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技術(shù)宅攻略、生活在甜寵文里、放學(xué)后,結(jié)婚了。、待到將軍入夢時、人人都愛狐貍精、就想纏著你、她從隱世大陸來[重生]、影帝每天在打臉[娛樂圈]、星際之甜藥、每天都在混吃等死
說是隔壁,其實就是納喇氏在自家原本尚算寬敞的院子里豎起的一堵墻,這樣把宅子一分為二,另一半拆分成幾塊租給別人換些租金。 伸腦袋過來的小丫鬟,主子正是何家的租客吳夫人的丫鬟夕照。 “夕照,你爬墻做甚?”何妙蘭左右看看,見無人干脆把放在墻角的梯子搬來,一卷褲腿,蹭蹭爬上去了。 夕照眼圈通紅,干瘦的臉上寫滿焦急,哀求道:“三姑娘,您手里可有銀子,奴婢與您借五兩,不,三兩就成?!蔽终f多了,夕照一手巴在墻邊,一手摸了摸懷里的銀簪,又把要借的銀子少說了二兩。 何妙蘭:“……” 她家精窮,她額娘賬本上這會兒還不知道這月能不能結(jié)余五兩銀子呢,她哪有那么多銀子……要有銀子,她就不會膽大包天在見到端貝勒后就想起來把人家掙銀子的主意先借來用一用了…… 看何妙蘭的模樣,夕照立即明白,她滿心失望,垂頭打算下梯子。 “等等?!焙蚊钐m抓著夕照的胳膊,“出什么事兒了,你怎么急著要來借銀子?吳夫人呢,還有絳雪meimei?” 夕照年紀(jì)不大,被何妙蘭一問,委屈的淚珠兒啪啪往下掉,“三姑娘,咱們夫人和小少爺被帶走了,姑娘為了救夫人,被人傷了腿,發(fā)了一天的熱,這會兒還沒醒過來呢?!?/br> “被帶走了?被誰帶走了,青天白日的,敢來咱們家里搶人,你們怎么就不叫人呢,那些書生都是死人啊?再不濟,來我家里說一聲啊,咱們家里雖窮,還有幾個下人呢!”何妙蘭一聽急壞了,她和隔壁的吳絳雪關(guān)系很不壞,正經(jīng)說起來,比家里幾個姐妹還處的好,否則她也不會一聽夕照要借銀子就趕緊爬梯子翻墻的來問話。 “不成的,是二夫人親自過來的,咱們姑娘交待,不能給旁人添禍?zhǔn)??!毕φ湛薜纳蠚獠唤酉職狻?/br> 二夫人? 何妙蘭臉色有點古怪。隔壁后門隔三岔五總是停著個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青布馬車,還有個三四十歲的管家模樣的人每月來給吳夫人送銀子。以前家里下人有時議論,都道吳夫人要不做甚么不正經(jīng)的營生,要不就是別人養(yǎng)的外室,畢竟吳夫人生的天香國色,一雙兒女也似玉人一般,尤其是吳夫人的女兒吳絳雪,何妙蘭第一次見到吳絳雪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那不僅是容貌上的美,七八歲的小女孩,五官再標(biāo)致能美到哪兒去。讓何妙蘭震驚的是吳絳雪身上那種清柔中又透出點高華的氣度!那是她前生在宮里見過無數(shù)的美人魚才女都沒見到過的。 所謂‘一舉一動可如畫’,半年前搬來的吳絳雪雖才九歲,但何妙蘭以為她已經(jīng)配得上這句話了,也許眼下還差點,可吳絳雪遲早會長成這樣由內(nèi)及外的大美人!對這一點,何妙蘭堅信不疑。 長得好看的人,總是討人喜歡,假如這個女孩子還善解人意,并不心高氣傲,反而十分體貼懂事,那無論是誰,都很難去討厭她,故而就算何妙蘭前世被坑過,一直對美人很有防范心,又覺得吳家身份存疑,后面都忍不住把吳絳雪當(dāng)成好姐妹了。 