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你看,”小沈曜在紙上畫了一個大紅圓圈,又用黃筆在圈外畫了一些不怎么直的直線,像個小老師一樣道,“這是太陽,你畫一個試試?!?/br> 巨妖寶寶用幾根觸手分別卷起幾只不同顏色的蠟筆,唰唰唰地在紙上涂出一張畫,雖然蠟筆的表現(xiàn)精度有局限,但也畫得很像樣兒了,沈曜一眼就看出來他畫的是一個小北海巨妖。 “你畫的真好……”沈曜片刻前畫了大太陽的驕傲勁兒全沒了,小腮幫子鼓鼓的,有點淡淡的嫉妒。 巨妖寶寶咧開巨嘴矜持地一笑,又在畫紙另一半空白的地方畫了一個小男孩,這回畫的是沈曜。 沈曜看見他畫了自己,心里淡淡的嫉妒頓時轉(zhuǎn)化成nongnong的友愛,驚嘆道:“你畫得真好,你練過畫畫嗎?” 巨妖寶寶點頭,他以前在海里時經(jīng)常趁水流緩慢時用觸手在海底的沙子上畫畫,所以有些基礎(chǔ)。 “你以后可以當(dāng)個大畫家!”沈曜的眼睛亮晶晶的,亮得像海中最美的發(fā)光水藻,“你當(dāng)上大畫家之后,就把我們的事情畫下來,好不好?” 巨妖寶寶用觸手卷成一個小拳頭,攥緊觸手中的蠟筆,望著沈曜鄭重地一點頭,道:“吼?!?/br> 一言為定。 觸手多的好處不只在于畫畫畫得快,巨妖寶寶玩游戲也是一把好手,小沈曜有個打地鼠游戲機,玩法很簡單,就是用手指把冒出頭的地鼠按下去而已,每過一關(guān)地鼠冒出來的速度就加快一些。沈曜剛剛拿到游戲機時愛不釋手,每天都要玩一玩,有一次爆手速好不容易通了第三關(guān),于是沈曜便得意洋洋地拿著游戲機去找巨妖寶寶炫耀。 “這個我玩得特別厲害,都過第三關(guān)了?!鄙蜿椎男∥舶吐N飛到天上。 巨妖寶寶眨眨綠眼睛,接過游戲機好奇地打開,這個地鼠機上有十五個供地鼠冒頭的孔,巨妖寶寶在每個孔上方都安排了一只觸手……十分鐘后,巨妖寶寶通了十關(guān),游戲機歡快地播放起通關(guān)音樂。 巨妖寶寶勾起大嘴角笑了笑,道:“吼?!焙翢o難度。 “你這個是作弊,你那么多手!”沈曜非常不服氣,鼓著臉蛋奪回游戲機,“不給你玩這個了?!?/br> “吼?”不高興了?巨妖寶寶伸出幾條觸手呵沈曜的癢癢,沈曜尖聲大笑著逃開。 雖然兩個實驗體相處的時候很歡樂,但實驗室中的日子其實很難捱,沈俞明設(shè)計的實驗很多是充滿痛苦的,甚至?xí)Φ缴眢w。有一次沈曜發(fā)現(xiàn)巨妖寶寶的小觸手短了一小截,觸手的橫截面被涂了傷藥,露出內(nèi)里灰溜溜的章魚rou。 “大壞蛋切了你的觸手?”沈曜心疼得不行,捧起巨妖寶寶的觸手小心翼翼地?fù)崦?/br> 沈曜當(dāng)面管沈俞明叫叔叔,不過私下里和巨妖寶寶提起他時稱呼都是“大壞蛋”。 “吼……”巨妖寶寶情緒低落極了,眼皮無精打采地耷拉著。 他的肢體可以再生,只要大腦不被破壞,無論哪被切掉了都能長回來,但心理上的痛苦卻很難平復(fù)。 “呼呼——”沈曜對著那橫截面小口小口地吹氣,道,“痛痛飛飛?!?/br> 巨妖寶寶巨大的心臟里仿佛有暖流漾過,藍(lán)色的身體漸漸變成淡粉色,心里和身上的疼痛都隨著那軟軟地拂在自己傷口上的氣流飛走了,他用吸盤輕柔地吸了一下沈曜的臉。 “我給你唱歌吧?!鄙蜿缀逯扪龑殞殹?/br> 雖然已經(jīng)不難受了,但為了讓沈曜給自己唱歌,巨妖寶寶還是勉力耷拉著眼皮,裝出一副憂郁的樣子,雖然體表的粉色早已暴露了他的內(nèi)心,但當(dāng)時沈曜并不知道他會隨著心情變色,還以為他是隨便亂變的。 沈曜唱完一首歌,巨妖寶寶又佯做委屈巴巴地把臉湊到沈曜臉旁,示意他親自己,沈曜馬上乖乖從命,湊過去親巨妖寶寶的巨臉,從臉東頭一路親到臉西頭。 騙了一頓吻的巨妖寶寶粉得都發(fā)紅了,美得不行。 簡直從小就是個戲精! 當(dāng)兩個小東西在實驗室里受苦受難時,巨妖寶寶的爸爸也一直沒有停止尋找自己的小孩。 巨妖寶寶被沈俞明拐走后的當(dāng)天晚上,巨妖爸爸才發(fā)現(xiàn)孩子沒影了,起初他以為寶寶又跑去別人家的海溝里瘋?cè)チ?,不過找遍了所有海溝,問遍了所有自己認(rèn)識的海怪家長,巨妖爸爸都沒有找到寶寶的下落。爸爸慌了,在其他海怪的提醒下才意識到可能是人類把寶寶擄走了,可這時科考船早就不知開到哪里去了,絕望的巨妖爸爸漫無目的地在海中狂游了幾百公里,沿途詢問遇見的海怪,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從那天開始,巨妖爸爸每天除了找兒子什么都不干,他瘋狂地搜索每一條海溝,每一個海底地xue,甚至每一叢珊瑚,每一簇水草……因為他的寶寶還很小,非常有可能躲在哪個隱蔽的小角落里,巨妖爸爸搜尋過的海域幾乎寸草不生,所有東西都會被他底朝天地翻一遍。 在意識到自己可能永遠(yuǎn)不會在海中找到寶寶后,巨妖爸爸又崩潰地沖上自己守護了許多年的班尼克斯島,在島上咆哮著找兒子。 “吼吼吼吼——!吼?”巨妖爸爸深情又焦灼地呼喚。 嘴大得能吞下一群鯨——!你在哪里? 可是驚慌失措的島民們并不知道守護神的絕望,他們先是誠惶誠恐地向守護神獻(xiàn)祭食物,在發(fā)現(xiàn)守護神根本不感興趣且攻擊性十足后,恐懼的島民們開始試圖驅(qū)逐他。巨妖爸爸沐浴在紛亂的箭雨中,綠色巨眼寫滿了憤怒與傷心,他不忍傷害人類,只好帶著一身細(xì)密的小傷口哭吼著回到海里,身后淌著一條咸澀的眼淚的河。 作者有話要說: 觸爹:你們?nèi)祟悰]一個好東西! 觸哥:我要找我的爸爸……qaq 第四十一章 在巨妖爸爸到處找兒子的同時, 他的海怪朋友們也都在幫忙, 有一只人脈很廣的燈塔水母打聽到距離班尼克斯島很遠(yuǎn)的某個國家中有一個臭名昭彰的地下魔物研究機構(gòu), 提供情報的海怪自己就是從那里被放出來的。 那是一只燈籠魚人魚,在被從頭到腳研究了一遍之后,失去價值的他被放回大海, 他頭上賴以生存的小燈籠與擬態(tài)花被可惡的研究員切除了, 他沒辦法再捕獵, 只能天天宅在珊瑚房子里靠伴侶養(yǎng)著,雖然他獨占欲極強的伴侶并不介意這一點但他本人魚對此耿耿于懷。出于報復(fù)心理, 他向痛失愛子的北海巨妖提供了他知道的一切,包括研究機構(gòu)的大概位置以及其中的骨干人員,這機構(gòu)中的人類把一切非人類生物都當(dāng)成低等生物, 恐怕他們不會想到這只頭頂滑稽擬態(tài)花與小燈籠的魔物會把他們的老底抖得干干凈凈。 