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杜月芷也很困惑:“不清楚,好像是不想讓我喝藥?!?/br> 不過不用喝藥也很好,那藥苦兮兮的,中午喝了一晚,在被窩里發(fā)汗,傍晚的時候,夏侯乾想了起來,又讓她喝了一碗。杜月芷想到這藥還是自己配的,就有點欲哭無淚。 最后還是夏侯乾終止了這場爭奪,他見杜月芷都快睡著了,藥又快涼了,便施施然縮回手:“既然杜少這般堅持,那我就不強人所難,你拿去?!比缓螅月宰唛_了點,拎著夏侯慈去外間看杜月芷的墨寶,好給他兄妹兩人說話的時間。 杜懷胤拿了藥,轉(zhuǎn)身過來喂meimei,喝完藥,杜懷胤細(xì)細(xì)問了杜月芷幾個重要的問題,包括怎么認(rèn)識九皇子,以及突發(fā)心口痛的原因。杜月芷回答是因為幫十三殿下治病才認(rèn)識的九殿下,九殿下因為迷路誤入院中,也是看她病倒可憐,才幫她的。至于心口痛,連她自己還沒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又怎么解釋呢? 杜月芷眨了眨眼,乖巧柔和道:“哥哥,我還有些頭暈,一天都不舒服,不如過幾日等我身體稍好些,慢慢說與你聽?!?/br> meimei養(yǎng)好身體最重要,杜懷胤果然換了態(tài)度,一切以養(yǎng)病為主,喚抱琴青蘿上前伺候,再將閑雜人等“趕”出房外:“我meimei生了病,這房間有病氣,恐過給兩位殿下。殿下不如隨我出去,一來讓我meimei安心休息,二來也容我向殿下介紹府內(nèi)的好景色?!?/br> 夏侯乾本來也想讓杜月芷安靜休息,見杜懷胤緊張,微微一笑:“也好,剛才見府上諸多美景,尚未來得及品賞,有勞杜少為我和十三弟帶路?!?/br> 杜懷胤松了口氣,生怕夏侯乾看上自己的meimei。現(xiàn)在朝局微顯不穩(wěn),夏侯乾又深藏不露,探不出實力,真看上meimei可就糟了。不過meimei剛才那般回答,讓他心里石頭落了地,只是治病認(rèn)識的話,等治好了十三殿下,再也不見就是了。 正要送客,忽見二皇子,五皇子,杜懷樽,杜月鏡,杜月茹帶著人過來了,這樣聚在一起,平時偏僻清靜的地方,一下子熱鬧起來。 “懷樽,讓你帶殿下逛逛園子,怎么帶到這里來了?” 杜懷樽也為難道:“二殿下非要來看看生病的三meimei,我實在無法,只得帶了他們過來?!?/br> 二殿下? 杜懷胤心中的疑惑更深,二殿下跟杜月芷更無交集,他來看meimei干什么? 夏侯琮看到杜懷胤,收起扇子:“懷胤,正好在找你,這里,就是你三庶妹住的地方?唔,倒也太偏遠(yuǎn)樸素了些?!?/br> 夏侯乾看了一眼夏侯琮,平靜道:“二哥怎么來了?” 夏侯琮道:“我正要問九弟呢。方才大家都在賞景,你和十三弟突然不見了,原來是在這里。這里路野偏僻,莫非你迷路了不成?” 不等夏侯乾回答,小小的夏侯慈搶先道:“是呀二哥,你怎么知道?原本我追著一只很特別的鳥,越追越遠(yuǎn),九哥來抓我回去,結(jié)果我們都迷路了?!?/br> 夏侯琮本意不是為了追究夏侯乾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他只想見那躲起來養(yǎng)病的杜三小姐。 他有預(yù)感,那個安靜的院子中,一定有什么東西,吸引著他前來。 