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罵的人不累,聽的人起繭子了。 華支奉了一杯茶端過去,連聲應(yīng)道:“是是是!”溫侯爺說什么就什么咯,順著他的話說,“長公主她男人婆,她粗魯,她陰狠毒辣不可理喻,侯爺,您喝口茶再罵?!?/br> 溫思染也覺得口渴了,接過茶杯:“你也這么覺得吧?” 華支敢不這么覺得嗎?立馬點頭:“是是是!” 漂亮的美人眸一挑,溫思染瞧他四大保鏢:“你們呢?” 金銀財寶四人都點頭如搗蒜,與侯爺同仇敵愾總沒錯,總不會被扣俸祿吧。 不想—— 溫思染怒了,叉著小蠻腰訓(xùn)話:“是什么是!本侯爺可以說她,你們可以嗎?” 金銀財寶和華支:“……” 所以?天底下誰都不能說頤華長公主不好,就他一人能? 溫思染一個個指著鼻子訓(xùn)過去,那是相當(dāng)?shù)貝琅骸巴髯苑亲h公主,扣俸祿!”末了還咬牙狠狠補充,“全部扣光!” 金銀財寶真的麻木了,這小祖宗,啥時候能懂事點。不過華支才不怕嘞,他又不是溫伯侯發(fā)俸祿。 溫思染美眸一轉(zhuǎn),看向那廂心事重重的欽南王:“侄女婿啊,回頭我給你送幾個更好用的管家?!?/br> 華支汗涔涔。 侄女婿?這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子!楚牧不想理他,下巴一抬:“你就沒什么交代的?” 楚彧無精打采的樣子,懶懶地靠著椅背,扔了句:“王府要招兵買馬?!?/br> “?”楚牧丈二。 楚彧稍稍坐直了,這才多了些精神頭:“鳳旭有十五萬御林軍,若是他對阿嬈來硬的,嶸靖南地的楚家軍解不了近火。” “……”說來說去,全繞著他的女人轉(zhuǎn),楚牧這個當(dāng)?shù)氖钦娴目床幌氯?,咬著牙盡量不暴躁,“番王私養(yǎng)兵馬是殺頭的大罪!” “沒讓你明著養(yǎng)?!?/br> 喲,還有理了! 忍不住暴脾氣了,楚牧火冒三丈不止:“楚彧!你要氣死老子是吧?”他氣得跳起來了,“鳳旭已經(jīng)盯上欽南王府了,指不定明天就給楚家扣個殺頭的大罪下來,你還想著你的阿嬈,是我們楚家一百三十個腦袋重要還是你的阿嬈重要?” 溫思染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豎起了耳朵! 楚彧眉頭一皺:“不要跟阿嬈比?!?/br> 這才像話,女人哪能跟家族比!楚牧一口氣,還沒松—— “她最最重要!” 說到蕭景姒,楚彧眉飛色舞,一點困意都沒有了。 楚牧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你個不孝子!你以后要是把你那個阿嬈娶進來,看老子我不給她臉色!” 這是威脅,**裸的威脅。 楚彧一臉看白癡的眼神看楚牧:“我自然是入贅。” 入贅…… 竟有人把入贅說得如此堂堂正正、心甘情愿。 楚牧眼前一花:“……”好半天才緩過來,鐵青著一張臉,怒其不爭地命令華支,“以后早上都不準(zhǔn)給世子爺留門,讓他醉生夢死在星月殿罷了!” 華支想了想,還是問出口了:“王爺,世子翻墻怎么辦?” 菁華認同華支的考慮,覺得世子爺在星月殿翻墻翻慣了,已經(jīng)沒有走正門的品德了。 楚牧怒極敗壞,磨牙:“好!老子搬出去行了吧!”楚牧扭頭,不想看楚彧,“你跟世子說,讓他跟他那個阿嬈兩個人過去吧!” 這賭氣的口氣喲! 華支沒辦法,就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還要當(dāng)個傳話人:“世子,王爺讓我跟您說,讓您跟你的阿嬈兩個人過去?!?/br> 楚彧神色淡淡然:“自然如此?!?/br> 華支再轉(zhuǎn)達:“王爺,世子爺說,自然如此?!?/br> 楚牧握拳:“你跟他說,忠孝節(jié)義都學(xué)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華支腦門出汗,心肝兒顫,看不都不看世子爺那張美得天上有地上無的俊臉:“王爺說,忠孝節(jié)義都學(xué)到狗,”好難以啟齒,“狗肚子里了嗎?” 楚彧一臉千年不化的冰山臉,糾正:“是貓?!?/br> 楚牧;“……” 華支與菁華都無力了。 這對父子呀,分明在戰(zhàn)場上可以給對方擋槍擋刀的,回到家中,就一個炸毛一個冷眼,尤其是一遇到國師大人的話題,簡直一點就炸! 楚牧這就炸毛了:“楚彧!老子要回嶸靖南地去!” 楚彧不冷不熱:“哦?!?/br> “……” 這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 楚牧好生氣,真的好生氣,拍著桌子就吼:“老子去找安永侯下棋,今晚和明晚都不回來了!” 楚彧懶得理,自顧品茗。楚牧一甩袖,就走了。 王爺這是要離家出走嗎?這對幼稚又別扭的父子!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溫思染聽得一頭霧水,就不恥下問了,扭頭問菁華:“這是公媳矛盾嗎?” 菁華暗暗給了個眼神,只可意會。 得!就是公婆爭寵,小侯爺他都懂!