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那鬼可不會等沈青在這教育自己熊孩紙,在見到沈青那一刻,他嘴巴張了張,嘶啞的叫了一聲,就迫不及待的撲了過來,眼里是和豆包相似的,完完全全的對食物的渴望! 第63章 淺白色的燈光下,桌上一鍋濃白的大骨湯還冒著熱氣,軟糯的飯粒吸收了湯汁后飽滿瑩亮,五彩繽紛的胡蘿卜丁、南瓜丁、香菇丁經(jīng)過油的煸炒,如今又被濃郁的湯包裹著,同已經(jīng)燉得軟爛離骨的rou塊和飯粒交融在一起,在光下又多蒙了一層朦朧的點點油星,香氣縈繞,勾引著人的味蕾。一旁放著的是一盤攤成圓形的金黃蛋皮,上面還有一圈煎餃,漂亮的棱角,焦黃的色澤,和蛋皮連在一起,芝麻和切成丁狀的青紅椒灑在上面。最后還有一碟子鮮蝦飯團,黃色的小米,白色的大米,揉成一個小飯團包裹住蝦的頭部,獨留紅色尾部趾高氣昂的直指上方。 面對這一桌豐富的早餐,白旭堯大半晚上的悶氣全都散了,要知道自從私房菜館開張,沈青又忙著提升魂力,可是很少親自動手搗鼓吃的了,現(xiàn)在是特意給他做早餐讓他消氣的? 白旭堯挑著眉,眼里是止不住的得瑟和笑意,神清氣爽的走向餐桌。這一走近,發(fā)現(xiàn)桌上還有一張小紙條,沒多說其它的,只是在上面標注了菜名,白旭堯在心里贊嘆了一句美人的貼心賢惠,看一遍怎么夠呢,那眼睛就控制不住的多瞧了幾遍,漸漸地就看出了點其他意思。 ——五彩丁丁大骨粥,抱蛋煎餃。 丁丁蛋蛋? 白旭堯倒吸一口氣,懵逼的眨巴著眼睛,覺得自己真是太污了,他一定是想多了嘛!再仔細看看那鮮蝦飯團,沈青空間里的蝦本來個頭就偏大,偏偏他做的這飯團還特別小,剛剛能包住蝦的頭部,顯得那蝦的身子挺粗挺長還自帶弧度,所以那造型吧……就有內(nèi)涵了點,邪惡了點!這絕壁是故意的??! 不擼何撩!美人真是太壞了! 捂著自己的心口,白旭堯搖搖頭,他現(xiàn)在只想一口把美人吃到肚子里去,哪有心思再吃早餐?。?/br> 最終,白旭堯還是三口做兩口的吃著桌上的早餐,在吃鮮蝦飯團時還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shè)才能下嘴,然而白旭堯注定了沒辦法安心的獨享美人的內(nèi)涵早餐。 望著窗外那灰暗的天色下,從枉死城方向爆發(fā)出來的黑氣翻滾升騰,不知不覺已經(jīng)向陰間四處彌漫而去,白旭堯幾乎能夠想象枉死城的混亂,不得不咬牙切齒的放下手里的煎餃和勺子,轉(zhuǎn)眼便從房間里消失。 那一桌沈青特意準備的早餐只吃了一半,勺子隨意的放在碗的旁邊,好像它的主人隨時都會回來,然而熱氣漸漸退去,溫度冷卻直至冰涼,他的主人再沒能回來細細品嘗一番。 …… 融合的白旭堯的火種,對這類鬼怪似乎特別管用,不過是沾了一點火星,就讓那鬼怕得縮進了墻角,瑟瑟發(fā)抖的看著沈青,川烏伸長的莖蔓正好將那鬼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起初那鬼還嘶啞著聲音尖叫掙扎著,川烏隨著他的掙扎越收越緊,漸漸地那鬼無力的順著墻縮了下去,手腳還不受控制的抽搐著。 這是中川烏的毒了。 沈青正想著這個問題,豆包竟趁機掙脫了沈青的手,小小的身體跟炮彈一樣,沈青都沒來得及阻止,豆包已經(jīng)撲到了那鬼的身邊,一口咬到了那鬼的手臂上,只見那鬼張大了嘴無聲的嘶吼著,身體抽搐得更加厲害。