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冷笑一聲，高高仰起下巴，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什么怎么解決，道歉，先給我道了歉才有得談?！?/br>
    經(jīng)紀人見小林面色都冷了下來，急忙拉著小林往外走，“霏霏你好好休息，我們出去聊。”

    經(jīng)紀人自然也知道沈霏剛才說的話根本就是不合理的，雖然祁柚也打了沈霏一巴掌，可畢竟是沈霏無理取鬧在先，又是冷嘲熱諷又是搶人手機看隱私。但自己總歸還是沈霏的經(jīng)紀人，如果自己放任這件事不管，那大概沈霏的名聲也算是臭了。

    現(xiàn)在網(wǎng)上傳的那段視頻是從沈霏撲向祁柚，把祁柚推入水中開始的，一直到有工作人員跳入水中救祁柚上岸。即使有一小部分的人在討論為什么沈霏要對祁柚實施暴力，但是總的來說，輿論一邊倒。網(wǎng)上一片都是在指責沈霏的，甚至有人開始懷疑沈霏有暴力傾向，更是有人貼出了沈霏前些年和別的小演員鬧矛盾還打人的事情。

    經(jīng)紀人尷尬地搓了搓手，“小林啊，你看咱們同事一場，雖然你現(xiàn)在不在這個圈子里干了，但好歹是有過交情的。要不你們發(fā)個申明說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們這邊多賠祁柚一些醫(yī)藥費，就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

    小林一聽她這話爆脾氣就上來了，強壓著火，“賠醫(yī)藥費？你覺得我們祁柚缺錢嗎？再說了你家沈霏把我們祁柚脖子掐得都瘀血了，你難道想賠點醫(yī)藥費就算了？”

    經(jīng)紀人總感覺被一個后輩兇了有些沒面子，哽著脖子反駁：“那你看沈霏不也被祁柚扇了巴掌……”

    小林點點頭，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是呀，你不說我都要忘了。那就看看有沒人會在網(wǎng)上爆料祁柚打人的原因咯?！?/br>
    說完這句話，小林踩著高跟鞋就走了，背對著經(jīng)紀人一邊走一邊罵人：“我呸，什么狗屁玩意兒？還想把這件事算了，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經(jīng)紀人當然知道小林話里的意思，現(xiàn)在視頻里沒有拍到祁柚扇了沈霏一巴掌的事情。就算她們這邊解釋說是祁柚先打人，他們也可以把沈霏先搶人手機還企圖泄露祁柚隱私的事情放上來。不論怎么樣，沈霏都是不占理的。

    經(jīng)紀人一邊在心里罵沈霏沒腦子居然這么明目張膽地和祁柚撕破臉，一邊腆著老臉去打電話找人討論這件事的解決方法。

    相比小林這邊的劍拔弩張，祁柚倒是樂得清閑。統(tǒng)一對外說不見任何人探病，和程湛窩在病房里聊天玩游戲。

    程湛陪著祁柚玩了一會兒跳舞的線，祁柚手指不協(xié)調，一個在他看來簡單到不行的關卡，她玩了十幾遍也過不了。他也不覺得煩，反而覺得她執(zhí)拗地一遍又一遍地嘗試，看起來真是可愛。

    游戲一直卡在那一關過不去，玩到后面祁柚自己都覺得惱了，程湛卻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不耐煩。祁柚把手機塞回他的手里，“我不玩了。”

    程湛了然地點點頭，把手機收回口袋里，“那我們來談談手機的問題?！?/br>
    祁柚抱著水杯喝了一小口，不甚在意地回答：“什么手機，我不是還給你了嗎？”

    祁柚突然抬頭，程湛正直直地望著她的眼睛，幽深的眸色攝人心魄，兩人隔著不遠的距離相望。

    只是這一眼，便牢牢地鐫刻在了她的心頭。

    半晌，他緩緩開口，宛若流水潺潺般的干凈柔和。

    “是關于你把手機關機，因此沒有接我打的八個電話的問題?！?/br>
    祁柚：“……”

    喝了一大口水，才剛含進嘴里，聽完他的話差點要噴出來，嗆得直咳嗽。

    什么柔情似水，什么深情體貼，全都是泡沫。他終于還是要追究這件事了……

    祁柚一聽見他提起這件事，瞬間就慫了，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不再咳嗽?！澳悴皇钦f不生氣了嗎……”

    程湛輕描淡寫地回答：“我現(xiàn)在是不生氣，我當時很生氣。”