在得知寶寶很有可能被抓去做研究后, 巨妖爸爸即刻啟程,日夜不停披星戴月地趕往z國, 那只人脈很廣的燈塔水母朋友也跟著他一起去了,燈塔水母碰巧在z國生活過一段時間,會說z國語言而且對當(dāng)?shù)氐娘L(fēng)土人情有一定了解。 兩只游動速度極快的海怪沒用幾天就進入了z國海域, 在上岸前, 燈塔水母變魔術(shù)一樣從他的傘蓋下掏出兩套人類衣服, 用觸須比劃著示意巨妖爸爸變出人類擬態(tài)換衣服。 巨妖爸爸接過水母遞過來的十分符合直男審美的粉色連衣裙、蝴蝶結(jié)小皮鞋和水鉆發(fā)卡,廣袤無垠的臉上浮現(xiàn)出詭異的表情。 燈塔水母忙從巨妖爸爸手里奪回連衣裙,又塞給他一套人類男裝,緊接著, 水母在巨妖面前變化出人類擬態(tài)——一個前凸后翹的長發(fā)美少女。 他和巨妖一樣,是極少數(shù)可以自由變化擬態(tài)的魔物。 巨妖爸爸萬分不解地看著眼前的好友:“吼?” 你不是雄性嗎? 他雖然沒有人類社會的常識,但是守護小島那么多年也沒少和人類打交道,男人女人他分辨得出。 燈塔水母變出幾條觸須比劃著:“我就喜歡這樣子?!?/br> 顯然是個女裝大佬! 單純的巨妖爸爸不是很懂,而且他也沒心思糾結(jié)小事,于是很快也變成了人類模樣——一個劍眉星目的俊美男人,不過因為巨妖爸爸審美清奇所以擬態(tài)的嘴特別大,幾乎快要裂到耳根,燈塔水母嚇了一跳,忙伸出觸須把好友的嘴捏小了一大圈。 這么小的嘴巴連只螃蟹都塞不進去,一看就很弱,巨妖爸爸無奈地穿好衣服,頂著一張無懈可擊的男神臉和燈塔水母一同上岸。 巨妖爸爸剛踏上沙灘,便迫不及待地揪住一個拖著漁網(wǎng)的漁民,搖頭晃腦地咆哮道:“吼,吼——?” 人類,見過我兒子嗎? 漁民一臉驚悚地看著眼前神經(jīng)病一樣的美男子:“干、干什么?” “不好意思,我朋友腦子有病。”燈塔水母急忙把不甘心的巨妖爸爸拖走。 巨妖爸爸仰天長嘯:“吼——!” 燈塔水母一高跟鞋狠狠踩在巨妖爸爸的腳面上碾了兩圈,兇巴巴道:“不想被獵魔人發(fā)現(xiàn)就給我閉嘴!z國的獵魔人很厲害!跟我走,我們先去找個落腳的地方?!?/br> 燈籠魚人魚提供的只是一個大概的方位,畢竟時隔久遠(yuǎn)而且人魚對陸地地形并不熟悉,所以研究所的具體位置還要靠他們自己找。 在巨妖爸爸踏上z國土地的同時,巨妖寶寶的妖生中也發(fā)生了一件很有意義的大事件——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邁入成熟期了。 那天研究員們都下班了,他們反鎖了研究室,將實驗體們關(guān)在里面。在前兩天的實驗中被融合了魔物基因片段的小沈曜正在發(fā)高燒,他躺在實驗臺上,身上插著各種亂七八糟的管子與電線,有輸液針,還有檢測他身體各項指標(biāo)的電極與探測器,每隔一個小時就會有值班的研究員過來查看他的情況。 巨妖寶寶心疼極了,值班的研究員剛一離開,他便揮舞著小觸手叭叭叭地爬到沈曜身邊。就像人類用濕毛巾或冰袋給高燒的病人降溫一樣,巨妖寶寶也將一條涼絲絲的觸手覆在沈曜guntang的額頭上,放了一會兒觸手變溫了,他就換一條觸手。 