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我想聽你唱歌
第二天,方若璇和凌江笙跑進醫(yī)院,見到程嘉樹他們的時候,方若璇紅腫的眼睛又流出淚水,她一邊抹淚一邊哽咽著說: “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該說他倆秀恩愛,我沒有那個意思,就隨口一說……誰想到,靜雪就遭遇了這種事,肯定是我的錯!我這張嘴該打,天天東扯西扯的,把靜雪給害了!我對不起她!” 劉敬平有點懵: “這什么情況?她為什么這么說?” 凌江笙擦了擦眼睛: “你不知道嗎?有一句流行語叫‘秀恩愛,死得快’,當時靜雪在空間發(fā)了一句歌詞,若璇留言說他倆秀恩愛,但她絕對沒有潛臺詞……” “哦——”劉敬平拖著長音,見方若璇哭得悲傷,心中不忍,就走過去輕拍著她的背,“別哭啦,你們學z文的都這么敏感么?沒有聯(lián)系的事情也能強行聯(lián)系起來?” 方若璇還是哭個不停,索性拽過劉敬平的衣袖擦著眼淚: “反正都是我的錯!我把靜雪詛咒成這樣,我該死!” 劉敬平心疼地伸出手臂,虛虛地擁住她,嘆氣道: “我見過碰瓷的,沒見到這么碰瓷的,把不存在的責任硬往自己身上攬。能不能別迷信???那只是個開玩笑用的流行語好吧?別哭了,御姐可不能哭成這樣……” “靜雪現(xiàn)在怎么樣?”方若璇抽抽噎噎地問。 “剛剛護士說,她高燒不退,還是昏迷不醒……”劉敬平看看一旁干瞪著雙眼、有形無魂的程嘉樹,“我相信靜雪會醒來的,但這小子會在她醒來之前先弄丟半條命……” “啊,對了,我們來之前,經(jīng)小笙提醒,去超市買了一堆吃的。料想你們肯定沒吃飯,可不吃東西怎么行?自己都倒下了,還怎么陪護啊?”方若璇急急地把一個大塑料袋提過來。 劉敬平拿出一袋蛋糕遞給楚云姝: “云姝,你先墊墊肚子,不然又該犯低血糖了,一會兒進搶救室的就是你了。” “我現(xiàn)在吃不下,”她推推他的手,“醫(yī)院有食堂,我餓了就去吃……” “我不想說第二遍。”劉敬平俊顏一沉。 楚云姝只好接過,又翻出一瓶水,走到程嘉樹身邊,擰開瓶蓋: “從昨天到現(xiàn)在,你什么都沒碰,先喝口水吧?” 程嘉樹看看她,啞聲說: “謝謝?!?/br> 他喝了一點水,潤了潤干裂的嘴唇,繼續(xù)保持雕塑的模樣。 下午,蕭靜雪的爸媽雙雙趕到北京,風塵仆仆地來到醫(yī)院。蕭母是個精明強干的女人,此刻因為悲傷而失去了原有的鎮(zhèn)定,見到程嘉樹就徑直走到他面前,冷冷地問: “你就是程嘉樹吧?” “是的,阿姨。”他惶恐地應道。 蕭母重重地甩了他一個耳光,他那折騰了很久、早已虛弱不堪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旁邊歪倒,劉敬平反應神速,立馬扶住了他。所有人都驚呆了。 “哎——我說你這人,怎么這樣啊?”昨天獲救的司機特意帶著妻子來醫(yī)院探視,見此情景就壓不住火氣了,“動不動就打人,太沒教養(yǎng)了??!” “我沒教養(yǎng)?”蕭母痛哭流涕,“我家姑娘那么好的孩子,跟他在一起就沒好事,這個掃把星,害得孩子連命都搭上了!爸媽給她一條命,她就輕易不要了,莫名其妙地給了一個外人……嗚嗚,你家也有孩子,能體會為人父母的痛苦嗎?” 程嘉樹面頰上掛著鮮明的手印,聲音低低地說: “是,是我沒有保護好她,阿姨說得對,我只恨不能替她……” “我得說句公道話,”那位司機拉著蕭母,“這小伙子是個好人,人品一流,昨天還見義勇為救了我。這么優(yōu)秀的孩子,我要是有女兒,馬上讓她嫁給他!當時的事發(fā)生得太突然,您閨女是為了救他沒錯,可不能怪小伙子啊!您傷心我理解,可是要講講道理??!” 蕭母的臉色緩和了些。 一名護士朝他們走來,欣喜地說: “病人雖然沒醒,但已經(jīng)能說話了!再過一會兒就可以進病房了,最多兩個人……病人的家屬呢?” 蕭靜雪的父母連忙走到護士跟前,程嘉樹難掩喜色,沖動地也要湊上前,被蕭母狠狠一瞪,怯怯地縮了回去。 昏迷中的蕭靜雪躺在床上,身邊環(huán)繞著各種儀器,她頭上包裹著慘白的紗布,小臉也白得嚇人。 “媽……”她的淺灰色的嘴唇微微一動,“mama……” 蕭母坐在她床邊,不斷地流著眼淚:“媽在這兒……” “嘉樹……”她的頭有些不安地移動了一下,“嘉樹呢?” “他在外面?!?/br> “嘉樹……”她輕輕地念著,“嘉樹……” 蕭母無奈地抬頭看了看蕭父: “真是造孽。我就這么一個姑娘,心還不全是我的。你出去,跟護士說一下,把他叫進來吧?!?/br> 蕭父點點頭。 程嘉樹幾乎是拖著身體沖進病房的,看到蕭靜雪的樣子時,他“撲通”癱跪在她的病床旁邊。 “嘉樹……” “我在,”他滿臉淚水,“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蕭靜雪秀眉松開,聲細若蚊: “我想……聽你唱歌……” “我唱,我唱,”程嘉樹慌忙答應著,已經(jīng)泣不成聲,唱得完全不在調(diào)上,“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唱著人們心腸的曲折……我想我很快樂,當有你的溫熱,腳邊的空氣轉了……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唱著我們心頭的白鴿……我想我很適合,當一個歌頌者,青春在風中飄著……你知道,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我會給你懷抱……受不了看見你背影來到,寫下我度秒如年難捱的離sao……就算整個世界被寂寞綁票,我也不會奔跑……逃不了最后誰也都蒼老,寫下我時間和琴聲交錯的城堡……” 他邊哭邊唱,一遍又一遍地唱著,仿佛要唱一輩子,唱到地老天荒。 站在一旁的護士用輕咳掩飾著吸鼻子的聲音,受不了地別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