沈青急匆匆的把豆包拉過來,就見那鬼青白的手臂上已經(jīng)少了一大塊皮,露出里面細細的一根骨頭來,上面已經(jīng)有幾道裂縫了,一絲絲黑氣正從骨縫里逸散出來,而那塊皮rou一進入豆包嘴里就化作了純粹的魂力,進入了豆包體內(nèi)。 豆包舔了舔自己的犬牙,眨巴著眼睛看著一言不發(fā)的沈青,莫名的瑟縮了一下,眼角卻還是忍不住瞄向墻角那只鬼,他還想吃,但是mama會生氣……餓! 沈青不知道的是,在他躺在床上吸收陳淵的魂力時,豆包的胃好像突然變成了一個黑洞一樣,一直都處于一個饑餓的狀態(tài),待在私房館里一刻不停的吃吃吃,剛好因為白旭堯也躺尸了,崔鈺忙著枉死城的事,也沒能顧得上豆包,自然沒有注意到豆包的異常。 現(xiàn)在的豆包不過是變本加厲而已,一般的蘊藏魂力的食物已經(jīng)滿足不了他了,它需要的是純粹的魂體,也許是那次吃過小鬼后受了影響,對這種重口味的鬼魂尤其偏愛。 這家私房菜館四周都是設(shè)了結(jié)界的,然而現(xiàn)在連廚房重地和最內(nèi)部的倉庫都遭了殃,再聯(lián)想到蔣秦那一番話和白旭堯、崔鈺最近的忙碌狀態(tài),沈青稍稍一想就能推測到地府即將或者已經(jīng)面臨的混亂狀態(tài),所以他第一想法自然是先將豆包收進空間里保護起來,緊急情況之下也考慮不了那么多了。 但屈服于自身的饑餓狀態(tài),又受了某種來自白旭堯的影響,豆包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乖寶寶了。充分體驗了沈青對自己進食行為的阻止,豆包瞅著機會就要掙開沈青的手往外跑,沈青耐著性子跟豆包說了一句,“現(xiàn)在外面很危險,我們進空間玩好不好?”說著也不等豆包的回應(yīng),就要把豆包收到空間里。 豆包的眼淚唰的就掉下來了,抽噎著扯了扯沈青的手指,眼珠子卻突然一轉(zhuǎn)望向了大門外,同時“砰——”地一聲大門落地造成的響聲打斷了沈青的精神力,自然,豆包也沒能成功的進入空間。 沒有凌亂的腳步聲,只有伴隨著嘶啞而怪異的低吼聲進來的一群大腦袋鬼怪,和角落里已經(jīng)癱瘓的鬼一看就是同類,他們踏過坍塌的大門,桀桀怪笑著,外露的牙床連接著尖利的牙齒,蜂擁而至準備迎來一頓大餐,這個想法和豆包可以說是不謀而合。 川烏,血藤和菟絲子齊齊被沈青甩到了這些鬼的前面,三種異植瞬間暴長,川烏纖長靈活的莖條就是最鋒利的毒鞭,打在那青白的皮膚上是啪啪作響,從傷口溢出的黑氣彌漫在空中,凡是沾了川烏枝葉的更是猶如陷入泥沼,動作僵硬而扭曲。 長大后的血藤看起來是最嚇人的,他身上遍布的猩紅尖刺似乎閃著幽光,藤蔓一卷就能捆住好幾只鬼,那尖利的刺請以便能刺破這些鬼那薄薄的一層皮膚,刺進骨頭深處,最后被吸食個干凈,剩下千瘡百孔的枯骨。 而菟絲子可就優(yōu)雅得多,她就是那最纏人的妖精,千絲百縷的纏在軀干上,密密麻麻的吸根柔柔的吸附在皮膚上面,甚至都察覺不到疼,只是癢,從體內(nèi)深處傳來,那幾縷嫩綠菟絲從皮膚內(nèi)部刺出來時,這鬼已經(jīng)是尸骨無存的結(jié)局,只有鎖鏈碎片丁零兩聲掉在一株繁茂的菟絲旁。 