額頭傳來的冰涼讓沈曜稍微好過了一點,他睜開眼睛,難過地望著自己的小伙伴,眼底滿是這個年紀(jì)的小孩兒不應(yīng)該有的凄涼。 “小花?!本扪龑殞氂萌祟惖恼Z言說道。 他已經(jīng)和沈曜學(xué)會說話了,雖然說得還不太流暢,但溝通起來沒什么問題。 “什么……”沈曜啞聲問。 “給你小花?!本扪龑殞氈貜?fù)著,晃了晃舉在沈曜眼前的觸手,沈曜這才發(fā)現(xiàn)那只觸手上有一朵小花,那花生得極精致,天藍(lán)色的花瓣邊沿綴著一圈瑩白的細(xì)邊,仿佛女孩子的裙帶,藍(lán)與白的組合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起藍(lán)天白云,花蕊中嬌嫩的鵝黃色充滿生機。 沈曜牽動著蒼白的嘴唇勉力露出一個微笑,小聲問:“哪來的花?真好看。” 巨妖寶寶松開卷得緊緊的觸手,道:“我變的。” 沈曜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那碧綠花莖的底部居然連接著巨妖寶寶的觸手,它是從觸手中“長”出來的。 “你會變形?”沈曜驚訝極了,這一瞬間他忘記了身體的痛苦,如果不是身上插滿管子他可能已經(jīng)興奮地跳起來了。 “今天才會的?!本扪龑殞氁娚蜿讈砭窳耍钏{(lán)色的皮膚漸漸轉(zhuǎn)變成害羞的粉色,他用觸手包住頭,只在沈曜面前留下舉著小花的那一條,不好意思道,“我……進入成熟期了?!?/br> 北海巨妖的身體進入成熟期意味著兩件事,一是可以繁衍后代,二是擬態(tài)系統(tǒng)發(fā)育完備,對于北海巨妖來說擬態(tài)的運用方法是寫在基因中的,并不需要誰去教,他們的擬態(tài)能力極強,甚至連細(xì)膩的毛發(fā)、皮膚的紋理都可以輕松模擬。 沈曜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朵小花,巨妖寶寶見他喜歡,每條觸手都變出一朵花來,二十多條觸手聚在一起,成了一只花束,花束里的花朵各不相同且都不是現(xiàn)實中的花,巨妖寶寶很有藝術(shù)天賦,他擬態(tài)出來的花都是他自己想象的,多漂亮的都有。 沈曜的臉蛋都開心得亮了起來,他小心地抬起一只插著針頭的手碰了碰其中一朵,道:“還有七色花呢。” 巨妖寶寶輕柔地吼了一聲,用軟綿綿的大光頭蹭蹭沈曜的胳膊。 沈曜看了會兒花,機靈通透的眼底忽地掠過一抹奇異的光,他眨了眨眼,問:“你能變成人嗎?” 巨妖寶寶篤定道:“能?!?/br> “能變成我嗎?”沈曜又問,“一模一樣的那種。” “能?!本扪龑殞氝珠_大嘴笑了,他急著想哄沈曜開心,忙道,“我變,你看。” “別?!鄙蜿酌χ浦?,瓷娃娃似的小臉蛋一板,嚴(yán)肅得像個大人,“你先別變,花也別變了,千萬不要讓大壞蛋知道你能變形。” 巨妖寶寶困惑地問:“為什么?” 沈曜狡黠地一笑,露出豁牙子:“我有個逃亡計劃。” 基因融合后痛苦的反應(yīng)期持續(xù)了好幾天,沈曜這一次也成功挺了過來,沈俞明對他進行了全面的身體檢查以確認(rèn)實驗效果,在得到令他滿意的研究數(shù)據(jù)后,這一階段的實驗結(jié)束了。 