杜懷胤自然不會讓他如愿,他的meimei豈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一來一往皆是駁回的話,來了這么多人,他硬是把他們都擋在了院門口。杜月鏡見大哥認(rèn)真起來,也不敢胡鬧,站的遠(yuǎn)遠(yuǎn)的。杜月茹看到皇子們聚在這里,就是為了見杜月芷一面,更是氣得冒煙。 一個病秧子,有什么好見的!先前嫡姐用過的招數(shù),這三jiejie倒學(xué)得快,只是她比嫡姐更強了些,一片衣角也不叫人看見,似是養(yǎng)在深閨人不識,越發(fā)金貴了。 夏侯乾破天荒幫起了杜懷胤,堵在院門口,誰也不叫進(jìn)去。很快,夏侯琮敗下陣來。 “二哥關(guān)心則亂,但也別忘了這是在護(hù)國將軍的府上,不得主人允許不得擅入?!?/br> 就算皇家宗室也沒有強行登門入室的道理,夏侯琮見九弟態(tài)度強硬,無奈之下也就罷了。臨走之前,看著院墻內(nèi)爬滿的花藤,淡淡的惆悵縈繞心中,總有機會的,他早晚會看到杜三小姐的真容。 第57章 諒 四位皇子拜訪杜府的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杜懷胤尚無功名,已讓多位皇子視為賢才,成為炙手可熱的少年才俊。但是同樣欣賞杜懷胤的,亦有東宮的那位,不知這杜府嫡長子該如何抉擇,不少人都在觀望這場博弈。 杜懷胤深知抉擇的重要,因而更加慎重,輕易不肯透露半個字。 且杜月芷生了病,他無心理會流言蜚語,每日只想幫meimei養(yǎng)身體。但是他顧著上上下下的目光,不便去,便請了二meimei杜月鏡代他去。 杜月鏡天天去看望杜月芷,朱氏知道后,先是煲了湯讓杜月鏡帶來,后來見這孩子實在可疼,給她送了東西去,她必有回禮,因而心中也疼她幾分,隔了幾日就來看她。 朱氏溫柔可親,內(nèi)里又穩(wěn)重堅定,杜月芷也不知為什么,覺得她很親切,大概病中柔弱,不免把朱氏當(dāng)作了依靠。朱氏向來有手腳冰涼的舊癥,杜月芷無意間發(fā)現(xiàn),為她寫了一個方子,調(diào)理了半個月,果然就好了。 杜月芷與二房親近,因為親近,說的話也多了些,朱氏這才知道大房對杜月芷做了什么,不由得氣結(jié)。她住在側(cè)府,不怎么過問正府的事情,把杜月芷當(dāng)作了半個女兒,私底下還是很偏向她。 朱氏自從嫁給杜羲,被杜羲寵著,連個側(cè)室姨娘都沒有,底下人經(jīng)她調(diào)理,隨便挑出一個便是英才。她想做什么,杜羲從來不制止?,F(xiàn)在杜羲封了欽差大臣去江南查案,朱氏寫信給他,提及杜月芷,杜羲閱完,回了加急信:長嫂幼女應(yīng)多加照拂。 近來朱氏頻頻插手正府的事,讓常氏察覺到威脅,兩房暗自壓制對方,朱氏不示弱,常氏雖高她一頭,一時也無法完全把她打壓下去。 另一邊,杜月薇自以為花容月貌,在水閣顛倒眾生,心里竊喜。 杜月茹看嫡姐還蒙在鼓里,一不做二不休,把這渾水?dāng)嚨酶鼫啠嬖V她,杜月芷吸引了所有皇子的注意,且手段比她更加高明,更加有用,說不定這么多杜府女兒中,只有一面未露的杜月芷才是最受歡迎的那個。 杜月薇自尊心受挫,萬分刺激,又在杜月芷院子里大鬧一場。 杜懷胤當(dāng)晚就去見了老太君。 “老太君,我曾向您起誓,會把月薇當(dāng)作親meimei,把月芷當(dāng)作三庶妹,決不讓月芷越過月薇去。這么久以來我一直秉承諾言,只要月芷過得好,我可以不見她。但您又是怎么做的?