有這幾株可攻可守的異植擋在前面,沈青還沒放棄將豆包收進空間的想法,奈何豆包一直在躲,沈青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豆包小小的身體有多靈活,還能在躲他的同時主動湊到鬼身邊,一不注意那鬼的大腿上或是腰上就會缺了一大塊皮rou,沈青都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與此同時,倉庫外的喧鬧聲也傳了過來,涌進倉庫的鬼還絡(luò)繹不絕,占據(jù)著倉庫的角落,也到了異植無法顧及的地方,沈青只能出手,他也不出其他的招,就用白旭堯的那個火苗,也不知為什么,這火苗他沒有費多余的心思練習,卻是他融合得最好也使用得最順手的一種魂術(shù)。 豆包咂吧咂吧嘴,將帶了黑色的魂力吞入腹中,順便瞄了沈青一眼,見沈青忙著對敵,便開始偷偷往門口溜,他個子小,輕易便能被一群群鬼湮沒,也不乏大腦袋鬼來抓他,豆包小嘴一張,來一只咬一只,吃得興起了,鬼吃痛的收手時,豆包還抱著那倒霉鬼的手臂不放,既能當擋箭牌又能吃,不要太方便! “豆包!”沈青一腳踹開眼前的鬼怪,對于豆包的擔憂和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懂事行為終于讓沈青爆發(fā)了。 已經(jīng)溜到門邊的豆包還是被沈青看到了,看出了沈青的怒氣,豆包緊張得手足無措,訥訥的摸著門框,不敢對上沈青的目光,“mama,我……” “你再不聽話,mama、就不要你了?!鄙蚯喑林槪粗拱哪抗庀袷窃诳匆粋€陌生人,沒有往日的溫情和寵溺,任誰見了沈青此時的臉色和他話里的冷淡,也不會不把這話當真,更何況是一向依賴沈青的豆包。 “mama……”豆包癟著嘴,壓抑著嚎啕大哭的*,眼里的委屈卻都融在了那要落不落的淚水里,可沈青只是看著他,眼神不變,依舊冷淡得很,也沒有再來安慰他,豆包這下是真的害怕了,抽噎了兩聲,“豆包聽話,別、別不要豆包!”豆包的眼睛牢牢的盯著沈青,推開一個個擋路的的鬼,踽踽獨行。 沈青施展的魂力刃落在豆包前面的鬼身上,同時也向豆包趕去。卻在這時,驟變突生,沈青的視線凝在豆包后方,臉上的冷淡再也裝不下去,緊張的吼道,“豆包跑過來!快點!” 然而還是晚了,那團黑影整個將豆包包裹住,情急下發(fā)過去的空間刃落了空。豆包最終滴落下來的淚水成了沈青見到的最后一幕,他就在嘴邊的那一句怯怯的“mama”似乎下一刻就能傳到沈青耳畔。 沈青咬著牙讓自己冷靜下來,回想了下剛才發(fā)生的一幕幕——在豆包溜到門口時,就沒有更多的鬼涌進倉庫了,所有的鬼都隔在他和豆包之間,剛好在這時豆包就被擄走了,若不是豆包想跑出去造成的巧合,那這一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知道他和豆包的行程,能破壞私房菜館的結(jié)界,還能隨機應(yīng)變的將一群又一群鬼引到倉庫來…… 纏絲!對,豆包手腕上有纏絲,他能感應(yīng)到豆包的位置! 收好異植,沈青不再浪費時間和這些鬼做無謂的打斗,順著纏絲的感應(yīng)穿過后院,往前面趕去。 不出沈青所料,菜館內(nèi)的鬼怪是不少,但卻比不上剛才在倉庫里的規(guī)模。從理論上來說,菜館內(nèi)有更多的鬼魂,應(yīng)該吸引更多的火力才對。所以要說這事兒沒人cao縱安排,沈青一萬個不信。 不過這菜館內(nèi)的火熱狀況……即使沈青心里著急,還是沒忍住側(cè)目多看了幾眼。 “你熊的!大頭怪!”