緊密地?fù)ё∷?/br> 起伏了兩下,很快到了二十。 然而身上的男人卻像是不知足,又出爾反爾:“做到二十二吧,等那時候你畢業(yè)了,我們就舉行正式的婚禮?!?/br> 他又說得那么容易,仿佛兩人已經(jīng)領(lǐng)過證,花好月圓,即將步入婚禮的殿堂。 她還是沒有說話,配合著他再次做完兩個。 這回秦菲沒有松手的跡象,靜等片刻,果然又聽見他不知足地說:“再做兩個,二十四你差不多就生小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