這會兒何妙蘭也顧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問:“夕照你與我說實話,你家夫人到底是甚么身份,你們老爺呢,是病亡了還是在外地,你口里的二夫人又是誰?” 夕照被問的垂了頭。 何妙蘭氣得跺腳,“這都甚么時候了,你不告訴我實話,我怎么想辦法幫你們姑娘?!?/br> 夕照咬著唇,就是不肯告訴何妙蘭,只是聲如蚊蚋道:“三姑娘,奴婢就想借點銀子給咱們姑娘買藥回來,請的大夫道姑娘傷著骨頭了,又有退燒,少說藥錢都得五兩銀子,您這兒要是沒有,奴婢再想想其它法子?!?/br> “你!”何妙蘭氣得又跺了兩次腳,弄得梯子一陣晃蕩,她不敢動了,拿夕照這個死腦筋沒法子,最后一咬牙,道:“你在這兒等著!” 何妙蘭重回自己屋子里一陣翻騰,她不敢去找納喇氏。當(dāng)初家里安姨娘在何正望面前道納喇氏為銀子不要臉面,把家里房子租給做‘私活’的吳夫人,惹得何正望發(fā)了一頓脾氣,后來吳夫人雖解釋清楚身份,但不知道甚么原因,納喇氏對吳家人很避諱,卻又不阻止何妙蘭與吳絳雪相交,不過平日吳家的事納喇氏從不過問。何妙蘭深知這恐怕也是吳家母子被帶走但家里無人提一句的原因。 她把衣柜子里的衣裳全翻出來,在最底下翻出個小匣子,打開來,里面是塊鎏金的長命鎖。 這長命鎖做工精巧,只是年代久遠(yuǎn),看上去有些暗沉,何妙蘭掂了掂分量,把長命鎖捏在手里,出了屋子復(fù)又爬上梯子,對夕照道:“你把這個拿去當(dāng)了,雖是銀的,分量倒還足,外面還刷了一層金粉,少說能當(dāng)個十兩銀子。五兩銀子你拿去給你們姑娘買藥,剩下的買點好吃的補一補,等我能出門,就去看你們姑娘去。” “三姑娘,這……”夕照也算有點見識,一眼就看出這長命鎖怕是當(dāng)初何妙蘭出生時候家里至親長輩送的,她哪里能要呢。 “拿著!”何妙蘭塞到夕照手上,囑咐她,“快別耽擱,趕緊去拿藥,好好伺候你們姑娘,聽見沒有?”她其實有點不放心夕照這個小丫鬟去當(dāng)東西,但她又不能出門,親娘的脾氣她還是知道的,本來就不大喜歡吳家的人,要是再為吳絳雪翻墻出去,到時候指不定一怒之下把吳家給攆走了。 夕照看看何妙蘭,又看看銀鎖,含淚把銀鎖收了,臨走前道:“三姑娘,您得恩情,咱們姑娘一定會報答的!” 何妙蘭也沒把這話放在心上,看夕照拿著銀鎖走了,她捧著下巴坐在墻角下為吳絳雪擔(dān)心,全然沒注意到自家屋頂上有人將戲看到了尾,又跟上了夕照。 回到府里蘇景聽到石榮回稟,難得笑了笑。 將手里的扇子熟練一顛,他悠然道:“這么說,今日這事果真是湊巧?” 石榮如此嚴(yán)肅的人,都咳嗽了兩聲,“石華親自去打聽的。” 其實石華就是趴在房頂上把何家這出戲從頭看到了尾,當(dāng)然還包括何沉魚不要臉的表現(xiàn)。石華一直就是揚州人,見多江南女子的溫婉柔美,猛不丁碰到何沉魚這樣豁出去的滿人貴女,真有點不習(xí)慣。尤其看到何沉魚把巴顏氏扔出去的絨花喜滋滋撿起來,差點沒一腳踩空。也怪何家房子太破,那瓦都不知道幾年沒修補過了,弄得他走的時候挺不好意思,還順便吩咐人去給何家收拾收拾房頂。 蘇景聽石華差點因為何家的瓦太舊給摔下去,有點愕然,隨即問:“隆科多道那是他外甥孫女,他家里與佟家有何關(guān)系?” 隆科多此人,蘇景是很了解的。