一個虎背熊腰的哥們兒一腳踩在大腦袋鬼的脖子上,說話時,左手的雞腿還不忘往嘴里塞,右手則是一個舔得干干凈凈的盤子,說幾句又把盤子拍到腳下的那個大腦袋上,“你知道爺排號排了多久嗎????”又是一盤子打下去,“想在爺嘴里搶吃的,美得你!你咋不吃我呢?嗆死你丫的,孫子!” 我特瑪就是想吃你啊!大頭怪欲哭無淚。 “打得漂亮!”猴子似的一男人,嘴里叼著花生米,眼見著地上兩只大腦袋鬼被幾只女鬼群毆,臉上繃的那層皮啊,都撓成土豆絲了。男人不由得在心里打了個顫,不過那手倒是十分麻利的又從桌上偷了兩塊紅繞rou,不動聲色的往嘴里一塞,一滴汁兒都沒露出來,“美女們,接著干?。 闭f著就要溜號,但他口中的美女長長的烏黑指甲勾住了男人的脖領(lǐng),“我們的紅燒rou可還有七塊啊!現(xiàn)在就剩五塊了,你給老娘吐出來!” “不是我!是……我的手干的,肯定是被大頭怪咬了,控制不住嘛!” 又是一場由吃引發(fā)的混戰(zhàn)。 “砰——轟隆——”的摔椅子砸桌子的響聲層出不窮,一樓大廳的天花板都在顫,伴隨著或低或高的尖叫咒罵,私房菜館那就是亂成了一鍋粥,紅紅火火恍恍惚惚,沈青突然一點也不擔心陰間地府的鬼會吃虧了。 地府的眾位壯士就是吃貨中的戰(zhàn)斗機,其貌不揚的戰(zhàn)斗民族啊! 第64章 “崔判官,城內(nèi)已有十分之一的鬼魂受到感染,東城墻損壞,防護結(jié)界也消散了……” 站在枉死城城門之上的崔鈺眼見著往日如同一潭死水的城沸騰瘋狂的模樣,面色卻極是鎮(zhèn)定,讓匯報的陰兵也平靜下來,順利的匯報目前的情況。 崔鈺聞言很是沉默,只是時而點頭,在陰兵提到解決之法時,卻突然問道,“你們卞城王呢?他才是負責枉死城的老大,前段時間他公務(wù)繁忙讓我?guī)退粗c,我理解,但現(xiàn)在城都快破了,也不過來?” “這……”陰兵愁眉苦臉的回想了下,抬眼忽見高空彌漫的黑霧中越發(fā)清晰的紅光,驚喜的叫道,“白老大!”這一聲也引得崔鈺轉(zhuǎn)身往上空看去,一時間也就忘了正在問陰兵的話,陰兵暗里松了一口氣,見崔鈺顧不上自己了,連忙往邊上退了幾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怎么來了?魂力恢復了?”崔鈺皺著眉,顯然并不贊同白旭堯這個病號跑到這里來。 “我不來你搞得定?怎么回事?”白旭堯說著也往枉死城里看了看,正常的鬼魂都被趕進了石屋內(nèi),由陰兵守在外面,而狀若癲狂的一群大頭怪呲著牙蜂擁在東城墻邊上,缺了一部分的城墻看起來更加破敗,鬼差陰兵在鬼王的帶領(lǐng)下合力施了一個魂力壁補上了,雖然有鎮(zhèn)妖鈴加持,但效果一般,能抵擋住大部分的發(fā)狂的鬼魂,可因為防護結(jié)界消失了,總有幾只厲害的鬼能溜出去。 白旭堯也等不及崔鈺解釋了,向東城墻飛去,還不忘吩咐道,“把你們的鎖鏈拿過來,越多越好。” 剛才和崔鈺匯報的陰兵小頭頭十分積極的下了城門,去拿鎖鏈。 白旭堯就凌空站在缺損的城墻之上,居高臨下,渾身的氣勢毫不收斂的向那些發(fā)狂的大頭怪壓去,幽黑的眸波瀾不驚,但被他冷冽的視線掃過的鬼魂愣是顫了顫,張著嘴,吼聲都壓在了喉嚨里,齊齊的往后退了一步。 收回視線,白旭堯手隨意一揮,鬼差收集過來的鎖鏈連成一串飛到城墻的缺口處,一條又一條幾乎沒有空隙的將缺口兩邊的壁壘連接起來,此時白旭堯指尖也多了兩簇火焰,皆幻作花朵狀,一朵妖艷如血,一朵純白芳華。