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陽迅速結(jié)束了總結(jié)了一句，然后抬頭：“怎么了？”

    “……干得好?！?/br>
    就這三個字。

    不給榮國府面子直接綁人送官，干得好。

    送人送錢擺出官家小姐的架勢，干得好。

    當(dāng)眾甩賈寶玉面子，更是干得好。

    林湛陽摸摸鼻子，驀然有些不好意思。

    沒想到林大人下一句就畫風(fēng)突變：“你的事，秋回后來跟我說了，要是時候妥當(dāng)，不然等為兄進(jìn)宮面圣之后，便兩家坐下來談?wù)?？?/br>
    “……??？”林湛陽腦袋一懵。

    “啊什么啊，你以為你真能瞞過我？或者秋回那睜著眼說瞎話的老忽悠說什么你就信？為兄又不是什么泥古不化的老頑固假道學(xué)，該把人領(lǐng)回來的時候就領(lǐng)回來呀，讓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幫忙掌掌眼?！?/br>
    “……”

    作者有話要說： 昨日所欠的更新，補(bǔ)上。

    第94章 教養(yǎng)

    京城林府，三樂堂。

    事實證明，就算光風(fēng)霽月芝蘭玉樹如林大人，男人的八卦心一旦燃起也是熊熊之火無法抑制。

    “我還怪道你這孩子怎么對扎進(jìn)官場這泥沼里如此堅持。”

    “本來覺得這拿來激勵你好好上進(jìn)也未嘗不可，只是如今看來你入京之后你們還依舊有聯(lián)系，而且，她家里想來也頗為期許?！?/br>
    林如海將自己案前墨跡未干透的宣紙微微一挺，舉起來，細(xì)細(xì)琢磨著端詳，邊看還又忍不住嘖嘖贊嘆。

    對，贊嘆。

    方才他是忙著做初步的推論歸納，自然將重點放在內(nèi)容上?，F(xiàn)在嘛……

    這上頭的信息涉及面有深有淺，有些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但論及收集的廣度、深度、持久性……是林如海自己都要贊嘆一二的。

    意思就是說，是林湛陽這個性質(zhì)莽撞直線思維還初來乍到的小年輕，僅憑一己之力絕對無法做到的。甚至林如海自己都不能。身為清流，倘若他身在朝堂身在局中，也定然會受限于交往圈子的拘囿，無法如此高屋建甌看得清楚。

    林湛陽沒這個本事，他的技能點根本就沒點這一茬。

    那么什么人能做到，又如此善良又知分寸地，把消息恰到好處地透露給林湛陽聽？

    他眼中甚至隱隱透露出一分八卦三分期待來，緊緊盯著林湛陽，透出幾分老狐貍的狡黠來：

    “食色性也，為兄也不是什么泥古不化的道學(xué)先生嘛，若真是窈窕淑女，火候差不多了也該早些和為兄交個底，為兄好和那邊家長串個氣?！?/br>
    “總不能要人家姑娘家白白等你數(shù)年……女兒家金貴，你一直這么悶著，別回頭琵琶別抱，你哭都來不及呀！”

    總之一個意思，趕緊把人領(lǐng)回來，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就算長得再丑也得見公婆呀！

    林湛陽的心情經(jīng)歷了一番“大腦空白——驟然緊張——屏住呼吸——猛地松了口氣”的一波三折，到此時業(yè)已恢復(fù)了他慣來的撲克臉。

    先生也是如此，兄長也是如此。

    重視的家人都是慣于宦海沉浮的“聰明人”就有這點不好，想解釋都沒處解釋。

    聽起來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們自己就能給你腦補(bǔ)出一堆前因后果來，就算解釋也會被用一臉“我懂我懂”的表情強(qiáng)行“難言之隱”。

    林湛陽沉默了。

    只是，除開這點，更讓他沉默的是，兄長剛開頭說的時候，他腦海里一瞬間居然跳出來了一個人像。

    十月份的前二十天，林如海的安排遲遲沒下來，其實這不是他一個人如此。今年身體康健的老圣人突發(fā)奇想要禪位，一應(yīng)事情都沒準(zhǔn)備周全，朝廷和宮中處處都忙得不可開交，一邊忙一邊還要小心平衡著兩位圣人。

    頭頂兩個老板，日子不好過啊。

    禪位不說，還要命地趕上了大小年，正是三年一度的考評年，除了林如海這樣鐵了心要調(diào)任又有門路的，還有不少任期將滿去處難言的外省官吏也因此遲遲逗留在京。

    倒霉的不獨林如海一個，可林如海心態(tài)卻特別穩(wěn)。一則是老圣人給了他肯定，圣人也給了他口頭許諾，顯然他不是兩位圣人的矛盾點。 一則就是林湛陽定期給他送過來的第一手資料，幫助他有效掌握了很多事——這才是足不出戶知曉天下事呀。

    可這在其他人眼里卻很急，比如賈家。

    姑爺這前途未卜的，卻半點不急，竟是到了這關(guān)頭還要耍清流的高冷作態(tài)么？

    賈母畢竟是個婦道人家，知道女兒女婿要和老朋友們小聚一回慶祝喬遷之后就有些不滿。覺得女婿都什么時候了，還抓著文士派頭不放，讓女兒多勸勸他，賈敏讓她安心也不行，直說賈敏是太癡，當(dāng)初便不該聽老爺?shù)?，結(jié)這門親。

    王夫人更直接點，私底下提了幾次林如海這二品大員的名頭名不副實，中看不中用，賈敏這清高性子也是繡花枕頭，放不下身段，連教出來的女兒也是如此，體弱多病還排場頂天的大……

    可惜，卻被林湛陽一字不落地截下來，回頭就給了林如海。

    林如海：呵呵。

    賈敏：……呵呵。

    讓賈敏疏遠(yuǎn)自己娘親是持久工程，暫時不用瞎折騰，賈敏即使不滿也不會多嘴。雖然懷疑的種子已經(jīng)種下。

    至于讓她厭惡二夫人王氏，那簡直就更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