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這句話,他是沖著段老爺說的,段老爺見他這副模樣,也覺得十分疼惜,拍著他的背柔聲道:“好好歇息吧,莫讓你娘擔(dān)心?!?/br> 魏鈞虛弱地點頭,然后又指了幾道菜,道:“能否用食盒幫我裝到房里去嗎?” 孟夫人想著兒子根本沒吃幾口,心疼地立即叫人用食盒裝好,讓人給送了過去。魏鈞努力讓呼吸平順,用眼神往已經(jīng)驚呆了的蘇卿言身上瞅,她這才清醒過來,拽著他的胳膊往上一提,輕而易舉就把人給扔到背上,然后往上顛了顛道:“少爺你可趴好了?!?/br> 她這副女中豪杰的模樣,讓全場看的都有些傻眼,特別是那位田姑娘,剛才被嚇出的眼淚在眼眶里轉(zhuǎn)了圈,硬是又憋了回去。 魏鈞被她顛的快背過氣去,等兩人走到廡廊,才咬著牙道:“你不能溫柔點?!?/br> 蘇卿言抱歉地轉(zhuǎn)頭道:“要不,我還是抱著你算了。” 魏鈞一陣無語把臉埋在她后脖頸,薄薄的一層絨發(fā),癢癢地掃著他的臉頰,忍不住深吸口氣,看在這香氣令他十分舒服的份上,就不和她計較了。 “看來,這位田姑娘還真是十分癡情呢。”蘇卿言將魏鈞在床榻上放下,幫他腰后塞了個軟墊,忍不住下了這個結(jié)論。 魏鈞卻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只指了指桌上的食盒道:“你晚上沒吃東西,那幾樣菜應(yīng)該是你愛吃的。” 蘇卿言怔了怔,隨即覺得心中暖熱,她是真餓了,于是也不推拒,走過去便抄起筷子吃起來。然后想了想,端起食盒坐在床沿,問道:“你要吃嗎?” 魏鈞正歪頭靠著,對她笑道:“你喂我嗎?” 不知為何,蘇卿言被他這個笑容看的心跳加速,低下頭,突然走了個神:自己現(xiàn)在的嘴唇是不是很油,早知道先用帕子擦了再過來。 魏鈞見她不答,撐著床板傾身過來,又低低問了句:“我的小丫鬟要喂我嗎?” 蘇卿言抬眸,見那張俊俏的臉正在鼻尖不足幾寸的地方,心跳得更亂,用手里的筷子胡亂挑了塊rou塞到他嘴里,又理直氣壯道:“喂就喂。我可是看魏將軍你今日太累了,怕把你這具身子給弄病了,到時候咱們就白來了?!?/br> 魏鈞鼓著腮幫子笑起來,然后津津有味地嚼著嘴里的哪塊rou。 蘇卿言心煩意亂的,也顧不上那筷子是給誰用過,繼續(xù)低頭挑著食盒里的菜往口里放,偶爾被魏鈞在肩上輕敲一下,便順手再往他口里塞一筷子,次數(shù)多了,倒也覺得自然起來。 她將食盒吃的差不多見底,想了想,接著方才的話題又道:“大少爺如今這副模樣,那田表妹居然還能不離不棄,甚至被冷落也不放棄,實在算是份難得的真情。你再別對人家那么冷淡了,萬一我們回去了,就被你攪散一段好姻緣,那可要被老天責(zé)罰的。” 魏鈞皺起眉,聲音已經(jīng)明顯添了不悅道:“太后想讓臣怎么做呢?” 蘇卿言想了想,“比如和她溫柔點說話,陪她聊聊天,在府里逛逛……”她說著說著,嘴角一沉,自己莫名就有點兒來氣。 魏鈞冷冷接口道:“萬一我們一直回不去,我還得代替段少爺與她成親洞房不成?!?/br> “魏將軍怎能這般無恥!”蘇卿言將食盒往旁邊重重一放,氣得臉都紅了,總算把胸口堵住那口氣給發(fā)泄出來:“田姑娘是人家大少爺?shù)奈椿槠?,你倒好,趁著上人家身就占便宜!?