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見狀就嘆了一聲，道：“姝兒也不小了，藍嬤嬤是姝兒的乳母和管事嬤嬤，這件事妾身想著也該讓姝兒知道，學(xué)著些這些內(nèi)宅之事，還有藍嬤嬤一直管著姝兒院子里的事，妾身也有些擔(dān)心，想讓大夫好好給姝兒看看?！?/br>
    雖然此事著實難堪，白同知不欲女兒對京城白府存了偏見，但自己夫人所說未嘗沒有道理，且自己先時沒注意姝兒還在這里，她聽都已經(jīng)聽了，難道現(xiàn)在讓她回去？

    白同知只得心情復(fù)雜的認了。

    不一時大夫們被請到廳中，一一給陳氏診脈，又有丫鬟呈上從藍嬤嬤那里搜出來的溫香香囊由大夫們仔細辨認，還有將當年催產(chǎn)藥物的方子拿來出來給大夫們診斷。

    最后白同知輪番請了各人出來講述診斷結(jié)果，雖然每人說法稍有差異，但結(jié)論基本一致，就是陳氏身體本就是熱質(zhì)，當初催產(chǎn)藥物又太過霸道，這才導(dǎo)致傷了根基。

    只是那難產(chǎn)催產(chǎn)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若是之后陳氏能好好調(diào)理身體，當也不會影響子嗣，卻沒想到陳氏因長期浸染那溫香，長期被溫香養(yǎng)著熱氣，這才是她一直無法孕育的真正原因。

    雖然事情已經(jīng)知曉，白同知仍是氣得面色鐵青。令人封了紅封好生送走大夫，就命人提了那藍嬤嬤上來。

    且說陳氏既已請白同知審那藍嬤嬤，之前必然已暗中調(diào)查清楚，更是在藍嬤嬤房中搜出了那溫香，從莊子里提了藍嬤嬤的兒子媳婦等人過來，卻為何這些時日藍嬤嬤卻是半點動靜也無？

    她可并非一般的嬤嬤，若是平常察覺陳氏查她，她怕是早就讓人把消息傳了出去，送去京中老夫人那里，更說不定會到白同知那里告狀，說夫人容不下她云云，甚至偷偷離開蜀中，直接回京城都不一定。

    回到京中，只要她咬口不認，再反咬一口，只怕那陳氏也拿她無任何辦法，反讓老夫人還有白府中人更加厭棄于她，說她自己身體無用，生不出兒子來，還攪風(fēng)攪雨，搞得家無寧日。

    卻原來是那日靜姝從冬影那里得知溫香之事后，就吩咐了冬影先想法子穩(wěn)住藍嬤嬤。

    她本意是想讓冬影給藍嬤嬤弄點小病小災(zāi)什么的臥病在床，然后冬影的確便照辦了，只是冬影的手段隱蔽又極狠，藍嬤嬤受的罪卻是遠非小病小災(zāi)可比。

    她每日躺在床上，身體一時猶如在冰水中浸泡，一時猶如在火中煎烤，一時又如被萬蟻嚙身，可偏偏只會哼哼，話都說不出來，也無力尖叫，只不時抽搐著，猶如中了邪一般。

    靜姝“得知”消息后，便讓人將她挪到了一個空著的小院子，請了大夫并命了小丫頭專門“照顧”她，所以藍嬤嬤至今都還不知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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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這日藍嬤嬤被梳洗了一番，帶入上房中，見到坐在上方的老爺和夫人，以及夫人旁邊的小姐時，一時之間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經(jīng)了這些時日的折磨，她的意志早被消磨殆盡，反應(yīng)也再不靈敏，甚至已經(jīng)分不清身邊發(fā)生的事是現(xiàn)實還是虛幻，不過是機械的讓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而已。

    白同知一見到她，火氣就騰騰的往上冒，他母親派這老貨過來照顧他女兒，教導(dǎo)女兒世家規(guī)矩禮儀，她就是這樣來照顧和教導(dǎo)的？手竟然伸到了自已夫人身上，誰給她的這個膽子？

    白同知是絕不相信藍嬤嬤是受自己母親指使的，因為母親還一直覺得他只有一個兒子子嗣太過單薄，沒理由會想讓自己的夫人不孕。

    他拿起桌上放著的香囊就砸到了藍嬤嬤身上，怒問道：“惡仆，還不老實交代，你收了誰的好處，竟敢毒害主母，殘害白家子嗣？”

