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被師侄強制標記之后【abo,h,已修文】、撩入指掌:少爺喜當娘、重生1985、你是長夜,也是燈火、別慫,就是懟[星際]、靈魂cao控師[快穿]、滾,小爺還怕因果?、狼子野心攝政王[重生]、封刀、[西游]原來我是唐和尚
池旭忍不住又瞥了輪椅上安安靜靜坐著的季爻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回了句,“要不要我讓他跟你說說話?” 柯欣極為嫌棄地擺擺手,意識到是電話才作罷,“算了算了,你先好好休息幾天,有什么事我先擔待著,只一點,不許拒接電話了啊?!?/br> 池旭全都應(yīng)承下來。 她也發(fā)現(xiàn),拒接電話實在是失策的舉動,除了徒勞引得對方擔心,便別無他用了。 柯欣這些日子一定是找瘋了,到處去打聽消息,這才知道季爻“死而復(fù)生”的消息。 池旭的眼簾垂落下來,任由愧疚侵蝕心臟。 重遇季爻的歡喜逐漸沉淀,她也終于意識到,在這個世界,她還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不遠處的小助理高呼了一句,“池小姐,時間到啦!” “就送回去?!彪m然治療所最終讓步了,但是每天讓季爻出來的時刻也不多,就一個小時。 真跟坐牢一樣,每天的出行就像是放風。 池旭慢悠悠推著季爻往回走,完全忘記了他手心里的石頭。 這幾粒小石頭最后還是晚上被細心的護工發(fā)現(xiàn)的,那個時候,那些石頭還被牢牢地握在手心里,雖說是鵝卵,但是經(jīng)過多年的踩踏,這些石頭也是有些棱角的,季爻就這樣死死地攥緊著那些石頭。 那些棱角在他的手上割出了血痕,已經(jīng)有些許嵌入了他的血rou之中。 醫(yī)護人員想要掰開他的手為他清理那些碎石,但是兩個人也都掰不動那只看似瘦弱的手。 他們越是要掰,季爻越是攥得緊,直到淋漓的鮮血沿著指縫滲出。 池旭就住在研究所,等她聽到消息趕過來時,季爻正跟醫(yī)護人員展開著拉鋸戰(zhàn)。 池旭看著地板上那些刺目的血跡差點沒軟到在地,她的腦袋嗡嗡作響,不斷浮現(xiàn)著季秋的那幾句話。 “他不認得你了?!?/br> “他誰也不認得了?!?/br> “車禍以后,除了尋死,他什么也不知道?!?/br> …… 沒有喜怒哀樂,唯一不像個活死人的時候便是在自殘。 她的季爻,為什么會變成如今這樣? 池旭的眼淚奪眶而出,她啞著嗓子艱澀地叫了句,“季爻?!?/br> 原先還在死死用勁的手在聽到那句呼喊時似乎力氣終于用盡了,五指輕輕一松。 那些小石子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一片清脆悅耳…… 第85章 這事本不被研究所里的人放在心上, 他們只當做是季爻的又一次發(fā)作罷了。 次日約格利爾教授打聽清楚事情的始末以后卻有點興奮,他糾纏住池旭用生澀的國語搭配著誰也看不懂的手勢問了又問, “季先生是聽到你的指令才放手的嗎?” 池旭耐住性子進行第二十一次回復(fù),“不清楚, 應(yīng)該是巧合。” 但是因為這一事件, 原本打算回m國的教授決定留下來再觀察段時間,磨刀霍霍向豬羊,不對,向季爻。 治療所負責季爻的幾個護理人員最近覺得眼睛都快被閃瞎了。 穿衣、喂飯、洗漱……池旭從不肯假手于人,都是親力親為,而且細致妥帖地比她們這些專業(yè)的護工還要好。 池旭溫柔微笑的樣子簡直能夠溺死人。 最近又開始相信愛情了呢。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 很快就開始紛紛揚揚地下著雪。 季爻已經(jīng)從那間最里面的治療室里搬出來,搬到了普通單間里。 池旭把輪椅推到窗邊, 季爻的目光從不會拐彎, 因而現(xiàn)在也只是漠然地落到窗外紛飛的大雪里。 漫漫灑灑, 素裹銀裝。 池旭怕他血液固結(jié), 特意向護工學了按摩的手法, 現(xiàn)在正搬了個小馬扎細心地幫他揉搓著大腿。 她的眼神也隨著季爻落到那無邊的大雪里,心中極為靜謐。 按摩了大約半小時,池旭又拿起放在窗臺上的書, 翻到昨天夾好的頁腳處, 繼續(xù)開始念書。 教授說這樣對他的恢復(fù)可能有好處,既然如此,就念吧。 念到那句【如果有人鐘愛一朵獨一無二的, 盛開在浩瀚星海里的花,那么當他仰望繁星的時候便會心滿意足,他可以告訴自己:“我心愛的花在那里,在那顆遙遠的星上?!笨墒侨绻虬鸦ǔ粤?,那么所有的星辰就會在瞬間黯淡無光。 】時,池旭的手指頓了頓,她又回頭認真讀了那段話,才轉(zhuǎn)過頭沖著季爻揚眉一笑,“你說你現(xiàn)在像不像我的玫瑰花?” 季爻理所當然不會給她任何回應(yīng),池旭也不氣餒,空余出來的手輕輕撫了撫他的發(fā),原先短硬的發(fā)質(zhì)因為留長從記憶中的扎人變成如今的柔軟。 池旭有點愛不釋手,又搓了好幾下。 季爻仍然眉目平和端坐在那,由她施為。 