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姬瑾淋嘴角的笑意還是下不去,懶洋洋的從軟榻上直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的眼里全是大笑留下的濕意,“表哥莫不是當本王真傻了?用本王的人,奪本王的江山,又和本王均分?噗嗤……”姬瑾淋實在是忍不住笑意,右手拍在松軟的軟墊上,又開始了哈哈大笑。 “你!”姬瑾淋卻是半分不顧及瓜爾多澤天越來越黑的臉色,笑了許久,才伸手端了一杯熱茶,微微抿了一口。 “表弟別是忘了,這里是本王的地盤!”瓜爾多澤天沉聲道,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姬瑾淋卻是只管自顧自地喝茶,許久才不咸不淡地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垂下來睫翼,遮住了他整張臉的情緒。平靜的臉上,是對生死的漠然。 瓜爾多澤天心尖一顫,不對!不對!眼前的此人,除了和上一世的姬瑾淋擁有同一副皮囊外,竟是沒有半分神似!那個姬瑾淋分明就是貪生怕死之輩!豈會有這幅至之生死于度外的曠達? 瓜爾多澤天深吸一口氣,現(xiàn)在不是殺了這人的時候!沒有姬瑾淋的十萬私軍,對抗方榮軒的百萬大軍,無外乎是自尋死路! 冷靜片刻后,瓜爾多澤天甩下一句表弟好好思量后就轉身走了。 姬瑾淋卻是懶得分一個目光給瓜爾多澤天怒氣沖沖的背影。姬瑾淋不想救母后嗎?他當然是想,不過他更了解的姬瑾瑜的為人。若是他日他真率軍兵臨池下,恐怕第二日大軍對峙中,被推到陣前的就是他母后! 更何況,大姬江山萬里本就是他應得的,他為何要和一外人共享?真是可笑!他的東西,自有他前去取回的一日!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 “呈上來!”饒是姬瑾瑜再想忍住揚起打嘴角,也忍不住雙眸中的期待。 蘇康上前從十七手中接過那封薄薄的信件,恭敬呈上。最近皇上經(jīng)常和攝政王書信往來,也不知為何自己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想法,若真要說明——那大概和嫁女兒一樣的心情??勺约悍置骶蜎]有兒女啊!更何況,這是攝政王的來信!攝政王來信能干嘛?除了和皇上商討政事難道還有其他事嗎?蘇康暗暗搖頭,止住自己著亂七八糟的想法。 而姬瑾瑜接過信來,更是忍不住直接拆開,薄薄的信紙上是密密麻麻卻又不失豪邁獨具一格的字體。姬瑾瑜第一次見到方榮軒的字就在心中暗道果真是字如其人! 信紙洋洋灑灑寫了兩三頁,前兩句先是簡單匯報了一下行程,后面兩三頁表達的意思概括起來只有一句話——臣在路上一切甚好,皇上勿掛。 姬瑾瑜不由地暗暗臉紅,自己分明什么都沒有掛念!這方榮軒未免太不要臉了吧!惱羞成怒完,又忍不住把信紙翻來覆去讀了個倆三遍。 這才又看見方榮軒不經(jīng)意提起來自己在路上買了個木雕,做工精細,皇上若是喜歡,給臣回信臣就寄給皇上。 姬瑾瑜好看的眉又皺在一起,好看不就應該這次就寄給自己嗎?為何要等朕親自開口了才寄?姬瑾瑜輕哼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又令蘇康研墨,糾結再三才提成,先是慰問了攝政王這一路辛苦了,希望攝政王一切順利,讓攝政王到了一個地方記得來一封報平安,又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了一下是什么樣的梅樹木雕。寫完后立即裝封,臉不紅心不跳地讓十七用信鷹送去。(信鷹是先皇在世訓練的,特意用來傳遞重要的機密事件或是軍事加急信件。) 