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第18章 18 排隊等待的時候, 木崊坐在椅子上, 雙手交叉抵在額頭上,腦海里一遍一遍回放著臺詞。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木崊抬頭,葉知秋正扭頭看她, “緊張嗎?” 木崊嘆了口氣,哪怕登臺這么多次,可說不緊張是假的。 這次機會過于重要, 甚至能不能在喜劇界打出個名氣, 全在此一舉。 兩軍交戰(zhàn)時,第一槍尤為重要。 這個晚會就是木崊人生的第一槍。 “沒事, 我們肯定可以的?!比~知秋輕輕拍了下木崊的后背。 木崊從臉上擠了絲笑出來。 觀眾席上坐了一排評委,燈光全部集中在舞臺正中央。 冥冥之中,木崊感受到命運的倒計時敲響。 五、四、三、二、一。 木崊深吸一口氣,和葉知秋相視一眼, 上去了。 燈光聚攏, 表演開始, 全世界只剩下這對搭檔。 葉知秋:“有人說, 婚姻是愛情的延續(xù);也有人說,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木崊輕咳一聲,“今天是我們兩個結婚五周年的日子, 又到掃墓的時候了?!?/br> 兩人開場包袱剛抖完, 中間那個評委眉頭皺了一下, 木崊心里敲了一下。 這相聲小品等喜劇表演, 全部是現(xiàn)場型的,更多的是依靠現(xiàn)場觀眾的反應及時對包袱做出調整。 哪怕那個評委只是一個小動作,木崊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葉知秋往前揮了揮手,“觀眾朋友們別聽她瞎說?!?/br> “嘖,怎么就成了瞎說了?”木崊往前邁了一步,“結婚五年,孩子四歲,三天兩頭就喊著頭疼。醫(yī)生啊,就說是吸霾太多,影響孩子腦子發(fā)育?!?/br> “你帶孩子看的什么醫(yī)生,這不是想對家庭挑撥離間嗎?”葉知秋攤了攤手,“你問問大家伙兒,是不是這個理兒?” “你也覺得醫(yī)生說的不對?” “可不是嗎?” 木崊“呵”了一聲,“腦子發(fā)育不好,我看說不準真不怪霧霾,指不定就是遺傳?!?/br> 底下評委一個個都笑了。 木崊心里才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表演越來越如魚得水,木崊設置好的幾個包袱也都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尤其是那個“我是你大爺”的笑話。 等到表演結束,舞臺上燈光全部亮起來的瞬間,木崊長長舒了一口氣。 葉知秋在一旁也是腦子里繃緊的弦適時松了一下。 到了評委點評的環(huán)節(jié)。 中間的那個評委最先發(fā)話,“木小姐,不可否認,您這個節(jié)目笑料和主題深刻程度都很足??墒恰?/br> 聽人說話最怕聽到可是。 木崊提了下氣,“您請說?!?/br> “我們要選的節(jié)目是為元旦晚會所服務的。大過節(jié)的,墳墓什么的,挺晦氣的。咱們中國人過節(jié)不就圖個吉利嗎?” 沒想到這個也能成為理由,木崊和葉知秋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臉色都不大好。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葉知秋沉沉看了一眼木崊,替她說出她最不愿意說出的話。 “稿子我們可以改的?!?/br> 他說完,木崊幾不可見地眨了下眼睛,像是自己在艱難地消化這一事實。 中間那位評委點了點頭,可最旁邊的那位也有話要說。 “木小姐,我覺得對口相聲這種形式,不夠熱鬧?!?/br> 木崊此時心里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情緒了,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任人審判。 “我不是說不夠好,”評委臺上的那位翻了翻節(jié)目單,“只是我們臺里已經(jīng)邀請了兩位相聲界的大師,所以相聲形式的表演暫時不需要?!?/br> 木崊低著頭,既然他們話都說的這么明顯了,她再說別的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她的臉有些發(fā)燙,不是羞的,而是怒到窘迫。 她有些后悔自己來了,站在這里任人評頭論足,然后被一些莫名其妙地原因給pass掉。 下面幾個評委在那自顧自商量著什么,最后才揮了揮手。 “木小姐,最后初試的結果,我們會再打電話通知您?!?/br> ***** 面試結束后,木崊臉上一直沒有別的表情,也不說話。 葉知秋跟在她后面,“你沒事吧?最后結果不是還沒有確定下來嗎?我們還是有希望的?!?/br> 木崊抬眸,聲音低低的,“學長,我們都不是剛入社會的人了,你覺得話說成那種的,我們還有什么幾分把握?” 葉知秋還想說什么,木崊聳了聳肩,無所謂地笑了一下,擺擺手先走了。 她的頭發(fā)從舞臺上下來那一刻,就披散開來了,他看著她順手撩了下長發(fā),而后風一吹,發(fā)絲翻飛。 她纖細的身影逐漸消失不見,葉知秋嘆了口氣。 他覺得她好像突然間失去了在學校時的那股精氣神兒,像是也被暮色給沾染上滄桑一樣。 木崊回家的時候,陳白岐沒有在。 她也沒有力氣說話,癱坐在沙發(fā)上,什么也不想干。 陳白岐下了班,就驅車飛奔回來。 明天他是調休,不用去臺里,他早就想好要帶木崊去哪里。 回到家,推門發(fā)現(xiàn)木崊情緒不大對勁。 “怎么了?” 他出聲,她才發(fā)現(xiàn)他回來。 “下班了?” 陳白岐沒回她這句話,直接走過去,“臉色怎么這么不好?” 木崊嘴巴動了動,沒出聲。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開口。 “陳白岐,有什么能讓人忘掉不開心的方法嗎?” ***** 通向郊區(qū)最偏僻的外環(huán)道上,一輛路虎攬勝飛奔疾馳。 陳白岐將所有的車窗都打開了,風嗚嗚地灌進來,速度讓人忘記暫時地不愉快。 所有毛孔都張開,叫囂著自由的氣息。 “陳白岐,你早上說面試結束后,有話要問我。”木崊扭頭,迎著風,聲音很大地沖著陳白岐喊,“你想說什么?” 越往外行駛,陳白岐速度就逐漸加大,呼嘯著超過身旁的一輛輛車。 “嗚呼?!蹦緧吺秩滩蛔⊥馍欤魂惏揍话炎阶?,拉了回來。 他逐漸踩了剎車,“呲”地一聲,車子因為慣性拉出很長的距離,靠邊停了下來。 “手能往外邊伸嗎?”他臉色黑青著,眉頭緊緊擰著,不怒而威。 這還是木崊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陳白岐。 知道她剛才的做法很危險,木崊吐了下舌頭,正想說什么,電話就響了。 她歉意地看了一眼陳白岐,扭頭去接電話。 陳白岐看著她的側臉,想到剛才她吐舌頭的那一下,心突然就軟了,氣也生不起來。 重新啟動車子,這次速度適中,往他的目的地駛去。 木崊電話聽完,唇角緊緊抿著,看了眼還亮著的屏幕,直接摁了關機鍵。 一直在注意她的陳白岐,看她情緒突然不對,開口,“誰的電話?” “晚會評委?!蹦緧呎f出這四個字都極為不情愿。 “怎么了?” 木崊把白天面試的事情講了一遍。 “所以現(xiàn)在就是要你把對口相聲改成多人小品?” 木崊點了點頭,“我覺得他們做出這個決定,估計還是看在高老的面子上?!?/br> 陳白岐沒再說話。 車子行駛了很久,最后看著近處的山,木崊才意識到陳白岐帶她去的哪里。 最近幾年,近郊附近的山開發(fā)力度都很大,晚上來這邊野營扎寨的也不少。 “我們要爬山嗎?” 陳白岐手握著方向盤,因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脈絡清晰可見。 盤山公路很長,彎度也越來越大,陳白岐注意力高度集中,他聽見木崊問這句話,突然輕笑出聲。 “我在你眼中這么沒有情調嗎?我們去看日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