    祁柚都快要把腦袋埋進被子里裝鴕鳥了，她又不是故意的……于是在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每當祁柚發(fā)小脾氣或是和程湛鬧小別扭的時候，只要程湛提起這件事，祁柚瞬間變得狗腿，語氣討好地轉移話題。

    但其實程湛并不是趁著現(xiàn)在指責祁柚的，室內空調設置的溫度很低，他重新替她把被子蓋好。“只是給你想想解決的辦法，沒有怪你?！?/br>
    祁柚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又補上一句：“至少現(xiàn)在沒有?！?/br>
    程湛還沒添上那句話時，祁柚才剛松了口氣。聽完后面那句話后，祁柚馬上又感覺到更愧疚了。眨眨眼睛看著他，問他該怎么辦，讓人輕易地聯(lián)想起，鉆進主任懷里使勁蹭使勁蹭，還奶聲奶氣喵喵叫著，討好主人的小貓咪。

    讓人心底柔軟的一塌糊涂。

    他想了一會兒，找到一個比較合理的方法，把語氣稍微放溫和一些，“我給你買個手機和號碼，你只存我一個聯(lián)系人?！?/br>
    祁柚輕輕地“啊”了一聲，給她買新手機讓她只存他一個人的號碼嗎，意思是以后比較忙的時候只接他一個人的電話嗎，感覺得怪怪的……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買就可以了，你那么忙……”

    “等回了f市，我?guī)闳ベI?！背陶看驍嗨脑挘蝗菟芙^。

    “哦”了一聲算作應答，她的小毛病又犯，兩只手纏在一起攪來攪去的，他怎么那么霸道呀……

    第21章 再次發(fā)燒

    傍晚小林忙完了之后, 打電話給祁柚問他倆晚餐要吃什么，醫(yī)生說祁柚只能喝一些白粥，她沒得選。轉過腦袋去問程湛要吃什么, 程湛正在看微信, 頭都沒抬起來，就回答道：“就白粥?！?/br>
    祁柚愣愣地把程湛的話告訴給小林, 掛了電話之后, 問他：“你怎么也只喝白粥啊, 你又沒有生病。”

    他看她一眼，回答得理所應當, “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能吃, 我要在你面前吃別的，你不得饞？”

    程湛接著回微信，祁柚心里暖烘烘的, 心頭就像灌進了百罐蜂蜜, 忽的化開來了。又偏過腦袋去, 不讓程湛看見她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再上揚?；仡^時見程湛依舊在看微信，半湊過身去問他在看什么。

    程湛手機的那個our戰(zhàn)隊所有隊員包括助理的微信群里, 正在集體聲討our的打野。

    開頭是western在微信群里明知故問程湛：“程湛你必須給你的隊長我說說清楚, 去哪了？”

    當時程湛正在和祁柚玩游戲，沒看見微信里的消息。于是our的網(wǎng)癮少年們就開始八卦自家打野的戀情。

    程湛看到微信后本來也沒當一回事, 就覺得這群人閑得慌，都在一棟別墅里還發(fā)微信，直到eop在群里發(fā)了兩段話。

    eop：據(jù)我所知z神前兩天心情不佳, 不佳到兇殘，是因為小嫂子沒接z神電話。后來小嫂子給z神打了幾個電話，z神沒接之后之后就不打了。

    eop：z神心里想得肯定是，雖然我很想你，但是我很酷，你不接我電話讓我很生氣，我不能主動找你。但沒想到你他媽更酷，我不找你你就不能多給我打幾個電話哄哄我嗎，去你媽的。

    eop發(fā)完第一段話的時候，原本熱鬧的群組里已經(jīng)安靜下來。他發(fā)完第二段話后，群里又沉默了一段時間，western終是看不下去自己中單的傻，出來發(fā)言。

    western：傻孩子，你敢這么說大實話來戳穿我們z神，你還想活著打職業(yè)嗎？

    pale：順手圈一下z神來將功補過，我前面都是瞎說的，賣你的是eop。@zap

    剩下的inform和戰(zhàn)隊里的助理也跟著在群組里圈了zap，大家沒說的時候eop還沒意識到，這么一說，eop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是干了一件很蠢的事情誒……z神會不會殺了他啊……

    很快，一直沒在群組里說話的人難得的回了信息。

    zap：eop你膽子大了。：)

    一個精辟的表情，成功的讓our基地里傳出eop的一陣哭嚎，“啊啊啊啊z神在窺屏！窺屏！”

