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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貓爺駕到束手就寢在線閱讀 - 第326節(jié)

第326節(jié)

    她惜字如金,一雙眼冷得如同屋外前面不融的積雪,沒了惶恐,便盡是決絕:“他們在哪?”

    燕瓷從來沒見過一個女子,這樣剛硬。

    沒有等到回答,蕭景姒轉(zhuǎn)身便往外跑,腳踩過碎裂一地的瓷片,瑩白的玉瓷上立馬便沾染了血滴。

    燕瓷心道不好,快步追上去:“你不能出這間屋子,外面很危險。”整個聽茸境,只有這間屋子里結(jié)界可以將妖法隔絕在外,一旦她出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眼見攔不住蕭景姒,燕瓷大喊一聲:“快,攔下她?!?/br>
    織霞與織胥二話不言便擋住了門口。

    “妖后大人,您——”

    蕭景姒連話都不說一句,抬手便劈向二人,這屋中有結(jié)界,她們姐妹二人使不出妖法,根本閃躲不及,猛地后退,便讓蕭景姒一擊即中,便只用了一招,將二人放倒在地,卸了肩胛骨。

    這般身手,這般身手……

    燕瓷驚住了,只見那女子一身白色的衣裳,穿得很單薄,白發(fā)披散,赤著腳踩在地上,身形清瘦,卻站得挺拔,汗?jié)窳税l(fā),皮膚蒼白得同屋外落雪一般,她回頭,看著燕瓷,眼神堅定。

    她說:“你告訴我,他們在哪?”頓了一下,蕭景姒說,“求你?!?/br>
    燕瓷猶豫了許久,不忍看她的眼:“這間屋子是聽茸境最安全的地方,你不能出去。”

    她現(xiàn)在那里,光著腳,血滴順著竹屋的木板暈開,她卻不皺一下眉,站定如松。

    蕭景姒說:“我的孩子,還有我的家人都在外面?!彼f得很難,卻字字用力,“有人在等我去救他?!?/br>
    燕瓷怔怔看著,道:“十里梅園,東南方向千米。”

    她轉(zhuǎn)身,跑出了竹屋,沒有穿鞋,光著腳踩在雪地里,白色蒼茫里可見一朵紅色的花兒,落了梅花,顏色鮮紅。

    織霞與織胥連忙跟上去,二人受了傷,被蕭景姒一招卸了肩胛骨,哪里追得上。

    燕瓷站在門口,看著那白色身影越走越遠(yuǎn),搖頭驚嘆:“不過是個人類女子,哪里來的毅力?!?/br>
    她才剛分娩,一身力氣早就被抽空了,甚至虛弱的身子骨牽連得心脈都不堪負(fù)重,支撐她的,到底是什么?

    身后,女子喚了一聲。

    “燕瓷?!?/br>
    燕瓷轉(zhuǎn)身望去,女子從遠(yuǎn)處雪里走來,“霍貍,你怎么出來了?”

    女子由侍女?dāng)v著,緩緩走來:“我方才瞧見一股妖氣,似是鳳青?!?/br>
    “嗯,是他?!?/br>
    那喚霍貍的女子臉色發(fā)白,帶著病態(tài),柔柔弱弱的:“他兩百年不曾動手了,是誰逼得他動了手?”

    “是榮樹妖主?!?/br>
    霍貍睫翼輕輕顫了顫,輕嘆:“聽茸境怕是不會再安生了?!?/br>
    她轉(zhuǎn)身,由侍女?dāng)v著沿原路走了。

    燕瓷沉吟出神,這兩百年前與沙華齊名的妖女霍貍,果然隱居在聽茸境里,那聽茸妖尊兩百年前挖的那顆心……

    燕瓷搖了搖頭,輕嘆。

    十里梅園,東南方向,未到千米之外,忽然樹影輕搖,花瓣落了厚厚一地,疾步奔跑的蕭景姒驟然停下,抬頭,見女子坐落在樹枝上,似乎久等了,肩上落了厚厚一層雪。

    一身利索的紫衣,是紫湘的模樣。

    不,她,不是紫湘,是北贏最擅附身妖法的紫絨貂族,三尾貂明繆。

    蕭景姒抬頭看她,滿眼冰寒。

    她腳踮枝頭,踩落了樹上的雪,掉下厚厚一團(tuán)冰凌,她飛身落在樹下。

    “這么快又見了?!泵骺娸p笑,眸子似是而非地透著妖艷的異色,“我就知道,你會乖乖走出楚彧設(shè)下結(jié)界的那間屋子?!?/br>
    所以她在這里等,在去東南梅林的必經(jīng)路上等她。

    蕭景姒啊,一定會來,她的致命傷太多了,所以,只要等,等她來自投羅網(wǎng)。

    “讓開!”唇色慘白,沒有一點一點血色,唯獨(dú)一雙黑漆漆的瞳孔灼灼發(fā)亮。

    明繆站在蕭景姒面前,一步都不讓。

    這坐收漁翁的機(jī)會,她怎會任其失之交臂。

    蕭景姒驟然提了嗓音,大吼:“我叫你讓開!”

