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要接受檢查……”顧楷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最重要的這項情報說給了漓雪兒聽：“這個要求是王國正他們提出來的，我研究了一段時間，覺得他們是在懷疑宮玄天在你身上安裝了系統(tǒng)，所以要把他叫回來檢查一下?！?/br>
    漓雪兒對宮玄天的印象并不太好，但也不過是因為她不喜歡他的性格罷了，要真說恨之入骨，這種情緒卻是不存在的。

    現(xiàn)在聽到顧楷說王國正他們要調(diào)查宮玄天，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宮玄天要替她頂罪。

    雖然這個自大又傲慢的男人如果能夠吃點兒虧，她還是很高興的，但如果是為了替她躲避災(zāi)禍，那她可就一點兒也不喜悅了。

    “他們?yōu)槭裁匆褜m玄天叫回來？”漓雪兒皺著眉頭詢問：“他和系統(tǒng)根本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啊，這種性格的人怎么會被系統(tǒng)選中……”

    沒想到漓雪兒是在為宮玄天回護？她難道不覺得宮玄天是那個殺人狂魔？……不對，聽漓雪兒的這段話，她好像想錯了方向……

    想到這里，顧楷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稍微勸說一下漓雪兒：“那個宮玄天……”成功把漓雪兒的目光吸引過來后，顧楷故意蹙眉，做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吞吞吐吐地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雖然王國正他們不夠誠實，但他們的能力還是值得肯定的，是吧？”說完，他盯著漓雪兒，直到看到對方的表情微微動容，點了點頭，才繼續(xù)說下去：“所以我雖然覺得他們對宮玄天的懷疑很沒有道理，但如果真的是他們有什么手段，可以確定宮玄天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呢？”

    “不管怎樣，我們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先保護好自己，再想著去幫助他人?！鳖櫩堰@段話說得語重心長，估計無論是誰聽了，都會為之動容。

    漓雪兒本來對顧楷就很信任，這會聽了他的猜測與勸說，更是不住地點頭，把心里剛剛萌芽的那點善良與愧疚掐斷。

    兩個人又坐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把接下來王國正他們可能會做的事情猜測一番后，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方向：顧楷繼續(xù)以漓家管家的名義和王國正他們溝通合作，盡量更多地獲得相關(guān)的訊息；而漓雪兒主要和系統(tǒng)交流，獲得更多的權(quán)利和信任，順便從它的商城里多尋找一些道具的信息，以供研究。

    做完這些后，漓雪兒繼續(xù)去逛最近剛發(fā)現(xiàn)的一家奢侈品店。

    她的購物審美在眾人的努力下，已經(jīng)跨過了單純“買”的第一階段，開始注意牌子和質(zhì)量，并且會來回翻看用戶評價，自己進行對比了。

    這回她就拉著顧楷一起看了一家名牌裙裝的網(wǎng)站，網(wǎng)站的廣告可比購物app的高端多了，只是隨意看看，就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大氣與精致感。

    漓雪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要買這種衣服了……那么他們也可以不把每一件商品都拿過來對比著重新做一件了吧？部分奢侈品牌的質(zhì)量還是很不錯的，或許只需要進行些許檢查與改動，就可以放到公主面前。

    顧楷跟著漓雪兒一起逛著網(wǎng)站，在漓雪兒偶爾提問的時候立刻回過神來，憑借著記憶力很快回想起剛剛提問的內(nèi)容，并飛快地想出各種風(fēng)格的應(yīng)答語句，從中挑選一條還給漓雪兒。

    過了一會兒，又到了晚飯的時間。

    顧楷站起來，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數(shù)字，又看了看掛著厚厚窗簾，一直籠罩在黑暗和燈光中的臥室，沉默了一下。

    他走到床邊，按下一個按鈕，原本厚厚遮擋著陽光的窗簾就被緩緩移開，露出下面溫暖明亮的世界。

    漓雪兒正縮在電腦前面，用右手中指不停轉(zhuǎn)動著齒輪，一個勁兒地往下拉網(wǎng)頁，一目十行地掃視著屏幕上面出現(xiàn)的一切。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她有些不適應(yīng)，她狠狠地瞇了瞇眼，接著往光源的方向看過去。