十七鄭重領命退下,以為是其他重要信件,殊不知其實里面就是簡單的幾句嘮家常! 方榮軒收到回信是在第二天,方榮軒自然認得這信鷹,匆匆忙忙也以為是什么要緊事情,打開信后,發(fā)現(xiàn)這事的確挺“要緊”! 和姬瑾瑜通書信不過是方榮軒的一時心血來潮,卻不知怎么倆人一來一回竟是聊的不可開交。 止水曾問過方榮軒,想把那個木雕送給誰。第一個劃過腦海的就是姬瑾瑜,方榮軒也還沒有琢磨出什么味兒,大概猜測也猜測不出什么所以然。倒是越來越期待來自北方的信件了。 方榮軒和止水一路南下,已經(jīng)接近苗疆邊境,這或許是給姬瑾瑜最后一次回信了。等到了苗疆境內,一切都只能小心進行! 這封信,方榮軒回的無比認真,又把自己在離開之前的交代一一闡述一遍,稱讓姬瑾瑜不必擔憂,自己會平安歸去。把木雕從懷里拿出來,用錦袋裝好,想了想,又從懷里摸出一塊令牌一同塞了進去。去客棧廚房找了塊生rou喂了信鷹,拍拍它腦袋。 信鷹低低地盤旋一圈,叼著rou飛遠了,直至化作一顆小黑點。方榮軒突然覺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大約是除夕快到了,自己今年一個人過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我錯了……今天早上七點起床忙到14點半 我……我懶 本來18點之前能碼好 硬生生給我拖到現(xiàn)在 剛碼完就放上來了orz 這倆天會很忙……我又卡文 感覺要屎了(t▽t) ☆、第45章 苗疆(捉蟲~) “前面就是苗疆境內,虎頭寨位于青瓦城, 在苗疆腹地。”方榮軒卷起地圖塞進懷里, 一路上跋山涉水,終是接近目的地, 方榮軒心里沒有絲毫的放松,反而是大戰(zhàn)在睫的謹慎。 止水掀開車簾, 天氣沒有北邊的嚴寒, 止水早就脫了厚重的衣物?!巴鯛斶€是乘坐馬車吧。苗疆境內毒蟲眾多,稍有不慎……” “不用, ”方榮軒抬手打斷,從懷里摸出一個玉瓷瓶, “寶紅甲可趨避百蟲?!?/br> 止水知道自己是白擔心了,撇頭仔細看方榮軒這一身勁裝。為了隱藏身份, 方榮軒早早就換掉了自己那一身蠶絲錦服。路過一個城鎮(zhèn)隨意買了幾件黑綢緊身衣, 徹頭徹尾地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普通人。 可到底是那身衣服也遮擋不住方榮軒那較好挺拔的身姿。隱藏在薄薄衣物下的肌rou線條流利又分明,兩條長又有勁的大腿隨意貼在馬腹,恣意颯爽。 雖說止水已經(jīng)在很努力壓住自己的心動, 到底是忍不住臉頰自然撲上去的紅暈。 “我家王爺真帥!”不喜歡了也還是可以欣賞美景?。≈顾荡链恋叵?。一邊想一邊把方榮軒看了個遍, 就差掀開衣服繼續(xù)看了! 莫名地, 方榮軒總覺得有股視線在自己身上掃射,四周是茂林修竹, 沒有任何異常。方圓百里大概也就只有他和止水二人,正疑惑,這股視線就兀然消失了。方榮軒有些狐疑, 但想也應該也沒啥大事,御馬繼續(xù)前行。 為了營造出一種止水只是四處游玩的假象,進去苗疆后一路上倆人都是慢吞吞地前進,到了一處好玩的地兒,還硬生生地呆個一倆天。 從倆人進去苗疆境內的時候,方榮軒就察覺了有人一路跟隨,方榮軒也不揭穿,仍那人一直跟著。 大概過不了幾日,就會有人前來接止水回去。 人是在三日后的午時,止水和方榮軒正在一家小店用午膳。菜剛上桌,一大群人就將倆人包圍。為首的男子就是小店老板,男子單膝下跪抱拳,“公子!歡迎回家!主人特派我等來接公子回家!” 止水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優(yōu)雅地夾起一筷子菜,放進方榮軒碗里。眉眼含笑,“這些人可是來接方公子的?” 