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阮明輝因為工作的緣故,全年大部分時間都飛國外,過著隨遇而居的生活,他幾乎是jiejie和姐夫從小看著長大的,彼此間感情深厚,所以一直以來都和他們住在一起。 對他來說,有jiejie姐夫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 一年又快到頭了。 時間過得真快,當(dāng)初那個懵懂孩童,如今也已近而立之年。 落地窗開著,吹進(jìn)來的風(fēng)帶著梅花的冷香,觸人鼻尖,阮明輝正準(zhǔn)備把曲子重新練一遍,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清軟的“小舅”,他扭頭看去,周星辰出現(xiàn)在門口,笑得眉眼彎彎。 “小舅,”她走進(jìn)來,“有人托我把這東西帶給你?!?/br> 阮明輝掃一眼,看到她手里拿的盒子,認(rèn)出那是一盒酒心巧克力,但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款是有名的情人系列巧克力,產(chǎn)自莫斯科,腦中自然而然就浮現(xiàn)某張臉,藍(lán)色眸子,深邃五官……揮之不去。 頓時,他手下稀里嘩啦彈錯了好幾個音。 “小舅,你怎么了?”周星辰默默打量他的神色,好像有些反常啊。 “以后……讓她不要再給我送東西了,這樣不太好。” “我也說了不用,”她聳聳肩:“可他一直堅持,我也沒辦法,只好帶回來了?!?/br> 誰讓你當(dāng)初一送就是絕版的簽名專輯呢? 她完全可以體會高原一定要回禮的心情,不過,怎么就送了一盒情人系列的巧克力呢,他也不擔(dān)心馮婷婷會吃醋? “人家也是一片心意,小舅你就收下吧?!?/br> 這種帶著特殊意義的東西,又是那個女人送的,怎么能收下呢,這算什么? 阮明輝還在堅守最后底線,周星辰揉揉他肩膀,語氣軟甜得像棉花糖:“收吧收吧,不然我回去要給馮婷婷男朋友念死?!?/br> 傳聞中的“憂郁小王子”,平時藏山藏水的,一旦話癆起來,威力可比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強(qiáng)多了。 阮明輝愣了一下:“高原送的?” “是啊,不然你以為是誰?” 周星辰又“哎”一聲:“小舅,你耳朵怎么紅了?” “啊,臉也開始紅了?!彼つw薄,又白,幾乎能清晰看到那片紅暈是如何鋪開的。 輕快的琴聲蓋過了她的聲音。 “我知道了,你以為巧克力是梅玖姐送的對不對?” 琴聲更快更密了。 周星辰挨著他坐下:“小舅,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害羞的樣子?!碧缕嫣y得了,不得不多看幾眼。 這時,周小寶從她帽子里冒出腦袋,伸了個懶腰,寶藍(lán)色眼睛骨碌碌地轉(zhuǎn)動兩圈,開始進(jìn)入錄像模式。 阮明輝輕輕瞪過去,比了個“噓”的手勢,繼續(xù)把心思集中起來彈琴。 一曲終了。 周星辰問:“這不是上次你給我聽的片段嗎,已經(jīng)寫完了?” 他點點頭。 “小舅,”她問出心底的疑惑,“怎么感覺這首曲子不像你以前的風(fēng)格?” 雖然他以風(fēng)格多變著稱,近幾年也一直在尋求突破,但不至于干凈得連一絲影子都不剩下吧? 阮明輝沒有回答,而是嘴角含笑,輕握著她的手,在手心里寫下了“摘星”兩字。 曲子的名字嗎? 周星辰呼吸一滯,心跳跟著跳快兩拍。 摘星。 真好聽。 他看她反應(yīng),就知道她心中有數(shù)了。 先前連著被傅衡光坑了兩把的郁悶心情,也煙消云散了。 悠揚樂音從窗外飄出去,散在冬日的簌簌雪花里。 *** 接下來,周星辰天天在家閉關(guān)畫畫,被爸爸mama用各種好吃的投喂,作息也被他們嚴(yán)格監(jiān)督,臉色很快透出健康的紅潤來,皮膚更是嫩得能掐出水。 小年夜這天,畫稿還剩下個小尾巴,她給自己放了半天的假,出來買新年禮物。 爸媽和小舅的禮物在南陵市就買好了,梅溪光和傅雪迎的禮物也很快挑到,唯獨送傅衡光的……只是一個大概的方向,還得慢慢挑選。 她站在柜臺前,對著一排又一排的精致男士手表看了又看。 