/br> 魏鈞被她氣得想笑,道:“不是你說,讓我與她花前月下、府里閑逛。那你倒說說看,若是他們真的能重修舊好,豈不是明日就能成親?!?/br> 蘇卿言咬著唇,竟被他說的回不出話來,氣得一臉憋悶,魏鈞搖搖頭,又按著她的手道:“那大少爺和他的未婚妻如何,全是他們自己的造化和劫數(shù)。我們要做的事,是查出究竟為何到這里來,還有那個下毒的人究竟是誰?!彼肓讼胗值溃骸拔抑荒茏龅剑还室鈱λ龕赫Z相向,至于她和段少爺究竟如何,和我毫無關(guān)系。” 蘇卿言覺得他說的極有道理,眼看時候不早,正想扶他更衣躺下,突然見到魏鈞低著頭,手扶在肚子上,額上沁出豆大的汗珠。連忙關(guān)切地問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魏鈞沒想到他這副身子如此脆弱,只是多吃了幾口油膩的菜,腹內(nèi)竟會絞痛不已,可他覺得讓她知道自己吃壞了肚子太丟臉,便強撐著道:“沒事,就是肚子有些疼……” 蘇卿言還未明白過來,急得站起道:“我去叫大夫過來?!?/br> 魏鈞無語地將她一拉,也顧不得臉面了,緊咬著牙道:“背我去茅廁……” 蘇卿言這才反應(yīng)過來,怔怔去拉他的胳膊,又見他一副站都站不起的虛弱模樣,脫口而出道:“我可不會幫你脫褲子!” 第51章 于是, 在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里,蘇卿言背著鬧肚子的大將軍, 偷偷摸摸往茅廁跑, 她原本想叫個小廝來幫手,誰知魏大將軍臉皮太薄, 打死也不讓外人伺候他如廁。并且咬著牙,瞪著眼逞強道:“你把我放進去, 我自己可以?!?/br> 蘇卿言也沒法子, 只得讓他扶著墻邊站好,然后又不放心地問:“你自己真的可以嗎?” 魏鈞疼得五官都抽搐, 朝她一瞥道:“要不, 你來幫我?” 于是小太后溜得比兔子還快, 段府是大戶人家, 茅廁都建的十分風(fēng)雅。蘇卿言在墻外栽著的垂柳下踱來踱去,實在不放心,又夠著脖子往里瞅, 隨后便覺得不對:少爺在里面如廁,她在外面偷窺,好像……有點變態(tài)吧…… 不知過了多久,蘇卿言生怕那人暈在里面, 差點想硬著頭皮沖進去, 幸好看見他扶著墻,腿都打著顫,忙跑去將他背起。兩人好不容易回了房, 魏鈞已經(jīng)被折騰的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在蘇卿言的心里,魏將軍應(yīng)該是永不會被擊垮強硬的模樣,再看見躺在床上那人,臉頰蒼白的連一絲血色都無。鼻子突然一陣發(fā)酸,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俯身下去,靠在他耳邊柔聲道:“魏將軍,我們想法子回去好不好。這樣太辛苦了?!?/br> 魏鈞艱難地抬起胳膊,摸著她的頭發(fā)道:“你陪我躺著,我就不覺得辛苦?!?/br> 蘇卿言擦了下眼角,想了想,這人看起來半條命都沒了,實在是怪可憐的,而且也不可能再做什么。于是脫了鞋子,在他身旁躺下來。 本來想和他隔開些距離,誰知魏鈞閉著眼,胳膊繞在她頸下再收攏,硬將她給摟著與自己貼在一處。 蘇卿言頭挨著他的胸口,心跳如鼓,正想往外掙開一些,突然聽見那人用虛弱的聲音道:“別走,我有點兒冷?!?