    藍嬤嬤原本就有些暈眩，此時見到那香囊飛過來砸到自己身上，簡直嚇得魂飛魄散，她這些時日常如生活在地獄之中，此時當真不知是現(xiàn)實還是幻覺。

    她喃喃道：“不，不，我沒有，我沒有……”

    她盯著那滾落到地上的香囊，一陣的神思恍惚，又似不可置信地低喃道，“你們，你們怎么發(fā)現(xiàn)的？你們怎么可能會發(fā)現(xiàn)？這是不可能的?！?/br>
    然后神經(jīng)質(zhì)般的笑了笑，有些休斯底里的繼續(xù)道，“這不過是京中婦人常用來調(diào)理身體的，怎么可能拿來害人？這種東西怎么會讓夫人不孕？我不過是想著小姐身子弱，老奴就常備著些拿來溫養(yǎng)小姐身子的。從來也沒聽說過這種東西會讓人不孕的。”

    陳氏和靜姝都是知道藍嬤嬤這些時日的狀況，知她早已經(jīng)神志不清，連是自己心里的狡辯之辭和在被審問時的答詞都已經(jīng)分不清楚。

    然而白同知此時卻是已經(jīng)聽得怒火中燒，這已經(jīng)不亞于是承認她自己干的了，這歹毒的惡奴！

    白同知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想怒斥她，卻是被陳氏給按住了。

    陳氏這邊阻止了白同知，另一邊靜姝就開口了，她輕柔道：“自然，嬤嬤您是祖母派過來照顧我的，怎么會害母親？如果您害了母親，就是祖母都不能容你的。所以嬤嬤您是不是并不知道這溫香會對母親有害？當年那催產(chǎn)藥也完全是為了母親好是不是？”

    靜姝的聲音很輕，帶著些脆弱和誘哄，聽在白同知耳里卻只覺女兒純善，到現(xiàn)在還不信是這歹毒惡奴故意為之，就是白同知聽女兒如此說，若不是藍嬤嬤先前自言自語的話，他都要相信這惡奴是不是真不知情，無意為之了。

    因為，他實在找不到她害人的理由！

    藍嬤嬤聽了靜姝的話，很欣喜又有些空洞地點頭道：“是，小姐，我的好小姐，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當年那催產(chǎn)藥雖然烈性，對夫人身子不好，但卻是對小姐最好的法子了，小姐若是在夫人腹中太久，說不定就窒息而亡了，所以那是保住小姐最好的法子了?！?/br>
    這話只聽得靜姝心中恨極，握著椅背的手因為用力而被硌得生疼而不自知，就是這句話，讓她心中對母親愧疚，也總怕母親心底會怪她，所以總不敢太過親近。

    而藍嬤嬤還在繼續(xù)，她還在喃喃道，“小姐，您是嬤嬤奶大的，嬤嬤怎么會不為你著想？雖然嬤嬤平日里對您嚴厲了些，但那都是為了您好啊……”

    這時冬影看了靜姝一眼，得了靜姝首肯，便行到了藍嬤嬤身邊，站了片刻，然后對著她笑了笑，低語近乎魔音道：“你做這一切真的都是為了小姐嗎？用溫香害夫人不孕也是為了小姐好？夫人無子，沒有弟弟為小姐撐腰，小姐將來可如何是好？”

    藍嬤嬤聽著冬影的聲音，鼻尖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眼睛便開始逐漸渙散，她機械地重復(fù)道：“夫人無子，沒有弟弟為小姐撐腰？……不，小姐還有兄長，二公子心地純善，將來就會是小姐的依靠，不需要夫人再生子?！?/br>
    二公子，她口中的二公子正是白同知白二老爺?shù)牡臻L子，因在京城白府這一輩所有堂兄弟中排行第二，而被稱為二公子。

    “夫人是繼母，繼母多惡毒，老爺又偏寵夫人，長期和夫人居在蜀地，若是讓夫人再生下兒子，哪里還有二公子的地位？說不定夫人還會對二公子下手，老奴，老奴深受表小姐大恩，表小姐托付二公子于老奴，老奴必不能讓二公子受到丁點威脅，所以夫人絕不能產(chǎn)子……”

