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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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了腿躺在床上的二哥,奴才們口中暴躁不安,整日尋死的二哥,不得不服下安神藥才能稍稍休息片刻的二哥,得到生母被休棄,被送往刑部的消息,沒有拖著病體去求見才回府的阿瑪,沒有聲嘶力竭的哭號,反而安安靜靜。倒是五歲的海霍娜,找到這東小院來。 ‘大哥,這場刺殺,您果真不知情么?’ 眼見弘昐緩緩躺下闔上雙目,一副不想再說話的模樣,哈宜呼張了張嘴,最終仍是甚么話都沒說,走出去輕輕關(guān)上門。 弘昐的預(yù)料出了些差錯,蘇景雖醒,為穩(wěn)妥起見,雍親王府遞上去的牌子,還是又隔了三天才得到恩準(zhǔn)。 烏喇那拉氏入了刑部大牢,外頭議論紛紛,加上這幾日不少牽涉到蘇景遇刺一案中的人被闔家下獄,除了四爺和太后以及康熙自己,連德妃想見蘇景都不行。直到太醫(yī)道蘇景天生體質(zhì)強過尋常人不少,只要退燒清醒便絕無問題后,康熙又延后三日,方才開始陸陸續(xù)續(xù)讓蘇景見人。 蘇景被阿克敦帶回宮后,康熙吃不準(zhǔn)幕后刺殺的人到底是誰,就讓蘇景一直留在乾清宮的偏殿。得知有人要來探視,蘇景就道他挪一挪,不知何種緣故,康熙想了想,仍讓蘇景留在乾清宮,只是換到后殿,叮囑梁九功若有人來看望蘇景,令其走通往后殿的小道。 得知要見蘇景,便要去乾清宮,年氏有些不樂意讓福宜跟著去。 她不求兒子在萬歲面前露臉,有大出息,只希望幾個兒子都能平平安安長大。生在皇家,太過矚目,是會有性命之憂的。 但福宜頭一日得知能見蘇景,第二天天一亮就跑到弘昀的院子蹲著,弘昀洗漱,他在邊上蹲著,弘昀用飯,他還在邊上蹲著,兩只小手死死拽著弘昀的衣角,有人過去,他就扯開嗓子拼命哭。 見他那副模樣,誰還能忍得下心,尤其是才經(jīng)歷過夫妻父子相疑的四爺,此時對福宜這一番赤子之心格外感觸,開口道:“讓他去罷,總算他還記得他大哥疼他?!?/br> 四爺這樣一說,年氏哪里還敢說甚么,只得再三拜托哈宜呼與弘昀,求他們照顧著些。 入了宮,康熙似乎也無意見自己的孫子孫女,吩咐人將四爺叫過去,魏珠則熟門熟路帶著哈宜呼,其其格,弘昀,弘暦還有弘晝和福宜去看蘇景。 “大哥。” 得知不用見康熙,哈宜呼等人先還心里放松了些,可等到一看到披散著頭發(fā)斜倚在床邊養(yǎng)身,面容蒼白的蘇景,不管之前對蘇景有多少真情,或是有多少暗暗嫉羨,此時都不由得紅了眼眶。 “大哥?!备R藪觊_哈宜呼牽著他的手,噠噠噠跑過去,看著像是想撲在蘇景懷里,卻又在床邊站住。眼睛在蘇景身上溜了一圈,看著蘇景身上的繃帶,那雙大眼睛里立即就全是淚水,癟嘴望天抽泣起來。 一面哭,他一面用多了不少rou的手摸著眼睛,嘟嘟噥噥道:“不能哭,額娘說不能哭,福宜不哭?!?/br> 小孩子的淚水,總是最澄凈。 這些日zigong里來來往往,見不到他,都要送東西過來,人參靈芝,靈丹妙藥,可真心為他擔(dān)憂的到底有多少呢? 蘇景哂然一笑,伸出胳膊,“福宜,來?!?/br> 福宜動了動腿,看著蘇景身上纏著的繃帶,怯怯道:“額娘,額娘說大哥受了傷,不能抱我?!?/br> “大哥沒事,過來讓大哥看看我們福宜這幾日有沒有好好吃飯?!碧K景摸了摸福宜的頭,用右手輕輕抱著福宜顛了顛,很快就放下,鄭重道:“看樣子是認(rèn)真用了飯。” “我每次都吃一碗飯,喝一碗湯?!