月芷發(fā)高燒,病的死去活來,卻連大夫也不讓請!” 夏mama看了看閉目養(yǎng)神的老太君,又看了看義憤填膺的杜懷胤,嘆了口氣,道:“胤少爺,您錯怪老太君了,老太君對此事一無所知,其實夫人……” 她還想解釋,老太君制止了她,轉(zhuǎn)頭對杜懷胤道:“胤哥兒,你不用急,我不偏不倚,當(dāng)初能給薇丫頭一個交代,現(xiàn)在也能給芷丫頭一個交代。你現(xiàn)在不要分心,專心準(zhǔn)備秋闈考試,內(nèi)宅的事我來處理。” “謝老太君,我等著。” 杜懷胤俊眉舒展,斂身告退,夏mama沉默片刻,問道:“老太君,這件事是夫人瞞著您的,您怎么攬到自己身上了,叫胤少爺誤會您呢?” 老太君緩緩閉上眼睛:“胤哥兒的命門是芷丫頭,大夫人要除去他的命門,胤哥兒定然不會放過大夫人。與其鬧到闔府不寧,不如我來擔(dān)著,胤哥兒顧及我是祖母,不敢說什么,大夫人那邊,再敲打敲打也就罷了?!?/br> “大夫人與胤少爺面和心不和,都是為了那件事。老太君,我們當(dāng)初送走三姑娘,是不是送錯了?我是親眼看過姑娘吃苦的,她沒有過過好日子,現(xiàn)在回了杜府,又被大夫人壓制,差點送了小命,早知如此,還不如當(dāng)時很狠心,不讓她回來……” “一步錯,步步錯。”老太君握著手里的佛珠,光滑的一顆一顆轉(zhuǎn)動,手上皺紋深深:“她永世不會原諒我了?!?/br> 夏mama勸道:“公主心性善良,會理解您的,當(dāng)初是她求的您,您送走三姑娘,是在幫公主,也是在救三姑娘……” 當(dāng)初當(dāng)初,若沒有當(dāng)初,也就沒有現(xiàn)在的煩愁。老太君何嘗不知道一碗水端平才是正道,只是人都有私心,月薇是從小養(yǎng)在身邊的,又有富甲一方的常家在背后做支持,聰明嘴甜,小時還跟著她睡了好幾年,夜晚每每被往事折磨時,都是月薇在身邊用小手擦去她的眼淚,嬌嬌軟軟,撫慰哀心。 只是寵壞了她,越發(fā)恣意妄為了,人命豈能輕賤? 沉香屑,檀木佛,外面月朗星稀,黑暗中傳來蟲鳴,悠悠入夜。 翌日天光大亮,眾人請安,老太君當(dāng)著眾人的面斥責(zé)了常氏,常氏臉紅,辯解道:“已經(jīng)派人去看望過三姑娘,若說不理不問,是絕對沒有的?!?/br> 老太君直視:“派的誰?” 杜月薇身邊的成英臉色蒼白,跪倒在地:“老太君,是奴婢。奴婢去的時候,三姑娘明明已經(jīng)好了許多,并沒有性命之憂!” 杜月芷身邊的抱琴駁斥:“成英,你撒謊!你進(jìn)了房看過三姑娘,知道她病的重,我們求你請大夫,你居然視而不理,還肆意折辱我們,揚長而去?!?/br> 成英看了杜月薇一眼,杜月薇對她搖了搖頭,成英便對著老太君連磕了幾個頭,哭得梨花帶雨:“三姑娘若是看奴婢不順眼,大可告訴薇姑娘,要打要罰,奴婢任憑處置。又何必鬧到老太君面前,還讓抱琴造謠……” 話還沒說完,一串佛珠從天而降,重重打在成英臉上,成英的臉頓時破了相,血腫一片。繼而只聽一聲厲喝:“混賬!當(dāng)著我的面,你還敢撒謊!” 老太君生了氣,又咳了起來,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常氏心中疑惑,上前要幫老太君撫平氣息,被她一把推開:“大夫人,你派的妥當(dāng)人!就連九殿下也知道我們有個病重的庶女請不到大夫,還特特問了我,叫我老臉往何處放!這樣欺上瞞下,謀害主子性命的丫鬟,還留著干什么?沒得教壞了月薇!” 