    顧楷正對光站著，只留了一個背影給漓雪兒。

    他微微抬起手放在額頭，五指并攏，遮擋著自上射下的陽光。

    從漓雪兒的角度看去，顧楷的這個動作可謂是十足地詩情畫意，優(yōu)雅動人，正巧光線晃人眼睛，她也無法看清顧楷的表情，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在皺眉還是癟嘴，只能看到一片柔光在他臉上盛開，露出極致柔和的內(nèi)在。

    這可真好看。

    漓雪兒流氓似的把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里，想像那些男生一樣吹個口哨出來。

    但她的技巧好像還不夠熟練，他鼓足力氣，腮幫子都疼得難受，也只能吹出一串像放屁一樣的氣音。

    這種獨特的聲音把正在看窗外風(fēng)景的顧楷吸引住，他回頭，發(fā)現(xiàn)它是從漓雪兒的嘴里傳出來的。

    這種事情真是可愛極了，顧楷往漓雪兒方向走了幾步，那張臉也慢慢從光明過渡到陰影中。

    他的表情果然和漓雪兒猜想的沒多大區(qū)別，一直在笑，眼睛里也都是星星。

    她一時被晃了神，不知道說什么，之前早已準備好的一句話就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怎么把窗簾打開了？”

    “該吃晚飯了?！鳖櫩瑳]有直接回答她的這個問題，而是緩緩走到她的身邊，伸手用自己的右手蓋住她的右手，像是一種曖昧的提示，又像是一種低調(diào)的制止。

    漓雪兒沒想到管家會做出這個動作，愣了半天，等到顧楷都已經(jīng)把手收回去，若無其事地坐回到椅子上，她才好像觸電一下，手指猛地彈跳了幾下，同時眼神也跟著飄忽不定。

    “雪兒，你以后別整天拉著窗簾了，對眼睛，對身體都不太好。”這語重心長的一番話，把漓雪兒敲醒，她抬頭再看向顧楷，就發(fā)現(xiàn)管家正專注地看著她，臉上蘊藏著一種不同尋常的愛模樣。

    ……似乎是……母愛，或者父愛？

    漓雪兒發(fā)散思維想著，可回憶了一下，又覺得不對，顧楷看著自己的眼神，明明滿含著喜愛和寵溺，卻還有著慈祥……

    第126章 宇宙塵埃

    宮玄天回來得很快, 就算他因為這件事很不愉快, 一直在鬧著情緒，最后也還是走上了飛機, 從m國直接飛回到漓家的飛機場。

    其實在之前, 宮家的家主就把這件事差不多和宮玄天說了。

    他已經(jīng)對宮家至今的唯一男丁不再抱什么希望, 甚至說出了“要不你在臨走前放/縱一晚，找?guī)讉€屁/股大的，好生養(yǎng)的”這種話, 只求能夠給宮家留下那么一兩個小火苗, 不要讓火完全熄滅。

    對于這種荒誕的建議，宮玄天根本連聽都沒有聽進耳朵里去。

    不過另外一個提議他卻是認真地采納了：宮家家主要他在漓家乖乖夾著尾巴做人, 別再耍自己的大藝術(shù)家脾氣，千萬不要讓整個宮家都搭進去。

    宮玄天其實也清楚這件事, 只是他上次沒有意識到漓家的強大和漓家小公主的受寵程度, 只覺得漓雪兒的爺爺奶奶派人過來請自己，那肯定是要畢恭畢敬的，那么他就已經(jīng)高了漓家大部分人一等了。

    既然已經(jīng)高人一等了, 那當(dāng)然是要好好把自己的藝術(shù)家性格拿出來一點兒，給這個未來的學(xué)生一個下馬威。

    但他卻沒想到最后會發(fā)展成那個樣子……

    其實漓雪兒挺可愛的, 彈琴的功夫也好，一聽就是很有天賦，充滿靈氣的那種女孩子。

    現(xiàn)在他又回到了漓家，但身份已經(jīng)截然不同，他只能安靜地待著, 他們有什么要求就盡量配合，只希望他們能夠看在自己還算乖的份上。不要牽連到他的家族。

    就算對自己家有諸多不滿，這個宮家也依舊是永遠迎接他宮玄天的宮家。

    宮玄天坐在飛機上，靠著座椅，閉著眼睛，心潮澎湃地想著很多熱血的事情，甚至還咬著牙思考著如果漓家對自己嚴刑逼供，他應(yīng)該說什么呢？是說“你打死我吧，我不會亂說話的”還是“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但當(dāng)他被人這群漓家派來的“保鏢”押著下了飛機的時候，他一瞬間差點兒以為自己不是被強制帶回來的，而是被邀請回來的。