    話落,她迅雷不及便逼近明繆,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五指收緊,聚了周身的內(nèi)力用力一推,將明繆狠狠逼退地撞向了樹干,咔嚓一聲,梅樹便斷裂,一樹的花落在兩人身上。

    好快的速度,這般身手,倒是半點不比妖族差。

    蕭景姒驟然收緊了手,明繆卻是不掙扎,一動不動地看著蕭景姒,喉嚨被扼住,她一開口,嗓子沙啞而干澀,卻不慌不亂。

    明繆突然開口:“你便不想知道那個叫古昔的男子在哪?”

    蕭景姒掐在明繆脖子上的手,頓了一頓。

    隔得近了,明繆能看見蕭景姒眼底跳動的慌亂,她笑了,蕭景姒的弱點,她抓住了呢。

    蕭景姒開口:“他在哪?”嗓音嘶啞,風(fēng)吹著聲音有些顫栗。

    明繆抬起眼皮,一雙紫色的眼睛深邃不見底,慢慢悠悠地說:“他被我割破了手動脈,綁在了聽茸境的雪顛之上,已經(jīng)有一炷香時間了,不知道血有沒有流干?”

    蕭景姒身子猛地一震。

    明繆趁勢便一掌打在她肩上,借沖擊力連連后退,避開了桎梏。

    蕭景姒不知痛似的,只是退了一步,一雙腳踩在雪里,通紅通紅的,裙擺被融雪打濕,是厚重的透明色,天寒地凍里,她穿得單薄,一頭白發(fā)卻讓汗?jié)癖M了,她咬著唇,蒼白的雙唇有血紅色滲出來。

    “紫湘,紫湘呢?”聲音顫抖地幾乎發(fā)不出聲音,蕭景姒緊握的雙手,攥成了拳頭。

    明繆走近了一步,抬手拂著自己的臉:“不是站在你面前嗎?”稍稍停頓了一下,她說,“你不是看見了嗎?活生生的一具尸體。”

    蕭景姒募地向后退,身子搖搖欲墜,一雙眼通紅,盯著那女子的臉,瞬間淚逼眼眶,她死死咬著牙,喉嚨深處的血腥味在刺激著神經(jīng),一遍一遍提醒她,她不能慌,不能怕,只是……這是紫湘,是她啊,她怎么會認(rèn)不出來她,只是,不敢認(rèn)罷了。

    她開口,每一個字都像從胸腔中擠壓而出,沉甸甸的:“你,對她了做什么?”

    明繆攤攤手:“什么都沒做。”

    蕭景姒通紅的眼,卻一點眼淚都沒有,攥緊的手心里,一滴一滴血從指縫里滲出,落在雪地里,迅速暈開一朵紅色的花兒,與她腳掌下那一灘紅色,一般妖艷的紅。

    “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嗎?”

    明繆輕悠悠地問,又自問自答,像個勝利者一樣,洋洋得意,眼里全是得逞后痛快的笑意:“她是自殺的,割了頸動脈,她以為我會借著她的身子來害你,所以毫不手軟就割破了自己的喉嚨。”明繆拂了拂自己的脖子,光滑白皙,并沒有一絲傷痕,手指在頸間流連,她突然笑了,將發(fā)間的簪子取下來,“哦,就是用這跟銀簪割破了喉嚨。”

    那根簪子,是蕭景姒送的,她曾告訴過紫湘,若是沒了退路,那發(fā)簪,便是最后的武器。

    只是,她送的發(fā)簪,成了紫湘致命的利器……

    蕭景姒笑了,笑著笑著,淚便滾下來了,她抬起手,用力擦去,咬破了唇,一聲不吭。

    “不過那個女人很蠢,她不知道,我是北贏唯一一只可以附身尸體的紫絨貂,可惜了,白白就這么死了?!?/br>
    明繆將手里的簪子扔在了雪地里,然后看著蕭景姒彎腰去撿,筆直的背,一點一點彎下,這個動作,與那死去的女子像極了,一聲不吭,一模一樣的堅韌與隱忍,那女子死前便是這樣,握著那根沾血的簪子,倒在地上,流干了血,不喊一聲疼,一身傲骨,不折損絲毫,便是血,也咽回肚子里。

    死死沉寂了許久,蕭景姒木然抬起眸子,涼得令人發(fā)寒的一雙黑瞳。

    她說:“你出來?!?/br>
    明繆淡淡看她,耀武揚(yáng)威地挑了挑眸。

    蕭景姒握著那根銀簪,指著她:“出來!”她猛地?fù)渖先?,將明繆按在雪地里,抬起手里的銀簪子,抵在她脖子上,“滾出來,別臟了我家姑娘?!?/br>
    明繆冷冷一笑,便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蕭景姒抬起手,按住明繆的手背,毫不猶豫地用力扎了下去。