    “夠了，”白同知再也聽不下去，不顧陳氏的阻攔，拍案而起，臉色鐵青的大喝道，“黑心惡奴，行此惡行，竟然還敢提起二公子，拉她下去，立即給我杖斃！”

    說完，喘著氣看著人把藍嬤嬤拉下去后，也不看同樣被驚呆了半晌都沒有反應(yīng)的陳氏和靜姝等人，一甩袖子，竟是直接走了。

    陳氏面色復(fù)雜，心底卻是一陣一陣的寒氣往上冒，她當真是沒想到這藍嬤嬤是為了自家老爺?shù)拈L子白延樟。因為當年藍嬤嬤雖然做過白延樟的乳母，但她來蜀地時，白延樟也不過是只有六歲。

    雖然除了每幾年在京中短住的時間，陳氏和白延樟幾無接觸，但她還是相信此事應(yīng)該不是白延樟的授意。

    只沒想到藍嬤嬤竟是這般“替他著想”。

    不過陳氏和靜姝都不知道的是，藍嬤嬤雖然是白老夫人的人，她不僅做過白延樟的乳母，其實還曾經(jīng)服侍過白延樟的母親，白二老爺?shù)脑浞蛉宋氖弦欢螘r間。

    文氏是白二老爺?shù)谋砻?，白老夫人兄長的女兒，嫁給白二老爺之前很長時間都是住在白府。

    只不過，并沒有任何人跟陳氏和靜姝普及過有關(guān)文氏的事。

    藍嬤嬤曾經(jīng)服侍過文氏的事，也從來沒有人告訴過陳氏和靜姝。

    第15章 產(chǎn)業(yè)安排

    藍嬤嬤被杖斃，白同知下令此事家中再也不許提起。

    他和陳氏感情再好，但嫡長子白延樟才是他最為看重的，此事傳揚出去，即使是藍嬤嬤自把自為，和長子無半點關(guān)系，但對白延樟的名聲都會有大礙，他決不能允許此事發(fā)生。

    藍嬤嬤被杖斃的理由，對內(nèi)對外也都一致只說是藍嬤嬤不規(guī)矩，多年來一直偷拿小姐房里的東西，對靜姝更是疏忽照顧，上一次便是誤讓靜姝吃錯東西，這才導(dǎo)致靜姝大病，事后又為推卸責(zé)任逃到了莊子上一住就是多月等等。

    就是京中白府那邊，他也吩咐了陳氏，若是將來老夫人問起，也只作如此答即可。

    陳氏雖不欲將此事牽扯上女兒，但也知道若此事傳揚開，被有心人利用，必會影響白延樟白靜妘兩原配所出兄妹和自己以及女兒的關(guān)系，自己便也罷了，但女兒將來若是嫁在京中，著實需要白家撐腰，不宜和白延樟關(guān)系弄僵，如此也只得無奈接受了。

    只是此事不管白延樟是否知情，京中白老夫人心中有所察覺卻睜只眼閉只眼，都讓陳氏徹底的寒了心。

    畢竟藍嬤嬤是白老夫人的人，而白老夫人可不是只有藍嬤嬤一個眼線，那溫香乃珍貴藥物，這么些年藍嬤嬤特意從京中連續(xù)不斷的弄來，白老夫人真是毫無察覺？

    而且藍嬤嬤只是一個嬤嬤，沒有什么人在身后鼓動挑撥，陳氏當真不能相信她會這般有主見，敢如此替小主子“著想”。

    陳氏不由得想起女兒前些日子旁敲側(cè)擊的話，讓她把自己的嫁妝產(chǎn)業(yè)和自家老爺這些年添置的產(chǎn)業(yè)分清楚，也要讓自家老爺知曉，有這個意識。

    當時她還覺得多此一舉，并沒太在意。

    白家雖是前朝江南有名的書香世家，但戰(zhàn)亂和新朝改立早讓白家產(chǎn)業(yè)悉數(shù)盡毀，當年白二老爺?shù)绞裰腥慰h官，也是一清二白到任的。他又清高守矩，不會受賄或做些灰色手段，其實這么些年若真算來，也沒積下什么產(chǎn)業(yè)，相反，他自娶了陳氏，反要每年往京中白府送去不少財物供京中白府花費，其實那多半也都是陳氏的嫁妝出息。