    漓家的私人飛機場里燈光璀璨，而旁邊有個地方停著好幾輛車，這些車子的前燈都被打開了，在夜幕中亮晃晃地劃開一道軌跡。

    車子前面站了一排的人，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看起來就是在抬頭看他。

    王國正他們這群人就算不完全是俊男美女，也都是可以拿出來說一句長得不錯的存在，此時整齊地站成一排，又被夜幕和距離打了層純天然的濾鏡，在宮玄天看來，就像是一群模特在迎接他，只不過為了低調(diào)，沒有準備鮮花和美酒。

    他迷迷糊糊地被推下去，看到這隊監(jiān)視著他的保鏢里，走出了一個領(lǐng)頭人，到這群人身邊，和他們說了幾句話。

    距離太遠，宮玄天就算聚精會神地聽，也不過只能捕捉到幾個破碎的詞匯，譬如“交給你們了”“謝謝”“照顧”……

    風(fēng)把他們說話時的情緒也絞得七零八碎，根本讓人分辨不出根本的模樣，宮玄天就算是絞盡腦汁，也猜測不出來接下來等待著他的，究竟是天堂還是地獄。

    但看這群人……應(yīng)該……還好吧？

    宮玄天睜著一雙無神的近視眼，想透過現(xiàn)象看見本質(zhì)。

    他還沒能好好地思考一下人生，就被這兩波人交接了一遍，那群看起來長相普遍不錯的人，等離近了看，相貌果然很不錯，沒有辜負宮玄天。

    但走近后，他也清楚地感覺到了這群人的不對勁。

    他們看著他的眼神里都帶著忌憚，這種忌憚的存在感實在太強，就算是宮玄天現(xiàn)在忘記帶上隱形眼鏡，都能在隱約的朦朧中把這個讓人不舒服的因素尋找出來。

    看到他后，王國正他們猶豫了一下，接著開始竊竊私語。

    這回他們因為擔(dān)心說的話被離得比較近的宮玄天聽見，使用了系統(tǒng)的小組聊天功能，根本不需要張口發(fā)出聲音，就能把自己想傳達的意思展現(xiàn)在系統(tǒng)界面上。

    他們討論的東西也很簡單，就是“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誘惑師??？”

    有人說，這個人應(yīng)該是誘惑師：“你看他氣定神閑的樣子，還一直在看我們，也不知道心里在計劃著什么鬼主意……這種眼神……對，就是這個表情！他絕對是誘惑師！只是假裝是個普通人而已！”

    但也有人對這個觀點持反對意見：“我倒是覺得他不太像，如果真的是誘惑師的話，他應(yīng)該知道我們擁有很多能夠控制他的工具，只要使上那么一兩件，準教他把所有秘密都吐露出來……真正的誘惑師在知道我們抓他的時候，應(yīng)該立刻跑到我們找不到的地方，而不是乖乖地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br>
    “這個誘惑師能殺死莫慶文，怎么會沒有幾個對付道具的手段？而且我們對道具的使用是有限定的，不能隨便用，或許他知道呢？”果然有人反駁。

    但他這番話里對誘惑師的贊揚，很快又讓其他人覺得心里不舒服……于是雙方就這么來回了幾十個回合，在不分勝負的情況下達成協(xié)議，他們先把宮玄天安排到樓下的房間里，在房間里準備好類似攝像頭的道具，監(jiān)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跟隨著他的動作改變接下來的行動方向。

    在監(jiān)視器這里，王國正他們雙管齊下，一邊叫安婧聯(lián)系顧楷，找時間在屋子里的各處安裝好攝像頭，打算先用這種低端的方法試一試，如果監(jiān)控攝像頭沒有被毀壞，就繼續(xù)這么弄，如果攝像頭出現(xiàn)了問題，就派他們的隱形攝像道具去繼續(xù)完成任務(wù)。

    安婧給顧楷打了個電話，但并沒有在電話里說明這件事，而是和他約好下午見面。

    掛斷電話后，安婧抱著手機發(fā)了一會兒呆，接著又低頭對著已經(jīng)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