若是以往,白旭堯并不曾在意過它是何種形狀,可是如今—— 有種花,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生于若水彼岸,炫燦緋紅,那是彼岸花。[1] 他沉睡了幾百年,忘卻的事太多,現(xiàn)在都逐漸浮現(xiàn)出來,白旭堯大概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他心里的不安和不確定卻越來越濃。白旭堯垂眸定了定心神,然后將兩簇火焰拋到了鎖鏈上,那火一沾到鎖鏈就躥成了一條條密集的火線,紅白交織,安靜的燃燒著,極寒與極熱兩種溫度矛盾而和諧的共存著,煞是詭異,不過片刻已然形成一大片火墻,生生將大頭怪和一眾鬼差陰兵逼得不斷倒退,獨留白旭堯佇立在火焰之上。 白旭堯雙手握拳背在身后,壓抑著體內(nèi)翻涌的魂力,他還未恢復,運用本源火種還是勉強了點,若是他實力沒有收到限制,又何須大費周章的用上鎖鏈,只需再設(shè)一個結(jié)界將枉死城籠罩起來就行。 “咳……”腰腹處突然出來一陣痛感,白旭堯一時不察,一個趔趄差點沒從火墻上摔下去,從傷口處外泄的幾分魂力讓白旭堯體內(nèi)的魂力亂竄得更加厲害。 一只盯著白旭堯的崔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但有那火墻存在即使是他也無法靠近白旭堯,只能傳音詢問,但白旭堯看了下自己腰腹處流血的傷口,又哪里還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崔鈺的擔心。只有沈青轉(zhuǎn)移過來的傷害才會流血,不能自主愈合,傷口也需要他親自用魂力抹去才行,所以是美人受襲了?該死! 見白旭堯匆匆離去,崔鈺就猜到可能是沈青出事了,但他尋思的是白旭堯是如何那么及時的得知沈青的安危的?想這事也不過是一瞬間,畢竟現(xiàn)在他還要收拾這么大的爛攤子。然后倒霉的陰兵頭頭又被抓包了,這次面對崔鈺的詢問,陰兵沒法再躲過去,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卞城王主動接下了去人間探查的任務(wù),現(xiàn)在不在地府?!?/br> 這就是卞城王要忙的公務(wù)?就算人間出事的地步真的到了要閻羅出馬的地步,卞城王也是最不該去的,尤其在枉死城內(nèi)越發(fā)混亂的情況下,他這根本就是擅離職守,簡直是荒謬! “蔣老大怎么會允了卞城王的要求?” “秦廣王貌似不知道去人間的是卞城王,這還得多虧轉(zhuǎn)輪王的掩護……” 崔鈺將得來的信息全都串聯(lián)起來,腦子里轉(zhuǎn)得飛快,當整件事的輪廓逐漸清晰起來時,心里突然一滯,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動著,他問道,“那些受感染的鬼魂逃逸的方向是不是酆都城內(nèi)?” 陰兵回想了下才點頭,“是的,崔判官,追過去的隊伍傳來的信息指明他們已經(jīng)進入了商業(yè)街,不過只有私房菜館損失比較大,他們都沒來得及出手,那些鬼已經(jīng)被眾多城民們控制住了,現(xiàn)在正在押送回來?!?