    只是白二老爺不通庶務(wù)，陳氏自嫁給他，白二老爺便由著陳氏當家，陳氏也會以白二老爺?shù)拿x購些產(chǎn)業(yè)莊子鋪子管著的，家中富裕，白二老爺從沒cao心過這些事情，他其實早把自己的產(chǎn)業(yè)和陳氏嫁妝之間的概念模糊了。

    陳氏管理的那些產(chǎn)業(yè)，除了那些最初陳氏的陪嫁，白二老爺并沒意識到其他的其實也是陳氏的，而不是他的，白家的。

    這也是后來會發(fā)生白二老爺讓陳氏給自己前妻所出的長女置辦嫁妝而心中并無覺得不妥的緣由。也是他在白老夫人的不停灌輸下，潛意識里認為“自己的產(chǎn)業(yè)”應(yīng)該由自己的長子繼承而不是由著妻子全部陪嫁給小女兒的緣由。

    白家又不是豪富，甚至白家人都過得很拮據(jù)，如何嫁個小女兒竟是陪嫁十萬二十萬兩，產(chǎn)業(yè)更是多到讓京中那些大世家的人都眼珠子掉一地？

    其他白家女兒出嫁公中可是只給出五百兩！

    陳氏是商家女，對產(chǎn)業(yè)意識很清明，但白二老爺卻是個守著“古禮古德”的刻板丈夫，妻子嫁給他就是他的人，自己把家業(yè)都給她打理，除了當年從陳家抬到白家的那些個嫁妝，他當真并沒想過家中產(chǎn)業(yè)其實應(yīng)該是自己妻子而不是“他們”的。

    陳氏自嫁給白二老爺就是在蜀地自己當家，沒有沖突，他們的各自南轅北轍的財產(chǎn)觀念就沒有那么明顯的暴露出來。

    可是現(xiàn)如今發(fā)生了藍嬤嬤之事，他們又即將回京，白二老爺?shù)拈L女白靜妘即將出嫁，白二老爺也已經(jīng)提過讓她回京幫白靜妘置辦嫁妝，之前陳氏沒太在意，現(xiàn)在卻猶如被敲了一棒子般突然的警醒起來。

    商家多少因財產(chǎn)之事叔伯兄弟之間斗得比死敵還殘酷？

    她只當白家書香世家，規(guī)矩守禮，原就是清貧，也無什么產(chǎn)業(yè)可爭，就白家現(xiàn)在那些祖產(chǎn)，還不及她自己產(chǎn)業(yè)零頭的零頭，她還從沒看上過。

    可他們竟然算計她想讓她無子！是不是真為了白延樟她不知道，還只是拿白延樟做個幌子，目的不過是讓她無所依，以便好拿捏她，甚至，將來她的產(chǎn)業(yè)能盡落入白家人之手？

    他們還有什么不能算計的？

    若是有人起了貪婪之心，再對自己的女兒下手呢？

    她只得一女，娶了她就等于娶了巨額財產(chǎn)，靜姝這些年來在蜀地被她養(yǎng)得嬌憨柔順，又出落得越來越美貌驚人，這些人若是把心思動到女兒身上……

    陳氏想到此只覺遍體生寒。

    不，她必得做萬全的準備，絕不能讓任何人算計了，傷害了她的女兒！

    陳氏并不愚鈍，當初是因為和京中隔得太遠沒有怎么相處，白家在她眼中又毫無資產(chǎn)所以沒有太在意，更兼她向來和白二老爺夫妻關(guān)系和諧恩愛，這才失了警惕之心，如今陳氏有了警醒，身體里天生和后天培養(yǎng)的商業(yè)意識便開始了作為。

    她清點了自己所有的產(chǎn)業(yè)，招來外面的幾個大管事，并飛書給京中管事，吩咐他們自己產(chǎn)業(yè)除了自己和女兒靜姝，旁人一概不可過問，若自家老爺或?qū)戆准胰讼嘣?，只拿最初嫁妝里明面上的一些產(chǎn)業(yè)含糊過去即可。

    這些管事或是當初她從陳家?guī)淼?，或是她一手提拔栽培的，都是再忠心不過的。

    她想到女兒最近的變化，溫家之事，藍嬤嬤之事，最初又是女兒提醒自己有關(guān)產(chǎn)業(yè)之事，覺得她已經(jīng)長大足夠知道這些了，并且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糊弄，便叫了女兒旁觀她處理這些事務(wù)，甚至直接把產(chǎn)業(yè)單子給她過目，讓她心中有數(shù)。