    她用手攏了兩下，但沒見有什么成效。

    她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于是猶豫了一會兒，站起身來，先去好好地梳了個頭，接著打開柜子，把自己并不多的幾件衣服翻撿了一遍，最后挑出唯一的一條裙子，在胸前比劃了一下。

    穿衣鏡不是完全平整的鏡子，設(shè)計它的人一定帶著小小的心思，打算讓所有用它來觀察自己身材的女孩子都能心情愉悅。

    安婧完全清楚這種鏡子使用的小技巧，但當(dāng)她站在前面，看到自己又瘦又高的時候，還是不自覺地覺得開心。

    她又把裙子在自己身上左右比劃了幾下，最后心滿意足地把它穿在身上，去化了個妝，拎著小包去見顧楷。

    她去的時間正好，而顧楷已經(jīng)到了大概五分鐘。

    安婧先打了招呼，接著愧疚地道歉，說自己因為在整理儀容，所以不小心來得有些遲。

    雖然說是遲，但她并沒有遲到，這所謂的“遲”不過是相對于顧楷而言。

    對于安婧這種客套的言論，顧楷也微笑著表達了自己并不介意，甚至因為看到了她這么美麗而欣喜。

    不過在聊天正式開始前，顧楷回頭看了一眼旁邊半開的窗戶，想了想，起身把它關(guān)上了。

    安婧注意到這個行為，眼神微微閃了一下，把系在身上的小披肩解下來，放到了旁邊的座位上，露出一整個白皙光潔的肩膀。

    “安小姐想和我說什么？”顧楷將雙手隨意放在桌子上，兩只手自在地交錯放在一起，雙腿也微微敞開，看起來沒有了平時管家的束縛感，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

    “我們已經(jīng)把宮玄天安排在了我們住的樓里，給了他一樓的一間臥室，”安婧說著，伸手撩了撩鬢邊的碎發(fā)，將它們別到耳朵后面去：“我過來，主要是想讓您幫忙在這間臥室里安裝一些針孔攝像頭?！?/br>
    “唔？”聽到這個請求，顧楷睜大了眼睛，對此表示有點兒驚訝和疑惑。

    顧楷的情緒表現(xiàn)得還算充分，安婧很輕易地就看懂了對方想表現(xiàn)的東西，她慢慢組織語言回答：“你也知道，我們懷疑宮玄天是那個殺人狂魔，所以我們打算好好地監(jiān)視他，時刻觀察他的舉動，確保他不會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出問題?！?/br>
    聽著她的解釋，顧楷點點頭，但就在安婧以為顧楷立刻會同意的時候，他忽然出聲詢問：“你們不能用你們的道具嗎？肯定比針孔攝像頭更好用……”

    他的這個聽起來只是單純好奇的問題卻讓安婧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間，她歪著腦袋想了想，回答他：“雖然使用道具對我們來說是很普遍的行為，但我們不會隨意使用這些高科技工具，因為可能會導(dǎo)致這個位面的錯亂，”她抬頭看著顧楷：“位面是由無數(shù)個小塵埃組成的，它們在一起互相圍繞著運轉(zhuǎn)，慢慢密不可分，最后形成了一個完備的界面。而我們使用了非本界面的東西，就有可能影響那些塵埃的運轉(zhuǎn)方式，導(dǎo)致整個界面走向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第127章 長生不老

    這段話猛地聽起來, 好像很高深, 但實際上只要稍微理解一下，就能弄清楚這些話的含義。

    顧楷做出了思考的表情，幾秒后又換成了明悟的樣子。

    可他還是拋出了一個疑惑, 一個在他心里糾結(jié)很久的問題：“那你們在這個界面做事情的時候，不也會影響這些塵埃的運轉(zhuǎn)？”

    “不不不, ”安婧回答得很快：“我們這些人不屬于任何一個界面, 雖然當(dāng)初我們是從小界面走出來的，但在我們決定為維護局服務(wù)的時候，我們的身體就會被徹底地改造和淬化，我們會成為超脫各種界面的存在, 當(dāng)然, 我們也可以輕而易舉地融入某個界面。”

    “換句話說, 我們可以是任何一個界面的原始人，也可以不是任何一個界面的原始人。”最后安婧進行總結(jié)。

    “我明白了?！鳖櫩瑳]想到維護局原來是用這種方法逃脫因果輪回，破壞局可從來沒有這種方法。

    破壞局的名字上雖然有“破壞”兩個字, 但破壞局的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是在拯救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