銷售小姐耐心地介紹各種款式,說得天花亂墜的:“我家手表回購率很高的,不管是收藏價值還是實用性,在同行里都是名列前茅?!?/br> 周星辰眼睛一亮:“麻煩幫我拿一下這個?!?/br> “小姐你的眼光真是太好了,這款月相表可是賣得最好的……” 她把手表拿在手里,越看越喜歡,黑色金屬的邊框,銀色表盤,看起來沉穩(wěn)優(yōu)雅大氣。 顯示盤飾有星形圖案,右邊還用碎鉆鑲了一輪彎月,設(shè)計獨特,幾乎都能想到這個表戴在傅衡光好看的手上,該有多么的……驚艷。 “我就要這個表了?!?/br> 銷售小姐勒住口若懸河的架勢,瞬間換上一個得體的微笑:“好的,我這就幫您包裝起來?!?/br> 買齊禮物后,周星辰又打車到市中心的鏡畫廊找mama,前臺小妹認(rèn)出她,笑瞇瞇地說:“阮姐在工作室?!?/br> 她把手里提著的咖啡和蛋糕遞過去,“辛苦你們了。” “哇又有口福了,”小妹開心接過來:“我去給大家分一下!” 周星辰推開工作室的門,看到mama正坐在畫架前畫畫,側(cè)臉安靜而專注,也不打擾她,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 等阮眠的畫完成,天色已全黑,母女倆這才手挽著手從畫廊出來。 回到家,吃過晚飯后,周星辰花了兩個小時把尾稿完成,整理好后,在微信上戳徐心。 徐心:“謝天謝地!我終于等到這天了![飛吻][壁咚][咚到你窒息]” 周星辰:“……” 徐心照例對新作品《香蕉小姐與月亮先生3》的美好未來暢想一番,不知怎么又提起:“親愛的小星星,我前些天看到一個新聞,原來在銀河系里真的有一顆星星叫‘風(fēng)眠星’,和你的筆名一模一樣哎,你說巧不巧?’” “該不會你取名的靈感就是來自這顆星星吧?哈哈哈哈!” 徐心說得沒錯,確實是這樣。 幾年前,她爸爸買下了這顆星星的命名權(quán),名為“風(fēng)眠星”,后兩字分別取自于mama阮眠和她的名字。 徐心的信息又來了:手機(jī)快沒電了,下回有空再聊。對了,你知道我在哪里給你發(fā)信息嗎? “哪里?” “屋頂!頭發(fā)都凍得快豎起來了,感不感動?這年頭,這么好的編輯不多見了吧?” 周星辰:“非常感動。快進(jìn)屋里吧,小心別感冒了。” 那邊十分鐘都沒有回復(fù)。 估計是手機(jī)沒電了。 只會有這個理由。 周星辰挺喜歡這個編輯的,當(dāng)初剛認(rèn)識時,兩人都是行業(yè)內(nèi)的“小透明”,單純而赤誠。 她是那種你對她好三分,至少會回報你十分的人,按照她的性格,就算凍得只剩下一根手指能打字,也一定會堅持回完信息,妥善結(jié)束會話。 相遇即是緣分,且行且珍惜。 時間如白馬過隙,很快來到除夕。 一家人吃完團(tuán)圓飯后,又在客廳里聊天,十點整放完煙火,夫婦兩人就把阮明輝和周星辰趕去睡覺了:“小孩子不用守夜?!?/br> 哪怕長得再大,在他們眼里始終還是小孩子。 周星辰和小舅相視一笑,各拿著個大紅包回房間去了。 她躺在床上,曲著膝蓋,把棉被頂起來一片。 手機(jī)震動個不停,進(jìn)來的無一例外,全都是新年祝福。 周星辰翻看一遍,就是沒看到自己想看的那條。 那個名字剛在心底浮光掠影般閃過,幾乎同一時間,屏幕上就跳動著“傅衡光”三個字。 她淺淺呼出一口氣,接通。 “在做什么?” 她:“睡覺?!?/br> “這么早?” “是啊?!?/br> “你在做什么?” 周星辰隱隱聽到那邊傳來的喧鬧聲,沒一會兒后又變得安靜幾許,他應(yīng)該是走到比較遠(yuǎn)的地方去了。 “在陪雪迎放煙花。” 猜到了。 她輕笑著問:“好玩嗎?” “有點吵。” 是啊,他是最喜歡清靜的人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都是些很沒有營養(yǎng)的對話,直到手機(jī)隱隱發(fā)燙,周星辰才意識到,原來快接近午夜十二點了。 傅雪迎的聲音出現(xiàn),在倒計時:“十、九……三、二、一。happy new year!” 煙花綻開,璀璨而熱烈。 他低沉的嗓音也透過電波傳來,那樣清晰,如同耳邊低語:“新年快樂,星辰。” 他知不知道,她對他的聲音完全沒有一點抵抗力,尤其是在這么感性的氛圍中,他又刻意用這種聲音……真的是……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