意即要把成英打發(fā)出去。成英是常氏教出來,放到杜月薇身邊做貼身丫鬟的,這么多年悉心教導(dǎo),好不容易成了左膀右臂的存在,現(xiàn)在打發(fā)出去,豈不是多年心血付之一炬?但是老太君這股氣實在來得蹊蹺,莫非是有人暗地告狀?常氏只得拿溫言軟語勸著。 只是老太君意已決,杜月薇幫成英說了幾句話,反而遭到斥責(zé)。 成英捂著臉不敢哭,只一味磕頭求饒:“奴婢錯了,求老太君饒過奴婢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 “大夫人,你還在等什么?!”老太君瞪著常氏。 常氏實在無法,叫人把成英拖了下去:“把成英帶下去,聽候發(fā)落?!?/br> 二夫人朱氏抬眼看了看常氏:“大夫人好脾氣,當(dāng)家這么多年,什么時候?qū)W會了包庇犯錯的丫鬟了?我可記得前幾日將茶水潑在薇姑娘裙子上的丫鬟,還打了三十板子了呢。這丫鬟雖是一等丫鬟,但老太君為她生了這么大氣,若是叫我,先打三十大板,關(guān)到柴房吊起來,不準(zhǔn)給吃的喝的,再慢慢發(fā)落她?!?/br> 這番話說出來,常氏無法裝傻,冷冷看了一眼朱氏,又沖那些婆子道:“你們聽見二夫人的話了?還不照做?” 可憐成英沒來得及再跟主子說什么,就被拖下去了,杜月薇氣得臉色都變了,站在那里很恨看著杜月芷:“杜月芷,你現(xiàn)在滿意了,逼著我的丫鬟去死,你好手段!” 杜月芷還跪在地上,一臉平靜:“jiejie,你冷靜些,成英的事求求老太君,她還會回來的。” 杜月薇看她安然不動,心中隱隱有些惶恐,越是惶恐越是色厲內(nèi)荏,逞一時口舌之快,等被厲mama捂住嘴時,杜月薇已經(jīng)罵的眼睛都紅了。 “薇丫頭,你看看你,現(xiàn)在都成了什么樣子!”老太君見杜月薇身為嫡女,不顧自己的身份,為了一個丫鬟竟然如此失態(tài),越發(fā)生氣,咳得更厲害了。 朱氏忙也上前拍背,老太君拒絕了常氏,卻沒拒絕朱氏。常氏尷尬地站在一旁,朱氏瞟了她一眼,幫老太君拍背平氣,待老太君氣消,又和和氣氣道:“屋子里跪了一地,姑娘們身子嬌貴,于姨娘又是重身子,實在不方便,老太君不如叫她們都起來吧?!?/br> 老太君經(jīng)她提醒,往下看了看,便道:“你說的很是。剛才氣得狠了,倒忘了她們?!北憬衅穑诀邆儗⒅髯觽兎隽似饋?。 朱氏看著,又叫杜月荇:“五姑娘,扶著你姨娘些?!?/br> 往日常氏總不許庶女跟姨娘太接近,哪怕是親娘,也有尊卑貴賤之分。杜月茹因為從小在常氏身邊長大,已經(jīng)被教的與生母于姨娘生分了許多。杜月荇性子柔順,還離不開于姨娘,只是礙于常氏在,不敢親近生母。 現(xiàn)在朱氏這樣吩咐,倒像是允許她與于姨娘親近似的,心中歡喜,乖乖扶了于姨娘坐下。 于姨娘挺著大肚子,親昵地摸了摸女兒的頭發(fā),又向朱氏投去感激的目光。 第58章 上任 朱氏一日日往正府來,老太君原本嫌二房只娶正妻,不納小妾,導(dǎo)致正妻專寵,子嗣不多,所以對朱氏總有這樣那樣的意見。朱氏的父親只是個從六品知縣,家世遠(yuǎn)遠(yuǎn)比不過大房的常氏,若不是二兒杜羲定要娶她,老太君也不會答應(yīng)這門親事。 好在朱氏雖然出身尋常,性格外柔內(nèi)剛,側(cè)府一應(yīng)事宜處理得跟大房一樣不相上下,再加上并沒有恃寵而驕,還為二房生下一雙兒女,總而言之有功無過,老太君也漸漸接納了她。再怎么說,也是明媒正娶迎進(jìn)門的嫡妻,只要家宅安寧,便是大功了。 