今日他愿意出頭,證明何家與他關(guān)系還算親近,否則此人一貫心高氣傲,連不得寵的皇子宗室都敢不放在眼里,如何會親自出面賠罪作保呢? 這頭出得,讓蘇景有些困惑,只是何家若真與隆科多有舊,為何又窮困至此? 一個連房頂都修不起的京官? 石榮看石華。 石華咳嗽了一聲,很自豪自己后來還很八卦的去打聽何家的情形,要不這會兒怎么回答的上來。大哥還怪他像個婆娘一樣愛打聽呢! 石華很驕傲的挺了挺胸,上前道:“貝勒爺,這何家其實是赫舍里氏的分支,不過是很遠(yuǎn)的旁支了。何家已故的額奔癡迷漢學(xué),又有世祖爺提拔漢官,提倡滿漢一家,當(dāng)時多有滿人取了漢姓,額奔在分家出來后,就給自己的兒子取名何正望,從此家里的孩子都隨了何姓,不過他們依舊在正黃旗下。這何正望頗類其父,從小喜歡詩詞歌賦,也曾經(jīng)參加過滿人的科舉。”說到這兒石華清了清喉嚨,“只是屢試不中,為請先生交文友,還花了不少銀子,以致家境漸入困窘。” 作者有話要說: 吳絳雪就是女主啦啦啦,但是她不是漢人不是漢人,再后面一章會告訴大家她的身份,原諒我沒讓她出正臉,但是個絕世大美人。作者顏控,一直認(rèn)為美人必須配美人,堅決支持優(yōu)生優(yōu)育,不能鮮花插在牛糞上! ☆、清圣宗 狗屁文友,其實人家就是把何正望當(dāng)傻子,混吃混喝。反正是滿人,不坑白不坑啊…… 至于滿榜的屢試不中…… 世祖入關(guān)后復(fù)開科舉,以收天下士人之心。而能用滿人治理江山,大清的皇帝還是更想用滿人的,號稱最喜漢學(xué)的世祖爺也不例外。故此,為讓滿人向?qū)W,世祖又將科舉分為滿榜與漢榜。漢榜自然是漢人,滿榜,卻并非只有滿人能考,蒙古旗,漢軍旗,甚至回人,都能考。并且世祖當(dāng)年也知道旗人與漢人比起來,文化功底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所以旗人科舉比之漢人科舉,取中要求一降再降,而且漢榜與滿榜參考的人數(shù)相差多,錄取名額卻一樣多! 即便如此,滿榜能中進士的也沒幾個,旗人有朝廷每年給予的歲銀,好歹能填報肚子。有門路的,完全不用科舉就可以做官,沒門路的,也沒錢讀書習(xí)字,更沒那個耐心,還不如投軍營呢?所以到現(xiàn)在,滿人中堅持到最后中進士的就兩個,何其尷尬。 可如今,又出了一個辛苦攻讀卻把家都讀窮了仍甚么都中不了的…… 跟隨蘇景多年的石榮與石華雖不是讀書人,但一直見蘇景過目不忘,隨意施為就能征服江南各方大儒士子,斗文比詩不落下風(fēng)。江南幼有才名,號稱七世書香出身的解元徐平文只與蘇景斗了一篇賦,就甘拜下風(fēng)了。所以他們從來不認(rèn)為讀書是多么艱難的一件事,此時見到何正望這樣的,都有點替對方難過。 “哦?”但學(xué)霸端貝勒面對如此學(xué)渣仍然十分淡然,他端起茶吹了吹,不動聲色道:“接著說?!?/br> “額奔可能也知道何正望的能耐,臨死前去佟家求見了一等公佟國維的正室赫舍里氏。赫舍里氏乃是額奔的姑母,額奔的父親色別克是庶出,不過額奔親祖母當(dāng)年正是赫舍里氏生母巴爾答氏的陪嫁,色別克從小就養(yǎng)在巴爾答氏跟前,故此與赫舍里氏這個嫡出meimei感情深厚。赫舍里氏念及舊情,讓人給侄孫安排了個差事。但何正望一心癡迷漢學(xué),想通過科舉進身,二十來年過去,官位反而越來越小,最后只能到禮部做個沒品級的鑄印局使。