/br> 崔鈺動作有些僵硬的取下眼鏡擦拭著,嘆了一聲,“他們竟用這種方式來逼他,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隨后也急匆匆的讓鬼王善后,就順著白旭堯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 也許是這些大頭怪制造的混亂太過突然,在酆都城門口執(zhí)勤的陰兵也被引了過去,沈青出了城也沒有引起鬼魂和鬼差的注意。這還是沈青第一次獨自走出豐都城外,他跟著纏絲的蹤跡一路前行,一開始他還擔心速度跟不上,模仿著陳淵將魂力淬煉成空間力量,進行瞬移,但這實在太耗損魂力,不過現(xiàn)在,他再蠢也發(fā)現(xiàn)了對方的目標根本是自己,抓豆包也不過是引自己去某個地方,所以才會時快時慢的勾著他往前走,還特意偏離了鬼魂前往投胎的路徑。 但這即使是個陷阱,沈青也不得不往里面跳,他不能冒這個險。 和酆都城的距離逐漸拉遠,轉(zhuǎn)了一大圈到了酆都城出城偏向右邊的方向,地勢也逐漸走高,上方的灰暗色越發(fā)濃黑,漸漸地已經(jīng)接近于潑墨的黑,還夾雜了幾絲血紅。感應(yīng)到纏絲的位置沒再移動,沈青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同時心里也越發(fā)警惕起來。 當沈青趕到纏絲所在的大概區(qū)域時,一處斷崖橫亙在前方,沈青不得不停下來,還未靠近,已經(jīng)能感受到斷崖下傳來的腥風血雨,鬼哭狼嚎。沈青佇立在原地,環(huán)視了一圈,四周空曠,并無能藏人之地,但這是地府,鬼魂的能力稀奇古怪,防不勝防,沈青放出精神力,如同以往般向四周探查而去,奇怪的是,沈青的精神力無法延伸出去,獨獨困在此處。 探查無果,沈青向崖邊又走近兩步,斷崖下血黃色的河水便映入眼簾,與此同時,空間里的溪水也翻滾沸騰起來,原本只帶了些淺紅色的溪水,顏色突然變得越來越濃,成了最純正的血色,平地刮起一道大風也只在水面掀起微瀾,當真是濃稠如血。沈青驚奇之余,腦袋卻突然漲痛起來,隨著空間里的異常,他的腦袋也像是受到了沖擊,神經(jīng)末梢的痛感也好似被放大了數(shù)倍,沈青扶著腦袋,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整個人都痛得痙攣起來,慢慢地軟倒在地。 突然一道勁風從背后襲來,若是打在沈青身上,不是重傷也會掉進河里,沈青忍著頭疼,靠著川烏及時的拉力才驚險逃過一擊,但那道襲擊的余力還是打在了沈青腰間,豁出了一道口子,剛有血液沁出,傷口又詭異的愈合了,但殘留的痛感再加上脹痛的腦仁讓沈青幾乎無還手之力。 似乎是察覺到了沈青此時的狀態(tài)和他傷口的愈合速度,空中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嘖……”但這聲音壓得太低,好像就含在嗓子里,沈青一時也分辨不出是不是熟人的聲音。 而那道聲音消散后,攻擊再次襲來,暖黃的魂力恍若流動的光芒,幾道流轉(zhuǎn)就要近身,被心急護主的川烏打個粉碎,然而那破碎的點點金光竟附著在川烏莖條上,川烏微綻的紫色花朵怒放開來,嫩綠的葉子也變得翠綠,但轉(zhuǎn)眼間,花朵開敗,綠葉枯黃,掉落,整個植株粉碎成沫。