池旭從中找到了莫大的樂趣,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在他瘦削的臉上戳出了一個小小的坑,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恢復(fù)原狀。 她覺得好玩,便伸手繼續(xù)戳。 就在此時,季爻似乎因為不耐煩將臉頰移開了些許,池旭看著自己落空的手指,有些不可置信地晃了晃腦袋。 季爻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神態(tài),一動不動。 是她看錯了嗎? 心里揣著這件事,等護工過來跟她交班時,池旭幾乎迫不及待地找到了約格利爾教授,教授皺眉聽她說完,帶上儀器匆匆趕到季爻的治療室。 可是無論他們怎么施為,季爻也沒有做出一絲一毫的反應(yīng)。 教授遺憾地搖搖頭,“可能是池小姐你看花眼了?!?/br> 季爻得的是心病,他封閉了自我對外界的感知,約格利爾說他自己選擇進入了深層催眠狀態(tài),外界的干擾只能到達他的反應(yīng)中樞,卻無法刺激他做出回應(yīng)。 除非他自己決定從那種催眠狀態(tài)里醒過來,不然,誰也喚醒不了他。 是夜,池旭又做了關(guān)于前世的夢。 她走馬觀花般的前生。 夢里,她伏在沙發(fā)上歪著腦袋看電視,不遠處的開放式廚房,季爻正在洗手作羹湯。那個時候她自認為跟季爻雖然已經(jīng)是夫妻,卻還不算太熟,季爻也從不反駁她的話,只是百依百順,直到將她寵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畫面一轉(zhuǎn),房子里又只剩下季爻一個人,無邊無際的黑暗蔓延著,只有茶幾邊開著一盞小小的臺燈,散著微弱的光源,季爻一半的臉隱在黑暗里,僵冷得不可思議。 她從前夢到過這一幕,那個時候她還是滿心失望,看都不想再看季爻一眼。 而現(xiàn)在的池旭卻將眼神膠著在他身上,不想離開。 茶幾上擺著她的死亡證明。 證明下面還有小小的一行字,“死者孕七周,胚芽發(fā)育良好?!?/br> 池旭緊緊地盯著那行字,似乎能夠把那張紙給盯出一個窟窿,她的身體不可自抑地開始顫抖,原來,做夢也會冷。 難怪,那么多的血,那么地疼。 她那個時候恨季爻,恨紀雨前,她不肯相信自己的丈夫,寧可懵懵懂懂地去死。 終究是錯了,她白白丟了一條命,也連累了另外一條無辜的生命。 她無知無覺拋卻這塵世了去,徒留季爻在這滾滾紅塵中一個人苦苦掙扎。 這是債,也是孽。 那明明是她欠他的,怎么總是由他來還? 池旭覺得刺骨的冰冷,一種密密麻麻的疼痛逐漸侵蝕她的心臟,但是在夢里,她是哭不出來的。 如今治療所里的白墻,跟她夢中季家大宅的鐵窗何其相像。在她最后的夢境里,季爻也是如今這般模樣,呆呆地被鎖在他的房間里。 這兩世,她跟他都殊途同歸。 唯一不同的是,她從車輪下死逃生,他在治療所里大夢春秋。 憑什么,屬于他們的劫,那么多。 第二天,池旭又是那副溫溫柔柔的模樣,含笑跟路過的人打招呼,推著季爻出去看雪。 北方的冬天都是雪。 她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表情之下,歡快地給季爻讀著書。 在治療所里待了兩個多月,m國那邊傳來了復(fù)工的消息。 池旭思索了幾天,還是決定去了。 臨行前,她絮絮叨叨地囑咐護工,又趕著時間拿錄音筆給季爻念了好幾本書,直到嗓音沙啞才作罷。 等到了柯欣在電話里催促她去機場的最后一刻,池旭才念念不舍地在季爻額上落下一個輕薄得如同天邊的彩云般的吻,“等我回來?!?/br> 季先生的眼睫毛輕輕眨了眨,很快又恢復(fù)原樣。 回到m國就立刻投入了緊張的拍攝之中,劇組里的主演們ab組兩頭跑,忙得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雖然心里記掛著季爻,但是也無法子,因為有了前科,柯欣這次也跟著她進組把她盯得死緊,就擔心出一點點岔子。 除了跟向庭他們打過的幾個報平安的電話,池旭幾乎都跟外界斷絕聯(lián)系了。 這天,她剛剛結(jié)束一場緊張的動作戲,這條戲足足被卡了十幾次才勉強通過,池旭的汗凝在衣服上都濕答答地能夠淋出水來了。 大冬天的濕衣服簡直能夠要人命,柯欣立刻張羅著到休息間去換些干爽的衣服。 她換完衣服出來以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放在休息間的手機在嗡嗡震動,池旭順手撈起,解鎖開屏。 是個陌生號碼,歸屬地是華國。 她滿腹狐疑地接通,“喂,您好?!?/br> 對面靜悄悄的沒有聲音。 池旭又問了幾聲,對面依舊沒有什么回應(yīng),只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可那個呼吸聲也因為相隔太遠跟片場信號不好的緣故而顯得極其朦朧,似有若無。 池旭耐心等待了半分鐘,對面依舊沒人說話,估計是個sao擾電話,她又把屏幕重新鎖上了。 b市,季秋聽著手機傳來掛斷的嘟嘟聲,才揚了揚眉,滿腹壞水,“她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