何正望的正室哈達納喇氏眼見家里困窘,就在院子里修了一堵墻,劈出一半屋子租給在京師溫書等待科舉的學(xué)子,每年能得兩個錢添補。一等公夫人也常常讓人送些銀子過去,只是都被何正望買了書?!?/br> 一個讀書讀傻了的,真是這樣,倒不足為慮。 但蘇景還是對隆科多今日異常的出面奇怪,細(xì)一想,旋即發(fā)現(xiàn)自己著相了。 混在朝堂的人,都是野心家,而野心家,十之八九必然喜歡投機,至于剩下不會隨意出手的,那得是自己阿瑪那種能忍到最后的,這便是勝利者了。 自己為何一意斷定隆科多出面是為了何家,也許是為了自己呢?也許佟家或者只是隆科多一個人發(fā)現(xiàn)自己,又或許是雍親王府有投注的價值,故此在那何家女打出親戚招牌后,隆科多才捏著鼻子過來說情。他不是想幫何家,他是想向自己表明,佟家絕不會與自己為敵。 真是有意思! 自己一個才回京的皇孫,竟然就讓大名鼎鼎的隆科多看在了眼里?佟國維,可應(yīng)該是支持那位賢王的,隆科多此時又是否已經(jīng)按照歷史投了自己那位阿瑪? 在自己出面動內(nèi)務(wù)府前,或許應(yīng)該試一試佟家,至少要試一試那位,八叔? 蘇景正在心里思量,石華又說起一樁事。 “主子,奴才今日到何家,還發(fā)現(xiàn)了一樁稀罕事兒?” 石榮看著擠眉弄眼的弟弟,恨不能一巴掌呼在他臉上。就是這個脾性,所以到如今明明一身功夫是兄弟四個里最好,偏偏老三老四都放出獨擋一面了,他卻不得不把人放在身邊親自盯著,唯恐壞了主子的事。 眼下還敢在主子面前賣弄玄虛! 看石榮臉色發(fā)黑,石華不敢耽擱,忙老老實實道:“主子,何家隔壁住的不單是學(xué)子,還有一家姓吳的人,是名婦人帶著一兒一女并一個丫鬟和一個啞巴婆子。奴才今日探了何家原本要走,卻發(fā)現(xiàn)吳家的丫鬟來跟那何三姑娘借銀子,說是吳家的姑娘生病了,何三姑娘像是與那吳姑娘十分親近,就追問起吳夫人的去向,那小丫鬟只道吳夫人被二夫人帶走了,二夫人是誰,任憑何三姑娘追問,都不肯說。何三姑娘也有些古怪,她拿不出銀子,竟不肯向何夫人求助,跑去將自己的長命鎖翻了出來給小丫鬟,讓她死當(dāng)。因這種種不同尋常之處,奴才從何家出來,就墜在了那吳家叫夕照的小丫鬟身后。” 石榮又瞪了石華一眼。難怪這么晚才回來,原來還管了閑事! 石華自知理虧,別過頭裝沒看見,蘇景卻不以為然。 自己要用的人是甚么情形,他很清楚。人無完人,石華好奇心過甚,石榮未嘗不是欠缺機變。他用人,先取一個忠字,接著按照他們脾氣秉性安在合適位置上就是了。所以他對石華,一貫寬縱一些。 蘇景喝了一口茶,打趣道:“你必然又有了發(fā)現(xiàn)?!?/br> “主子說的是?!笔A得到稱贊,心滿意足道:“奴才跟著夕照取了藥又回到吳家,聽到夕照和吳家姑娘說話,才知道原來那吳夫人竟是納喇揆敘的妾室,只因揆敘之妻耿氏善妒不容,吳氏因此被攆出家門,帶著一兒一女居住在外。那夕照還抱怨道二夫人太過狠心,他們都租住別人的破屋子了,二夫人還是不肯罷手。” “納喇揆敘……明珠的次子?!碧K景聽到這個名字,臉上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頓收,道:“你還查到什么?”他知道自己手下的人,石華既然查到這個名字,肯定會接著查下去的。 