/br> 她嗅著他身上nongnong的藥味,心軟的不行,干脆伸手繞在他的腰上,輕聲問:“現(xiàn)在不冷了吧?!?/br> 魏鈞依賴著她的體溫,總算覺得身子燙了起來,低頭時,正好撞見她抬頭關(guān)切地看他,兩道目光在空中交纏,竟一時忘了分開,就這么久久黏在一處…… 蘇卿言覺得自己可能被過了些病氣,不讓怎么會覺得腦中暈眩,也像病了似的發(fā)熱。還未來得及收回目光,那人已經(jīng)將唇覆在她的唇上。淡淡的藥香順著他的舌尖往里鉆,在她的舌壁間反復(fù)舔.舐,溫柔地吸吮,仿佛總也嘗不夠她的味道。 她在暈眩中半睜開眼,見他長長的羽睫搭在眼下,專注又深情的姿態(tài),竟令她突然不想推開,干脆又闔上眼,假裝迷糊地任他索取,直到感覺面前這人鼻息越來越急促,單薄的身子似乎已經(jīng)不堪重負(fù),才懊惱地放過她的唇,大口呼吸,平息著體內(nèi)翻涌的躁動。 蘇卿言見他脖子上都染著紅暈,實在有點擔(dān)心,靠近些問道:“你還好吧?要不要叫大夫?!?/br> 魏鈞睜開眼,見她滿臉的春.情還未褪下,好不容易平息下的燥意又再作亂,偏頭道:“你別靠我這么近,就能好了?!?/br> 蘇卿言怔怔“哦”了聲,然后翻身就往外,誰知又被他拽住,啞著聲,沒好氣道:“沒讓你離那么遠(yuǎn)!” 蘇卿言翻了個白眼,正想抱怨他這人太難伺候,卻看見耗盡力氣的魏將軍,已經(jīng)靠著自己的肩,沉沉的睡去了…… 她嘆了口氣,想從他臂間鉆出去,又怕會將他驚醒,左思右想,只得認(rèn)命地調(diào)整了個舒服的姿勢,也跟著一起睡去…… 誰知第二日,她迷糊地睜開眼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睡姿早變了。頭和手壓在他胸前,右腿纏在他的腰上,嚇得立即清醒過來,捏著手心的汗,偷偷摸摸把腿往回收。 原本指望他沒這么快醒,誰知剛擺回規(guī)矩的躺姿,就聽見頭頂一個帶笑的聲音:“臣以前還不知,原來太后睡覺這般不老實?!?/br> 蘇卿言鬧了個大紅臉,還要裝作沒事地爬起道:“我去叫人來幫少爺洗漱,順便催廚房送早膳?!?/br> 她小跑著溜到外間,將自己收拾好,又借口去盯著熬藥,便趕緊跑出了房。 不過自從她聽說少爺可能是被人下毒后,便覺得他每日喝的藥湯十分關(guān)鍵,本來就準(zhǔn)備日日去盯著煎藥,至少能防止在煎藥時被人做了手腳。 可她從小被伺候慣了,沒想到煎藥是件這么麻煩的事,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才等到,連忙親手端著準(zhǔn)備送到少爺?shù)姆坷铩?/br> 她一路小心盯著手里的藥碗,偏偏對段府又不太熟悉,走著走著,竟迷失了方向,慌亂間不知該不該找人問路,這時卻聽見不遠(yuǎn)處傳來謝云舟的聲音。 她稍稍猶豫了會兒,便躡手躡腳地朝那邊走,不遠(yuǎn)處竹林里,謝云舟躬身站著,態(tài)度十分恭敬,旁邊椅子上坐的,一副頤指氣使模樣的,竟是那位段老爺。 謝云舟是大少爺?shù)姆蜃?,和段老爺在一處說話也屬尋常。蘇卿言看了眼手里的藥湯,正想離開時,突然聽見背后傳來什么東西被狠狠扔到地上的聲音,連忙轉(zhuǎn)身,看見段老爺沉著張臉,似乎被什么事激怒,將手里的茶杯往泥地上一砸。 