方榮軒嘴角一勾,眼里全是無辜,“止水莫要說笑,方某一個混江湖的,五湖四海的朋友雖多,但的確沒有哪個朋友是小店老板?!?/br> 止水無奈聳肩,“既然這樣啊……”右手從懷里摸出一包粉狀物體,“公子屏息吧?!闭Z落,粉狀物體被止水樣周圍一揚,眾人直道不好,可還是晚了一步,紛紛倒下。 方榮軒卻是皺了皺眉,“怎么挑了個吃飯的時間?浪費了一桌好菜?!?/br> “換個地兒吧,止水倒是記得還有家店味道也不錯!”止水拍拍手,笑著起身。 方榮軒瞥了一眼倒了一片的漢子,有些人身著乞丐襤褸衣物,有些人倒是個書生裝扮,大部分人都是些小攤販或者尋常百姓裝扮。但其中竟然有一個身著官府捕快的男子!方榮軒記住了男子的臉,對秦巍身邊那位方先生倒是越來越好奇了! “那就走吧?!狈綐s軒拉起止水起身一躍,輕松跳出倒了一片的包圍圈。倆人不理會屋里的“橫尸遍野”,還為了不被無辜百姓察覺特意在店門口掛上了“打烊”字樣。 做完這一切,倆人就大搖大擺地換了家店,用過午膳就離開了這個城鎮(zhèn)趕往下一個城鎮(zhèn)。 這些也是方榮軒提前設想好了的,止水本就是不愿意回虎頭寨,突然轉性乖乖跟著這些人回去,肯定會被懷疑。更何況,止水還帶上了方榮軒。 突然轉性的重孫又帶了一名陌生男子,說是沒鬼都沒人信! 方榮軒干脆就來了一個欲擒故縱,你們要跟蹤就讓你們跟著,但是我們就是不跟你們回去。 秦巍是非常想要止水回去的,只是前兩年一直沒有止水的消息。原主方榮軒遇見止水的時候,就把周圍跟蹤的人殺了個干凈,根本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信息。秦巍年歲已大,很多事情心有余力不足,迫切地需要止水回去為他所用。 所以在接到屬下稟報的遇見一個酷似公子的人時,他有些懷疑但并沒有讓人打草驚蛇,反而是讓人密切跟蹤。等到時機成熟了,才讓眾人現(xiàn)身。 而止水的舉動,卻讓他心里唯一的那絲懷疑瞬間煙消云散。秦巍忍不住地拍手大笑,果然,還是和以前性子一樣! 止水的身份不用懷疑了,剩下的就是跟在他身邊的那名男子了。可查來查去,也沒有查出個什么所以然。止水和那名男子從哪里來,要去何處,最重要的是那名男子的身份竟查不到絲毫。 這些事情都是方榮軒一開始就預料到的,縱使秦巍布置再細致,他的手也伸不出苗疆。止水被追蹤那一次,完全就是因為止水在逃出苗疆時就留下了信息。而這一次,止水斷了幾年的消息,身邊又多了一名陌生男子。就算嚴查,也是好幾年的工程,查起來并不是那么容易。 而對于秦巍來說,只要是找到了止水,確定止水非他人易容假扮就好。身邊多了一名陌生男子,多就多了,無非是該滅口時就滅口罷了。 秦巍以為他已了解透徹,但卻沒有更深層次地想了。因為他怎么也不會想到止水竟是愿意把自己的身世暴露,這種于他眼里無異于是找死的行為,他相信止水是不會這般傻??伤麉s是低估了姬瑾瑜的容忍度,姬瑾瑜幼時幾乎一直都是在忍耐中度過,這種能夠拔出一顆毒瘤的事情,他又為何忍不了? 一個無心政事同小天一般大的男子,一名眼瞎救了小天和自己一命的老大夫。姬瑾瑜怎么會忍不了?相反的,他還很感激!感激老大夫給小天新生! 當然,這一切秦巍都是不知的,所以,他才能這樣理所當然地設想。 ※※ 對于三天兩頭來打擾的叛軍,方榮軒并不惱,止水也把這當做是一大樂趣。正大光明地捉弄討厭的人,要不要太爽? 只是止水也不能忘了自己的任務,在偶爾毒暈這些人前抱怨他們很煩,太公煩死了,方公子別生氣我們過段時間離開這里去南海游玩等等。 故意為之,透露給秦巍的信息就是——止水是陪那個叫方公子的一起游玩,而且他們還準備離開這里了! 好不容易找到重孫,即使方先生稱小公子貪玩多玩些日子并無大礙,秦巍也聽不進去。他這次是無論如何也要讓自己的重孫回來! 所以下一次圍住方榮軒和止水的人一開口就是:“主人請公子回家!” 不出所料的,止水下起手來還是一樣的狠,絲毫不會留情面! 