    又讓女兒拿了自己當年的嫁妝冊子親自幫忙去清點她的嫁妝，重新登記入冊。

    最后便是清點家中那些雖然都是她添置，但再難說清的財物擺件，還有白二老爺名下的產(chǎn)業(yè)。

    且說回白二老爺，發(fā)生藍嬤嬤之事，他心底也委實不好受，又因牽涉到家中長子，藍嬤嬤還是自己母親的人，他對著自己妻子委實有點羞愧難當，難以面對，還又擔(dān)心妻子對長子生出意見來。

    好在陳氏雖然心底生寒，且雷厲風(fēng)行的開始進行布置設(shè)防，但她和白二老爺多年夫妻感情，也知道此事遷怒不得他，為了女兒，她也只能隱了情緒盡力布置而已，所以對著白二老爺并無不同，還是一如既往的體貼照顧。

    這日陳氏清點完所有產(chǎn)業(yè)事務(wù)，便拿了家中財物產(chǎn)業(yè)單子和白二老爺說著回京中的安排。

    白二老爺?shù)溃骸鞍⒛?，家中的這些庶務(wù)向來都是你打理，這些事情你作主就好了?！?/br>
    陳氏以往聽了這話會感動，可現(xiàn)在卻不太感動得起來，她試探地道：“老爺，這次我們回京可能就不會回蜀中了，而且老爺您這次回京述職謀官還得打點，妘姐兒明年就要出嫁，所以我還是清點了這家中的產(chǎn)業(yè)，想著能變賣的就變賣，好籌一部分銀錢一來給老爺您打點，二來也好去京中額外給妘姐兒再添置點嫁妝?！?/br>
    說到這里，她嘆了口氣，道，“公中的五百兩嫁妝，也實在是太少了些?！?/br>
    白二老爺聽得一陣的頷首，道：“夫人說的有理，正該如此安排，你且去就如此安排好了?！保?/br>
    陳氏聽言笑了笑，但又皺眉嘆了口氣，道：“只是妾身算過了下，妾身把家中所有產(chǎn)業(yè)都變賣了，甚至加上妾身嫁妝產(chǎn)業(yè)今年的出息，滿打滿算，也只能籌得一萬五千兩銀子?！?/br>
    “妾身想著，要給您謀個好的職缺，怕是得要預(yù)留上個五千到八千兩的銀子，然后今年我們要回府中過年，給府里的禮物補貼孝敬至少也需要個三千兩，再留下些我們將來在京中花銷的備用銀子，剩下的怕是沒有多少了。這還沒有算明年老太爺壽辰的開支?！?/br>
    她用發(fā)愁的語氣道，“老爺，您看，這給妘姐兒再添置多少嫁妝呢？妾身聽說京中產(chǎn)業(yè)昂貴，我們剩下的這幾千兩可置辦不了什么東西了。”

    白二老爺一時聽得怔住了，他自娶了陳氏，就再沒為家中的銀錢分過心，反是京中白府每年找他要錢，自家夫人也都沒說什么就把事情解決了。

    現(xiàn)在怎么會有銀錢不夠用的問題？還是在變賣了家中產(chǎn)業(yè)的時候？

    白二老爺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想說家里怎么只剩下這么點銀子，可是一萬五千兩著實也不少了，他記得當初白府每年公中花費也不過是幾千兩而已，而他自己一年的薪俸也不過才是千多兩。

    只是他沒想到原來他們花銷這般大，不，是給京中白府的花費這般大。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過往家中剩下的錢呢？沒有別的可以挪用的了嗎？”

    陳氏嘆氣搖頭，道：“老爺有所不知，蜀中產(chǎn)業(yè)不如京中值錢，妾身每年嫁妝產(chǎn)業(yè)的出息大概都不過七八千兩，扣除我們府上的開支，每年過年孝敬京中老太爺老夫人的禮物補貼，剩下的也不過是幾千兩?！?/br>
    “但這幾年，先是大伯府上的檜哥兒，婈姐兒的婚事，應(yīng)著老夫人的要求，補貼進去了不少，接著就是樟哥兒的婚事，聘禮還有辦婚事更是花費了差不多上萬兩，還有府上各種其他事情，所以過往當真都沒余下什么錢了。余下的妾身便都給老爺置了這些產(chǎn)業(yè)，全部都在這單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