而謝云舟竟倏地跪下,彎腰去幫他將落在地上的瓷杯撿起,然后用衣袖擦干凈上面的泥,再用雙手舉起放回段老爺?shù)拿媲啊?/br> 蘇卿言默默看著,不知為何,竟為謝云舟如此放低身段討好的模樣,感到有些心痛。 段老爺似乎不領(lǐng)情,衣袖往旁一拂道:“你最好別忘了,當(dāng)初你連飯都吃不起的時候,可是我段笙把你給撈起來,讓你到府里做夫子,不然你哪能賺到這些銀兩和聲望?!?/br> 謝云舟低頭跪著,兩袖在胸前交疊,仍是恭敬回道:“段老爺?shù)闹鲋鳎浦蹚牟桓彝?!?/br> 段笙輕哼一聲,右腳翹在左腿上,彎腰撣了撣衣擺道:“你明白就好,做人啊,可不能忘本。” 蘇卿言在旁邊越看越來氣,段笙平日都做出一副樂善好施的謙和模樣,誰知私下對著謝云舟,竟是如此高傲又刻薄。他明明看見謝云舟一直跪在那里,卻根本沒讓他起來的意思,就這么乜著眼,又問了幾句大少爺學(xué)業(yè)上的事。 謝云舟就這么跪在被茶潑濕的泥水地里,態(tài)度謙卑,語調(diào)平穩(wěn),可只有蘇卿言看見,他的雙拳在衣袍邊攥起又松開,明顯在壓抑內(nèi)心的抗拒。 默默嘆了口氣正想悄悄離開,突然看見不遠(yuǎn)處,幾名丫鬟跟著管家朝旁邊走過去,心中一動,忙裝作剛路過,大聲喊道:“劉管家,見著你可太好了,能帶我去少爺房里嗎?” 竹林里的兩人被這喊聲驚著,段老爺朝謝云舟使了個眼色,他連忙撩袍站起,彎腰擦著褲腿的污漬,然后抬眸看了眼竹林外的蘇卿言,對段笙揖拜道:“老爺若沒別的事要問,我便去給大少爺上課了?!?/br> 段笙掀起眼皮揮了揮手,聽見外面吵吵嚷嚷,似乎也沒興致再為難他。 謝云舟快步走出竹林,追上蘇卿言的背影,走到與她并肩的地方,看了眼她手里的藥碗問道:“是去給大少爺送藥嗎?” 蘇卿言總覺得自己無意中窺見別人的秘密不太道德,便輕輕地“嗯”了聲繼續(xù)往前走,誰知謝云舟又上前攔在她面前,然后接過她手里的藥碗,道:“我?guī)湍隳冒伞!鳖D了頓,又傾身靠過去,壓著聲道:“方才謝謝你了。” 蘇卿言未想到他會主動提起,畢竟是件太不光彩的事,自己倒覺得窘迫起來,低著頭想了想,道:“先生才學(xué)過人,絕非池中之物,何必要委曲求全呢?” 謝云舟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你什么時候會用這些詞的?!?/br> 蘇卿言這才想起自己就是個鄉(xiāng)下丫鬟的身份,暗地里掐了下手指道:“哦,我有時聽先生上課,便偷偷記下幾個詞。剛才是亂用的,先生可別笑話我?!?/br> 謝云舟對她贊許一笑道:“你用的很好,以你的資質(zhì)若是好好學(xué),也不會輸給府里的兩位姑娘。” 蘇卿言不知該如何答他,然后又聽他輕聲道:“像你我這樣的人,若不是將自尊放到最低,甚至任人踩踏,如何能掙得出人頭地的滋味?!?/br> 蘇卿言怔怔停下步子,轉(zhuǎn)頭看著他明明光風(fēng)霽月的側(cè)顏,然后便隱隱有些心疼。 以往她只覺得謝云舟年紀(jì)輕輕便坐到宰輔的位子,除了有才學(xué)與見地,還緣于那份審時度勢的清醒,可今日才知,它們是經(jīng)過多少冷眼和隱忍才能熬出來的。 