實驗結(jié)束就意味著沈曜即將被清除相關(guān)記憶并帶離實驗室一段時間,在沈俞明家等待下一階段的實驗,一直以來程序都是這樣走的,而這一次也不例外。沈俞明清理了沈曜最近一個月零十天的所有記憶,記憶消除儀的光芒閃過后,沈俞明半跪在沈曜面前,問:“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平日里機靈聰慧的沈曜此時的表情卻活像個傻子,他呆呆地望著沈俞明,搖了搖頭。 反應(yīng)遲鈍、目光呆滯是記憶消除的后遺癥,持續(xù)一至二天后就會自行好轉(zhuǎn),十分正常。沈俞明不疑有他,嘴角一翹露出一個陰郁刻薄的微笑,他又問了沈曜幾個問題,沈曜呆萌呆萌的,表情僵硬,一問三不知。 “走吧?!鄙蛴崦骼∩蜿椎男∈?,把人帶離研究室。 沈俞明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真正的沈曜正躲在兩排裝著魔物實驗體的箱籠后,他面前的箱籠中關(guān)押一只被注射了變異藥劑肌rou暴漲如異形的倒霉狼人。這只狼人眼瞳赤紅,口角流涎,牙床都被藥劑腐蝕得潰爛流膿,他立在沈曜身前,密切地留意著研究員們的動向,并且貌似不經(jīng)意地在箱籠中挪動自己的身體掩護沈曜,遮擋住從各個角度投射來的目光。 沈曜躲在箱籠后,瘦小的身體赤裸著,緊張與寒冷讓他抖得像篩糠一樣。 這就是他的計劃,他要讓有擬態(tài)能力的巨妖代替自己走出實驗室,他之前想過讓巨妖寶寶變成沈俞明的樣子帶著自己一起逃跑,可巨妖寶寶變成沈俞明的話太容易露餡了,而且沈俞明的衣服也難找,所以沈曜放棄了,決定還是讓巨妖寶寶變成自己的樣子,記憶消除儀對巨妖無效,所以巨妖寶寶一旦出了實驗室,就可以逃跑去找爸爸回來把他們都救出去。 計劃進行前,巨妖向?qū)嶒炇抑兴杏兄橇Φ膶嶒烍w做出了承諾。 “我出去了就叫我爸爸過來,”巨妖寶寶大如碗口的綠眼睛閃爍著灼亮堅毅的光,“我爸爸是全海洋最厲害的海怪,他能、他能……”巨妖寶寶在腦海中飛快搜索著人類詞匯,并且成功用出了一個非常難的四字詞語,“他能把這里夷為平地!” 變成沈曜的樣子后,巨妖寶寶順利逃離實驗室,并且趁沈俞明不注意逃出了他的家。幾天后,正巧搜索到這一帶的巨妖爸爸嗅到了寶寶稚嫩的海鮮味,欣喜若狂的巨妖爸爸一秒將燈塔水母的殷切叮嚀拋在腦后,在人來人往的菜市場附近仰天狂嘯:“吼吼吼吼——吼?” 燈塔水母崩潰地捂臉:“……” 附近行人俱是一臉懵逼地看著這個英俊的傻子。 幾秒鐘后,熙攘的人群中,一個臟兮兮的小男孩拼命撥開眼前買菜大媽的腿與菜籃子,踏著菜市場滿地的泥濘,嘴里死死咬著一只螃蟹,手里提著一尾活魚,淚流滿面地往巨妖爸爸的方向狂奔,他的背后有一個系著圍裙的水產(chǎn)攤位小老板正窮追不舍,放聲大叫:“臭小子!把東西給我放下!” 雖然外形變了,但巨妖爸爸一聞味道就知道眼前的小孩是自己學(xué)會了使用擬態(tài)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