石華臉上的得意都快溢出來了,他道:“奴才聽到她們主仆的話,原本不敢信,待那吳姑娘服藥睡下后,便去原來的相府外探聽了一番,才知道她們說的都是真的。那吳夫人娘家姓吳,生父乃是順治爺年間因科舉舞弊案被牽連后發(fā)配寧古塔的吳兆騫。明珠長子納喇性德與吳兆騫好友結(jié)交,得知吳兆騫之事向明珠懇求,吳兆騫得以從寧古塔回到京城在明珠府中做了段時日的幕僚,卻沒兩年就去世了,身后留下一兒一女。長子吳桭臣扶靈回了吳江祖宅,女兒吳問心因年歲尚小,又是難產(chǎn)而生,當(dāng)初一路跋涉回京后不能再跟著吳家人奔波,明珠之妻覺羅氏就做主將吳問心留在身邊撫養(yǎng)長大,名分上雖是婢女,實則當(dāng)女兒一般嬌養(yǎng)。后來覺羅氏又要將吳問心給次子做妾,吳家人原本頗有風(fēng)骨,但明珠對吳家有大恩,吳桭臣終究答應(yīng)了。吳問心因此成為揆敘的貴妾。覺羅氏在世時,吳問心在納喇府邸過得不壞,只是明珠去世后一年,覺羅氏也沒了,揆敘的正妻耿氏因無子無寵,對生了一兒一女的吳問心頗為嫉恨。半年前,耿氏身邊的陪房丫鬟有了身孕又差點流產(chǎn),耿氏道乃是吳問心所為,便要把人活活打死,揆敘沒辦法,只好在外給愛妾置辦了一所宅子,讓她出來獨居,沒過多久,又將兒女都送了出來,想來還是耿氏的緣故。” “耿氏。”自決定回京,京中數(shù)得上的人家蘇景都一一讓人詳查過,他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之能,對納喇明珠這位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權(quán)臣自然更不會放過。他的兒孫,當(dāng)然也需要重點關(guān)注,不過兒孫的妾室,他未曾打聽,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個意外之喜。 論起來,納喇明珠與皇室淵源深厚,他不僅是康熙一朝早年的風(fēng)云人物,更是愛新覺羅氏的姻親。納喇明珠出身葉赫納喇,祖父為金臺吉,正是太宗的親舅舅,孝慈高皇后的親哥哥。后來明珠又娶了英親王阿濟格嫡出的第五女覺羅氏為妻。只是阿濟格因與多爾袞同母所出的關(guān)系獲罪,覺羅氏宗室格格的身份也隨之被廢除,但納喇家后人身上流著愛新覺羅的血液是不容否認(rèn)的。 早年康熙用明珠與索額圖平衡朝政,明珠支持族妹惠妃所出的直郡王,而索額圖則一力扶持孝誠仁皇后所出的太子,明明兩邊勢力都為康熙一手栽培,到最后,索額圖與明珠皆獲罪,直郡王被圈禁,太子廢而又立,眼看也是搖搖欲墜,眼下已連寢宮都不能出了。 昔日輝煌都已成為昨日云煙,明珠死后納喇家地位一落千丈,所以納喇揆敘決定將賭注投在那位‘八賢王’身上,故此才畏妻如虎,任憑耿氏指鹿為馬? ☆、清圣宗 想到耿氏的身份,蘇景笑著搖了搖頭,安王府所出的女人,似乎都是母老虎。 眼見蘇景發(fā)笑,石華湊趣道:“主子想到什么了?” “你們可知道耿氏的出身?” 石榮與石華雖是搜集資料的人,卻沒有蘇景那樣的能力,耿氏又不是朝臣,自然記不住這么多,兩人都搖頭。 “耿氏是耿聚忠與和碩柔嘉公主之女,和碩柔嘉公主出身安王府,乃岳樂與第二位繼福晉納喇氏所出,這位納喇氏正巧也是葉赫納喇出身,與明珠同出一族。