沈青的眼睛陡然睜大,感受不到川烏的存在時更是目眥欲裂,川烏是他第一個陪在他身邊的異植,女王范兒十足卻獨獨最愛向他撒嬌,像個嬌氣的小姑娘,現(xiàn)在是……沒了? “主人……”川烏虛弱的聲音響起,及時阻止了沈青體內(nèi)能量的暴動,不知何時恢復過來卻小了好幾圈的川烏已經(jīng)回到了沈青體內(nèi),只是現(xiàn)在的她氣息太弱,一開始竟察覺不出她的存在,“主人你要小心,是川烏沒用……” “你好好休息,血藤和菟絲子也別出來了?!?/br> 沈青松了一口氣,心思稍定,才留意到那破碎的金光還盤旋在川烏方才停留的地方,想來攻擊他的那只鬼很是驚訝那莫須有的存在吧。 腦袋斷斷續(xù)續(xù)傳來的痛感已經(jīng)快讓沈青堅持不下去,現(xiàn)在只能速戰(zhàn)速決,不然……沈青望了望近在咫尺的血黃色的河水,傾盡了體內(nèi)的魂力和紅色能量糅雜在一起,最終運用的還是白旭堯的火苗,可能是想到了和白旭堯火苗融合的場景,當火苗從指尖溢出化形時,竟是那朵艷紅的火焰之花,小小的掩藏在沈青的手心。鑒于剛才那一擊,沈青對敵人的判斷是實力比陳淵高,所以沈青還是打算先找出對方的大概位置再集中攻擊。 “嘿!剛才那不過是我保命的一招魂術(shù)罷了,不用找了……”極力保持著話語的流暢,沈青咬著牙,已是面色慘白,無一點血色,“你引我過來,至少讓我死個明白。” 然而對方卻是一言不發(fā),只是凌厲的魂術(shù)再次襲來,但這也讓沈青確定自己一定聽過對方的聲音,所以才會讓對方避諱著不講話。沈青艱難翻身躲避,化作箭矢狀的魂力束卻也跟著偏離了軌道,刺到沈青小腿上,沈青嘴里溢出一聲悶哼。而來自箭矢的力道竟推著沈青向崖邊前進,沈青忙拉住斷崖邊緣,但也幾乎懸空,翻涌的水花似乎能打在他臉上。十根手指陷在泥土里,還殘留有血痕,腿上的傷口還未完全愈合,經(jīng)過摩擦后更是火辣辣的疼。 沈青兩手撐著身體后退,小小的火焰就在手腕處,一跳一跳的,沈青仍舊隱忍不發(fā),只是后退的動作慢了些,腦袋無力的埋在臂彎,似乎再也撐不下去了。但沈青的精神力卻是高度集中,雖然探測不到對方的位置,但這卻能讓他更加敏感的察覺到別人的存在,而現(xiàn)在他就能感覺到對方在靠近。 就是現(xiàn)在! 那簇火焰在沈青精神力的驅(qū)使下,急速飛往后方,飛行時,一片片針形花瓣脫離花株。像是真的飛針,密密麻麻,那速度太快已經(jīng)形成了光束,小小的空氣爆破聲時而響起,在接觸到目標后就接連炸開,像是黑夜中炸開的煙花,極為炫目,借著火光,沈青恍惚瞄到了火花中的若隱若現(xiàn)的鬼影,對他的身份,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那鬼影想不到那微小的火花竟能炸傷自己,惱羞成怒的一掌劈了過來,可礙于沈青還未確定的身份,沒有下死手,但這次總算是成功將沈青推下了斷崖,卻不曾想過沈青怎么會那么平靜,毫無反抗之意的就這樣輕易被推了下去。 第65章 斷崖看起來很高,但掉進水里卻只需一瞬。 沈青早在看清自己的處境時就考慮過在落水時借助空間躲避,再借用異植攀附的能力爬上去,可現(xiàn)在沈青悲催的發(fā)現(xiàn)他沒時間也沒精力打開空間。來自下方的吸力像是一只看不見的手,在他脫離斷崖那一刻,就一股氣的把他往水底拉,吸力不可抗拒,沈青也太過渺小,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