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再未開口,只是陪著謝云舟走到少爺?shù)姆块T口,遠(yuǎn)遠(yuǎn)便看見門開著,魏鈞一身白袍靠在羅漢榻上,旁邊田映蓉一臉期艾地坐著,偶爾抬眸看他一眼,見表哥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表情又添了些哀傷。 蘇卿言遠(yuǎn)遠(yuǎn)看著,也不知該同情這少女的癡情放錯了對象,還是該因這一幕而生氣,兩種情緒交雜在一處,干脆板著臉走進去,勉強對田映蓉行了個禮,這才想起自己的藥碗被謝云舟拿著,轉(zhuǎn)頭便見他站在門口微笑,然后邁步進來,將藥碗放在魏鈞面前的案幾上道:“你進來的那么急,我都沒拉住你?!?/br> 魏鈞本來就被田映蓉?zé)┑牟恍?,這時沉著臉,眼神往兩人身上掃過去,手指往瓷碗上一碰,冷哼著道:“藥都涼了,剛才都做什么去了?” 謝云舟怕他責(zé)罰懷玉,連忙站到她面前道:“是我拖著懷玉說話的,不怪她?!?/br> 魏鈞眼中寒光一閃,向后靠了靠,抬眸瞥了他一眼道:“我問我的丫鬟,輪得到你來出頭?” 謝云舟以往習(xí)慣了他的尊敬,這時被他說的一愣,然后才發(fā)現(xiàn),大少爺?shù)幕饸夂孟袷菦_著自己來的。 旁邊的田映蓉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大表哥好像挺不開心,眼瞅著那碗藥被涼在一邊,便傾身去托在手里道:“還有些溫?zé)崮兀砀缵s緊喝了吧。” 然后表情溫婉地低下頭,瓷勺舀了一勺藥湯,再自然地遞到魏鈞嘴邊。 第52章 蘇卿言原本還在懊惱將藥給耽擱涼了, 一見這副情景,氣得都快炸了, 轉(zhuǎn)身對謝云舟道:“先生, 咱們還是先出去吧,不要打擾了少爺和未婚妻相處。” 謝云舟不明就里, 正想帶著她出去,突然聽見少爺在背后冷冷喝道:“站??!” 田映蓉正舉著一勺藥懸在空中, 被他喝得手腕抖了抖, 再看表哥一臉陰沉,不知自己做錯了什么, 竟又有些想哭。 魏鈞撐著榻邊坐起些, 總算看了田映蓉一眼, 將手掌伸出道:“給我?!?/br> 田映蓉眨了眨眼, 被表哥突如其來的氣勢給嚇到,然后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藥碗,怯怯往他手里一擱, 然后就看見他將碗往前一舉,對著那小丫鬟道:“你來喂我。” 蘇卿言心中是百般不樂意,可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人家的貼身丫鬟,喂藥好像是她的分內(nèi)事。 再看著那被冷落在一旁, 正低頭用手指攪著帕子的田姑娘身上看去, 然后背著手走過去道:“少爺這可是你的不對,田姑娘在府里也是被伺候慣了的,若不是因為你, 她怎么會愿意放低身段去給人喂藥?!?/br> 田映蓉未想到她一個丫鬟竟然敢教訓(xùn)起少爺來,可偏偏又是為她說話,而且句句都是她想說不敢說出口的,這時心頭五味雜陳,眼圈漸漸又紅了起來。 謝云舟站在門前,看這三人表情各異,覺得有些尷尬,也走過去加了句道:“田姑娘這般深情不渝,連謝某都覺得十分欽佩。” 魏鈞原本只是抿著唇不語,這時聽謝云舟和蘇卿言一唱一和,氣不打一處來,冷笑著道:“先生今日很閑嗎?我讓我的丫鬟喂藥,你也能說上一說,莫非,你真對我這個丫鬟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