    頓時,紫光縈繞,一只三尾紫絨貂滾出了紫湘的身體,雪地里,多了一串血跡,那三尾紫絨貂趴在雪地里,前爪被刺穿,銀器所傷,她連人身都幻不出來,一雙深紫的瞳孔憤憤盯著蕭景姒。

    蕭景姒冷冷一笑,再輕輕將簪子拔出紫湘的手背,拂去血漬,她撕了裙擺,小心翼翼地為紫湘包扎。

    “看到了嗎?脖子上的傷口?!?/br>
    蕭景姒的動作頓住,視線落在紫湘的脖子上,不見了白皙光滑,頸動脈緩緩裂開,一個很大的口子,深可見骨。她攥緊掌心的簪子,這么深的傷口,一定流了很多血,很疼,很疼。

    蕭景姒顫抖著手,手指覆在那道口子上,傷口的地方很硬,沒有一點熱度,觸手像一塊冰,刺骨的冷,她緩緩起身,看向蜷在地上的三尾貂,眼里,火光冉冉,是毀天滅地的殺伐。

    明繆拖著受傷的腿,下意識后退。

    還是人聲,尖細(xì)又急促,明繆幾乎咆哮:“要怪你就怪楚彧,這都拜他所賜,從我拿著白靈令去找他的時候,就給他機(jī)會了,誅妖臺亂,我又給他機(jī)會了,可是呢?他從來都不看我一眼,我在北贏等了他七年,他竟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他還暗中派了那么多人要?dú)⑽遥踔裂鄱疾徽R幌戮蜏缌宋易辖q貂全族,你算什么東西,你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人族女子,要?dú)⑺滥悖饶笏酪恢晃浵佭€容易?!?/br>
    說到楚彧,她情緒便失控了,滿面猙獰,張嘴露出了兩顆尖尖的利齒:“你有什么本事,你不配!你根本不配陪他坐擁北贏妖族,只有我,只有我才配得上他!當(dāng)年,若不是我勸服父親,他怎會那般容易就榮登妖王的位置,是我一路助他,是我七年前第一眼就看中了他,是我?guī)е辖q貂族成千上萬的獸群匍匐在他腳下?lián)砹⑺麨橥?,我一直在等,等北贏大亂,等他向我拋出橄欖枝,等他看我一眼,我終于等來了誅妖臺異動,你算什么!你憑什么讓他帶你回北贏,你憑什么入住大陽宮,你不配,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話及此處,她瘋狂地大叫,像一只發(fā)狂的野獸,面目可怖,張開血盆大口,沖著蕭景姒不停地叫囂嘶吼。

    蕭景姒突然笑了:“原來,是個瘋子。”眸子俯瞰,輕蔑地望著,“哦,還是頭瘋了的畜生。”

    “你——”

    話還未完,蕭景姒攥著手里的銀簪子便扎向明繆。

    紫影一晃,她乍然消失,幻影在十米外的樹枝上,一雙獸眼居高臨下地看著蕭景姒:“還有一刻鐘的時間,我埋在雪山巔上的火藥便會點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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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九章:楚彧救妻(12更)

    紫影一晃,她乍然消失,幻影在十米外的樹枝上,一雙獸眼居高臨下地看著蕭景姒:“還有一刻鐘的時間,我埋在雪山巔上的火藥便會點燃。”

    蕭景姒動作募地停下了,滿眼血絲,紅艷似血的顏色,直直盯著高枝上的紫絨貂,手緩緩,緩緩垂下,手里沾血的銀簪掉落在雪地里。

    她一字一字道:“我蕭景姒今日以你的血起誓,你殺我至親之人,傷我至愛之人,他日,我必將你剝皮抽筋,大卸八塊,將你的尸首焚成灰燼,灑在聽茸境的雪山之巔?!?/br>
    她蕭景姒,在此,以血起誓,此仇,必報。

    風(fēng)吹落花,女子清靈冰冷的嗓音,久久不散,化作執(zhí)念,被聽茸境的雪,深深覆蓋。

    明繆的語氣,極其輕蔑:“去吧,雪山之巔等著你,我看你還能不能活著回來取走我的性命。”

    她毅然決然地轉(zhuǎn)身,走到漫天花落的樹下,那里,躺著紫湘的尸體,已經(jīng)落了一層厚厚的雪。

    蕭景姒跪下,顫著手拂去她臉上落的雪,俯身,一滴一滴guntang的眼淚砸下,融在雪花里,消失得無影無蹤:“對不起紫湘,我要先去找古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