不管別人家的事,當(dāng)務(wù)之急是他的臉,他五湖四海最俊的臉,被打得現(xiàn)在都火辣辣的。 溫思染拿著他的小銅鏡,左照右照,吆喝著:“華支,去我屋里把我床頭那瓶凝脂玉露膏拿來,我溫家可是靠我這張臉吃飯的,可不能留了一點點疤?!?/br> 凝脂玉露膏,那可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宮里多少女人都想要,華支覺得有些暴殄天物,還是聽命去取來。 不大一會兒,溫伯侯爺,把大半瓶的凝脂玉露膏都抹臉上了,還覺得不放心,又支使華支:“快快快,幫我多涂幾層,這里這里,還有這里?!?/br> 有必要脖子和耳朵都要擦嗎? 哦,大概是頤華長公主也擰了耳朵掐了脖子,華支剛上前,卻聽到自家世子爺極度不耐煩的聲音:“封住他的嘴巴?!?/br> 世子爺大抵又困了。 華支躊躇不前,世子爺是個惹不得了,溫伯侯爺也是個耍無賴的。 溫思染聽完楚彧的冷言冷語,不爽了:“楚彧,你這是不孝!”他義正言辭地控訴,“昨日白屏山上之事,我還沒訓(xùn)你呢,你還有臉嫌我,你你,”氣得小臉都紅了,他疼得齜牙咧嘴的,捂住臉,繼續(xù)秋后算賬,“我說你怎可用我去換別的女人,我可是你的長輩,你這樣以下犯上可是要跪祠堂的!” 楚彧不喜歡吵,很嫌棄:“你再叫喚,我便把你扔出去?!?/br> 溫思染氣結(jié)。 “你好狠的心!”真來氣,溫思染忍不了了,“你今天便說說,那個狐貍精女人是怎么迷惑你的?居然蒙蔽了你的雙眼,讓你大白天不睡覺跑去白屏山上氣我!” 話剛落,一杯茶水迎面潑來。 溫思染呆住,第一反應(yīng)是,凝脂玉露膏白擦了,第二反應(yīng)才是,還好,茶水涼了,不然他的美貌會毀容吧。 “你再罵她一句,就滾回溫家?!?/br> 留言這句冷森森的話,楚彧便走了。 溫思染抹了一把臉上的茶水,看菁華:“你家世子真是太大逆不道了?!彼蜎]見過楚彧這么任性的人! 這話,菁華不便回答。 溫思染也不惱,招招手,笑瞇瞇地循循善誘:“菁華啊,來,坐過來跟我說說,昨天白屏山上那個女人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怎么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國師的位子?” 菁華當(dāng)然沒有坐過去,實話實話:“國師大人當(dāng)然是有過人之處,整個大涼,能與之一較高下的,”他想了想,“沒有一人?!?/br> 若論謀略,這大涼,確實沒有誰能及國師蕭景姒,即便是論拳腳,也是少有敵手。 溫思染的解讀有點偏了,一副原來如此的神色:“果然是個紅顏禍水呀,這段數(shù),高啊!” 菁華慶幸,還好世子爺不在,不然會打他的。 溫思染勾勾手:“菁華,再跟我說說,是不是那個女人勾引你家世子來著?” 不待菁華開口—— “是我勾引的她?!?/br> 一瞬間,冷若冰霜,楚彧折回來了。 “……”溫思染目瞪口呆,這還是以前那個視女人和男人以及一切人類都為糞土的楚彧嗎? “菁華,”楚彧言簡意賅,“丟出王府去。” 就這樣,溫思染被轟出了欽南王府,除了四個保鏢,他的六車細軟都沒給他。溫思染終于見識一回,什么叫掃地出門。 隔天,順帝召見了溫伯侯。 溫家與楚家是姻親,一個掌大涼兵權(quán),一個握四國財富,順帝素來忌憚兩家,是以,連帶著溫淑妃膝下的宣王也防備著,在朝中只給了些閑散的職位。 這位溫伯侯,好在看上去心思不深,順帝表面功夫也端足了,客客氣氣地賜了座,賞了茶:“溫伯侯既來了京都,便在宮里住上幾日,朕讓淑妃去安排?!?/br> 溫思染婉拒:“皇上費心了,臣已經(jīng)找好了住處,就不叨擾淑妃侄女了?!?/br> 順帝還欲說幾句。 溫思染擺擺手:“皇上寬心,臣的宅子就買在了頤華長公主家附近,公主自有威名,臣與她毗鄰之居,也安全妥當(dāng)?!?/br> 順帝一時無言以對。 自四年前,溫伯侯在外做生意,被流民擄了去,溫伯侯又生得俊俏秀氣,險些被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給糟蹋了,趕巧讓出使流牧族的頤華長公主遇見,這便順手給救下了,自那之后,這溫伯侯便沒完沒了地纏著頤華長公主,說是要報恩,隔三差五差人送送小玩意什么的,或者時不時去長公主府頂頂嘴討討打,半年前,頤華長公主二度赴牧流族,溫伯侯后腳便跟過去了,硬是尋了個談生意的借口,在牧流族賴了半年有余,這不,頤華長公主剛回來,溫伯侯就跟著回京了,總之,這死纏爛打之事,真是比比皆是,大涼也無人不知溫伯侯這無賴性子。 順帝嚴辭:“頤華長公主還未婚配,又是妙齡,你也正值青年,溫伯侯此番實有不妥。” 溫思染不覺得:“有何不妥?!?/br> 順帝臉色難看了幾分,一旁方公公出言:“瓜田李下,孤男寡女,省不得有左鄰右舍話閑言?!?/br> 溫思染聞之,連連點頭,十分茍同:“嗯,我怎么沒想到呢?!彼ⅠR有了覺悟,豪言壯志,“那我把左鄰右舍都一起買下來!” 方公公啞口無言了,順帝的臉色更是難看。 待一盞茶后,溫思染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