    程湛若無其事地收起手機，回答祁柚的問題：“沒什么，隊里幾個人瞎聊?！?/br>
    吃完飯后，程湛看著祁柚乖乖地喝了藥，口服液苦得讓她整張小臉都皺成了一團，程湛揉揉她的腦袋算作安慰。

    喝完藥困意上來，祁柚躺了一會兒很快就睡著了。

    程湛熬夜成癮，雖然最近不經(jīng)常通宵，仍然是不到凌晨兩三點就睡不著。玩一會兒手機，就停下來看她一會兒。手機沒電了，索性就一直看著她。

    因為她在睡覺，房間里沒有開燈。他把空調關掉開了窗戶，初秋的夜風從敞開的窗戶里鉆進來，吹起了窗紗。月色入戶，如積水空明，微微照亮了室內。給她的面頰上也籠罩上了一層細碎而朦朧的光，她安靜地沉睡著，讓她看起來更加溫柔恬靜。

    情難自禁地伸手在她臉上輕輕地捏了一下，指尖摩挲到她平滑細膩的肌膚。忍不住再捏一下，像是一個小孩子找到了新的玩具，放在手里，愛不釋手。

    兜里的手機只剩下最后百分之十的電，他調出相機，對著她的臉，聚焦，將她的睡顏保存在手機相冊里。

    半夜的時候，祁柚突然咳嗽了幾聲，程湛睡得很淺，她一有動靜他就醒了。她無意識地裹緊被子，整個人縮在被窩里。下午剛有好轉的臉色，眼下又變得沒有一絲血色。

    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伸手過去探她額頭的溫度，燙的嚇人。他輕聲喚著祁柚的名字，祁柚依舊沉睡著，沒有反應。即使知道這樣的發(fā)燒也只是小病，心底卻還是沒由來的浮上一層慌張。

    他又搖了搖她的手臂，她迷蒙地睜開眼，問他怎么了。

    程湛松了一口氣，按了床頭連接著護士站的按鈕，很快有護士過來給祁柚量了體溫，值班醫(yī)生開了退燒的藥，讓程湛給祁柚涂一些酒精，物理降溫。說是半夜再燒起來也很正常，多注意些就行。

    因為程湛在這邊看著祁柚，小林不樂意看這兩人膩歪，一早就回賓館去了。程湛扶著祁柚起來喝了藥，她暈乎乎任程湛喂她把藥喝完就馬上倒下去接著睡。

    他拿棉簽沾了酒精，仔細地擦在她的額頭和臉頰上。一手拿著棉簽，一手拿著酒精，站在床邊俯身給她擦拭著。

    醫(yī)生又給開了吊瓶，他把點滴的速度調慢了些，她額頭的溫度高的嚇人，摸了摸她扎著針的那只手，卻是微微有點涼。

    程湛把自己的手覆在祁柚的手上，企圖把自己掌心的溫度傳遞給她。她的手指動了動，無意識地反手抓著他的手。

    程湛算是睡不著了，鎖著眉頭坐在床邊看著祁柚一會兒冷一會兒熱，踢被子又扯被子，翻來翻去地掙扎。

    到兩點多的時候，祁柚又爬起來吐了兩次，趴在床邊吐得天昏地暗，程湛只能站在她旁邊，輕輕拍著她的后背，給她遞一遞紙巾，卻是不能替她難受。一直折騰到凌晨四點多才老實地睡著，程湛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稍微降下去了一些。

    程湛幾乎是一晚上沒睡，加上他平常的生活作息習慣睡到十一二點才起床，因此早上祁柚醒來的時候程湛還靠著沙發(fā)睡著。她知道自己昨晚又吐又發(fā)燒地折磨了他一晚上，他現(xiàn)在還在睡，她爬起來想要給他蓋一床被子。

    她剛抱著被子走到程湛躺著的沙發(fā)前，程湛大概是被她踩著寬大的拖鞋發(fā)出的聲音給吵醒了，倏地睜開眼睛看她。她抱著被子的手僵在空中，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程湛坐直了身體，問她：“你爬起來做什么？”

    祁柚把手放下，站在程湛面前宛若一個犯了錯的孩子。“我看到你還沒睡醒，想給你蓋個被子來著……”

    程湛站起來，因為他身高的優(yōu)勢，祁柚只能仰著頭看他。她卻絲毫不知自己身上的病服大了一號，她現(xiàn)在又抱著被子，此刻松松垮垮地歪到了一邊。從程湛這個方向可以看見她卷翹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視線再往下可以看見她明顯的鎖骨，和她光滑圓潤的肩頭，肩上的一根粉色的帶子。以及鎖骨往下病服內的一片雪白肌膚。

