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喲喲喲,你就是那毒婦?”楚家人多是多,但一身行頭穿著這般顯著的也只有這位婦人,徒令瑯自然不會看錯,他的槍也不會看錯。 長槍不移,徒令瑯下了馬,往她身后看去,那幾個外來漢中間困著的,該是顧傾溫口中所說的娘子。 徒令瑯好奇極了,回頭對著顧傾溫一挑眉。 “蓋著頭蓋呢,你可要仔細點瞧這是不是你那心肝兒,莫要搶錯了人?!?/br> 顧傾溫對于徒令瑯那打趣的話微微不快,他定眼看著那蓋著紅蓋頭的女子,翻身下馬,緊緊扯著馬韁穩(wěn)住身形。 “天下自然找不出第二個風暖兒?!?/br> 風暖兒本是想出聲,卻不是特別肯定這動靜是顧傾溫弄出來的,一聽徒令瑯的聲音,她便更沉靜了幾分,但顧傾溫一開口,她驚喜萬分。 紅蓋頭下那雙睜大的眼睛,淚水不斷流出,風暖兒聲音感覺喉嚨哽咽萬分,顫聲喚道。 “顧傾溫?……是你嗎?” 她的聲音如此柔弱,顧傾溫眸中閃過一絲心疼,牽著馬上了前。 “是我?!?/br> 如沐春風般的聲音,滲透了風暖兒那顆想要死去的心,她瞬間就哭出了聲。 “你、你怎么才來……” 顧傾溫上前,那幾個外來漢,看著他就著馬那只殘了的腿,紛紛在心底嗤笑。 一個瘸子,還想從他們手中搶人不成。 徒令瑯當然不會讓顧傾溫出手,他將長槍從楚利紅的脖頸處移開的瞬間,縱身一躍,一個空翻至顧傾溫的身邊,還是那紅纓長槍,狠狠一揮,竟割斷了其中一人的手。 “啊——?。?!” 那人痛聲慘叫,其他幾人皆懼,心中哪有不怕不恨之理,卻在抬頭看到那人一身衣著之后,嚇跪在地。 “白虎將軍?!!” 眾人早已看出了徒令瑯的身份,卻是私下議論,如今幾個漢子大喝一聲,就像是冬夜里的一聲炮竹,在場的所有人紛紛跪下。 徒令瑯皺眉,他最不愛這種場景。 “誰不站起身來,我便割了他的頭!” 這就厲害了,圍觀群眾聞言便站了起來,風暖兒被人放開,撐著身子一把揭了蓋頭。 美人紅妝,自是多嬌。 她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中滿是淚水,紅唇輕張,齒若含貝,身姿纖長的立在那里,便成了許多人眼中的一幅畫。 風暖兒一時之間情緒復雜,激動,感謝,喜愛,更多的便是依賴。 “相公……”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好,由心而發(fā)的喚了聲相公,張開雙手就上前抱住了顧傾溫。 徒令瑯微微發(fā)愣,看著風暖兒一頭扎進了顧傾溫的懷中,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他無可救藥的搖了搖頭:“完了完了,你娘子那么禍國傾城,以后本小將軍找娘子就難了?!?/br> 他的意思是要找個比風暖兒更漂亮的娘子。 顧傾溫白了他一眼,單手輕拍風暖兒的后背,那后背幾乎沒了rou,削瘦剩骨一般,讓他心中一痛。 徒令瑯眼尖,看著風暖兒那身半紅半暗的嫁衣,心中一驚。 “顧小二,她的衣服……” 那衣服多半是被她身上的血給染成了暗紅,顧傾溫微微推開,不用細著,他的手還有衣衫皆是被染了紅。 血腥的味道,讓顧傾溫的眼中冒起了火。 他的手瞬間不知道放在哪里好,最后只是隱忍的又萬般憐惜的單手將風暖兒抱起舉上了馬。 風暖兒忍痛伏在馬背上,委屈巴巴的看著顧傾溫。 “好疼?!?/br> 這一句嚷的徒令瑯都怒了,他意氣風發(fā)的上前拍了拍顧傾溫的肩膀。 “怎么干。” “屠盡。” 顧傾溫眸中殺意不減,風暖兒聽到屠盡這二字,心神一顫,伸手抓住了顧傾溫的手。 “別!” 徒令瑯將目光移向風暖兒:“你都這樣了,還想放過他們嗎?” 風暖兒抿純微微搖頭,望向楚利紅眼神冰冷:“廢了她?!?/br> 她本是恨楚玉付,但她更恨楚利紅,若不是她這般心性,怎么會讓楚玉付成長成這般模樣,從開始的明朗少年,到現(xiàn)在的殘忍執(zhí)著。 楚利紅在谷鎮(zhèn)怕過誰,她誰也不怕但徒家動動小指便能讓整個楚家一敗涂地,現(xiàn)在在后悔當初意氣用事,沒有全然聽高管家的話,不找顧傾溫的麻煩,或許今日這徒令瑯也不會找上門來。 楚利紅見了徒令瑯之后便不知如何是好,在知道徒令瑯是顧傾溫請來的救兵之后,她心中已然絕望。 風暖兒如今一句“廢了她?!彼阆氲仲囈搽y。 楚利紅當即哭了,非常難看,一把抱住了徒令瑯的腿,大喊出聲:“白虎將軍啊!是這狐貍精勾引我家付兒在先,我才不得已這么做的!” 楚利紅這番話,完全是在為自己找活路,她眼睛一轉(zhuǎn),又打起了官話。 “徒老爺重用我家老爺在谷鎮(zhèn)中的農(nóng)商路子,如今你若是廢了我,可怎么向徒老爺交代?。 ?/br> 徒令瑯不快,一腳蹬開了楚利紅。 他生平就厭煩別人拿徒勝在自己的面前說事,更不喜別人觸碰自己,這楚利紅連連犯了兩個禁忌,著實惹火了徒令瑯。 “這關(guān)我爹何事,我看你這毒婦是想死了是吧!”徒令瑯自然不會咬文嚼字說話有文有禮,他說話做事不需要有理,在楚利紅驚恐的視線之下,挑斷了她的手筋腳筋。 雖然殘忍,但是在風暖兒看來卻覺得暢快。 她這一身傷,總是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的…… 風暖兒眨了眨眼,顧傾溫看著她游弋的眼神,抓緊了韁繩,轉(zhuǎn)頭看向徒令瑯。 “找大夫?!?/br> 徒令瑯微微嘆了口氣。 “你看看你們兩人折騰的,還在真是同命鴛鴦……” 風暖兒聽著徒令瑯說話,突然失去了意識。 昏迷中,她聽到有人說話。 不是那種在耳邊呢喃細語的說話,而是傳在她的腦子里說話,或者說是形成她身體里的一種聲音。 鼻子涼涼的,這種感覺是第二次了,風暖兒有些無奈,難不成又是同一個夢? “主人,這不是夢?!?/br> 001?風暖兒瞬間反應過來,這機械軟糯的系統(tǒng)音,風暖兒再熟悉不過了。 “……”那邊的聲音頓了一下:“是我,主人。” 風暖兒只是稍作思考,那聲音便知道她在想什么,風暖兒沉默一會,她不知道怎么辦,有點兒分不清現(xiàn)在的情況。 “主人不必迷惘,你現(xiàn)在身邊的人太多,如果像上次一樣將你強行拖入田園空間,將會引起系統(tǒng)混亂,包括這個時空的紊亂?!?/br> 001的話讓風暖兒心中一沉。 她抓住了幾個有效詞。 這個時空…紊亂… 難道她穿越到這個時空,重生在這個身體上面,還有現(xiàn)在所遭遇的一切,都與這聲音有關(guān)聯(lián)?! 穿越她都接受了,風暖兒不再認為在莊園雅居里突然進入一個陌生的地方,遇到的001是一場夢了。 “因為主人的身體虛弱,001通過這種方式與你交流的時間不能太長,許多事情等主人來找001的時候,001再為你細細解答吧?!?/br> 那聲音聽著就像要消失了一般,風暖兒有些迷惘,她根本不知道從哪里進入空間,難道就沒有點提示嗎?! 001聽到了風暖兒的抱怨,在消失的時候,回答了她。 “主人你的鼻子,就是進入空間的門。”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鄧老 徒家的大少爺回來了,這個消息猛的在谷鎮(zhèn)散開,谷鎮(zhèn)再往上便是谷城,谷城中的徒勝一聽自家崽回來以后,先是一喜,隨后再聽到徒令瑯為何回來,眉頭抽動。 “他直接挑了楚家那婦人的手腳筋?” 伺候的傭人在一邊沒人敢說話,全部低著頭,要知道徒勝一生氣,他們半分好果子也吃不了,還是沉默是金比較妥。 “這崽子……”徒勝深呼吸了一口氣,感覺胸悶:“再怎么樣,也不能對個婦人下手?!?/br> 但他相信事出有因,自己的崽自己知道,徒勝也不指望徒令瑯能回徒府,從太師椅上起了身,輕咳了一聲。 身后的仆人立刻上前幾步:“老爺……” “準備一下,去谷鎮(zhèn)一趟?!?/br> 至于徒令瑯這次為何回來,雖然知道可能跟谷鎮(zhèn)附系的胡老村里某個人有關(guān)系,但他還是要親自問問。 徒令瑯先找了一間客棧,再請了谷鎮(zhèn)上所有的大夫。 那些大夫一聽是白虎將軍徒令瑯有請,擠破了頭往客棧鉆,一時之間,這家本來生意不怎么火的客棧,人潮濟濟。 顧傾溫坐在風暖兒的床邊,細細為她把脈。 那微弱卻還算是有的脈象,讓顧傾溫心懼無比,表面上雖然平緩,微微顫抖的睫毛暴露了他的擔憂。 徒令瑯自幼便與顧傾溫認識,分別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他自然是知道顧傾溫的某些小舉動代表著什么,只是沒想到,他們二人感情已經(jīng)如此深了。 “你先回去休息,這里我看著,那些大夫自然不敢害了你娘子?!?/br> 顧傾溫在出了谷鎮(zhèn)以后,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徒令瑯再清楚不過了,如果是以前健全的顧傾溫,自然是沒有問題, 可是現(xiàn)在的他能從谷鎮(zhèn)外守著要殺他的刀刃下逃脫出來,真是讓徒令瑯佩服。 顧傾溫坐在床邊的身形一動不動,明明也是身受重傷,他蒼白著嘴唇,也守在了風暖兒的身邊。 徒令瑯不再勸他,著急的走出了房門,一看樓下大堂之內(nèi)人山人海,當即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