备R吮惶K景抱了一下,臉上有了點笑,靠過去小聲道:“大哥,你不會死了是不是?” “福宜,胡說甚么呢!”見到在邊上服侍的宮女與太監(jiān),尤其是魏珠臉色不好看,再看蘇景也沉默下來,哈宜呼忙呵斥了一句。 福宜被哈宜呼一喝,頭都不敢抬了。 “沒事?!碧K景對哈宜呼道了一句,摸著福宜的小臉,輕聲道:“大哥怎么會死呢,大哥還要教咱們福宜打拳呢。”見福宜揪著手指頭不說話,蘇景就問他,“福宜,誰告訴你大哥要死了?” 三歲多的孩子,連生死的含義都弄不明白,身邊服侍的人又都是精心挑選過得,年氏更不是那種會在兒子耳邊念叨的人,無緣無故,福宜如何會這樣問? 福宜左右看看,湊過去附在蘇景耳邊,“大哥,我告訴你,你不許告訴別人?!?/br> “好?!碧K景配合的微傾身子,放低音量。 “是三jiejie的奶嬤嬤說的,她跟三jiejie說,要是你死了,又沒了福晉,往后三姐就會很難過。我問她甚么事死了,她就把三姐給抱走了,不肯理我?!?/br> “?;裟鹊哪虌邒??!?/br> “大哥,這事兒……”哈宜呼跟其其格都急忙要解釋。 見到他們臉上的急色,蘇景笑笑道:“我明白?!彼活D,抬手道:“因我手受傷的緣故,這屋里悶熱的很,你們別多呆,去隔壁吃些點心,待會兒去慈寧宮陪太后用膳,盡盡孝心。” 哈宜呼跟其其格很聽話的帶著幾個弟弟去了隔壁。 “弘昀,你留下。” 弘昀聞言停住腳步,沒注意到走在后面的弘暦朝他看了一眼,只是這一眼,卻被蘇景眼角的余光察覺了。 “大哥。”弘昀也不知道蘇景叫他做甚么,走過去的時候還略有些拘束。盡管眼前的大哥還是一個在養(yǎng)傷的病人,但或許是這里是乾清宮的緣故,或許是旁的,弘昀總覺得眼前的大哥根本一點都不虛弱,相反,還有一種讓人比平時更畏懼的威勢。 蘇景指了床邊道:“坐著陪大哥說說話?!庇质疽馕褐?,“帶人出去罷,這里有弘昀就行。” 待魏珠令人退出去,蘇景接過弘昀遞上的一杯溫水,喝過一口捂嘴咳嗽了兩聲,見弘昀還是垂著頭木呆呆的模樣,不禁道:“弘昀,你是不是以為大哥要問你福晉的事?” 弘昀被戳中心事,不由紅了臉,訕訕道:“大哥,我,我……”我了半天,后面的話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 “你放心?!碧K景收回視線,淡淡道:“你我兄弟,大哥豈會為難你。我要知道福晉的事,不會問你們?!?/br> 雖說臉上燒的慌,但弘昀到底松了一口氣。 在東小院說說不要緊,可在大哥面前說,要他如何說呢。他現(xiàn)在甚至連如何稱呼之前的嫡額娘都不清楚。這場刺殺大案還在清查之中,他又是庶子,而且一母同胞的兄長是大哥拼命救回來的,他是真的不知該如何說。 義憤填膺聲討過去的嫡母,還是義正言辭表明一番里面或許有誤會。 不管如何,其實都不妥當(dāng)。 可蘇景體貼,弘昀卻很愧疚。畢竟眼前的大哥,是救了他同母的三哥。 “大哥,我,外頭眼下亂的很,此事有萬歲和阿瑪做主,您安心養(yǎng)傷就是。”想來想去,弘昀還是覺著自己至少應(yīng)該表明出他是很關(guān)心蘇景的。 蘇景吐了一口濁氣,笑望著弘昀,“你覺著大哥果真能清清靜靜的養(yǎng)傷?”他說完這一句,見弘昀臉上漲紅,收了那點戲謔自嘲的笑意,直接道:“?;裟龋裨缋p你們纏的厲害罷。她,可是想見我?” 弘昀苦著臉,“可不是,只是阿瑪說不能讓她來打攪您養(yǎng)傷。” “算甚么打攪呢。”蘇景口氣溫和,“她一貫愛撒嬌,想見我,并不是甚么大事。趁著天色還早,你替大哥跑一趟,將她接進宮來罷,大哥也想她了?!?/br> “甚,甚么?”弘昀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個時候,既然阿瑪都做主把人攔了下來,難道大哥不該順?biāo)浦郾荛_海霍娜,為何還要主動把人接進宮來? 