    他又不是林橙橙那么大的小孩子，哪能不懂那根帶子是什么。

    他故作鎮(zhèn)定地移開視線，輕輕咳一聲，撫了撫自己的肩膀，示意祁柚自己的衣服歪到了一邊。祁柚卻看不懂他的意思，歪著腦袋滿臉疑惑。

    索性不再提示這個小傻子，直接伸手替祁柚將衣服扯好，遮住她露出的光滑的肩頭。沒有意識到這整個過程中，自己的手都在止不住地抖。

    祁柚在程湛替她扯好衣服后腦袋放空愣了半天，這才突然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一張臉在那一瞬間漲紅像是完全熟透了的番茄。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好自己的衣服，卻忘記自己手中還抱著被子。

    手一松，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被子已經(jīng)掉在地板上了。她又急急忙忙地蹲下身去撿被子，站起來的時候腦袋突然一暈，沒站穩(wěn)身子虛晃了晃。

    程湛看得心驚，眼疾手快地摟住她。等到祁柚回過神，自己已經(jīng)在程湛的懷里了。她本就臉紅心跳，現(xiàn)在更是連臉都不敢抬起來面對程湛。

    程湛估計了一下從這里到病床上的距離，微微下蹲，一手勾著她的腿彎，一手扶著她的肩膀，輕而易舉地將祁柚打橫抱了起來。即使和最開始參加節(jié)目時相比，程湛抱著祁柚的動作已經(jīng)熟練了很多，可祁柚仍是沒有安全感地緊緊摟著程湛的脖子。心底被雙腳懸空的恐懼所占據(jù)，一時間也忘記了害羞。

    其實他的步伐很踏實，每一步都走得很穩(wěn)。她抬頭可以看見他線條流暢硬朗的面部輪廓，因為熬夜，他的眼下總是有一片不深不淺的青黑，膚色也較為蒼白。也不知道他平時有沒有多運動，這樣總熬夜對身體很不好。

    程湛的大長腿三兩步就走到了床邊，動作輕緩地把祁柚放在床的正中央，生怕自己下手沒輕沒重地弄疼了她。他再次替她掖好被子，從昨天到今天，也不知蓋被子這個動作做過多少回了，已經(jīng)是非常的熟練。

    程湛用手半握成拳掩在嘴邊輕咳了一聲，以此掩飾兩人之間彌漫著的似有若無的尷尬氣氛。“你剛退燒，別著涼了?！?/br>
    先不說程湛的話壓根沒錯，就算是程湛現(xiàn)在說的話沒有半分正確，恐怕祁柚這時候也會乖乖地說“好的”。

    因為不確定今天早上小林什么時候過來，程湛還在考慮要不要先去外邊買一些粥回來給祁柚當作早餐。那邊祁柚的手機突然響起。

    是林橙橙給祁柚發(fā)來的視頻請求，她稍稍用手扒拉了兩下，點擊接通。

    剛一接通，手機屏幕上就出現(xiàn)林橙橙的畫面。她抱著手機湊到面前，手機離她的臉臉特別近，攝像頭幾乎要收不進她的整張臉。

    “mama！我們又見面啦！”因為是在和她聊天，林橙橙顯得格外興奮。

    祁柚也揚起一個微笑，和林橙橙打招呼：“橙橙早上好呀?！?/br>
    又隨便扯了一些有的沒的，林橙橙突然發(fā)現(xiàn)祁柚的面色有些不佳，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奇怪的。她奶聲奶氣地問祁柚：“mama你在哪里呀？”

    祁柚回答說是在醫(yī)院，林橙橙蹭緊張得地一下站了起來，她似乎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此時站起來，椅子和地面摩擦，發(fā)出的聲音確實挺刺耳的。

    “mama你怎么了？生病了嗎？”

    祁柚看著她著急忙慌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沒事的，你別著急?！?/br>
    林橙橙抱著手機，撲通一聲又坐下：“那mama你還能參加下一次的旅行嗎？聽我mama說，下一期去國外哦！”

    小孩子平時情商再高，終歸還是個小孩子，說起玩的事情馬上就開心了不少。祁柚看她興奮的模樣，故意逗她玩。裝出一副沮喪可惜的樣子，“可是如果我去不了怎么辦，醫(yī)生可能不會同意我出國去那么遠的地方?！?/br>