和碩柔嘉公主早年撫養(yǎng)于宮中,在孝莊文皇后膝下養(yǎng)大,后來為安撫三藩,被賜婚給耿精忠的胞弟,時年不過十二。十年后公主病故,耿聚忠也死了,留下耿氏,萬歲憐惜,便將耿氏賜婚給揆敘。耿氏自幼出入宮中,宮中以宗室女待之,想來性情上是有幾分不同尋常之處?!碧K景說著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揆敘寧肯將一兒一女送走換的家宅安寧,想來與我那直郡王伯已被圈禁有關(guān)?!?/br> 石榮與石華皆不是蠢貨,他們馬上明白蘇景的意思了。 以前納喇家是將賭注下在直郡王身上,可明珠死了,直郡王垮了,那么納喇家不甘沉寂,想要再拼一個從龍之功,就得再選一位阿哥來扶持。比較起來,自幼養(yǎng)于惠妃膝下,有賢王之稱的八貝勒就是最合適的人選。直郡王被圈禁之前,自知大位無望,不還在萬歲面前推舉八貝勒么? 納喇家要扶持八貝勒,那與八福晉為表姐妹的耿氏就有了不一樣的份量,所以揆敘的確是畏妻,卻不是因為耿氏的出身和對正室的敬重,而是出于對八貝勒的看好。 既然如此,其中有何可插手的地方呢? 蘇景往后一靠,含笑道:“石華,你說那位納喇姑娘受了傷?” 石華一愣,“是,奴才問過抓藥的大夫,是退熱以及治外傷的藥。” “把藥鋪買下來,從府里拿上好的退燒藥以及傷藥,就說先前抓的藥藥性壞了。”蘇景唇角笑容漸深,眼底光華流轉(zhuǎn),怡怡然端了茶輕輕一吹,道:“耿氏自然大有來歷,那位吳夫人,卻未必沒有可用之處?!?/br> 吳兆騫,昔日‘江左三鳳凰’之首,至今在天下文人心中仍聲望不墜,錯非死的太早,當(dāng)初回京后未必不能闖出一番名號。吳兆騫一手教導(dǎo)出來的兒子,隱居吳江,卻結(jié)交好友,文名遍傳江南,又真是不慕名利,決意終生不仕清廷嗎?果真如此,當(dāng)年為何送女入相府,吳桭臣又豈會答應(yīng)胞妹為妾? 吳家人,江南士林,漢官文臣…… 用的好,此乃一招有大用的奇兵! 九月初七,蘇景讓人去內(nèi)務(wù)府會計司,帶上自己的金印,將這一年上半年內(nèi)務(wù)府所有收支賬冊搬回來。會計司郎中達春對蘇景派去的人恭敬有加,很快就讓人搬了九個半人高的大箱子過來,還道‘自萬歲下旨,奴才就備好了,貝勒爺只瞧上半年的?奴才將去歲的賬冊都收拾出來了?’又問‘可要奴才遣兩名書吏過去?’ 蘇景看著擺在屋中的幾口大箱子,里面一摞又一摞賬冊似乎還散發(fā)出油墨清香。他隨手拿起一本,翻開兩頁,笑了,“倒是看得起我?!?/br> “人都到了?” 才從揚州趕來的吉達立即一躬身,道:“都到了,一共三十個計總管親自選的人?!?/br> “自今日起,府中設(shè)外書房審計堂,每日令府中侍衛(wèi)五十輪值巡護,若無令牌,不得擅入。三十名賬房,俱以畫像入冊,身高,體重,胎記,以及口吃,跛腳,或白眉等皆錄。審計堂一應(yīng)吃用,自外院廚房供給,另調(diào)專廚。設(shè)府醫(yī),以檢進出之物?!?/br> 吉達等人聽蘇景如此重視過來的三十名賬房,連眉頭都沒動一下。他們跟在蘇景身邊已久,深知蘇景從最初,就挖掘身邊的算學(xué)人才,后來從中挑揀出天賦最高的計安與薄重明兩人,提拔到身邊親自教了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