蘇景就像半點都沒看出弘昀的想法,繼續(xù)道:“我讓石華陪你走一趟,宮門口那些人,不會攔你的?!?/br> “可是,大哥,?;裟人焙腙乐钡牟铧c脫口而出道‘大哥你別自找麻煩,你這會兒見了?;裟?,是硬起心腸不理會她,還是心軟去幫忙求情,您何必呢?!迷谀X子扔在,后面這番話沒說出口,只是到底磨磨蹭蹭不愿起身。 “去罷。”蘇景在他肩上拍了拍,輕聲道:“?;裟茸孕○B(yǎng)的嬌氣,她一哭起來就收不住,她還小,許多事情不會明白,我總要讓她……”蘇景停住話,目中落在遠(yuǎn)處不知名的地方,緩緩道:“總要讓她日后懂事了,明白了,回憶起來時知道自己曾經(jīng)盡過心,用了全力,如此,才不會徒生悔意?!?/br> “大哥……”弘昀聽到后面的話,眼中一熱,反手抹了抹眼眶,甕聲甕氣道:“大哥放心,我一定把海霍娜好好接來。” 可就算是接來,我也一定要告誡海霍娜,不要為難您。就像您說的,也許沒用,但我總要盡過心,用了全力,才對得起您對咱們這些弟妹的情誼! 作者有話要說: 額,我總是要睡著,感覺去山上住了一段時間,過九點就要睡覺,白天又寫不出來,七點到十點感覺最好,可是九點一睡醒來就快十二點了,糾結(jié)。 ☆、第90章 清圣宗 “主子,您果真要見三格格?!狈烫K景用過藥粥的碧色猶豫再三, 還是開口道:“主子, 奴婢只怕三格格未必能體會您的苦心?!?/br> 蘇景抬眸看了她一眼,臉上全無弘昀在時的蕭瑟, 淡然道:“我不需要?;裟鹊捏w諒?!?/br> “那您……”碧色猶待再言。 蘇景打斷她道:“碧色,你逾矩了?!?/br> 對身邊的人, 從前世到今生,蘇景一直保持著分明的界限。秘書就是秘書, 丫鬟便是丫鬟, 手下也只會是手下,各人自有分工, 做好該做的事, 他給該給的價碼, 卻不能索要更多他給不起也不愿意給的東西。 碧色端著粥碗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 黯然行了個禮請罪道:“奴婢知錯。” “退下罷?!?/br> 碧色垂下頭,慌亂又快速的收拾了東西端著銀盤往外走, 跨過門檻的時候與迎面而來的石榮擦肩而過,胡亂賠了不是疾步走了。 石榮朝碧色的背影望了望,再看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的蘇景,不由在心里嘆氣。 大家都是自揚州就認(rèn)識的, 他算是看著碧色長起來,從個普通的小丫鬟變成貼身丫鬟,又做了管事大丫鬟,最后被主子選中提到身邊服侍。 其實主子并不愛使喚人, 不像其它人家的公子少爺,哪怕如今主子已經(jīng)是皇孫,穿衣洗漱這等事,主子依舊自己就做了。不過怕有流言蜚語,還是得有近身服侍的人??梢蛑髯幽菑埬?,隨著年歲漸長,近身服侍的丫鬟,沒多久就總得換一批。 碧色,是唯一一個能撐過五年的。石榮自覺對她很有幾分兄長對meimei的情誼,從心里盼望她還能接著熬下去。 “主子?!?/br> 蘇景嗯了一聲,“查的如何?” 石榮左右看看,過去低聲道:“尸首都碎了,皇上令人拼湊了些出來,咱們的人趁夜進去查探過,發(fā)現(xiàn)有些確如皇上所言,乃是天地會的人,還有些……”他頓了頓,繼續(xù)道:“有幾個,我們的人查出來,像是那位被圈禁之人的舊部?!?/br> 被圈禁之人…… 蘇景睜開眼睛,微笑道:“你是說直郡王?!?/br> “是?!?/br> “這法子,可不太高明,不像是我那位八叔的性情。”