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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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賈寶玉在這里已經(jīng)慫了,政老爺訓(xùn)斥慣了慫包兒子們,卻不知道林少爺從來只有被人見了鬼見愁的份……林少爺不吭聲,看著絲毫沒有一絲半點應(yīng)和聽取意見的意思。 這是什么意思? 說你還不服氣了? 清客們瞧著這場面快要不行了,連忙出來打圓場,他們先客客氣氣地商業(yè)吹了一波林湛陽……長得清瘦勁節(jié),然后開始拉架: “觀林公子也是書香門第出身,想來根基不差,若是善加引導(dǎo),他日必能為國之棟梁?!?/br> “聽聞賈家族學(xué)中可有位老進士坐鎮(zhèn),若能得他指點,想來中舉倒也不難?!?/br> 嗯,這也不是沒有道理。 賈政捋著胡須陷入沉思,要他說,讀書求學(xué)本就非是一日之寒,自然要自己勤學(xué)苦練、手不釋卷方能成就……說起來他當(dāng)年讀書的時候可都是自己鉆研,哪有現(xiàn)如今這些孩子們這么好的條件,族學(xué)中還有進士族老坐鎮(zhèn)。 賈政正要嘆息這嚴師才能出高徒、如那等名不見經(jīng)傳的老師,忝居師職卻無半點師德,任由不懂事的孩兒任性之時,林湛陽終于皺眉開口: “政公說的話都有道理,湛陽謹記于心的,只是政公說的當(dāng)真是我先生?而非那賈時飛?” “政公既未曾聽聞過我先生名號,也不曾被他授過一課,何以便能判斷他非是良師?” 說老實話,展秋那性子是很糟心的。 往前林湛陽讀到過段話,“非吾小天下,才高而已;非吾縱古今,時賦而已;非吾睨九州,宏觀而已”,當(dāng)時便拍案叫絕,這簡直就是先生活生生的寫照。 他不是性子傲慢瞧不起人,而是除他之外的所有人在他眼里都跟金魚腦差不多,林湛陽算是記憶力比較發(fā)達喜歡活蹦亂跳的金魚。你總不能要求他把金魚看做同類。 但是,雖然整天被打擊,被花式“你的愚蠢令我窒息”,對先生林湛陽還是很尊重的。 你教訓(xùn)我可以,反正我本來就不在乎你怎么看我,但你不能隨口就無憑無據(jù)地懟我先生。沒有調(diào)查沒有發(fā)言權(quán)懂不懂,懟人也要講邏輯懂不懂? 當(dāng)即林湛陽就冷笑道:“政公自是才德兼?zhèn)洌蚁壬m是一介布衣,論才學(xué),頂替賈時飛卻無半點問題?!?/br> “先生展秋字秋回,乃是兄長如海同科寶和六年的狀元公,當(dāng)年與兄長齊名。” “什么!展秋回!秋回先生是你授業(yè)恩師!”一人脫口而出,驚得直接站起身。 ……成功吸引了在場其他人的注意視線。 林湛陽卻看也沒看他,聲音繼續(xù)四平八穩(wěn): “……高中狀元后便以編修身份入翰林院,后又兼領(lǐng)國子監(jiān)五經(jīng)博士,定期為圣人講學(xué),月講之時曾數(shù)度引國子監(jiān)眾人爭搶空位……當(dāng)時的太子殿下亦對他虛位以待?!?/br> “寶和八年,先生上書自請降職入兵部任主事?!?/br> 不知有意無意,林湛陽的“降職”、“主事”這兩個字咬得格外清晰,聽在人耳中甚至有些尖銳刺耳:“一年后晉員外郎,半年后又因督務(wù)有功任員外?!?/br> 別看林湛陽是個溫良忠厚的老好人,真惹上他,他靠直覺都能抓到你痛腳恨恨地懟上去。 賈政的臉色已經(jīng)綠了。 清客們臉色也一個兩個尷尬起來了。有些已經(jīng)隱約記起來這位是何許人也的,恨不得立時化光消散。 直覺告訴他們,繼續(xù)呆在這里有性命之憂,前方有高尬場合。 誰不知道啊,老榮國公病逝前上了道折子,按理念在榮國府過去的情分上,圣人又是個仁厚的,是完全可以讓三世而降等的國公爵位加封一代的。 可老國公卻只用這個默認的恩賞,換了他“自幼好讀書手不釋卷”的幼子賈政蔭蔽取得一個工部主事之位。 這是寶和二年的事,這么多年了,這位榮國府目前最有出息的實權(quán)派,升了半級——去年升的員外郎。 而剛剛被他們各種瞧不起嘆息的展秋呢。 人家是自請降等一意孤行要去兵部的。 也任主事。 “林、林少爺……” 見好就收是什么?林少爺不知道的。他只當(dāng)做沒聽見清客的小聲勸阻,聲音朗朗,一段話硬是被他道出了抑揚頓挫: “寶和十年,先生冒天下之大不韙上書請求派兵重啟對西疆的提防偵察,莫因?qū)⒙?lián)姻而全心信賴,不納。不出半月,西疆叩關(guān)。” “先生以臨時領(lǐng)任的侍郎身份,在半個月內(nèi)組織好了糧線,上書《西疆?dāng)∫蚴摗妨信e西疆此戰(zhàn)必敗之果,此后果不其然一一言中,之后與圣人君臣相得,朝堂上下一心,成功令西疆分崩離析為我□□鞏固下武功之百代基業(yè),那是,先生年且不滿三十,正是寶和十四年,已官拜兵部尚書,官居一品?!?/br> “早前便聽聞?wù)诠げ空J真治學(xué),兩耳不聞窗外事……湛陽十分理解。” “那不知道我這般說,可曾幫政公回憶起些什么?那之后我家先生任戶部尚書兩年內(nèi)的種種辛勞,想來也不必湛陽再多加贅述了吧?!?/br> 是的了,這就是林湛陽報復(fù)起來的手法。 要么不杠,杠上了就杠個痛。 打人不打臉怎么記得疼? 處刑不公開怎么知道丟臉? “……” “咳,自然,展大人的功績注定名垂青史,我等承受展大人恩澤雨露,片刻不敢忘?!币幻氖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