方榮軒是見太多了,善后也做的越來越好了。倆人重新上路,這一次,徑直找了同樣南海最快的路。 消息傳到秦巍耳中,果然他是再也坐不住了。直接下令附近一萬叛軍集結,把倆人團團圍住,自己則立即動身前往。 方榮軒和止水一個對視,這些人不會傷止水,但是方榮軒卻是不一定了。 所以出面的還是止水,“你們這是何意?”此處距離下一個城鎮(zhèn)還有幾十里路,距離剛剛那個城鎮(zhèn)也是幾十里路。不前不后,正好把倆人的退路堵了個干干凈凈。 止水心里好笑,方榮軒卻驚訝秦巍的號召力。一聲令下,一萬人就此集結。竟是沒有人生二心!可想而知,秦巍在他們眼中的威信!這才是方榮軒最為忌憚的,所以他們才不能強攻虎頭寨。若是強攻,怕是他們只會被前后夾擊! 而讓官府徹查統(tǒng)轄區(qū)域里異常的人,也不是那般容易!不過……這次,怕是能揪出一少部分了吧! 一路上,但凡出現(xiàn)過的人,相貌特征被方榮軒記了個七七八八,趁著跟蹤之人也昏迷的時間,讓信鴿把這些消息一封又一封傳回了京城。 “公子!主人請末將恭迎公子回家!”為首的男子,虎頭大腦,說話甕聲甕氣,向前一步恭敬道。 止水絲毫不給人面子,從懷里摸出一粒石子狀物體直直地向前打去,男子往旁邊一閃,躲過。 往常都是百發(fā)百中,今兒出了意外,止水氣急。方榮軒拍了拍止水的肩頭,他早就是看出來了,前些日子止水的百發(fā)百中都是這些人的故意為之。今兒,怕是認真了!止水失誤也是應該的,否則……真不知秦巍養(yǎng)這么一群廢物干甚? 止水心里當然也是清楚,只是一想一向順著你溫順的狗狗突然咬了你一口,你是怎樣的想法? 止水咬牙切齒,“所以你這是準備對本公子動粗?!” “誰敢對我的乖孫兒動粗!”一聲蒼老又不失威嚴,中氣十足的聲音自后方傳來。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大家或許也看出來了 這幾天很忙 所以蠢華只能在21點前更新惹! 日常表白大家!么么啾! ☆、第46章 神隊友豬隊友(捉蟲) 隊伍自覺地退到兩邊,讓出一條道來。方榮軒眉頭微不可查地皺起, 眼里全是探查。 隊伍的最外層, 一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被周圍眾人簇擁著,杵著拐杖, 步子緩慢。時間在他臉上刻下了許多痕跡,皺紋堆積在一起, 卻怎么也掩不了他精明的雙目。這便是秦巍了——止水的太公, 秦疏的父親。秦巍身體看起來還算強壯,不用人扶, 自己緩慢地走著。 “是誰敢對我的乖孫動粗?”秦巍又提高了音量,聲音渾厚又不失力量, 只聽聲音,絲毫聽不出發(fā)出聲音的人是個年過七十的老頭。 止水狠狠地皺起眉頭, 轉過頭看了一眼方榮軒, 方榮軒示意止水順其自然。 止水了然地點頭,轉過身看著徐步走開的秦巍,臉上帶著明顯不加掩飾的厭惡。 “這么了?水兒這么久沒見太公, 怎么一副不開心的模樣?”秦巍顯然也已經(jīng)看見了止水臉上地神情, 他沒有絲毫的反感, 反而是笑臉相待。對于止水的歸來,他是真的又驚喜又意外。 止水嘴角浮起一抹嘲笑, 冷冷道:“我為何要開心?” 秦巍精明的眼光趁著止水說話地空檔,在方榮軒渾身上下掃過,方榮軒坦蕩蕩的目光與他直視, 沒有絲毫閃躲。 在方榮軒那份不快要升起的時候,秦巍自然而然地移過目光,仿佛沒有發(fā)現(xiàn)方榮軒眼中的不快一般。 “水兒真是越發(fā)調皮了!這里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不如……換個地方邊吃邊聊吧!”秦巍笑瞇瞇道。 “哼!”止水冷哼,“我說我不去你能讓這群人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