杜月鏡常在老太君膝下承歡,性格爽朗活潑,大膽無羈,老太君素來喜歡她。她總是趁老太君高興,為母親多說好話,老太君慢慢眼睛里就有了朱氏。 常氏這么多年與朱氏和平相處,全是因為朱氏呆在側(cè)府安安靜靜,誰料到她被杜月芷治好了舊癥,耳朵進(jìn)了邪風(fēng),居然妄圖插手正府的事,少不得明里暗里壓制。 朱氏卻展露一雙鐵血手腕,先是把成英整的要死不活,剝離出大房,打發(fā)成了一個下等的灑掃丫鬟,又查出好幾處常氏克扣月錢,中飽私囊的齷齪事。這還是先前老太君檢查杜月芷學(xué)字,順手拿過常氏放在身邊的賬本,指著上面的字考杜月芷,杜月芷把那賬本看了十之一二,記在腦中,私下告訴朱氏的。 常氏怎會料到杜月芷記了下來,原本以為她從鄉(xiāng)下來,大字不識一個,卻沒想過,這個庶女原來是個精通字詞,還會寫鄭勉體的才女。杜月芷刻意隱瞞自己識字這件事,一是為了進(jìn)學(xué),而是為了遮掩自己重生的事實,畢竟鄉(xiāng)下那么窮,她識字確實令人生疑。 杜月芷不僅認(rèn)出那些店鋪的名字,還知道那些店鋪全是常氏的私店,老太君不知道,所以沒認(rèn)出,只當(dāng)是合作已久的店鋪。 現(xiàn)在經(jīng)過朱氏之口暴露出來,老太君猛然發(fā)現(xiàn),大房掌握了整個杜府的命脈,堪稱只手遮天。原本以為大房是殫精竭慮為杜府,就算開了店鋪也是為了增收,但沒想到,常氏借著銀錢的便利,低價買入,高價賣出,還賣給了自己人,這杜府在她眼里成了斂財?shù)脑┐箢^。 老太君很失望,半個月沒叫常氏伺候,還收了常氏主母的對牌。 常氏近不了身,朱氏便日日天不亮從側(cè)府過來,伺候老太君。 久了,老太君想到制衡這個道理,便有意把對牌給朱氏,讓她管管正府。 朱氏前來看杜月芷時,提起這件事,杜月芷想了想,道:“二叔母且先不必應(yīng)了,若一說便應(yīng),叫人生疑,還吃力不討好?!?/br> “你是讓我以退為進(jìn)?” 杜月芷微微一笑:“正是。二叔母如今成了紅人,好東西該待價而沽?!?/br> 朱氏受了杜月芷這一點撥,待老太君再提起時,狀似為難:“老太君這是怎么說。我那側(cè)府雖小,每日卻也要費許多心思去打理,這邊還是大夫人管著,我若接了這對牌,豈不是越權(quán),大逆不道,叫大夫人怎么想?” 老太君原本以為朱氏會一口答應(yīng),沒想到她會拒絕,許是無欲無求,心里倒更想讓她管了。 “大夫人心思不正,我已命她反省。本來也知道你側(cè)府事多,我也不想勞累你,但近日我身體不好,這些瑣事管理起來,頗多不便,所以就想到了你。你治府有方,左右又有那些管事媳婦幫忙,分出一些心思便成了。” 朱氏還是拒絕。 老太君轉(zhuǎn)身對杜月鏡道:“鏡丫頭,你也幫我勸勸二夫人?!?/br> 杜月鏡和杜月芷正在吃牛奶,唇邊沾了一圈白乎乎的牛奶,道:“老太君,你都說不動母親,我更說不動了。母親她素日喜歡以德服人,以理治府,這正府給母親管,只怕管壞了?!?/br> 最后一句話恰好更加說動了老太君的心,她竟沒有想過自己這個二媳婦這么好,更是想要她正一正府里的風(fēng)氣。杜月芷勸了幾句,杜月鏡推脫不過,便賴到朱氏懷里:“母親,你就答應(yīng)了老太君吧,不過就是多費些心思,你再不答應(yīng),老太君要吃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