蘇景咳嗽了兩聲,“近日外頭可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 “有?!笔瘶s擰著眉頭道:“近日京中傳言,當(dāng)初一廢太子后給八爺相面,道八爺天生貴胄那個張明德,曾出入過雍親王府,還與王爺門人土度交情匪淺?!?/br> “呵?!?/br> 蘇景嗤笑一聲,追問道:“你們可查過這叫土度的門人?” 石榮臉上有點不好看,“流言一出來,王爺便讓人去查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土度確實曾經(jīng)替王府辦事,不過不是甚么正經(jīng)的差事。他是西林覺羅氏的,與烏喇那拉格格生母有些遠(yuǎn)親,當(dāng)年正是依著這份關(guān)系被人舉薦到王府,此人有一手養(yǎng)馬相馬的好本事,十年前就被王爺安排到王府馬房當(dāng)差。后來二阿哥大了,皇上恩賞讓二阿哥入宮念書,福晉。”說到這兒石榮立即停住,改口道:“烏喇那拉氏向王爺要了這土度,專負(fù)責(zé)二阿哥車馬出行之事。這土度在王府有些臉面,在外頭結(jié)交市井之人也不少,說是為人十分豪爽仗義。去年有人用他的名頭在外頭欠了賭債,別人追到王府后門打聽,不知為何被王爺聽說了,便將土度攆走?!?/br> “服侍過弘暉,與烏喇那拉氏有舊。”蘇景唇角含著一絲嘲諷的笑,“所以,你們不敢再查了?!?/br> 石榮垂下頭低聲道:“王爺那邊,奴才幾個因此不敢擅動,想問問您的意思。” 太子一廢,眾人推舉八爺,康熙因此覺得八爺威脅到皇權(quán),深為厭惡這個兒子。 如今那位八叔是回過味,明白過來康熙廢太子不僅僅是覺著這兒子讓他失望,更多是感受到皇權(quán)的威脅,所以在安排出這場刺殺的大戲前,就布置下這手為自己洗脫罪名的連環(huán)計? 用烏喇那拉氏將自己引出去,用直郡王的舊部刺殺自己,再將昔年被參奏之事掛到即將失去雙腿,失去生母,失去尊貴嫡出地位的弘暉身上,以致自己的阿瑪雍親王不忍查,自己這個長兄不能查…… 或許,抽絲剝繭查下去,會查到一星半點與八爺府的關(guān)系,可自古帝王多疑,誰又能保證康熙的心底,真不會對往事存疑呢?要知道,當(dāng)初直郡王舉薦八爺,魘咒太子,可都與張明德或多或少有些關(guān)系。沒有對太子的徹底失望,非嫡非長的雍親王如何能走到如今這距離皇位只有咫尺之遙的一步。 果然,這才是真正的八爺。 蘇景心頭過了一通,繼續(xù)問道:“烏喇那拉氏可說了甚么?” 石榮謹(jǐn)慎道:“人在刑部,咱們的人進不去。不過就奴才這兩天打探來的消息,烏喇那拉氏只怕弄不明白到底是誰有心殺您?!?/br> “她只是在賭?!?/br> 這回答并不出乎蘇景的意料。別說烏喇那拉氏不清楚,就是清楚,她說出來的話,其實也無人敢信。也許烏喇那拉氏隨意攀咬一個,想要背后的人繼續(xù)殺他,也許烏喇那拉氏被逼急了只想脫罪。 說到這個,石榮有點喪氣,“都是奴才等沒用,那一日若留下個活口,便有人證?!?/br> “人證,昔日直郡王的舊部?”蘇景冷笑一聲,擺擺手道:“你也看出來了,那日來的可是前后三系人手。” “三系!”石榮是真有些吃驚,他一直以為是天地會和烏喇那拉氏聯(lián)系的兩幫人馬,怎么竟還有別人。 蘇景沉吟道:“我也是回來仔細(xì)想過才覺著有十來個人不對,他們,看起來像是要殺我,但好幾次,顯然留了力。我想,他們夾在里頭,并非是要殺我,而是要借刺殺我一事,對付別的人?!?/br> 石榮心頭一動,低聲道:“會不會是十四爺?”那位,可不一直對自家主子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